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祁缜在哪,也追踪不到他的位置,苏郁只能把他近半个月去过的地方整合,一个一个找过去。
期间吴汉南发给她一条视频和一串语音,视频里面显示祁缜和一群男男女女在某座山上玩赛车。
那则语音信息是:【祁缜昨晚去了衔云山,但没有和别人一起下来。】
衔云山?
那不就是当年他和秦宓被绑架去的那座荒山。
犹豫了几秒,苏郁调转方向,前往衔云山。
衔云山距离市中心有一百多公里,是京安市海拔最高的地方,风景独一无二,早些年经过相关部门规划,开发成了一个景点。
据说,祁家也在这里投了资。
深夜11点,衔云山笼罩在静谧和黑暗里。
这个时间点,某些不能见光的东西异常活跃。
苏郁没有在景区找到祁缜,于是抓了些游魂野鬼,让它们去远一点的野树林里找。
为了配她的裙子,她今晚穿了双8厘米的细高跟鞋,饶是她一直飞来飞去,到了崎岖的山路上也很不方便。
苏郁干脆脱了鞋,赤脚踩在地上。
派出去的小鬼一个接一个地回来,不等苏郁问什么,就都垂头丧气地摇头。
迟疑了一下,她数了数小鬼的个数。
数到最后一个时,她手指顿住。
她派出去十八个小鬼,回来了十六个。
此时距离它们离开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对于一个十几分钟便能跑遍一座山头的野鬼来说,四十分钟太长了。
她抬头看了看那两只小鬼去的方向——衔云山主峰,漂亮的眼眸逐渐凝重起来。
现在对于苏郁来说,寻找祁缜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衔云山主峰上藏了东西,貌似还挺厉害,吃了她派出去的使者,显然不是个善类。
苏郁解散了小鬼,独自上了主峰。
主峰树木更加茂密,遮天蔽月,视线所及一片漆黑。
在山下时还能感受到山风猛烈,主峰上的树木枝叶却一动不动,落地的瞬间,耳边的一切声音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更让她觉得诧异的是,她竟然感受不到这里有鬼魂的存在。
她像是掉进一个真空的结界里,窒息感油然而生。
在那片树林转了一圈,苏郁发现了一个山洞,在里面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祁缜。
祁缜处在昏迷中,躺在一堆动物尸骨上,左侧腹部被撕下了一大块皮肉,露着森森白骨。
苏郁心里骤然一紧,继而怒气滋生。
虽然她平时对祁缜也不见得有多好,但至少从没这么伤害过他。
而且,那么漂亮的腹肌,居然被人毁坏了,苏郁怒气值暴涨。
这时,山洞外传来怪异的声响。
那声音由远及近,马上便到了洞口,苏郁转身,不期然对上一张惨白的大脸。
那张大脸长得不像人类,更像是猴子,嘴部凸出,两边有长长的獠牙。
山洞里很黑,进来时苏郁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灯光照在那张脸上,更添了些恐怖的氛围。
这东西不是恶鬼,而是一种妖物,难怪她没有感受到这里有鬼魂的气息。
那妖物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地盘的苏郁很好奇,一时半会儿没有发起攻击,只是瞪着血红的眼睛,嘴里发出“桀桀”的声音。
一般冥界的人在人类世界巡逻的时候遇到这种妖物,都是上报外联部,由他们去跟妖界沟通剿灭。
但,苏郁不想把它交给妖界了。
它把祁缜伤得这么重,还吃了她指使来的两缕冤魂,这个仇,她得报。
那个妖物吃了不少活物,苏郁废了点劲儿才压制住它。不顾它的挣扎和嘶吼,苏郁掏出了它的内丹。
失去内丹的妖物迅速枯萎,最后化作一搓灰烬。
苏郁没有犹豫,将内丹喂给祁缜,他腹部的伤口慢慢长出了新肉,但人还是昏迷着,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苏郁给吴汉南发了消息,告诉他人找到了,让他联系医院。
随后她像抗麻袋一样扛起祁缜,将他带去了半山腰——刚来的时候她在半山腰发现了大少爷的座驾。
毫不怜惜地将人扔进后座,苏郁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风一般冲了出去。
吴汉南就近帮他们找了家医院,并赶在苏郁之前到了那里。
孙铭赫跟他在一起。
两个大男人看见躺在担架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祁缜差点泪崩。
将祁缜交给医生,苏郁走出医院,给罗刹打了电话,让她去衔云山收尾。
打完电话,收到消息的祁储贺和祁夫人也到了。
看见他们强忍着泪水,焦急地拜托医生要尽全力救治祁缜,苏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一次,她不敢上前,即便知道祁缜不会出什么事。
她躲在医院门口,迟迟不进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医生走出手术室宣布手术成功,吴汉南和孙铭赫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祁夫人也激动地扑到了祁储贺怀里。
同时站在门口的苏郁收到了孟姐的消息:【宝贝儿,宴会结束了,你去哪了?】
苏郁:“!”
