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就该生生世世活在痛苦之中。”徐栖行在说出这句近凉薄的话后,他没有再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了,“先生只让你再活三年,三年之期将至,也该给你选个好日子,来送你上路了。”
“今天来只是想提前告诉,免得你连自己快死了都不知道。”说完,他嘲讽一笑,转身就想要离开。
这时,白离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以为你比我高贵吗,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吗。”
“不过和我一样,都是得不到爱的可怜虫罢了,不,起码顾大人还知道我对他的心意,而你呢?”
白离抬头,整个人没什么力气,却固执地扬起笑容,“皇上,你连自己的喜欢都不敢告诉顾大人,您永远也不会得到他,您才是最大的可怜虫。”
“对了,你有亲过他吗,有抚摸过他的身体吗,有看过他为你跳舞吗?”白离笑得肆意,嘴角藏着一丝轻蔑,“都没有吧,那看来,我赢了皇上很多啊。”
话刚说完,徐栖行两跨步迅速靠近,冷着脸掐住了白离的脖子。
他掐得很用力,白离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一声,整个脸都变得通红,但他还是接着挑衅道:“怎么,被戳到了痛处,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徐栖行微眯着眼睛,冷声道,“脑子放聪明点,别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还有……”徐栖行掐他脖子的手更用力了些,“别以为我不会动手杀你,在三年前,我可已经杀过人了。”
因为徐栖行手下的力道,白离的的面色逐渐变得青紫,他忍不住挣扎,在他窒息的前一秒,徐栖行松开了手。
徐栖行居高临下地说道,“本来已经让你活了三年,该送你去死了,不过我突然觉得顾大人说的很对。”徐栖行俯身靠近,声音冰冷,“死了太轻松了,还是得多活几年受受苦。”
说着,他咧唇一笑,“就活到你喝上我和顾大人喜酒的那天,怎样?”
“你是在做梦吗。”白离冷笑了几声,讽刺道,“你凭什么觉得顾平芜能接受你。”
“起码我有机会。”徐栖行完全不理睬对方的嘲讽,“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没得到过。”
“而你连机会都没有,只能在这阴暗地牢里苟活。”徐栖行冷笑着,给他下定结论,“你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说完,他轻蔑地看了白离一眼,转身欲走,完全不顾白离在他身后疯狂的咒骂。
走的时候,徐栖行心里其实是有几分失落的。
他话里虽然强势,但面对顾平芜这个榆木疙瘩,他还真的有些无力。
太委婉,他怕自己的暗示顾平芜看不出来,太直白,他又怕会把人给吓跑。
实在是进退两难。
出了地牢,明亮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驱散了地牢里的潮湿与阴冷。
邓依依站在地牢外,行了个礼,“陛下。”
徐栖行朝她微微一点头。
邓依依现在虽然只是位女官,但是她掌管的权利比正常女官的多得多,放在现代,几乎就是徐栖行的贴身秘书,政务上大大小小的事都会经过她的手。
曾经还有不少官员觉得她的权力太大了,被徐栖行一句,“你们两个人都干不了她一个人的活”给怼了回去。
邓依依平时很忙,这次来找徐栖行也是为了政事,她徐徐开口,“朝中又有人提起立妃一事,陛下今年已经谢绝五次了,再谢绝下去,恐有大臣会闹起来。”
徐栖行皱起眉,无声思考着,最后却还是说,“帮朕谢绝吧,如果谢绝不了,就想办法推迟。”
邓依依却没有动,她开口,“陛下不想立妃,是因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徐栖行沉默着,像是在默认。
“让我猜猜,是顾大人对吧?”说到这时,邓依依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徐栖行没否认,“你看出来了?既然如此,就帮我谢绝立妃一事吧。”
邓依依无语,“殿下就想这么一直拖着吗?”
“不然呢,娶几个陌生的女人放在后宫里,然后不管不问。”
“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她压低了声音,“您可以迎娶顾大人。”
徐栖行愣了一下,随即理智地开口,“他不会接受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邓依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陛下,这种事情您得主动,你不主动,大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即使猜到了,也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说罢,她眼睛有些放光,意味深长道,“在我看,陛下并非没有可能,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其实陛下是能俘获顾大人的心的。”
徐栖行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迟疑道,“那……我该怎么做?”
