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如潮,  化作河流倾斜而下,如同自明月之上落下的洪水。

    不过刹那,击向安静的武夷山肖家。

    “轰”的一声,  剑组成的河流碰撞在升起的防御结界上,  这是他们肖家花重金购买的一套防御装置。

    似乎都能听到这套防御装置拼命运转的机械声。

    金属碰撞的声音,  利剑在碰撞的同时,向四周散射,  将周围的树木削出无数的平整的剑痕,如同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周围的树木,山石,满身的剑伤。

    挡住了吗?

    但那倾泄的剑河如同无穷无尽一样,  如同洪水冲击巨石,浪潮溅射得到处都是,若真是浪潮也就罢了,  可这凶猛的剑意似能将周围的一切削成平地。

    肖家的人这才惊觉,  有剑道名宿在用无可匹敌的剑意攻击他们的防御结界。

    没有任何前奏,  没有任何预期,  甚至不知道因由,  恣意的被攻击。

    是谁?

    这等剑意者,  定是修行界成名天下多年的名宿,  但为何他们的认知中,  从未能辨别这是何宗何派的传承。

    才想着,  鼻子中传来金属燃烧的独特腥味。

    脸色不由得一变,  是那套防御设备太高速的运行,  开始融化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来人,  他们的防御结界就要破了。

    脸色苍白,  以那犀利的剑意,结界一破,他们肖家还不得被夷为平地。

    “嗡”的一声。

    似泡沫破灭,四周都安静了,因为防御设备的运转声停下来了。

    剑潮从破开的结界窜入,见过破瓶装水吗?现在就是了,只不过争先恐后涌进来的是一把一把剑意形成的飞剑。

    正在惊恐,这时一个人影冲上半空,拦在缺口之间,挡在剑潮的浪尖。

    是他们肖家的家主。

    还来不及高兴,因为他们肖家只不过是普通散修世家,连个名宿都没有,怎么可能挡得住这汹涌的剑意。

    但意外的是,他们家主就那么横剑于剑潮前,挡下了,只是嘴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山脚,正一步一步上山的谢桢挑起了眉,倒不是因为有人挡住了他的剑,而是……谢桢看向挡剑的人,低语了一句:“尸香宝囊!”

    邪祟借尸体行走于白日,但尸体极易腐败,很快就会被看出端倪,被仙盟修士找出来被击杀。

    但也有一些厉害的邪祟,擅长一种保存尸体不腐的制作办法,以做到以假乱真,隐藏身份的目的,被制作的尸体在仙盟的记录中,被称为尸香宝囊。

    谢桢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果然能闻到一股子尸香之味,当是邪祟拼力反抗,包不住了。

    谢桢不由得挑起了嘴角:“本是来找麻烦,没想到变成了除祟?”

    媚眼如丝,看向那邪祟:“即便变成了邪祟,今日也得开口给我一个交代。”

    肖家的弟子也震惊,震惊得无与伦比,因为他们家家主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邪之气。

    嘶!

    邪祟上身啊。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被逼得无法隐藏邪祟的身份了。

    天,他们家家主是什么时候被邪祟占据了身体的,想一想心都是凉的,一阵后怕。

    所以说,这位剑道名宿不是来攻击他们肖家,而是专门来除祟?

    但心里多少有些古怪,毕竟那可是他们的家主。

    这时,一道人影冲破灰雾,立于明月正中,手持一凶剑,凶剑自胸前横扫。

    一朵旷古绝今的青莲在天空暂放,照耀四方,妖艳得无与伦比,美得让人睁不开眼。

    圆月之下,青莲花开

    。

    一道剑光如同匹练,自青莲中斩出,自天而降,斩向那邪祟。

    整个直播平台的弹幕,都是:“我草!”

    “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又有观众开始刷飞机火箭。

    谢桢不由得心道,看来直播间来了一个有钱人啊。

    像这种直播,基本都是白嫖,一百个人中都未必有一人会打赏,或许千人中才有这么一个吧。

    直播平台的弹幕热闹得紧:“这真是直播吗?威亚也没这么高的吧,能将人挂半空?”

