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缜在外面晃荡了很久才勉强找到一家开门的西式早餐店。
打包了两个三明治和几个酸奶松饼。
苏郁只吃了一个松饼。
吃完早餐,两人驱车前往碧水华府。
坐电梯的时候,随着数字一点一点跳动,苏郁犹豫一下好心提醒祁缜:“等会儿进了屋,你一定要冷静。”
祁缜:“?”
他紧张了:“怎么?我家,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那倒没有,”
过了几秒,苏郁补了一句:“不过也差不多了吧。”
电梯到达25楼,祁缜率先走出去,苏郁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输密码之前祁缜回头看了苏郁一眼,确认她就在身后才放心低头按密码。
门打开,祁缜盯着满屋狼藉,人麻了。
他指着屋里,僵硬地转头,问苏郁:“你们在我家干嘛了?”
苏郁:“就是打了一架而已,不过这可跟我没关系啊,我来的时候你家已经这样了。”
她走过去拍拍祁缜的肩膀安慰道:“只是乱了点,收拾收拾还能住。”
祁缜深呼吸再深呼吸,认命般地进了屋。
他从杂物间找了两个行李箱,推进卧室收拾衣服。苏郁在客厅坐着等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苏郁喊了祁缜一声,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秦宓,见到苏郁,她愣住了。
祁缜拉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见来人是秦宓,他脸上平平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秦宓。
苏郁自觉有些多余,跟秦宓打了招呼之后去了阳台。
祁缜家有个独立的阳台,风景绝丽,拉上玻璃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秦宓很喜欢在那个阳台上看风景。
更重要的一点的是,阳台连接了祁缜的书房,她经常窝在沙发上透过玻璃门痴痴地欣赏在书房办公的祁缜。
她没想到,他们分手不过一个多月,就有别的女人踏足了那片领域。
秦宓心口发涩,指甲狠狠抠进手心。
“阿缜,”她开口,“你和苏郁在一起了吗?”
祁缜叹了口气,放下行李箱去厨房接了杯水递给她。
对于秦宓,他是真心宠过的,就像他对苏郁说过的,秦宓对他有恩,即便对她没感情,他也不愿意让秦宓受到一点伤害。
“秦宓。”
“你以前都叫我小宓的。”秦宓喃喃,声线颤抖。
祁缜给她的是一杯热水,可她现在从身到心都只感到一阵冷意。
“我们已经分手了。”
祁缜淡然说道。
“阿缜,我都知道了,沉宴和汉南哥把一切都跟我说了。”秦宓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泪珠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祁缜神色微凝,对秦宓释放的脆弱选择视而不见。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他们说,他们说你从小身体特殊,容易招惹些不好的东西。你跟我分手只是担心我会被你连累。”
一想到吴汉南说的那些话,她死了的心忽然重新跳动了起来,所以她奋不顾身地奔向祁缜,奔向一个希望。
“阿缜,其实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对吗?你害怕我会因为你受到伤害,你会担心我。”
祁缜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宓了,在这一瞬,他看着秦宓,开始痛恨起一年前的自己。
“阿缜,求你。”
求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只要一句话,我什么都能听你的,以后我可以离你远远的。
祁缜眸色深深,“我不爱你。”
“我不信!”秦宓捂住耳朵大叫,哭得歇斯底里。
她的叫声借着空气介质传进苏郁耳朵里,苏郁回头望去,不经意和祁缜的目光相撞。
秦宓跪在地上,整个人笼罩在无尽的悲伤里。
祁缜冷眼旁观。
作为一个看客,苏郁想到了老妈跟她说过的一句话:“世间最难懂的字便是男女之间的情字。”
她是不懂的,她天生灵魂残缺,老妈说她断情绝爱,没有爱人的能力。
她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想,如果爱人就是要失去自我,卑微乞求,那还不如做个无情无爱的鬼魂,至少恣意洒脱。
窗外起了风,苏郁的长发被卷了起来。
祁缜拿起苏郁的外套,绕过秦宓走向阳台。
身后的玻璃窗被拉开,苏郁回头,外套迎面盖了过来。
“外面很冷,小心着凉。”
祁缜的眼里无波,语气却很柔和。
苏郁知道,秦宓正在观察着她的反应。想到这里,她唇角弯起一个甜甜的笑,“谢谢。”
这样做秦宓应该会很生气吧,她想。
私心里,她不想做祁缜的帮凶,去伤害一个感情纯粹的女孩儿,但祁缜已经把她拉下了水,她只好陪他演下去了。
总归祁缜才是她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秦宓眼眶通红,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转身跑出了门。
“不担心吗?”苏郁问。
“她会没事的。”
祁缜扭头回到房间,继续收拾东西。
苏郁跟了进去,漫不经心问道:“你猜她会不会恨我?”
