纸张有些许霉味。
心有不舍。
它是情感和时光的封存,也是见证。
屋子里烧很危险,你找了个盆,拿着打火机来到院子里。
金属制作的盆里放了一堆纸,上面有你涂抹的痕迹。
你也不知为何,今天看到他,突然便想这么做。
也许此时此刻还是在意的,真正的不在意,便是将对方当做陌生人,无论他做什么,在眼里和心里也掀不起一点波澜。
这种感觉很折磨。
或许爱,便是这么个折磨人的东西。
但它又那么那么甜,哪怕折磨人,自古以来也有无数人前仆后继。
你在习惯没有太宰的生活,在学着不去在意对方,在努力适应,无论他做什么你在哪里听到他什么消息,也不会让你心情变化,最多一笑了之。
这个过程或许有点艰难,但你做好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风吹落其中一张,卷到院子外,停在路过之人的脚边,你走过去,发现是中原中也。
啊,他家好像便在这附近。
散散步的中原中也看到你后反应过来这是你家,再低头瞧见脚边的纸,上面有个不算很好看但一眼能看出来他是什么人的画。
你和他打个招呼,捡起来后,觉得有点尴尬,出于礼貌和客气,你邀请他进来坐会,他原本想拒绝,余光看到散落在院子里的纸和一个盆,忽然有点兴趣,点头说谢谢。
嗯……你真的只是客气一下,以为他不会同意的,结果人家同意了,你也不可能赶人家走,于是让开身子请他进来。
“这是做什么?”
“烧东西。”
所有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中原中也惊讶,他以为前几天你们只是吵架而已,毕竟脾气再好也不是没有脾气。
“你们真的……”
你将纸捡回来放进盆里,“嗯。”
“为什么?”
虽然他讨厌青花鱼,但说实话有点好奇。
“没有为什么呀,中也先生。”
“他做了什么?惹你生气啦?”
你笑笑,“也不是的。”
这世上很多情侣分手后会说对方坏话,来指责对方在恋爱期间有多不好不好,试图将分手的过错全部推到对方身上。
你不是这种人,也觉得没有必要对旁人诉说。
爱情里谁对谁错,真要掰扯怎么掰扯的清楚。
并且,你不想提起他。
中原中也看出来你的心情,理智的没再多问。
依旧有风,青年稍稍控制异能帮助你烧完画,盆还是烫的,你没管,邀请中原中也到家里坐坐。
说起来,自从那次雨天相遇,他倒是帮了你好几次。
“小姐的画技进步不少。”
“欸。”
中原中也转移话题,你愣住,他笑笑,接过你端来的热茶,在口袋里拿出手机晃了晃,“那天你说完后,我很有兴趣,所以去玩了那款游戏,比起以前,你现在画的真的很不错。”
“……”
有一丢丢的社死。
毕竟你画的是车娘拟人,很多立绘都很涩涩。
而且立绘和皮肤,游戏里都有画师名字,哪怕没告诉他哪个女鹅是自己画的,看到“画师:失格”这几个字他也会知道。
“就是没想到小姐以前也是走艺术风的。”而不是这么……嗯,二次元?
你烧掉的纸,有素描,有水彩,有圆珠等等各种画。
“别看我现在这样。”你尴尬的咳嗽一声,想到美术组另外一个也是女孩子说的话。
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以前我啊,也是很厉害的。”
“喔,了不起。”
你被逗笑了,道:“中也先生不信的话,下次画一个你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你们两个都愣了。
替别人作画这件事,你甚少做。
中原中也摸了摸有点发热的耳尖,不自在的说:“那就这么约定啦,小姐可不要忘了。”
你本想说刚刚随口说的不要放心上,但对方都这么说了,你张张嘴没说出口,恰好这时,爸爸妈妈回来。
众所周知,这种时候,这种情况,哪怕是父母,也会像个孩子一样起哄。
你无奈的解释,被两人说的面红耳赤的中原中也更是无奈。
今天他终于被妈妈拉下来吃晚饭。
晚饭过后,你送他出门。
走在路上,对方穿的不太多,一股冷风吹来后,他冻得缩了下脖子。
见状你将围巾取下来递给他,“不介意的话请用吧。”
“不用不用。”
“没关系,我有帽子。”
你将棉袄上的帽子拉起来套在头上,见你坚持,中原中也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在转角处分别,中原中也道过谢,你们约好下次有空出去画画。
他好像当真了。
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到,转身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他出现的总是恰到好处,你都快怀疑他是不是跟踪你了。
你微微蹙眉,移了个方向,和他擦肩而过。
手腕处被他拉住,你挣扎着收回手。
“有什么事吗?”
