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新拿了一个, 再次递到她面前:“再尝尝这个。”
他这是故意吃她吃剩的草莓屁股吗?
她还就不信了,鹿笙伸手接过,又咬一口, 依旧还是:“酸!”
他又伸手接过, 依旧在那处咬痕上咬了一口。
这个比刚刚那个还要甜, 可他还是那句:“嗯, 有点酸。”
鹿笙在心里冷笑了声。
他这是对酸甜的味觉和她的不一样?
眼看盘子里的草莓渐渐的少了,剩最后一个的时候,鹿笙忍不住了, 她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看,“你故意的吧?”
故意来找茬还是故意吃她的口水?
他一张无辜脸, 不答她的话:“明天我换一家买。”
鹿笙:“……”
他把最后一个草莓给她:“吃完这个, 喝点牛奶暖暖胃。”
鹿笙没接, 眼眸乱转。
他伸手将草莓尖尖轻轻抵到她唇边, 还故意似的蹭了两下她的唇。
鹿笙抬眼看他, 跟看个陌生人似的。
他在笑,他笑什么?
笑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坍塌了吗?
就在鹿笙嘴巴张开要说话的时候,南怀璟把草莓尖尖轻轻抵到了她的双齿之间。
鹿笙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
南怀璟站起身:“我先下去了。”
鹿笙:“……”
她要怎么形容他上一秒脸上的表情呢?
犹如
打了一场胜仗?
这场战争, 才刚开火, 她就败了?
鹿笙狠狠咬掉那一口草莓尖尖。
哪里酸,明明就好甜!
八点, 鹿笙换好衣服, 刚掀开门帘,脚就顿住了。
南怀璟面对着门,站在阳台边。
客厅的灯还没关,冷白的光线投在他脸上,却半点不减他温柔的面部轮廓, 他走近她一步:“我送你。”
鹿笙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冷不热:“谁要你送。”说完,她关了灯,锁了门,没再看他,径直往楼梯口去。
白天阴天,这会儿,月亮却露了一角。
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她身后,鹿笙瞄了眼右手边的墙壁,心又开始软了。
今天简女士没有开麻将桌,一楼的门闭着,但是窗户亮着灯。
简女士站在窗边,透过帘缝,看见他家的南教授像条尾巴似的,跟在鹿笙身后。
她掩嘴偷乐,她儿子的漫漫追妻路就要开始咯!
走到巷子口,眼见鹿笙就要右拐,南怀璟一步跨到右边,堵住了她的路。
他脸上没了之前的从容淡定,露了几分慌:“你去哪?”
这是生怕她去许洲远的店里?
鹿笙抬头看他,心里偷笑,脸上不露声色:“我买杯喝的。”
他眼睫乱颤:“你想喝什么,我去买!”
之前把她往许洲远那儿推,这会儿连店门都不让她进了。
鹿笙在心里撇嘴,双脚往旁边一转,别过身走了。
心头缓缓松了一口气,南怀璟扭头看了眼咖啡店,而后追上鹿笙。
走到知南街门楼下,鹿笙没有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南怀璟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车在这边。”
鹿笙低头看了眼他的手,胳膊一抬,南怀璟的手落了空。她抬着下巴,脸上露出鲜少会有的傲娇:“我什么时候答应坐你的车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地铁口去。
南怀璟还能怎么办,只能追上去,就这么跟了一路,跟着她坐了地铁。
知南街这个站是中转站,座位都坐满了。鹿笙握着直立扶手站着,南怀璟站在她身后,胳膊绕过她耳侧,手在她的手上面一点。
地铁偶有晃动,南怀璟的胳膊时不时地擦过她的耳朵,鹿笙瞥了眼他的手,往旁边站了点。正巧有个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很没有眼力见的,手握在了他们俩手之间的立杆上。
