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盼盼警惕地盯着宋禹,同时拍开了脑袋上那只手。
那个褚先生看着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万一真把她收了怎么办?
不安的情绪涌起,路盼盼慢慢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凉都推拉门上,暗暗伸出手摸向边上那条门缝,脑内模拟着最快逃离的路径。
宋禹见真把人吓到,大步往前一迈,抽回她扣着门缝的手指。
“你这样很危险,小心被夹到手。”
“我刚刚是逗你的,褚先生确实有真本事,但没有阴阳眼,阴阳八卦那些也没那么玄乎,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鬼。”
经过仔细观察,确认他不是说谎,路盼盼收回扒门的手,还不忘嘴硬:“我们要相信科学,拒绝封建迷信。”
宋禹眼中含笑:“你这话可别让褚先生听到。”
路盼盼:“我知道,如果惹他生气,他就不会帮我们看那个符纸了。”
宋禹:“那倒不至于,褚先生还是很负责的,只不过被他听到不好听的话,他就会……”
路盼盼竖起耳朵去听,这时身后的推拉门忽然被拉开,惊得她整个人往后倒去。
路江河眼疾手快,伸手托了下她的后背,审视的目光落在宋禹身上:“你们俩跑厨房来干什么?”
路盼盼直起身后溜边退到宋禹身边,眨巴着眼睛:“说悄悄话。”
只是说话倒也没什么,路江河指向冰箱:“别说悄悄话了,冰箱里拿两瓶水出来。”
路盼盼忙转身拉开冰箱往外拿矿泉水:“爸爸,大师看过那个符没有?”
“还在研究。”路江河接过水,他还不忘看了宋禹一眼,“你们俩出来吧,厨房热,别一直待着。”
两人只好跟着他走回客厅。
在心理作用的影响下,路盼盼全程躲在宋禹身后,看向那位褚先生的时候也只敢半侧出脑袋,然而这一幕在路家夫妻俩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不过一天不见,就这样难分难解,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褚先生一手拿着符纸,一手拿着放大镜,从上到下仔细辨认,半晌后终于开口:“这应该是一张可以接霉运的符篆。”
他将符纸翻过来,众人才发现背面有一行竖着的小字。
“这是被接霉者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并不像出生年月那样直白,多数人也看不懂。
路江河赶忙报出出生年月,甚至具体到几点几分。
这是他们老家的风俗,孩子出生后,都会牢记出生的时间,要记入家谱里。
褚先生根据路江河的出生年月进行推算,果然符纸背后的生辰八字就是他的。
“说是接霉,实则也是偷运,接霉者接下施术者身上的霉运,身上被挤出的气运也会被偷走一部分。被偷运者如果经常近距离接触这张符篆,身上的霉运就会一点点增加。”
夫妻俩听完,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葛崇文和路江河是老乡,两家人门对门住着,想要弄到他的生辰八字再容易不过。
“先生,这张符纸真的有用吗?”路江河舌头都在打颤,“我的意思是,这种符纸真的能把人身上的运气偷走?”
不是他不信,而是他不敢信,无论是接霉运还是偷气运,听起来都太过匪夷所思。
“可以。”褚先生十分肯定,他拿起那张已经看不清朱砂的符纸,“不仅如此,它还不是一次性的,只要你和符纸近距离接触,就会发动。”
“不过……”
突然的停顿让路江河心头一颤。
褚先生安抚一笑:“路先生莫要紧张,我只是有些好奇,按你们的说法这张符纸已经跟在你们身边小两年了,可路先生气色红润,生龙活虎,想必是天生有福之人,才能气运加身,偷之不尽。”
一个人如果霉运加身,意外必将随之而来,轻则头疼脑热,重则伤筋动骨,可路江河不仅活蹦乱跳,也不见半点病态,完全是正常人模样。
两年时间都偷不完的运气,足可证身上福泽深厚。
“说起来我大半年前经常感冒发烧,后来我女儿出了一次意外,家里天天炖着补汤,孩子吃不完,最后全到我肚子里面,好像在那之后就很少生病了,人还胖了十几斤。”路江河一顿,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先生,我女儿之前从威亚上掉下来,是不是也是因为运气被偷走了?”
路江河攥紧拳头,如果真是因为葛崇文暗中使坏害得孩子出事,他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按理说,这符纸只能偷走你的气运,对身旁人不会造成太大影响。”褚先生的意思是霉运到不了妻女身上。
路盼盼闻言直勾勾盯着那位褚先生,原来人类的修者,竟是如此厉害。
不过他没看出来的是,路江河并不是福泽深厚,只是路盼盼发现他肩头沾上霉运,时不时就给他拍拍。
霉运消失,人又天天大补的汤水喝着,不胖才怪。
路盼盼前一阵出门拍戏了几个月,没能给他拍肩,这才又积下不少霉运。
只是她如今道行全无,看不出霉运来源,若不是葛崇文今日跑来送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私底下害人的东西。
正这么想着,褚先生忽然抬头,冲着路盼盼弯起嘴角,清明的目光犹如泉水般淌过,不带半分攻击性。
黄淑英态度恭敬:“先生,这个符能不能破除?”