邓依依用“过来人”般的语气说道:“陛下和顾大人的关系特殊,这既有弊也有利,在臣看来,陛下要想追求顾大人,可以分三步走。”
“这第一步叫投其所好,陛下知道顾大人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吗。”
徐栖行迟疑了一下,“应该算知道吧。”
“既然如此,那陛下就要投其所好,将自己伪装成对方喜欢的样子,让对方有心动的感觉。”
“这第二步,叫做欲擒故纵。”说完,邓依依别有意味的笑了一下,“欲擒故纵的核心就是挑拨,挑拨得对方面红耳赤,忍不住胡思乱想最好。”
“这最后一步,就是在你们都情迷意乱之时,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直接让顾大人对你负责,这事儿呢就也算成了。”邓依依向他眨了眨眼,问道,“陛下觉得如何。”
邓依依说的倒是有条有理,但徐栖行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这样真的能成吗?”徐栖行质疑。
“成不成只有试了才知道。”邓依依温婉一笑,“我可以协助陛下,争取在这个月里拿下顾大人。”
“陛下,患得患失,不敢尝试,这样是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的,爱情是勇敢者的游戏。”邓依依看出了徐栖行的犹豫,开口道,“你得敢迈出这第一步,否则到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
徐栖行最后同意了她的建议,因为他确实觉得,自己确实应该主动一些了。
邓依依做事十分有效率,不出半天,就做好了安排,计划徐栖行今晚与顾平芜发生“偶遇”,交代好了一切,邓依依向他强调道,“陛下,一定要记住今晚任务的核心,那就是‘投其所好’。”
徐栖行颇有压力地点了点头。
为了这场偶遇,徐栖行特地穿上一件嫩粉色的衣衫,因为记得没错的话,顾平芜似乎格外喜欢他穿粉色。
虽然这个颜色并不是一个帝王该穿的,而且十分有装嫩的嫌疑,但徐栖行还是豁出去了。
在与顾平芜见面之前,他还将自己的眼眶鼻头都揉得红红的,把自己搞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出发前他还提了两坛酒,既是用来壮胆,又是为了邓依依说得“加强气氛”。
一切准备就绪,徐栖行坐在某处水榭亭台内,等着顾平芜的到来,等待过程中他自己还先喝了杯,想让自己没有那么紧张。
过了一会儿,远处确实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徐栖行抬头一看,是顾平芜,他一下子攥紧了手心。
顾平芜是被邓依依叫进宫的,邓依依在政务上有些问题想请教她,本以为要耗费很久时间,没想到这女娃子很聪明,一点就通,以至于顾平芜那么早就出来了。
顾平芜一开始没发现亭子里的徐栖行,稍微走近才看清楚,看到时他还愣了一下。
徐栖行身穿一件粉白相间的衣服,衣服款式简单,但很显腰身,衬出徐栖行一身的少年气,徐栖行一头墨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显出几分乖巧的感觉,眼眶有些红,仿佛受了什么委屈,刚刚才哭过。
顾平芜心里一紧,急忙走了几步,靠近徐栖行问,“怎么了,陛下心情不好?”
问的时候,顾平芜还回想了一下,今天似乎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特殊情况,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了白离,然后面色一冷,“你今天是不是去见白离了,他是不是骂你了。”
徐栖行迟疑地点了点头,顾平芜气得拍桌,“给他多活三年真是活腻歪了,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果然,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他这气的程度,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白离从地牢里拉出来,然后再暴打一顿。
徐栖行此时却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安抚道,“别管他了,先生陪陪我吧,陪陪我我心情就好了。”
徐栖行自从当上皇帝后,就没有再这么软声跟他说过话了,以至于现在说出来的话跟撒娇一样,让顾平芜心一软,只得无奈道,“好好,我和陛下喝几杯。”
说着,他就倒上了酒。
这两坛酒是从别国进贡过来的,徐栖行稍微尝了一下,有点甜,便顺手带过来了,所以他也没有想到这酒这么烈。
刚刚他已经喝了一杯,现下是第二杯,喝完酒气上涌,他整张脸都红透了。
顾平芜有些诧异,“这么容易醉吗?”
徐栖行解释,“在你来前,就已经喝了点。”
顾平芜点了点头,再给徐栖行倒酒时就刻意少倒了点。
可能喝得有些多,徐栖行说话声软软的,整个人的动作都有些迟钝,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娇憨。
让顾平芜感觉像是回到了他十四岁那年,心里倏地有些柔软。
喝了几杯,顾平芜的脸也有些红了。
“先生,天上的月亮怎么变成了两个。”徐栖行的声音带着困惑。
顾平芜抬头看着那明晃晃的月亮,又看了眼对面眼睛里盈着水汽的徐栖行,他叹了口气,“陛下,你醉了。”
徐栖行笑了一下,脸庞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可爱,“我才没醉。”
顾平芜也笑了,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对方的鼻子,“醉鬼才不会说自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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