    “况且半点没有看到威亚的影子,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古怪得很,黑夜有这么浓烈的吗就像大地被一片灰色的雾气笼罩了一般。”

    “这特效是不是也太唯美夸张了,那些大片中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外面却安静得很。

    因为那匹练一般的剑光,直接将那人斩成了两截。

    肖家弟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可是他们的家主,也可以说不是了,但哪怕被邪祟占据了身体,也当有一个体面才对,哪能……哪能当着他们的面,被斩成两截。

    道义上或许站得住脚,但身为家属,心里就实在难以接受。

    谢桢的身体落于地表,走向那被砍成两截但还在爬行的尸体。

    尸体似乎有些惊恐,快速地想要爬走。

    肖家子弟:“……”

    连邪祟都害怕。

    这人实在比邪祟还恐怖,不知道为何,似乎这股害怕甚至与实力无关。

    谢桢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跟在那半截正在逃跑的尸体后,因为没了脚,只能用手爬地,速度并不快。

    那场面多少让人有些不适。

    这时,轻蔑的声音自谢桢鼻中发出,手中剑一剑插在尸体上,固定在地面,似面前血腥恐怖的一幕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我问,你答。”

    “登仙城拍卖的青铜古刻与你有什么关系?”

    那半截尸体使劲地在地上抓,将地面抓出了一条一条的石痕,力气还挺大,就是太可怜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青铜古刻。”邪祟独有的阴邪之声,但不知道为何现在显得也不那么可怕了,因为有比他更可怕的东西。

    谢桢“哦”了一声,声音拉得很长。

    看这邪祟的样子,也没有撒谎的必要,还没听说一个邪祟会在将死的时候去守卫一个散修家族。

    谢桢平淡的继续问道,就像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偶然遇到的人谈话一样,就像将别人斩成两截的人不是他一样:“你既占了肖家家主的身体,可知青铜古刻和肖家家主有什么关联?”

    邪祟害怕极了,以前都只有别人害怕他,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邪祟也是会害怕的。

    赶紧答道:“我……我真不知道,我不过是刚好遇到了一副制作好的尸香宝囊就进入了其中,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本以为遇到了好事,结果……

    谢桢挑眉。

    事先就被人制作成了尸香宝囊?

    这是在毁尸灭迹,即便有人真要查青铜古刻的事情,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被邪祟占据的尸体而已。

    什么也问不出来,证据毁灭得一干二净。

    肖家家主或许参与了青铜古刻的销赃,但也因为此事,走上了绝路。

    这背后之人倒是谨慎得很,心狠手辣得很,机关算尽,不留半点把柄,所有事情都借他人之手,又以最毒辣的手段撕票毁灭证据。

    正是因为如此谨慎,想必事情的背后牵扯一定很深。

    可惜了一个散修家族被拿出来当了终结线索的挡向牌。

    但真的就能将所有线索抹得一干二净?

    谢桢问道:“你可知杀死肖家家主的人是谁?”

    邪祟占据人的尸体,想要不着痕迹地混入原来的生活中,他们本能的会摄取残留在尸体里面的记忆,这算是邪祟的看家本领了。

    而肖家家主被杀,还被人制作成了尸香宝囊饲养邪祟,那么他对凶手的恨意极大,保留的对凶手的印象就越不容易消散。

    邪祟面孔都狰狞了起来,似乎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害怕。

    “那人看不清男女,分不清老幼,只……知道他一身白色的丧衣,手持一惨白的布幡。”

    “对了,他的手,他的手十分的纤细。”

    谢桢的表情都愉悦了起来。

    这不就又有了线索,虽然认知中并无这样一个人存在。

    这世上之人皆会在别人眼中留下痕迹,而完全在世上没有痕迹的只有两种。

    一,灰雾中的绝世凶祟,没有有知道它们从何而来,诞生于何时,只知道它们是灰雾中的霸主,灾难之源,它们能统御灰雾中的一切毫无秩序和规矩的邪祟。

    大罗天覆灭,仙盟给出的最终追查答案,就是被灰雾中的绝世凶祟带来的邪祟潮所灭。

    二,仙盟的夜行神官。

    即便是仙盟的掌权者,也只是知道仙盟自建立之初就有这么一个部门,但里面的人员从未有人得知,但这个部门就是这么一代一代的传承至今,在黑夜中为仙盟提供一切关于邪祟的消息,却无人有半点他们的消息。

    谢桢心道,那么这个着白色丧衣,手持白色布幡的凶手,又属于哪一种?