“这也不难,撕了便好。”褚先生忽然抬手,“不过得你来。”
所有人齐齐看向褚先生指的路盼盼。
路盼盼奇怪看他:“为什么啊?”
褚先生淡淡笑道:“我来比较麻烦,你来,我不收你们家钱。”
猛地听到不收钱,路盼盼什么顾虑都没了,走到褚先生面前,接过符纸。
宋禹及时拦了拦,再次确认:“先生,真的没问题吗?”
那速度比亲爹妈还快。
娱乐圈繁杂多样,混迹于此,少不了被怪异的事情找上门,宋禹和褚先生颇有交情,对他的本事深信不疑,但事情落到路盼盼头上,自然要慎之又慎。
褚先生摆摆手:“无妨,这孩子有福,能应付得来。”
路家夫妻俩也想说些什么,路盼盼那边却等不及,将两张符纸叠在一块,撕成两半后又叠上再撕一次。
符纸被撕毁,大团黑雾蹿了出来,路盼盼想也没想,追着那团黑雾拍掌,连着三下,总算把那害人的东西拍得烟消云散。
“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的孩子。”褚先生起身后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符篆算是破了,日后施术者必定会遭反噬,你们能与其划清界限就尽早划清界限,切莫再与他往来。”
言下之意就是施术者反噬后不仅自身会倒霉,还会连累与其交好之人,无需再使手段,终将自食恶果。
黄淑英连连保证:“多谢先生今日上门,这费用……”
褚先生抬手打断:“我们刚刚已经说好,今日上门,就当是与令嫒交个朋友。”
他这话可是发自肺腑,虽说他还没修到阴阳眼那种境界,但普通的灵眼还是能窥得一二天机,路家的女儿浑身被灵气笼罩,那可是真正的集大运者。
至于那两张接霉符,若让他处理,只怕是要费时费力,可对于路家的女儿来说,那可谓是轻而易举。
能与自带气运者结识,今天这趟登门,只赚不亏!
大师亲自上门,哪能让人空手而归,黄淑英执意要给。
褚先生笑着摆摆手:“两位不必如此,今天这账就算在宋老板头上吧,告辞告辞。”
说着,他给宋禹使了个眼色,忙着大步离开。
这个账嘛,自然是褚先生送给宋禹的礼物。
也是路家欠宋禹的人情。
褚先生执意要走,夫妻俩也不敢挽留,追着把人送到大门口,回来后看向宋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夫妻俩虽然没接触过真正的高人,但想来大师的出场费必定低不了,可他却分文不收,莫非是宋禹与他提前达成协议,故意为之?
不曾想宋禹这人倒是实诚的很,主动提起:“二位不必在意,褚先生说不收费,就不会再收。”
听他这么一说,夫妻俩齐齐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们现在也拿不出多少钱,先前已经商量好让孩子先垫上,这会儿听到真不要钱,少不了有些庆幸。
不得不承认,宋禹各方面条件都过分优越,而且对孩子也好,要是真能当他们家女婿,好像也不错。
糟心事解决,黄淑英心情大好,整个人都精神十足:“我今天准备了不少菜,等会儿就留家里吃饭。”
接着又指挥路江河:“你去把那两幅画都拿到外面烧了,去去晦气。”
说完便匆匆往厨房方向走去,几步后忽然顿住脚,转过身命令道:“路盼盼,饭前不许吃零食,水果也不许吃,省的找借口不吃饭。”
“那个小宋,你负责监督她,要是她偷吃,我拿你是问!”
三言两语,就把所有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足可见家庭地位。
虽说家里准备了大餐,但路盼盼却提不起兴趣,犹豫了下,她还是事先给宋禹打了预防针:“我妈妈做的菜味道很普通,你可别表现出来。”
事实上夫妻俩做菜的水平都很一般,菜式翻来覆去也没什么花样,偏偏路盼盼嘴巴叼,她又不是那种为填饱肚子而吃东西的类型,不合胃口宁愿饿着。
当然,她不是嫌弃妈妈做的家常菜,只是没那么喜欢,偶尔还耍耍赖,一来二去,爱吃小零食的习惯就被盯上了。
路盼盼并没有把残酷的真相告诉父母,而是默默推出小零食作为挑食的挡箭牌。
宋禹似乎读懂她想表达的意思,但他脑子里想的却是赶快物色个会做饭的厨子,或是练练厨艺。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路盼盼可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又问:“对了,你刚刚说还没说,如果说不好听的,那位大师会怎么样?”
“没什么,他会加价而已。”宋禹笑笑,“有真本事的人,底气往往更足。”
路盼盼:“好吧,不过也不知道那个符是不是真的解决了,那个葛崇文万一不倒霉,我们家不是白吃亏了?”