“那个。”
太宰觉得苦涩,鼓鼓嘴,戳戳你后背。
孩子气的动作让你回过头看他,他脸上似乎带了点委屈,道:“那个,围巾,是情侣围巾……”
“……”
怎么如此轻易就送给别人了啊。
他脖子处松松垮垮挂了一条围巾,你想起来,好像确实是你们刚在一起的冬天,你买的情侣围巾。
“不过是条围巾。”你抿唇,“人都不要了,围巾又如何。”
太宰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其实姐姐说的对,当年的一见钟情,也夹杂着一丝奇怪的母爱。
那个雨中易碎少年,摇摇欲坠,像经历过世间极多的黑暗,姐姐都对他有怜惜之情,何况是你。
他其实过得一直不算开心。
而你也不仅仅是想在他心里留下一抹痕迹,也想着,能温暖他,能做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光芒,能让他看看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
但是不爱便是不爱。
你自觉,也深刻认知到,很多时候都是妄想。
做不到。
你别开眼神,不去看他。
暖不了他,也寒了自己。
桥归桥,路归路,你也不愿再多想关于他的事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便走了。”
你颔首,便要离开,他开口:“后天周末,要不要去天文馆。”
你微微蹙眉。
他怎么回事?真奇怪。
“太宰先生,你在邀请我?”
“啊,我在邀请你。”
“用前男友的身份邀请我?太宰先生是想怎样?从前是情侣都会失约,何况是现在,很抱歉,太宰先生的邀请我不会去。”
青年不着调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和踌躇,“你说过想去。”
“我说过想去的地方很多。”
“我都记得。”他连忙说:“你说的每个我都记得。”
“……”该说他不愧脑子好吗,有时候随口一提的,你不记得他都记得。
“那么以前呢。”你眼里含了讽刺,“你一直记得,可以前就是没有时间同我去,对吗?”
他哑口,张张嘴。
“太宰先生,这段时间你老是出现在我身边,到底为什么?我没时间再陪你玩,也没精力再陪你做一场梦了,分手便分手,各不打扰不好吗。”
“不好。”
你盯着他,忽然笑了,“不会吧,太宰先生,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还是说,你是对由我提出分手这件事不满意,又或者是少了一个爱你的人而感到不适应?不管是哪种,你不觉得都很过分吗?”
他哑然。
实在没想到你能这么想。
可现在说爱你,岂不是很可笑。
但不说,会更加可笑。
太宰敛眸,“抱歉。”
“是我很过分,但是,我真的是喜欢……”
“喜欢我啊。”
你接过他的话,伸手用掌心触摸到他的脸颊。
温柔而又残忍。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啊,阿治。”
你收回手,在他染上疼意的眸子里转身,没给他再戳你的机会,快步回到家中。
你只觉得好可笑。
也许他现在是真的喜欢你,也许他早就喜欢你,只是分不清自己的心。
可是迟了就是迟了。
你以前有多奢望,现在就觉得有多可笑。
命运,很爱开玩笑。
你揉揉酸涩的眼,回到家,去房间里打开窗户后,看到不远处站在树下的青年。
一如当年。
天气冷,他穿的也不多。
从前你会很心疼的嘱咐他替他准备好衣服,虽然他有时候不穿。
但这个时候,明显心里更冷。
你指尖微动,将窗帘拉了起来。
这不得报警抓他。
你失笑。
罢了。
冬去春来,竹马出国,你开始社畜的生活。
工作其实挺忙的,你忙的自在,忙起来就没空想他了。
对于他常常出现在身边,你习惯后,有时候都能将他当个透明人。
渐渐的,你也看开了。
爱的时候,不爱的时候,说来说去,都是那样,还不如自己一个人。
这段时间,你和中原中也的交集也多了起来,可能因为经常偶遇,你在心里将对方当成朋友。
朋友不多的你也很珍惜这份友情。
春暖花开之际,中原中也提到那次你说的要画他的事。
无奈,你们约好时间,准备一同去公园写生。
当然,这回模特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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