    正要再询问些问题,这时自天际边缘,一道夺目的剑光,如同要划破这夜空,自远方横空而至。

    谢桢眯了一下眼睛:“剑破长空,离剑天的剑仙。”

    定是刚才他施展剑意时,天空的青莲照耀四方,被人远远看见了。

    嘀咕了一句:“麻烦。”

    谢桢心烦得很,手中凶剑一搅,尸体再无动静。

    徒步向山下走去。

    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黑夜中如同一条彩虹一般的剑虹,耀眼得很,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到了。

    “走路果然没有在天上飞来得快。”

    “以前不知修为好,方到用时才嫌少。”

    这时,路边,一个身着儒袍的书生从灰雾中出现。

    看这打扮,就知道是上央天上央学宫的修士。

    这儒生大有来头,乃是上央宫教主宇文浩然的亲传弟子,名叫李染,东方欲晓的师弟。

    他奉师门仙令前往登仙城,到此的时候已经夜深,无奈只得找一个地方休息,没想到正好看到谢桢除祟的一幕。

    道友相见,自然是要打个招呼,上央宫的礼仪一向不错,恩,死板得很。

    李染上前:“这位道友……”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对面的道友嘴角媚笑,如妖如邪,手掌直接抓来,一巴掌将他的小脸抓在了掌中。

    抬在空中,两腿直蹬。

    李染这才想起,他离宫的时候,师门前辈的警告:“李染,你虽然天赋异禀,能得我上央宫真传,但你第一次离宫,需知世道凶险。”

    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世道有多凶险了。

    都什么人啊,他当对方是道友,对方话都不说,将他跟小鸡一样拧空中。

    还没从人心险恶中反应过来,李染瞳孔都缩了起来,只感觉身体内最精纯的灵力,不断的通过这只手掌被抽离,进入对方体内。

    这只手就像搭建了一座桥梁。

    修士所修的灵力各不相相同,贸然纳入体内,就会相互冲击,并非什么好事,除非……

    李染心中的惊讶不下于他现在的滑稽样子。

    “大……大罗天禁/咒。”

    这怎么可能?

    大罗天已经覆灭了,剩下一个废材到不行的谢桢,学啥都学不会,听说连最基本的大罗天吐纳法都练得狗屁不通,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还有人会大罗天的禁/咒。

    即便是禁/咒,想要吸他的灵力,也非一般修为能做到。

    况且,这门禁/咒强行剥夺他人灵力,有失仙门道义,有违天地正心,大罗天在仙盟之中早就承诺过,非到必不得已,大罗天绝不重现这门传承。

    不多时,大地之上,莲花朵朵,如同扑光捉影,虚影过境。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时,天空的剑虹落下,莫扶舟皱眉地看向四方。

    周围几乎被剑意削成了平地。

    他离剑天最擅剑道,刚才远在登仙城,他都能看到天空那凌冽的剑意。

    冲忙赶来,似已经人去楼空。

    只是堂堂一剑道名宿,跑来一个无名的小散修世家干什么?

    仙盟自有规矩,戒持强凌弱。

    看看这被剑意横扫过后的现场,简直将持强凌弱表现得淋漓尽致。

    修为能到此等境界,必定道心坚如磐石,又怎会如此胡作非为?

