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醉酒的剑意已经激发到了极点。
作为二十年前就享誉整个仙盟的散仙, 如今的修为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一代仙门名宿,闻名不如见面,但……
但那人间的舞妓怎么回事?
居然和醉酒仙人打得不相上下, 难舍难分。
现在, 不仅仅是惊讶李醉酒居然没死, 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更惊讶的是,一个凡间舞妓伶人,居然厉害如斯。
这世间果然卧虎藏龙。
其实这样的感叹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李醉酒也才出剑。
不知道多少人, 一脸懵逼,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最不愿意将事情闹大的应该是夜行神官, 别看他们大张旗鼓的来了,但他们也怕将十二圣天的教主引来, 不然也不会伪装成凡间舞妓伶人, 举办什么桃花宴为由进城。
比起得到那个秘密,争强斗狠争一分颜面并非他们现在的选择。
所以李醉酒和桃花仙人的战斗,他们最是看不得持久的持续下去。
那一群丧服小丑中, 突然站出一人,嘀咕了一句:“麻烦。”
既然李醉酒已经出现,既然那个秘密就在李醉酒身上,那么就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
今日,必须活捉李醉酒,没有任何的多余选择。
原本还以为李醉酒会虚虚实实遮遮掩掩不肯露面, 与他们进行推诿来达到目的, 却没想到, 居然是这般大厅广众之下直接与他们对上。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 但这样也好,让事情简单了起来。
其实,谢桢安排李道成这么一出也是有原因的,以某个疯批的性格,一但见到夜行神官,哪还会管这满城百姓和其他修士的死活啊。
不知道得拉多少人殉葬,到时候罪孽就大了。
所以谢桢必须得安排一场,在那疯批发狂动手之前就让所有人警惕起来,选择逃亡避让。
恰当好处的时机,让无辜之人幸免遇难。
当然此时,众人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在奇怪李醉酒一个本已经死掉的人居然再次出现,以及那世俗的舞妓伶人居然也是修行的高手。
还有,谢桢请来的那些助拳的名宿这才恍然,难怪要请他们前来,原来是谢桢真的惹上了了不得的人。
看看,光是谢桢想要抢的这舞妓伶人,都这般的厉害,若没有他们压阵,怕是未必能抢得成功。
也是这时,其中一个丧服小丑,突然之间,整个身体如同一道流光直击向两人,应该是想快速结束战斗,不能让李醉酒两人拖下去了。
速度太快,产生的流光居然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连续不断的光束。
嘶!
看热闹的人都傻眼了。
不是凡人的娱乐舞团吗?
怎会卧虎藏龙至此?
只是那光束虽快,却被飞来的一柄仙剑拦住。
从旁边的酒楼里面飞出一仙人,仙人握住倒飞回来的仙剑,叹息了一声:“君子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别人前来助拳,焉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只是,他今日为了谢桢抢一舞妓伶人出手,以后的名声怕是难覆了。
但谁让他当时就一口答应了呢,这是一个讲原则道理的修士,估计有些认死理那种。
忠人之事受人之托,哪怕身死都在所不惜,像这样信守承诺的修士,其实在仙盟还有很多,他们从一出生就苦于修行,想法其实十分的直接和纯碎,更何况只是损一些名声来应诺。
只是此事之后,恐怕非得黑着脸找上谢桢不可。
泥坑啊这是,谁沾上谁就一身的泥。
那被仙剑阻了一下的丧服
小丑眉头一皱,根据情报,周围的确来了不少名宿,但情报中可没有说是来针对他们的。
来的人,时间不一,来路不一,甚至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来了这里,就如同机缘巧合一般,碰巧都出现了在这里而已。
可为何会出手?
不过,除非是十二圣天教主带队,不然对他们也无甚威胁。
低声轻蔑的说了一句:“土鸡瓦狗。”
那仙人本来还在觉得自己一代名宿,就为这事儿出手,多少有些失身份,结果对方一句土鸡瓦狗,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一时间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什么?”