被这么横插一“手”,鹿笙微微噘了嘴,把手往下移了一点。
正好不远处有一个人起身,南怀璟松开握着立杆的手,压在了鹿笙的肩膀:“过去坐。”
鹿笙是被他手上的力道带过去的,等鹿笙坐下后,他没回到原来的地方,抬手拉住上方的拉环,像堵墙似的,站在她身前。
他今天穿的是深灰色的大衣,大衣的纽扣是黑色,上面有大衣的品牌logo,离的近,鹿笙的视线就这么一直定在正对着她的那颗纽扣上,因为没扣扣子,地铁一颤,那颗扣子就随着衣摆轻轻地晃着,鹿笙就这么一直追着看,直到南怀璟的手轻轻碰了她的头顶,说:“到了。”
她恍然回神,抬头看了他一眼。
南怀璟也在看他,她大概不知道,她看了那颗纽扣多久,他就看了她鼻尖和唇峰多久。
出了地铁,上了扶手楼梯,南怀璟站在她身后的台阶上,鹿笙余光往旁边瞄,想着他为什么不站在她旁边的时候,垂在身侧的右手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
南怀璟把一块黑色的什么东西塞进了她微微蜷着的手心里。
鹿笙扭头看他。
“以后吃这种。”他说。
鹿笙抬手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是一个黑色糖果包装的……
巧克力!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不让她去咖啡店,现在又找了另一个牌子的巧克力。
还以为他真大方呢,没想到这么小气,就因为跟许洲远去了一次酒吧,他就唯恐她再跟许洲远有瓜葛似的。
鹿笙把上扬的嘴角故意往下撇,她回头,给了他一记很是不屑的眼神:“难道比洲远店里的还好吃?”
她还喊他洲远。
一下午都没因为她的不冷不热不理不睬而不耐烦的人,这会儿,终于沉了脸。
“他姓许,”他腮帮子的肌肉都若隐若现了:“你能不能喊他全名?”
还生气了呢!
当初也不知是谁把她往别人身边推的!
想到这,鹿笙那差点被他揉软了的心顿时又硬了。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出了地铁,走到电台门口的时候,南怀璟问她:“你之前不是说想喝东西的吗?要喝什么,我去买。”
鹿笙把头一偏,给了他一记后脑勺。
她不说,南怀璟也就不问了。
人处在下风就是这样,想说,又不敢多说,唯恐多说一个字都是错。
把她送进一楼大厅,南怀璟掏出手机,用地图搜索了附近的甜品店。
十点零七分,鹿笙从里面出来。
南怀璟站在对面绿化带旁的路灯下,地上的人影被透白的光线投的笔直。
玻璃门缓缓向两边移动,南怀璟也从台阶下朝她走来。
鹿笙想起不久前的那个下雪的夜,他也像现在这样在等他,当时是她跑向他的。
如果当时他也能想现在这样主动迎向她,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这些弯路了呢?
六阶台阶,南怀璟两步踩过,他走到她面前,把拎在两只手里的袋子举到她面前。
鹿笙双脚一顿。
目光晃过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打包杯,她表情呆了两秒。
旁边陆续有同事从大厅里出来,目光先是落在南怀璟的脸上,然后又落在他举着手的动作上。
能听见窃窃私语和隐隐的笑声。
鹿笙往旁边瞥了眼,若说心里没一点感动,那是假的。
但是……
她抬头,目光微凉:“你这是干嘛?”
他一张无辜脸,透着几分无措:“我也不知道你想喝什么,就多买了几种。”
还不知道她想喝什么,她想喝的,他现在不让她喝了。
鹿笙问:“有热巧吗?”
他摇头:“没有。”
鹿笙眯着眼角看他:“你故意的?”
倒也不能说故意,反正他现在一听见热巧两个字,就自然而然想到许洲远。不是说他对许洲远有了芥蒂,而是他之前把她推给许洲远的想法和举动成了他心里的刺。
他神色焉焉的,让鹿笙那该死的心疼又跑了出来。
她别开视线,不看他:“你自己喝吧!”