    这时,脚边的土坑,一满脸是泥一脸苍白的文弱书生在坑里艰难的喊道:“可是离剑天的剑仙,道友救我,我一时不慎,被奸人所逞。”

    咬牙切齿,那奸人忒不要脸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道理都不讲,直接上手。

    莫扶舟看向小白脸,这模样跟被人按在坑里那啥了一样,太可怜了。

    李染也是愤愤不平,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此时,谢桢已经靠近登仙城,天色渐亮,谢桢向城内走去。

    天空下起了小雨,一点一点的落在身上,落在四周。

    烟雨中的登仙城,别是一番风景。

    谢桢却停下了脚步:“山河同泣,与君同悲,勾陈异术,陈玄。”

    “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落之时,仙人入画,一身冷清的陈玄踏雨而来:“道友以剑意乱世,恣意而为,似不像正派之人,又以帽罩遮面,不以真面目示人。”

    “不知道友来我登仙城所谓何事?”

    明面上,陈玄奉仙盟之令镇守登仙城,如今一戴帽罩不肯露出真面目实力未知之人来了登仙城,他自然要出面。

    雨浠沥沥的下,似乎预示着一触即发的战斗。

    谢桢却打了个哈欠:“你拦不住我,因为……你们都太讲规矩了。”

    陈玄一愣,什么?

    这时,旁边一正将拳头塞进嘴巴身穿金袍的,正巧看热闹的小孩突然飞了起来,整个身体向陈玄抛去。

    小孩的身体开始出现血痕,那看似普通绵绵不绝的雨如同最锋利的利刃,洞穿皮肤。

    陈玄整个眉头都缩了起来,这人竟然完全不将人命当一回事,连无辜的小孩都能当作手上的筹码。

    陈玄接住抛过来的小孩,空中的雨停顿了一瞬。

    也是这一瞬,再抬头看去,哪里还有人在。

    谢桢回到房间,一下躺在了床上。

    身体恢复自由。

    “完了完了,这下要惹出大事了。”

    做什么不好,偏偏要用大罗天法咒去吸别人的灵力,太肆无忌惮,不计后果了。

    一想到这人的性格,谢桢也是无语,妖媚没有个定性,做什么都跟个邪祟一般,恣意妄为。

    他倒是一走了之,但恐怕得有人遭殃了。

    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但一想到痛的是

    他自己,又没下得去手。

    他知道他的行为会影响《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但反过来说,书中的谢桢的所作所为,也会影响到他,书中的谢桢一走了知,自然没有能找他麻烦,但也留下了个烂摊子啊。

    比如现在,天大的麻烦要来了。

    “你倒是将麻烦解决了再消失啊。”

    谢桢都没心情开宝箱了,直播平台上现在有两个宝箱。

    一个是刚才的强制剧情,一个应该是斩杀那邪祟的宝箱。

    谢桢在等,果然也没等多久,人就来了,来的人还不少,一共几批。

    第一批,莫扶舟。

    “大罗天可还有名宿存活与世?”

    “擅长剑道,且修行过大罗天的吸灵禁/咒。”

    他询问过肖家弟子所见所闻,又从李染的话中得知了一些情况,这才赶来谢桢这问个究竟。

    大罗天名宿若还残存,事关重大,很可能能查清当初大罗天覆灭的一些真相。

    只是既为大罗天名宿,为何会完全无视仙盟规矩,哪怕是除祟,哪有将别人山头都给削平的道理,所造成的损失,估计不比邪祟作乱少。

    谢桢答道:“应该没有了吧。”

    莫扶舟不置可否:“若有他的消息,还请第一时间告知。”

    都不给谢桢否定的机会,那人不是大罗天名宿还能是谁?大罗法咒从不外传,本也需要从小苦修才能练得。

    谢桢的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

    唯一庆幸的是,以前演得太好,根本没人怀疑到他身上。

    第二批人,陈玄。

    陈玄是代表仙盟来的,苦口婆心:“你既即位大罗天教主,理当约束好门中之人。”

    “大罗天处境艰难,更不能招惹事端。”

    一想到那人竟然连无辜小孩的生命都不当一回事,陈玄的语气都不由得重了一些。

    实在太肆无忌惮,有违背仙门道义。

    若不是没有确切证据,这样的人已经被抓回仙盟问罪了。

    谢桢心道,也得他约束得住才行。

    莫扶舟和陈玄二人代表的是仙盟,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他们不来,仙盟也会派人前来询问。

    实在想不到,大罗天的哪一位名宿还在世,也不知道这样肆无忌惮的性格对大罗天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三批人,肖家。

    这些人就是来讨债的了。

    “你大罗天之人,将我肖家家主一斩为二,难道自语清高的仙盟宗门就是这么做事的?”