他真以为他都听错了,像他们这样的名宿在自己宗门备受尊敬,出门在外,其他仙盟同道也都客客气气的,哪里有人一见面就这般瞧不起诋毁的。
才疑惑出口,那丧服小丑就一拳攻来:“让开,休要挡道。”
那仙人就明白对方为何看不起他了,一拳,直接将人轰得倒飞了上百米,如同一颗流星,在天空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体内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刚才他那一剑能拦下对方,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出其不意。
嘶!
怎么回事?这人为何这般厉害?
那丧服小丑根本不管被他一拳轰退之人,只想早点结束张扬引人瞩目的战斗,以免另起事端。
只是,他才跨步,广场周围一茶楼,又是一柄仙剑飞出,一人踏剑拦在了前面。
来人表情沉重:“本以为是来以强凌弱,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
“如今看来,请我等前来助拳却是请对了。”
他们不屑以强凌弱,但若是对方比他们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刚才被击退那人,他自然认识,没有多熟悉,不过是当初下邪窟的时候,共同作战过,在他们那个纪念性质的群里,时不时会搭上一两句话而已。
但对方的实力如何,他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居然……被一个无名之辈一拳轰退了,没什么颜面无存,不过是实力不济罢了,在仙盟之中,战败并非什么可耻的事情,因为除了那世间第一人,谁敢言永不会败。
看热闹的人,以及丧服小丑都愣了一下,又是一个前来助拳的
非是仙盟的伏击或者什么阴谋?
但……就是有一只手,在推动着,安排着这一切。
那被击退的仙人也重新飞了回来,脸上多少不怎么好看,毕竟也是传唱天下的名宿,居然被一无名之辈败下阵来。
对新来之人也是一愣:“你也来助拳?”
那人呵了一声:“不然呢?”
这种争风吃醋,抢人的戏码,若不是他早前答应,他哪会抛头露面出手,以后还不得被别人取笑死。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疑惑,谢桢这次惹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本以为是简简单单的助阵,以势压人,欺负弱小,干一些没脸没皮的臊人的勾当,但没想到,他们这才发现,他们好像才是被欺压的弱小的一方。
“小心些,这人实力非比一般,至少……能位列三百六十五位斩妖天官之列。”
对上这么一个人,今日怕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无存了。
但忠人之事,今日除非他们被打得无阻挡之力,就不会退下。
两人的话,让现场一片哗然。
实力能排在斩妖天官之列?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不具名的高手?
要知道斩妖天官,已经是仙盟最强的战力了啊。
两人手中的仙剑都握紧了,面对一位斩妖天官实力的存在,他们也只能败得不要太过凄惨。
其实也不过一过照面两句话的事情,也就一瞬而已。
丧服小丑已经再次上前,这次有准备而至,那气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是,周围的茶楼酒楼,又飞出几柄仙剑,迎了上去。
随便还行了一礼:“道友,经久不见,也来助拳?”
他们自己都还纳闷呢,谢桢这到底是请了多少人前来助拳啊?
“咦?也请你们了?居然在群里都没有说一声。”
“可不是,非不让在群里说,三申五令得保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这种事情见不得人,以那人的性格,多半是偷偷摸摸干得出来。”
这一见面,惊喜意外啊。
都是群里的道友,又是以前的战友,这一见面,也算得上故人相见了。
几人也没时机叙旧,只是对视一眼,说上一句:“小心些,有些时日没有合作了,手生得很,这一次可别让人看了笑话,说来好笑,因为上次邪窟之事,我宗内那些后辈,还一直将我当英雄看待。”
说完,几人出剑,组成了一个伏魔剑阵。
其实这伏魔阵在仙盟流传甚广,看似简单,但配合起来威力却十分巨大,最适合不是特殊熟悉,但又必须合力抗敌的修士。
运用得好,能达到以弱胜强的效果。
这些人,在邪窟暗无天日的那些时日,已经没了宗派之别,一有空,吃着谢桢带来的那些灵食,就开始研究这伏魔剑阵。
可以说,他们无论遇到群里的其他任何道友,都能用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组成这么一个剑阵来。
都不用沟通,各自就能找到在阵中该站哪一个阵眼,该负责此阵的哪些疏道。
这都是在那暗无天日的时日里,没日没夜,不分你我,随时随地都需要和人组成一个新的伏魔阵锻炼出来的。
只是一瞬间,阵法已成,将人围困其中。
对方比他们实力强很多,他们也只能以多对少,结阵对付了,他们自知,单凭个人实力,肯定是对付不了对方的。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前来助拳的伏魔剑阵,也让一群丧服小丑愣了愣神。
巧合?