语气听着没有一点余地。
南怀璟抬着的手缓缓落下来。
他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鹿笙鼻子一酸,她忙调转方向,踩下台阶。
回去依旧是坐地铁,地铁里人不多,见她坐在两个女孩中间,南怀璟只得坐在了她对面。
鹿笙从包里拿出耳机,看似是在听歌,可她没有,耳机只是装饰,她点开相册,翻到了上次和他一起带英宝去洗澡时拍的照片。
已经两天没见英宝了,不知它在白薇薇那里有没有被那只哈宝欺负。
想到这,她鼻子又是一酸,酸着酸着,她眼眶一红,眼泪砸到了手机屏幕上,眼泪来的始料不及,她忙抬手擦掉。
对面的南怀璟一直在看她,看见了她砸下来的眼泪,听见了她吸鼻子的声音。
手刚伸进口袋去掏纸巾,就见鹿笙抬手自己擦了眼泪。
七八站的路程,十几分钟就到了,南怀璟刚走到她身侧,鹿笙就往旁边挪开了。
送她来上班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走近她一步,以为她对他的气恼已经消了一点。
原来,都是他以为。
一直到进了院子,鹿笙都没有看他一眼,更别提和他说话了。
走到楼梯口,南怀璟拉住了她的手腕,他想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哭,为什么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冷漠,是因为英宝,还是因为许洲远,可话到嘴边,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原地驻足了半分钟的时间,鹿笙抽回了自己的手,脚刚踩上台阶。
“鹿笙,”他从后面叫住她。
鹿笙虽然站住了脚,但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你别难过,我明天去宠物市场——”
“不用了,”她打断他:“不是因为英宝。”英宝的事,她没怪过他,毕竟英宝没有丢。可她却只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南怀璟手足无措地站在台阶下,看着她头也没回的背影,缓缓低下头。
头顶的灯光好像把他的腰给压弯了,他站在那儿,地上的影子孤寂又萧条。
和楼下孤独的人影相比,二楼的房间里充斥着的激烈枪/爆声,让人听着亢奋。
南孝宇一枪狙爆了一个人头,然后对着耳麦大喊:“我去舔包,你给我打掩护!”
他匍匐前进,队友扛着枪在旁边给他‘盯着’,结果包还没舔完,突然一声“不好”,南孝宇心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他和队友就被爆了头。
南孝宇气的甩掉耳机,刚骂了句脏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进他耳里。
心里窝着火,南孝宇朝窗户吼了声:“谁啊!”
这个家,这个点,能敲他的门的,还能有谁。
南孝宇吼完那声,才后知后觉地暗叫一声“不好”。
他赶紧把声音关了,去开门。
南怀璟站在门口。
南孝宇顿时就怂了:“哥有、有事啊?”
南怀璟把手里的那些早已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喝的抬手递给他。
这么多!
南孝宇一时有点懵:“都、都给我的吗?”如果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干一夜了!
可他哥却没说话,眉眼垂着,看着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南孝宇还第一次见他颓的这么没有灵魂:“哥你怎么了?”
南怀璟没应他这句,只说:“别太晚睡。”声音又低又沉的,不是生气时那种压着情绪的低沉,就好像……
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似的。
对,绝望。
南孝宇想到昨晚看的那部国外电影,男主跳江前,就是用这种语气给他母亲打了一通永别电话。
南孝宇心头一惊,再恍然回神,门口没人了!
他赶紧把手里的那些杯喝的拿回屋里,又跟队友交代了几句。
三楼的门开着,客厅里的灯光投到阳台上,南怀璟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昨晚那包烟还有打火机。
烟盒有些湿,他从里面拿出一根咬在嘴里,打火机窜出火苗,他吸了一口,皱了皱眉。
烟身泛潮,燃的很慢,尼古丁也变了味道。
他背着光,弯着腰,双臂压在阳台的扶手上,安静地看着指间慢慢燃着的烟身。
这幅画面,让站在阳台那头的南孝宇定住了脚。
他又想起昨晚看的那部电影。男主在跳江的前一晚,也在阳台抽着烟,脑子里想的是一百种结束生命的方式。
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惊到离他越来越近的人。
结果刚走到他哥身边,就见他哥扭头看向他。
南孝宇立马站定不动了,然后听见他哥又用那近乎绝望的声音问他:“你有烟吗?”
这个时候,南孝宇自然是对他有求必应,他忙点头:“有,我去拿!”
他慌慌张张地去楼下拿烟,又慌慌张张地往楼上跑,跑一半,他突然停住。
他哥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是受了情伤?