    若仅仅是这个问题,谢桢也不觉得麻烦,毕竟替对方斩了邪祟,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但……

    “我肖家房屋建筑倒塌无数,山都被削平了,损失你得赔。”

    谢桢心道,这就不行了,要钱没有。

    “诸位突然前来,莫名其妙地就说我大罗天还有一位名宿在世。”

    “可是偏偏我却毫不知情。”

    “若是哪天你们遇见了那人,还劳烦诸位也通知我一声,感激不尽。”

    然后对肖家的人说:“反正谁削了你们家山头,你们找谁赔去。”

    莫扶舟和陈玄面面相觑,难道谢桢当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本就有特别多的疑点,若大罗天尚有名宿在,大罗天也不会沦落得在这样的一个小院中。

    但李染说对方使用了大罗天禁/咒也是事实,李染是上央宫教主高徒,又是亲身经历,当不会有错才对。

    第四批人就有些搞笑了,一群身穿金袍,面色冷清之人,抬着一担架,上面躺一包得跟木乃伊一样的孩子。

    虽然行头古怪了一点,但来头却不小,

    仙盟十二圣天之一的无情圣天。

    那小孩叫得凄惨得很:“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身上全是伤,除非你赔我一只小狗,不然我今天就死在你们大罗天,看你们怎么向仙盟交代。”

    谢桢嘴角直抽,要死的人还叫唤得这么起劲。

    这是来碰瓷来了啊。

    但这孩子应该是当时抛给陈玄那个,这一身伤,也的确是他这双手造成的。

    谢桢说道:“现在也仅仅是你们一面之词,都还无法肯定那人就是我大罗天之人。”

    然后画风一转:“不过出于对你遭遇不测,我深表同情,送你一只灵兽也无不妥。”

    不是赔偿,而是赠送。

    那小孩直接从担架上爬了起来:“真的?”

    无情圣天的人都有点懵,不是说伤重得很,非要来讨个说法。

    但他们怎么觉得……这是冲着人家的灵兽来的。

    谢桢说道:“那三只小狗,你选一只便是。”

    那小孩翻身爬了起来,身上伤口的血都渗透了出来,但抱着那只红白花巨贵不撒手。

    谢桢:“……”

    人家也算是凭本事得了一狗子,说道:“恭喜,选了一只大暖男。”

    那小孩,哈?

    最后一批人,是那李染,脸上的泥都没有擦干净。

    李染倒是好说话,只道等其他人离开了再聊。

    现场乱糟糟的,莫扶舟和陈玄是代表仙盟来一探究竟,那无情圣天的小孩也得到了“赔偿”,看样子满意得很,应该不再追究。

    剩下的李染要等他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谈,那么就只剩下肖家的人了。

    多少有些不依不饶,估计是欺大罗天如今无人,若是换着其他仙盟宗门,他们就算前来说理,也未必敢这么吵闹不休。

    谢桢一咬牙:“这样可好,如果你们真能证明那人是我大罗天之人,我赔偿你们便是。”

    肉痛死了,裤衩都要赔出去。

    有些人啊,怎么能那么疯癫,看看惹出来多少麻烦。

    “若还不服,自去仙盟寻理去。”

    “当然,即便要赔,也得减去帮你们家除祟的钱,家主被邪祟上身不知道要害死你们家多少人,这人命总能值一点钱,用来抵债不为过吧?”