事实上,路家夫妻俩和路盼盼也有同样的担心,只是没表现在脸上。
没有出现更诡谲的做法场面,单单把符纸撕掉,始终让人心里没底。
饭桌上,路盼盼夹起排骨放进嘴里,舌头刚碰到就吐了出来,整张小脸皱在了一起。
路江河那边也放下碗:“这汤好咸,要不回锅加点水吧。”
太咸入不了口,盐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不加水就只能倒掉了。
黄淑英面带尴尬:“今天有点发挥失常,青菜和鱼不咸,还有这个溜肉段是酸甜口的。”
导致厨艺发挥失常的一部分原因就是那两张符纸,越是在意什么事,心里就越踏实不起来。
好在宋禹很给面子,吃干净了满满一碗饭,倒是路盼盼磨磨蹭蹭就吃了小半碗,今天的菜确实味道不佳,黄淑英也不好唠叨她。
只是宋禹第一次留家吃饭,厨艺就翻了车,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草草的晚饭结束,路江河习惯性拿起手机,遂即在群里看见葛崇文出车祸的消息,他惊得跳起。
黄淑英凑过去看,也是难以置信:“难道反噬已经开始了?”
路江河哪知道啊,可这前脚刚把符纸给撕了,葛崇文后脚就出了车祸,真要说巧合,那也太巧了点吧。
他愣愣说道:“说是喝了酒还开车,结果撞到别人店里去了,幸好店里的人离门远,只有他一个人受伤。”
酒驾得接受处罚。把人店给撞了,不仅车毁人受伤,后期还得给人赔偿,各种费用全部加起来,数字肯定低不了。
这报应真是说来就来。
这时,路江河又看到一个客户的消息,对方不仅表示可以提前打回货款,还准备追加订单,只是这批货有点赶,最好能尽快确认。
生意上门,夫妻俩哪还有闲心去管葛崇文死活,匆匆忙忙跑进书房确定订单细节去了。
霉运散去,路家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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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夏日弦音》开机前,乔翊给路盼盼当二番男主的消息不胫而走。
乔翊身为当红顶流,不仅粉丝多,黑粉数量同样不少,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引发全网关注。
以乔翊的流量给路盼盼做二番,黑粉看了都觉得委屈,他们难得真情实感的为其抱起不平。
别看黑粉主要攻击的对象是路盼盼,实则全程暗踩乔翊,唱衰他的人气,嘲讽他连十八线都压不过。
也有人揣测路盼盼的背景,质疑她凭什么能压番顶流。
就在吃瓜网友们理所当然觉得乔粉和路粉要为番位的事情撕起来的时候,两家粉丝却风平浪静,和和美美期待新电影。
后来,有人发现乔家大粉在消息刚出来那会儿就发了小作文稳住军心。
大意就是乔翊不是二番,是特出,电影是星耀传媒投资的小成本电影,空挡期被邀请帮忙。
若是换作以前,乔粉肯定不乐意乔翊去特出这种青春片,但前不久路盼盼刚帮了他们家的大忙,于情于理都该还个人情。
乔翊本人得还,粉丝当然也得还。
于是乎等着看戏的黑粉不仅没看到乔粉跳脚,反而围观了他们给乔翊“上课”。
[虽然是特出,但是你也得好好演,报恩就要有报恩的样子]
[什么都不说了,电影上映,我一定贡献一张电影票]
[我都出一张电影票了,乔翊你肯定得包场吧]
电影还没拍,粉丝就操心起人家的票房了,乔粉这般做派,黑粉看得都无语了。
粉丝的行事作风,有时也能影响到路人的观感,毕竟谁也不喜欢看满屏的污言秽语,影响心情。
而白琉画看到乔粉的态度后,心里稍稍安心,要是粉丝因为番位的事情闹起来,电影或多或少也会被连累。
小成本电影,没搞开机发布会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按流程走了个开机仪式。
宋禹专程飞到拍摄地参加开机仪式,然后他就看到了沈敬彦。
电影主演的名单他全部看过,里面并没有沈敬彦的名字。
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拿着开机红包正准备飞奔向沈敬彦的路盼盼被宋禹半路拦下。
他努力保持风度,佯装不经意问道:“没想到沈敬彦也参演了这部电影。”
路盼盼还当宋禹是志同道合的沈粉,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本来是想请他写主题曲的,结果编剧一见,就给他安排了个角色客串,前两天的戏份都有他哦~”
尾音带着卷,情绪异常高涨。
宋禹却笑不出来。
星耀传媒已经包下沈敬彦的音乐约,让他唱自家公司电影的主题曲是正常捧人流程。
话虽然这么说,但路盼盼对沈敬彦的偏爱毫不掩饰,指不定哪天人就被拐跑了。
宋禹暗暗朝沈敬彦方向发出眼刀。
比起李钦寒,沈敬彦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威胁。
阴魂不散的家伙,要不找个理由封杀了吧。
不远处的沈敬彦后脊忽然发凉,回过头正好对上宋禹凉嗖嗖的视线。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让他哭笑不得。
他真的只是按正常流程,接了个普通的工作而已,能不能不要对无辜的他释放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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