因为嫂子?
回到三楼,阳台已经没人了,门敞着,南孝宇伸头往客厅里瞅了瞅。
南怀璟坐在沙发里,仰着头,靠着沙发背。
南孝宇不禁在想,就这张脸,也会被女人甩吗?
不过转念一想,嫂子那张脸,也的确有甩人的资本。
他走进去,把烟放在茶几上后,没有走。
他怎么可能走,不把他哥开导到看见希望,他说什么也不能踏出这个屋子!
他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安静地看着他哥那绝美的侧颜。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他的颜值只有他哥的三分之一呢!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安静到南孝宇打了个哈欠。
见他缓缓睁开眼,南孝宇忙坐正了。
想了两分钟的开场白,南孝宇干脆直接问了:“哥,你是不是和鹿姐吵架了?”
南怀璟抬头看他,头顶的光透亮,他眼里却暗淡无神,他问:“你谈过恋爱吗?”
他当然谈过,他高三的时候就偷偷谈了一场纯洁到连小手指都没勾过的恋爱。
当然了,他不可能把自己的老底掀出来,这要是让他爸知道,估计要拿小板凳砸他了。
不过,说没谈过又好像有点丢人。
“谈过,”他说:“我高考那个暑假谈过一个。”
既然是‘谈过’,那就是过去式了。
南怀璟问:“为什么分手?”
这个问题,南孝宇还真没想过。对方说了分手,他说好,然后就分手了。
不过既然他是开导的身份,说不知道,那还有什么信服力?
“她说我是个闷葫芦,”就一个理由,他又觉得不够:“然后又有别的男孩追她,然后就分了呗!”
南怀璟:“……”
见他哥的视线就这么一下不眨地定在他脸上,南孝宇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难道他刚刚说的构不成分手的理由?
“哥,”他试探着问:“你该不会和鹿姐也分手了吧?”、
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南怀璟自嘲地苦笑:“都没谈,哪来的分手?”
既然是这样,那怎么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默了会儿,南怀璟又看向他:“你哄过女孩子吗?”
这就触及南孝宇的知识盲区了,虽说他平时嘴巴挺厉害的,可真到了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他就跟没长嘴似的。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他嘿嘿笑:“这个你可就问对人了!”
南怀璟眼里稍稍亮了点:“那你都是怎么哄的?”
“包包、衣服、鞋子……”他列一个蜷一根手指,眼看他哥眉心开始聚拢,他小心脏颤了颤,不过他脸上不慌也不乱,他游刃有余地将话一收:“当然了,这些对鹿姐肯定没用。”
南怀璟:“……”
南孝宇把身体往前一倾,表情颇为神秘:“哥,其实你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
那还没完全摊开的眉心瞬间又朝一起聚,南怀璟茫然又不解地看他。
南孝宇抬手:“就你这张脸,那就是得天独厚的优势,你还要做什么啊?”
见他哥好像没听懂似的,南孝宇不禁在心里叹气,这智商高的人,是不是情商都不在线,他言简意赅说出两个字:“色诱!”他加重语气:“色诱懂不懂?”
南怀璟唇角一僵,过了两秒,他朝门口抬了个下巴:“你可以走了!”
南孝宇无辜眨眼,见他哥不是开玩笑,他弯着的后背缓缓坐正了:“那、那我走了,你会不会……”会不会继续想不开?
南怀璟没了耐性:“回去!”
这声音,沉稳又有力,南孝宇立马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他又不放心地扭头看了眼。
南怀璟盯着对面的电视,表情若有所思。
南孝宇抿了抿唇角,他觉得吧,刚刚那两个字,他哥好像听进去了。
卫生间里拢了一室的热气,南怀璟伸手将镜子上的雾气抹掉,他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他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南孝宇说的那两个字在他脑海里萦萦绕绕。
回到家后,鹿笙去洗了澡,洗完,卫生间的门刚拧开,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她看着大门的方向,站着没动。
敲门声又响了两声,她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走过去。
门开,南怀璟穿着一件很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的。
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是闹哪出?
鹿笙心头疑惑:“有事?”