祁缜情绪闷闷的,“对不起,刚才我脑子挺乱的,想不到该怎么回应她。”
苏郁:“既然她都不在乎那些危险,你为什么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祁缜:“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应该找个爱她的人,而我,没办法欺骗她。”
回到临江公馆已经下午三点了。
祁缜拉着行李箱去了次卧,没一会儿他走出来,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苏郁问。
“次卧的床太小了。”
“……”
“而且床垫太硬,睡着不舒服。”
“……”
“还有,衣柜太小,装不下我的衣服。”
“……”
所以这是少爷病发作了。
苏郁无奈,开始反思让他住过来的建议是不是错了。
祁缜也没管她在不在听,自己坐在沙发上逼逼赖赖。
苏郁被他烦得不行,没好气问道:“你想怎么样?”
祁缜一点没犹豫,说:“让我住主卧。”
看他那样子,一定是早就在心里计划着要抢她的主卧了。
苏郁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不可能。”
祁缜:“不行也可以,”
苏郁:“?”
祁缜:“我要换掉次卧的家具。”
苏郁:“可以,只要是你自己出钱,风格随你。”
祁缜一脸鄙夷:“……你怎么那么小气?”
苏郁:“你爸给我的钱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不包括其他。”
祁缜做出妥协:“那你陪我去买家具。”
苏郁有时候真受不了他一副大爷的做派,特别想冲上去狠狠扇他一巴掌。如果这里是冥界,他早就死一千八百回了。
他们人类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还有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她靠着祁家,只能低头。
三点半,两人再次出门,这次的目的地是家具城。
身为一个时常活跃在微博热搜的女明星,苏郁养成了出门必乔装的习惯。
她换了身黑色的休闲服,带上渔夫帽遮住大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用口罩挡住。
大年初一,商场里相较以往冷清了不少。
苏郁陪祁缜逛了几家家具城,没有一家能入了大少爷的眼的。
最后不得已,祁缜在网上专门定做了全套家具。
晚饭是在商场里吃的,应苏郁的要求,吃了火锅。
回到家,苏郁提醒祁缜:“别忘了订机票。”
说完,回到自己房间。
祁缜站在客厅放空了一会儿。
屋里没开灯,只有外面的霓虹闪烁。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他的腿发麻,他才回了房间。
祁缜有些认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很奇怪,他的脑海里总时不时浮现出白天苏郁站在阳台看向他的画面。怎么说呢,那眼神里似乎蕴含着某些他看不懂的意味。
还有,她的长发被风吹起的瞬间,他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很多年前,他也曾遇到过一个相似的女人。
祁缜皱眉,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想到那个女人,心口会疼?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相处得很和谐。
除了吃饭的时候。
苏郁口味很叼,经常吃些生冷的东西,祁缜吃完生冷的食物就会拉肚子,后来两人合计,干脆分开吃。
初五那天,小池一大早就来了。
彼时苏郁在换衣服,祁缜开的门。
小池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目瞪口呆,像见了鬼一样。
“小,小,小祁总?!”
祁缜没睡好,耷拉着眼皮,语气很轻地“嗯”了声。
小池不敢跟他说话,三两步跑到苏郁的衣帽间,关上门,大口喘气。
苏郁正在挑首饰,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被鬼追了?”
小池:“差不多吧,郁姐,我竟然在你家见到了小祁总,我一定是被鬼蒙眼了。”
苏郁神情寡淡地“嗯”了声。
小池身体僵住。
为什么她郁姐跟小祁总一模一样的表情?
还有,她郁姐为什么“嗯”?
小池捏住手心一块软肉,使劲掐下去。
啊,真疼。
所以这不是梦?
小祁总真的出现在了郁姐家?
为什么?
她休假的这段时间,他俩发生了什么啊?
难道她郁姐也被小祁总迷住了?
还是……
苏郁瞥她一眼,这小妞神色多变,一看就是在脑补。她走过去打断小池的胡思乱想。
“想什么呢?我收拾好了,走吧。”
小池跟在身后,悄声问:“郁姐,小祁总怎么会在你家啊?”
苏郁神秘一笑:“这个要保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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