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接受不了皇上驾崩这个事实的还是徐栖行。
那道圣旨出来后,白离就撤下了那群守着皇帝寝宫的人,徐栖行终于可以去看望自己的父王了。
尽管他能看到的只有尸体。
顾平芜找到他时,他整个人呆愣愣地坐在他父王的床边,一动不动地沉默着,像是失了魂一样。
顾平芜放缓脚步走了进去,他的脚步声很轻,直到走到徐栖行跟前,自己的影子罩住对方,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先生,父王他走了。”他的声音发哑,整个人都有一些麻木,仿佛走的不仅是他的父王,还有他这副身躯里的灵魂。
顾平芜蹲下,握住他发凉的手,轻声道:“不怕,有我陪着你呢,你……别太难过,你父王在天上也一定不希望你这么难过。”
徐栖行一点声音都没有,顾平芜还想再说几句,突然,几滴温热打在他的手背上。
顾平芜微微蜷起了手,这几滴眼泪,把他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所有的安慰都过于苍白,顾平芜叹了口气,温柔地抱了对方一下。
“难受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把徐栖行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徐栖行一点声音都没有出,但顾平芜能感受到自己胸前的衣服慢慢被泪水浸湿。
失去至亲的滋味并不好受,顾平芜自己失去亲人时都花了近半个月才缓过来,而徐栖行哭了这么一阵,顶多只能让情绪稳定一些。
他整个眼睛都还是红的,长长的睫毛被沾湿,鼻头也发红,整个人显得可怜巴巴的。
“谢谢先生,在这个时候陪着我。”徐栖行稍微缓过来了些,看着顾平芜胸前被哭湿的衣服,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顾平芜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现在有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徐栖行握紧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有想过,但是我现在……没有权利,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事实很沉重,但他并没有像顾平芜想象的那样沉湎于悲伤,他抬起头,用那双还透着泪光的眼眸认真地看着顾平芜,“不过,我绝对不会辜负父王的期望,我会替父王守好这片江山。”
顾平芜点点头,欣慰地摸了摸对方的头。
回到自己府内,顾平芜还是为最近发生的事感到心力交瘁,徐栖行虽然乐观,但是目前他的处境其实是很艰难的。
虽然按那道圣旨的意思,徐栖行依旧是这个国家的新皇,但白离代政,这意味着实际的权利还是在白离手上。
圣旨上也没有写,这个代政究竟要代多久,如果白离想,那他就可以一直控制徐栖行,直到他把自己的势力一点一点渗透进朝廷,最后,他能彻底的掌握这个国家。
原著里徐栖行只需要和那群权臣斗,现在他却要和白离斗,他的敌人由一群人变成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顾平芜现在一想起徐栖行,就能想到他红着眼眶,无声落泪的场景。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场景似乎还能逼真地呈现在他面前,徐栖行扑朔如蝶翼的眼睫,潮湿的眼眸,红红的鼻头,和哭后微哑的声音,让他心里微微有些鼓噪。
沉默了良久,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顾平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心里十分尴尬。
沉默了几十秒,他用力锤了一下墙,心里咬牙切齿道,“草,我就是个变态。”
顾平芜迅速地冲了个凉水澡,然后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
系统在知道顾平芜对徐栖行起反应后,它勃然大怒,[你怎么能这样,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对他有不纯洁的心思。]
[我还绑定你做任务,我简直就是瞎了眼,把我的主角推入狼口,我对不起他。]系统开始哭哭啼啼。
顾平芜看着房顶,试图辩解,[我不是,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不是想起他才硬的吗,别告诉我你是看着墙自己硬的。]系统压根不信他的鬼话。
顾平芜无奈解释道,[我承认,十四岁的徐栖行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乖巧听话,聪明懂事儿,长得也漂亮,跟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似的,搁谁谁不喜欢。]
眼见着系统又要发火,他语重心长道,[但我知道这是一场幻境,我是不可能真的糟蹋那么小一孩子。]
但系统心里十分谨慎,[谁知道你出了幻境后,会不会向他伸出魔爪。]
[拜托,我喜欢的是这个十四岁的可爱的徐栖行,不是外面那个十八岁的年少老成的徐栖行。]