她语气还是那样冷漠,南怀璟不由得在想,他以前是不是也总用这种腔调跟她说话?
他缩了缩肩膀:“我那儿突然没有热水了,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
鹿笙表情微怔了两秒,心底生出不解:“怎么会突然没——”
一声喷嚏,犹如一场及时雨。
他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就洗着洗着就没水了。”他心里纠的紧,脸上倒是还算坦然。
鹿笙狐疑地看着他:“你可以去简阿姨那里洗。”
他回答的倒是快,几乎想都没想:“楼下的灯关了。”
鹿笙皱了皱眉头,她刚才上来的时候,楼下的窗户好像还亮着灯呢,她又说:“那你去孝宇那啊!”
又一阵凉风吹来,他再一次吸了吸鼻子,又缩了下肩膀,语气强装着镇定:“他那的窗户也黑着。”
说完,他朝门里走进去一点:“不行吗?”语气软软的,又像在求她。
鹿笙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的脸。
从她开始冷他以后,不知是她先入为主了还是说他装的,鹿笙总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以前从未有的卑微。
她抿了抿唇,心里头在纠结。
其实有什么好纠结的呢,毕竟她还在生气,她甚至在想,或许这是他的伎俩,是他故意找的借口,所以,她应该想也不想就拒绝,
可他鼻子红红的,她看了眼他身上那薄薄的睡衣,这么冷的天,穿的又这么少。
她别开眼,双脚先大脑一步给了反应,她往旁边站了点。
得了她的默许,上一秒还黯淡无神的眼底瞬间涌上了光辉,南怀璟立马走了进去。
鹿笙看着他那瞬间溜进去的一双脚,刚刚那一步跨的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会瞬间移动的本领呢!
南怀璟怕她从他不善演技的脸上看出端倪,忙抬手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那我去了。”
看着他那着急忙慌的小碎步,本来还不确定他楼上是不是真的没热水了,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绝对是假的!
她都想拿把小镜子让他照照他那眼里掩饰不住的狡黠。
鹿笙抱着胳膊一步一步地走到沙发那儿坐下,她倒想看看,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南怀璟不是第一次进她的浴室,上一次鹿笙生病的时候,他就进来过。
和他楼上的浴室不同,鹿笙的这个浴室是用半圆形的磨砂玻璃隔起来的,水汽还没完全散去,想到她身上穿着的浅紫色短袖睡衣,还有他走过她身边时传来的淡淡清香,她应该也是刚洗完澡。
南怀璟站在镜子前,看着洗漱台上还没有规整的瓶瓶罐罐,他拿起一个透明圆柱形的玻璃瓶,是保湿水,牌子他认得,他又看了眼其他几瓶,是一个系列。他拉开镜子旁的柜门,把那些瓶罐一一拿进去摆好,柜门关上的时候,他嘴角掀了笑。
卫生间门后放了一个粉蓝色的竹篮,里面有几件衣服,视线定在里面的一件黑色蕾丝胸衣上,默了几秒,他忙别开视线,他舔了舔唇,那件胸衣他碰过,是早上回来给她拿衣服时,他给她拿的。
身上的黑色睡衣被他脱掉后也放进了竹篮里,错落交叠在那件黑色胸衣上。
浴室的磨砂门一打开,和她身上同款的香味涌进了他的鼻腔,他赤脚走进去,开了水阀……
水声哗哗响了很久,鹿笙又一次看了眼时间,他都进去快二十分钟了,男人洗澡也都这么慢的吗?
她起身,轻脚走到卫生间门口,耳朵贴近,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惜除了水声,也实在听不见什么,她把耳朵又往门上贴了点。
可她忘了,卫生间的门虽然是木门,可门中间是一条长形的磨砂玻璃。
尽管里面的水声没有停,可南怀璟赤脚出来拿毛巾的时候,看见了门口的一条黑影。
他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没出来,就是在想等下要怎么‘色诱’。
他瞧着那条还没消失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连老天都在帮他,不是吗?
他来不及擦身上的水渍了,怕她走,南怀璟快速穿上衣服后,手指轻轻握住门柄。
“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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