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亏得赫连幼清有将玉蝉经常带在身上, 要不然顾文君真不觉得自己可以在殿宇内找到对方。
洞内遮天蔽日,回廊中曲径通幽,游廊似环龙绕行, 亭台水榭中, 花木曲径之下在渐行数步, 可见雕梁画栋的飞宇楼阁,水磨的群墙下, 白石台叽, 凿成的斑驳花草样貌,又有样如猛兽珍奇纵横拱立。
顾文君绕过石林,便见一石拱门外有数十名拿着法器的僧侣驻守,不时有一行穿着同她相似异域服侍的侍女托着托盘鱼贯而入。
每有侍女要进入拱门,皆有领头的侍女出示腰牌方可进入。
顾文君躲在石林后, 待看到另一行侍女由远及近时,便悄无声息靠近,将落于队伍的最后一人捂住弄晕, 拿过对方手中的叠放着薄衫的托盘跟了上去。
有惊无险的进入拱门,入眼的是假山环绕温泉池汤,而温泉池塘前有一屏风隔开,水温上升的湿气犹如雾色在池边弥散。
若不是能听见不远处有水声偶尔传来, 池汤弥散开的水汽很难能让人知道有人在沐浴。
来自玉蝉浓厚的元素能量让顾文君抬起眼看向屏风。
侍女一一绕进了屏风的内侧, 而后又从另一侧走出, 顾文君紧跟其后, 她还未绕过屏风,仅走过半步,就看到一女子背对着她坐在温泉池内,赤果的肌肤在盈盈的水蒸气蔓上淡淡的粉色。顾文君脚下一顿, 正要上前时,身后却传来惊呼声。
“少主。”
此起彼伏恭谨却又略显惶恐的声音响起,顾文君心下惊疑,却见着位于她前后的侍女纷纷匍匐跪拜在地,她不敢迟疑,连忙有样学样的学着一样的姿势双手相叠扣地,额头伏在手背后跪下。
听脚步声多少能听出那少主行走很急迫,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文君眸光也跟着变冷。
她甚至已经做好一旦这名少主威胁到赫连幼清哪怕暴露行踪也要将这厮一刀了结的准备,顾文君快速的看向四周寻找离开路线,就在她蓄势待发时,那少主在即将走到屏风前停了下来。
顾文君垂下了眼,蓄力的五指伏在岸边。
“都退下!”
沉稳的男声在头顶传来,顾文君只觉分外熟悉,隐约似乎在哪里听过,却一时辨不清楚。
不过少主话音虽落,却并未有人离开。
“少主,大长老有令,您不能单独见长公主。”说话的为首的侍女长。“还望少主莫要为难我等。”她说着叩头一拜。“少主明鉴。”
“少主明鉴。”众人的声音紧跟而来。
久久的也没听见少主的声音。
“跪远点!”半响少主咬牙喝道。
顾文君瞥眼看了看两侧的‘小伙伴’,因靠近屏风,周围也没有什么退路,身边的小伙伴们也仅仅是跪着退了几步,顾文君有样学样的往后退了退,这多少也方便她能稍微瞧见这名少主的模样。
借着移动,她快速的抬起眼瞄向众人口中的少主。
这一瞄登时一愣。
她就说怎么会听得熟悉,合着还是老熟人。
凤楼楼主宇文成康。
原剧情中的男主角。
顾文君快速的收回了视线。
宇文成康竟然是冥教的少主?依照剧情的发展,冥教是赫连氏最强有力的阻碍,甚至动摇了根基,莫非冥教和前朝有些关联?可也不对,她记得在冥教出现之前,章节里分明表明的是男女主角已经经过重重阻碍后,宇文成康放弃了复国,帮助赫连氏稳固江山。
而在那章节前却未出现冥教。
难道还是隐秘剧情?