顾平芜几乎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段话,但说完这句他就顿了一下。
感觉自己更变态了。
最后顾平芜费尽千辛万苦,向系统承诺不管是在幻境里,还是幻境外,他都会恪守好自己的本分。才让系统成功地放下了心来。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顾平芜决定加快速度执行自己的计划,他开始暗中联络一些支持徐栖行的忠臣,为徐栖行拉拢势力。
过了几天后,老皇帝的葬礼办完,各位大臣们也重新来上朝。
虽然上朝时坐在龙椅上的是徐栖行,但真正掌握皇权的还是白离。
白离上朝第一天,还有人对他心里不满,一些忠烈的老臣甚至对他破口大骂,但下一秒,白离就能面无表情地让人将那老臣拖出去,然后冲所有人威胁道,“我代政是皇上的意思,你们对我不满,那就是忤逆皇上,你们知道这该当何罪吗。”
他脸上笑着,威胁人时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如果看不惯我,就干脆脱官服走人,我大恒可不缺官员。”
虽然还是有不少人对他不爽,但起码都是背地里讨论,没有人再敢捅到明面上来。
在上朝第一天,白离几乎把朝廷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在处理完所有的政事后,他下达了入任以来的第一道命令。
“既然皇上让我代政,让我好好教导太子殿下,那宰相大人就不必再任太子太傅一职了。”说着他还朝顾平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今后将代替顾大人,成为太子殿下的新老师。”
听到这,顾平芜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徐栖行也开口,“皇叔,我觉得……”
“你不愿意?你是觉得我配不上教你吗。”白离直接打断他。
徐栖行犹犹豫豫,最后才憋出了一句,“没有我只是之前习惯了宰相大人教我。”
“那你将来也会习惯我的,”白离不容拒绝地开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不需要顾大人每天来找太子殿下了。”
“无事下朝吧。”
顾平芜下朝回了府,躺在塌上,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目前要想掰倒白离是十分艰难的。
白离掌握了整个朝廷,而且手里还握着御林军,玉玺也在他手里,所以要想让白离倒台,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圣旨是伪造的。
御林军服务的对象是皇上,只要证明白离不是皇上选定的那个人,那御林军听从的对象就不再是白离而是徐栖行。
但谁都不知道那道圣旨是怎么来的,所以这一步会比想象中更难。
想到这里,顾平芜懒得再想下去了,他现在有些担心徐栖行,毕竟他身边无权无势,很容易被白离欺负。
顾平芜心里不安,他决定明天还是要去看望一下徐栖行,顺便跟他说一说自己的计划。不过第二天,还没等到顾平芜主动去找徐栖行,倒是被其他人找上门来。
“宰相大人,我家王爷他想见你。”来人是一位家仆,而这个国家只有一位王爷,那就是摄政王白离。
顾平芜不知道白离为什么要请他,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绝对不怀好心。
但他还必须要应邀去见白离,毕竟徐栖行还在他手里,自己不去的话,不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白离邀请他见面的地点不是在皇宫内,而是在他的王府。
白离的王府离顾平芜的顾府不远,只需要走半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到,顾平芜到时,门口有人热情地迎接他入府,请他上座,还为他倒茶。
侍从们的礼仪可谓是十分周到,不过这主人家的礼仪就不过如此了。
顾平芜已经喝完了两盏茶,白离才姗姗来迟。
“顾大人久等啊,”白离眼中含笑,“没想到顾大人真的给我面子,本王真是受宠若惊啊。”
“受宠若惊,是意料之内才对吧。”顾平芜抬眼瞥了下白离,“有话就直说吧,你找我来是想干什么。”
“我以为顾大人来之前就应该猜到了的。”白离坐在他旁边的美人靠上,整个人身子骨懒懒散散,微眯着眼看向顾平芜。
“王爷的心思,在下怎么可能猜得透。”顾平芜平静回答。
“是吗。”白离拉起了顾平芜的手,强硬不让他抽回,最后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现在总能猜透了吧,顾大人。”
被亲的那一下,顾平芜没有反应过来,但马上他神情激烈地抽回了手,因为情绪激动,他整个人的脸都气得有些涨红。
“你……你……”他整个人都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离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顾平芜这样的反应十分有趣,他接着说道,“顾大人,我之前改变主意了,比起你跟我合作,我们成为朋友,我更希望你……成为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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