她忘了孟姐说要来接她的事了。
她明天要去别的城市参加《暗葬》的宣传,孟姐计划跟她一起过去,早在她去参加宴会前就跟她说了要来接她去机场。
苏郁:【我在厕所,马上出来。】
回完孟姐的消息,她急忙去跟祁夫人告别。
之后几天苏郁一直在别的城市忙,没有时间关注祁缜的消息,不过她离开前叫了罗刹去看着他,所以她并不担心。
一个星期后,她回到京安,紧接着立刻进组赶拍耽误的进度,更没有空闲去关注祁缜的事情。
直到两个多月后的某天晚上,苏郁在家边吃西瓜边追剧,公寓的门铃被人按响。
打开门,吴汉南架着一身酒气、耷拉着脑袋的祁缜出现在她眼前。
吴汉南嘿嘿笑着,先是推了推祁缜,用自以为很低的声音说:“哥们儿、嗝,快醒醒,苏小姐来、嗝,来接你了。”
苏郁:“……”
祁缜可能是真醉了,也可能是装的,没有任何反应。
吴汉南还想叫他,被苏郁打断,“他早就不在我这里住了,辛苦你把他送回他家吧。”
听到苏郁的声音,祁缜有了反应,缓慢地抬起头,眯眼打量眼前的人。
半晌,他仿佛才认出苏郁,一把推开吴汉南,晃晃悠悠走到苏郁面前,憋着嘴,委屈巴巴道:“你终于肯见我啦?”
苏郁:“?”
祁缜继续控诉:“你有没有心?我们一起住了那么久,我住院你居然都不来看我。”
苏郁:“……”
看来这人是真喝醉了。
祁缜说着,眼眶红了。
“我不就是说我喜欢你吗?你至于躲着不见我吗?”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啊?我长得好看,又有钱,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门外的吴汉南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哎对,”提到某个关键字,祁缜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灵光一闪,“你不是缺钱吗?我有钱,我给你钱,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吴汉南心说要完,正想站起身拉着祁缜离开,以免自己兄弟被揍。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苏郁问道:“你要给我多少钱?”
祁缜看着她的眼睛,说:“我都给你好不好?”
苏郁笑了,被气的,“好啊。”
话音刚落,祁缜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塌,留下苏郁和吴汉南大眼瞪小眼。
吴汉南摸着后脑勺讪笑,“嘿嘿,我把我兄弟带走了,苏小姐晚安。”
祁缜被他拖走了。
关上门,苏郁继续吃瓜,但没了追剧的心情。
翌日,祁缜在自家公寓醒来,脑袋剧痛无比。
他昨天喝断片儿了,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终归,也不会发什么大事。
祁缜没太纠结,起床去冲澡。
等他从卧室出来,看见吴汉南坐在餐厅吃早饭。
祁缜皱眉,没想到会在自己家看见这个人。
他走过去,从冰箱拿了瓶冰水,没什么情绪问道:“你怎么在我家?”
吴汉南喝着豆浆,优哉悠哉道:“老子昨晚送你回来太晚了,困得不行,只能在你家住一晚了。”
祁缜睨了他一眼,拧开瓶盖,喝了口水,“那醒了怎么还不滚?”
吴汉南一听,不乐意了:“嘿,老子昨天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你带回来,你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
祁缜坐到吴汉南对面,闻言轻嗤了声,“昨晚做什么白日梦了?现在还没醒。”
“你别不信,”吴汉南夹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去接着说:“昨晚要不是我,你得被苏郁打死。”
听到苏郁的名字,祁缜轻敲桌面的手指一顿,垂着的眼睫颤了下。
这些细微的异样被吴汉南看在眼里,他心里有了数。
“好端端的,跟她有什么关系?”祁缜哑着嗓音问。
吴汉南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喝多了跑人家面前非说要给人家钱让人家跟你好,我拦都拦不住。”
祁缜表情一言难尽:“……”
吴汉南:“你要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苏小姐,不过你现在过去可能会被乱拳打死。”
祁缜:“……我真这么说的?”
吴汉南:“可不,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苏小姐会赏你一巴掌,结果人家居然答应了。”
祁缜:“……”
吴汉南:“我估计人家是为了维护你的面子才没有拒绝。”
祁缜明显没有跟他在一个频道:“你说,她答应了?”
吴汉南:“啊,不是,你说什么呢?人家答应你你没听见?”
祁缜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到客厅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吴汉南在后面喊:“哎,我给你买的早餐不吃啦?”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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