    “当然你们要是觉得你们肖家子弟的人命不值钱,就当我没说这话。”

    最没有理由来闹的,正是这肖家。

    肖家的人气得够呛,但他们也只能闹闹,别说他们,现在大罗天情况特殊,没人敢做太过分的事情。

    见谢桢死不赔偿,只得拂袖向仙盟办事处而去,估计真去告状去了。

    谢桢赶紧给陈玄添了茶,去告吧,反正最后处理的人是陈玄,他将陈玄搞定就行,陈玄的儿子还在他手上呢。

    闹腾了大半天,人才陆续离开。

    现在就剩下上央天的李染。

    谢桢盯着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道友,我是真不知道其中具体情况,其实我比你们还懵。”

    “你说说,要我大罗天真还有名宿在,我高兴还来不急,我否认干什么,你说是不是?”

    而李染正了正身,拿出一令牌置于身前:“谢桢,听吾上央宫仙诏。”

    谢桢都愣住了,他曾在上央宫听学,上央宫仙诏至,他自然需听诏。

    但太奇怪了。

    非要事,是不可能给听学弟子发仙诏的,毕竟自家弟子那么多,什么事情还需要用得着只算半个弟子的听学弟子。

    其实李染心中也全是疑惑,他这次赶来登仙城,就是为了此事。

    在离开上央学宫之前,他被学宫教主宇文浩然专门叫去了一趟。

    当时还不仅仅宇文浩然在场,好几位长时间都未成露面的宗老居然也在。

    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一盒子青铜古器的碎片,实在太碎了,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但哪怕是破碎了,碎片的灵性也十分明显,和一般破碎后就灵性全无的古器似有不同。

    只听宇文浩然细言:“这件古器残片得自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仙盟组织了一次探索上古时代遗迹的行动。”

    “仙盟探索古修士遗迹从来没有停止,但二十年前我们找到的是,古修士最后的栖息之地,传闻那里留下了古修士最后的秘密。”

    “那里也的确十分的神秘,超过了以往发现的任何遗迹。”

    “但我们的发现却有限,最终带回了一些残破的古器。”

    “作为参与者之一,我们上央宫分到了这件残破古器。所有人都认为,古修士之谜就隐藏在这些残破古器之中。”

    有一位宗老说道:“可惜我们上央宫研究了二十年,依旧一无所获,估计再没有人能够参透其中的秘密了。”

    宇文浩然却道:“未必,至少有一人或许还有参透的可能,我这次叫李染前来,就是希望他带着这件残破古器去找那人,看看能不能修复。”

    宗老皱眉:“既然有人能够参透,我上央宫为何又要浪费这二十年,早些让人去寻他不就好了?”

    宇文浩然摇摇头:“以前若是去寻他解开此谜,自然有人拦着,但现在……拦的人不在了。”

    又有宗老道:“这古器中蕴含的秘密重大,岂能就这么轻易交给外人?”

    宇文浩然答道:“无妨,所有的秘密在他面前都微不足道,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秘密。”

    李染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听了一番听不懂的话,稀里糊涂地带着装碎片的盒子去了登仙城。

    去的时候,教主还专门叮嘱他,此行勿听,勿看,勿言,勿管。

    他一路上都在想教主是个什么意思,他跟听天书一样。

    李染将手中装古器碎片的盒子交给谢桢,大概说了说让谢桢尝试修复。

    谢桢也懵得很,上央宫那么多能人高手,修复一个古器还千里迢迢来找他?

    看了看李染手上的令牌,的确是上央宫仙令,如教主亲临。

    赶紧正了正身,接过盒子,稍微打开看了看,碎得粘都粘不起来了啊。

    李染说道:“教主言,若能修复,只需给上央宫一份消息,东西你自行留着便可。”

    谢桢心里古怪得很,给上央宫一份消息?什么消息?

    谢桢问了问,结果李染这个被吸得脸色苍白的小白脸简直一问三不知。

    莫名其妙。

    李染离开了,他去他师兄东方欲晓那补补身子,大罗天的吸灵禁/咒也太能吸了,他虚得很,走路都扶墙。

    谢桢看着盒子,半响才耸耸肩,就这?