那未免也太巧了,但他们重点关注的仙盟的动向,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天空,剑阵的光芒将那小丑围困在中间,这人实力虽然不错,说不得用不了多久还真能挣脱出剑阵。
剑阵险象环生,但也算是将人困住了一时。
让其他观看的人叹为观止,这么多位仙盟名宿动手合阵,居然拿不下一凡间奇人?还有被破阵的迹象?
这人到底是谁?
世间奇人不是没有,既然能被称为奇人,自然是少之又少的。
没想到,今天居然就见着了。
而不愿事态被持续拖延的,自然是夜行神官。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有什么人暗中安排了什么,在干扰我们。”
“不过是一些仙盟旧时同僚,还掀不起什么大浪,当下之急是赶紧结束这样的拖延。”
于是,又一丧服小丑化作流光冲上了天空。
只是,半路上,周围的酒楼茶楼又是几柄飞剑飞出。
都不用别人猜测,几人相视一眼,然后对那丧服小丑道:“他们打得真酣,由不得旁人打扰,不若我们来做你的对手如何?”
声音一落,同是一伏魔剑阵起,围困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已经膛目结舌:“又……又是来助拳的?”
“什么人啊,居然能请得这么多仙盟名宿前来,这面子当真是够大。”
“你们不觉得诡异吗?这么多仙盟名宿,居然都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凡间的舞妓伶人的团队
,这个凡人的娱乐团是不是也太厉害了一点?”
话还没说完,又有丧服小丑化作流光飞了上去,直接冲着李醉酒的战斗而去。
一个又一个丧服小丑加入了战斗,如同星斗倒挂,如同天空恒星划过,这一群人实力之强,让人无法置信。
只是,每一个丧服小丑升空,广场周围的各种建筑之中就有几道仙光飞出。
这一场助拳,也算是能载入仙盟史册了。
天空中,已经各成战场,每一个伏魔剑阵,都围着一个丧服小丑。
夜行神官那边,已经眉头深皱。
迹象已经表明,这就是在针对他们。
无声无息,避开仙盟的一场安排。
一场意外,一场被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意外。
“事情有些不对劲,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天空的争斗已经白热化。
这时,突然自九天之上,云海之中,就那么飘下无数的黑色绷带。
绷带如同匹练,直击各战圈。
那场面太壮观了,一时之间,整个登仙城都风云变幻了起来。
正在战斗的人也是心里一颤,这等实力,已经是相当于斩妖天官前二十了,堪比一代教主。
什么人,什么样的高手,居然出手了。
这样的实力都足以毁灭八方之地了。
也在同时,一轮白色金乌升起,挡在了那些扫下的黑色绷带前。
云海之上的万千绷带中,探出一人,这人极为奇怪,身上捆绑着全是绷带,这些自云层之中飘下的绷带的源头就是他。
如同一个牵动着千丝万絮的木乃伊。
这人眼神冰冷,看向挡在他前面的骄阳:“也是来助拳的?”