顾文君想着出神,回神时便听到宇文成康压抑的声音。
“殿下何必涉险。”
“这是本宫的事,与少主无关。”顾文君偷瞄了一眼赫连幼清的方向。
“若是顾文君在这里,只怕殿下便不会只道一句无关。”
宇文成康的话并未引起赫连幼清的答复。
“你不想回答,还是你也在怀疑?”宇文成康冷冷一笑。“毕竟你与顾文君之间的情意完全是蛊虫作祟,这一切都不过是蛊虫产生的错觉,赫连幼清,你。”
“宇文成康,本宫能容你暂且站在这里,但不代表你能在本宫面前放肆。”赫连幼清冷淡道。
顾文君不知道赫连幼清是何心情说出话,但在她听到宇文成康说到两人之间的情意被蛊虫操纵后,心中不免惊异不已。
倒不是说她相信宇文成康的话,而是这一段时间每每经过任何事都牵扯到蛊虫,委实让人心情不好。
可心底蔓上来的情绪禁不住让顾文君心烦起来。
宇文成康最终被赫连幼清‘撵了出去’,与宇文成康一同被撵出去的还有在温汤内服侍的侍女。
顾文君走出去前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后。
她多少能听出赫连幼清并不想离开这里,至于是什么原因,想来应该和那神龙有关,顾文君打算再摸清一下,寻个机会再来找赫连幼清。她走出拱门,将托盘放在石林后晕倒的侍女身边,便顺着刚刚宇文成康离去的方向走去。
宇文成康并未走远。
正确的说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名相貌秀雅,坐在木质轮椅上的青年拦了下来。
顾文君躲在假山后,偷眼看向那边。
宇文成康的脸色并不好,如果不是坐在他面前的青年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单单听宇文成康的语气就颇有些剑拔弩张。
“你无非就是想要我身下这个位置?”宇文成康道。“不过纪祚,你真当法王会因为你将赫连幼清充当神女而许你费尽心机想要谋来的位置?”
纪祚笑吟吟道:“大家都各凭本事,何来费尽心思?倒是少主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当真是不妥。你当本王是在害她?全不知是本王在成全她。她赫连氏祈天如何都绕不过这道关卡?便不是她,就是那奶娃娃的小皇帝参拜神龙,那小皇帝在长公主心中可是分量不轻~”他笑着意味不明。“前朝如何倒的,你不是不知?神龙的关键想必你也耳濡目染,便是她赫连幼清如何本事滔天,也不得不屈服这天地一字。”
“神龙不过是妖言惑众欺骗世人。”宇文成康冷笑正欲继续开口说话,却被一脸惊奇的纪祚打断。
“哎呀呀,不会吧。”他惊奇的像是看到什么怪物,倾身向前,宇文成康眼神厌恶的后退半步。
“做什么靠近!”
纪祚惊讶道:“你和我分别都在幼时见过神龙!”
宇文成康沉下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和你见过那惑众之物!”
“你不记得了?”纪祚惊叫道。
他见宇文成康面色不好,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是了是了,你这样铁定是失忆了,也是,亲眼见到母亲被神龙一口吞了,便是常人也该昏厥的。”
“纪祚。休得胡言!”
纪祚耸了耸肩,正打算让身后的侍者推着轮椅走开,却被宇文成康拦住,顾文君正欲跟上,就在这时只听一道破空之声由远及近,尖锐的啸声如利刃迎面冲来。
轰然炸裂的声响令脚下的岩石都为之震动,荡然轰开的真气将碎石木林轰碎成风沫。
而顾文君远在躲藏的位置早已炸开一道半径百米的深坑。
深坑内一名岁上下顶着半月头,扎着辫子,面色病态泛白的小童木愣愣的站在那里,他似乎不解,又看了一眼四周,倾身四下嗅了嗅。
而距离小童不远处,纪祚和宇文成康脸色均不是很好的看向不知何时就站在两人身边的光头大汉。
那大汉身材魁梧,穿着黑红色僧衣,身后背着一张足有半人高的人皮鼓。小童似乎并未发现异常,在瞧见大汉向他招手手,身子一窜,霎时就落在了大汉的肩头坐下,喉咙发出咕隆咕隆细小的声音。
“长老这是?”飞扬起的沙石早将纪祚的一身白衣沾上尘土,纪祚牵强的笑道。
被称为长老的大汉念了一声佛。
“银童方才察觉那边有异,未曾想却是令那人逃了。”
宇文成康和纪祚听罢,双双惊骇起来。
眼前的这位长老半步成宗师,其武功造诣仅次大长老。
且不说顾文君的离开引起多大的波动,因躲闪及时却也伤及内腹的她一口血喷出,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躲靠在岩石的背面。
顾文君艰难的喘息着。
也亏得四周能量充盈,过了半响她才牵强的站了起来。
回到殿宇时,守在殿外的和尚面无表情,看似守卫实则却因顾文君的异能神志不清。
顾文君走近殿宇前打了一个响指,霎时如启动的开关一般,守卫登时回了神,他们茫然的四下观看时顾文君已经走进了殿内。
和躺在榻上的侍女换回了衣衫,顾文君狼狈的靠躺在榻上,约莫一个时辰后侍女苏醒了过来,她茫然的看向四周,忽的警惕的看向顾文君,见对方躺在榻上昏睡,才松了口气扶着额头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
躺在榻上的顾文君调整内息,刚刚的攻击显然让她本就不慎康健的她有些吃不消。
顾文君原本以为神龙祭祀要再些日子,但未曾料到竟然会提前。
向她汇报消息的是已经成为岛内教众的坤七,对方的神色并不好。
“世子,今晚您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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