    反正这小白脸没有计较被吸干灵气的事情,他也算赚到了。

    谢桢将东西放进制卡室,以后有空的时候就研究研究吧,毕竟是一件古器,看上去灵性十足,要是能修好,也为大罗天添加一传承,刚才李染不是说了嘛,要是能修好,东西可自留。

    闹腾了一上午,总算结束了。

    莫扶舟和陈玄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将消息整合,然后动用仙盟的情报系统探查。

    他们虽然分辨不出那人是谁,但仙盟情报系统强大,或许能有所得。

    大罗天被明文禁止的吸灵禁/咒再现,本就不是小事,这牵扯到大罗天曾经在仙盟的承诺。

    若这人的禁/咒是在大罗天覆灭之后才修行的,也还好说,毕竟曾经的承诺是,非到必不得以,大罗天不会重现这门禁/咒

    。

    但若是在被灭前就已经开始修行了,恐怕还需要谢桢到仙盟述案。

    陈玄说道:“谢桢当真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莫扶舟不置可否:“先搞清楚这人是谁再说。”

    仙盟之中出手如此狠辣之辈可不多见。

    综合现在的消息,这人甚至都不似正道之人。

    知道用一小孩挡剑在仙盟中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至少得关禁闭十年,而且听陈玄陈述,那人似乎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再加上李染描述武夷山肖家那一战,简直无畏惧之心,无惊恐之意,无反悔之心,更是心中全然无仙盟规矩和世间道义。

    若真是大罗天名宿,当得一句离经叛道。

    谢桢现在也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他算是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一个人如果连心中都没有任何的规矩,当真是可怕得很。

    然后翻身爬起来,他准备开箱子了。

    一共两个箱子,一个紫色,一个蓝色。

    谢桢还专门去洗了手,先开蓝色宝箱。

    随着点开,谢桢看着面前的一捆藤条,嘴角直抽。

    “获得古修士改良的灵种,葡萄滕一捆。”

    谢桢心道,好歹击杀的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邪祟,怎么也得给一件古器吧。

    不过,葡萄藤就葡萄藤吧,有正向畸变卡辅助,很快他的小院就能搭起茂盛的葡萄架。

    到时在长满绿叶和葡萄的绿荫下纳凉,感觉应该也十分不错。

    再说,根据以往的经验,这葡萄估计也是灵种。

    灵种十分难得的,仙盟得到的那些灵果都是在灰雾畸变中获取,危险重重,他这自家院子就能种。

    看了看那一捆葡萄藤,干瘪瘪的跟枯木树枝一样,希望还能种活吧。

    谢桢又点向剩下的紫色箱子。

    这一次出现的是一颗青铜珠子,古朴厚重,拿在手上还挺沉。

    “获得重力珠一颗,输入灵力可形成重力场,古修士用来锻炼身体用。”

    “观其神韵,可制作重力卡。”

    又一件古器,还算不错,而且看上去还挺有用。

    谢桢心道,现在打坐吐纳有茉莉花圃进行辅助,练心和除祟经验有红尘宝镜,现在又来一个锻炼身体的重力珠,倒是齐全了。

    再加上谢桢租借的设备组成的制卡室,一个小小的宗门已经开始有些五脏俱全的感觉了,就是集齐这些设备多少还是有点心酸。

    谢桢拿着重力珠到院子中试试效果。

    将重力珠放在中央,输入灵力。

    谢桢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开始作用在了身上,周围形成了一个力场,行动变得困难。

    无处不在的力量作用在身上。

    要知道,修士练剑,再好的剑法也不可能练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但现在全身上下都包围在力场中,只要动起来,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或多或少都可以锻炼到。

    难怪古修士用它来锻炼身体,自有它的妙处。

    谢桢开始锻炼了起来。

    效果俱佳,甚至能节约锻炼的时间,很快消耗体力,困难的就是比以前的锻炼要费力不少。

    陈云豹正抓着兜里的麦子啃,见谢桢练拳。

    “咦,怎么都没以前打得流畅了?”

    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结果一屁股墩坐地上了,赶紧往外面爬。

    什么情况啊?

    谢桢一笑,将苏子期,珍宝,东方鹿闻也叫来:“以后锻炼身体,皆在重力场中进行。”

    几个人抓了抓脑袋,等走进重力场,差点一个趔趄,这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也开始感觉到了

    它的好处。

    修士锻炼,有些人会去找一些特别的场地,比如山洪爆发之所,比如烈火灼烧之地,比如离剑天就有一个剑风洞,吹的风如同锋利的剑,削人骨髓。

    别看这样,一般人想进去还进不去。

    再加上,这些独特的环境形成的锻炼场所,基本都在穷山恶水之地,去修行几个月,基本变得跟野人一样。

    现在他们这就有一个类似的修行环境,效果还一点不差,就在登仙城中,想一想,等锻炼结束,精疲力竭的时候就去洗个热水澡,那得多舒服。

    几个门人又新鲜又稀奇的锻炼了起来。

    谢桢心道,等会就知道厉害了。

    果然,没过多久,累趴了好几个。

    特别是苏子期,跟水里面泡过的一样,但挑战极限突破极限的锻炼对修士来说,好处是无法言喻的。

    陈云豹正搓着小麦往苏子期嘴巴里面塞,苏子期也拖着身体一个劲往重力场外面爬。

    滋味美妙得无法形容。

    晚上,谢桢正对着已经种下地的葡萄藤使用正向畸变卡。

    夜深人静,一切重归平静,似乎白天发生的那些刺激得人心跳不止的事情从未发生一样。

    谢桢心道,现在的线索就剩下那个为了掩盖青铜古刻来历,杀人灭口的身穿白色丧服手持白幡的凶手了。

    就这么一个线索,应该没那么好查了吧。

    以前主线剧情十天半个月不来一次,最近倒是接二连三的来。

    奖励虽然丰富,但他这小心肝实在有些受不住了,除了提心吊胆,接受的信息量也太大了一点。

    他怎么也需要时间捋一捋。

    第二天,地里的葡萄藤长出来了,但并没有直接开花结果,仅仅是抽了藤。

    谢桢心道,估计还得连续使用,毕竟葡萄藤和麦子还是有区别。

    但看着绿茵茵的葡萄叶,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拥有一个葡萄架,吃到葡萄了。

    每日,除了催长葡萄藤,谢桢也开始下手制作水镜卡了。

    他现在已经积累了好些卡片没有制作,水镜卡,斩仙葫芦卡,重力卡。

    水镜卡的制作并不算难,但也用了好几天时间。

    谢桢将卡片插入卡箱,运转起来。

    一道光射向天空,形成了一个屏幕,没有水镜古器使用时的巨幕大,但也不小,脸盆那么大了。

    屏幕还算清晰,就是什么内容都没有。

    谢桢不由得研究了起来,这一研究还真研究出来了一点东西。

    第一,面前的水镜也可以点击,触屏的。

    第二,水镜上有一个访问主机的接口。

    谢桢都愣住了,访问主机,哪里来的主机?

    然后他就发现了蹊跷,这个水镜卡形成的屏幕,可以链接水镜古器本身。

    水镜古器中的娱乐卡《画皮》谢桢一直没有取出来。

    所以他现在在面前的水镜卡形成的屏幕上,居然可以播放电影《画皮》,可不就像通过网络访问服务器。

    谢桢眼睛都明亮了起来,发财了发财了。

    大罗天要有自己的支柱产业了。

    以后他就卖手机,不对,卖水镜卡,然后提供服务,相信除了电影《画皮》,以后还能开出类似的内容。

    等等,娱乐卡《画皮》并非开箱子开出来的,而是在直播平台提供的商店用虚拟货币购买的。

    昨天武夷山肖家大战时,他好像又收到了一些观众刷的礼物。

    不由得看向直播平台,虚拟货币已经从剩下的7,变成了230。

    感谢榜一大哥。

    谢桢赶紧点开平台的商店,只见原本仅有一项

    商品,现在又多出了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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