东方欲晓:“……”
事情有些不对劲,谢桢叫他来助拳,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看似一个玩笑,经不起推敲的玩闹之举,但再看看打成一团又一团的战场,若还当成一个不伤大雅的可笑之举,就是心太大了,光是这些对手是从哪里来的,就让人细思极恐。
来了这么多的仙盟名宿,连他都被迫不得不出手了,这哪里还是什么简单的助拳。
谢桢到底在谈笑之间,安排了什么。
但对方的问话,他还不能否认,他的确是来助拳的,只是谁也想不到,助拳助成了这样。
此人被小贤君东方欲晓拦下的同时,天空再次一变,一头九头的金属魔鸟自天地而降。
是畸形,金属和血肉组成的巨大的畸形。
在这九头魔鸟之上,居然端坐一黑袍之人,俯瞰下方,如神明垂眉。
于此同时,剑破苍穹,裂开的空间之中,仙剑飞射,直击那九头魔鸟。
那黑袍之人脸上冷冽:“堂堂仙盟第一剑仙莫扶舟也来替人当打手助拳不成?”
“还是说你们仙盟早有此安排?”
莫扶舟从一群仙剑中露出身形,心道,他原本还真是来助拳的,真的,说出来可能没人会信,他以为谢桢只邀请了他一个人前来助拳来着,心里还想着,有他出马,什么事情不都给摆平。
莫扶舟看向对方:“我也十分好奇,除了绝世凶祟,你是如何能操纵畸形。”
别看此人只是坐在畸形之上,但这事一但公开,绝对震惊整个仙盟。
畸形向来是整个人类的敌人。
那黑袍之人脸上也是狂热,甚至露出了崇拜:“这世上总有些让人仰望的存在,他们能做常人所不能。”
说完又道:“你出生得太晚,未见过曾经那个精才绝艳的时代也不怪你。”
“不过,你小小年纪,居然被称为仙盟剑道第一人,就凭那大周
天诛仙剑阵?当真可笑,我等修士什么时候只凭一古阵就能堪称此道第一了?”
凭借外物彰显实力,在他见过的那些如同擎天之石存在的那些人眼里,简直就是笑话,他那个时代啊,无论是已经死了的谢挽留,还是退隐的百里惊鸿,或者其他,随便拿出来一个人,都能镇压得现在的所有人抬不起头来。
他们没有见过那些人的风采,所以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惊绝天下,风华无二。
莫扶舟垂着眉:“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人被莫扶舟拦下的同时,天地间有雾气弥漫而至,黑色的雾气,如同梦魔在其中低语。
陈玄本来准备迎上去,这时衣角被陈云豹拉住了。
陈玄不由得一愣:“你怎么来了?”
陈云豹抓了抓脑袋:“我们家教主让我来的啊。”
“我家教主说,若是他哪一天消失了,登仙城又打起来了,让我来找你,升起警世钟,最高级的那种,赶紧让全城的百姓逃命去吧,再迟就来不及了,迟了这一城的百姓都得埋葬在这里给人陪葬。”
陈玄心里都不由得嘶了一声。
事态的确有些失控,但已经到了绝世凶祟攻城,家破人亡,不得不逃离的程度了吗?
还有,全都陪葬?这词用得就有点微妙了,不是被混乱打死,或者波及而死,而是陪葬?
陈云豹乖巧的道:“我们教主的话我带到了啊,爹,我要听我们教主的话逃命去了啊。”
旁边,百里玲珑正在等着,谢桢也给他安排了任务,就是带着大罗天的门人离城。
陈玄现在心态有些爆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估计也只有安排好这一切的谢桢才知道了。
可是,偏偏这家伙在关键的时候,消失不见了,水镜卡上也联系不到人。
陈玄沉思,他也不急着去拦截那黑雾中的妖魔鬼怪还是什么玩意了,因为他这一耽搁,明显其他“助拳”的人迎上去了,是一巨人灵身,巍峨的巨人,散发着仙光。
陈玄看得都是一愣,八景帝王像?
帝景天的这霸绝天下的传承不是已经断绝了吗?
谢桢这又是找的什么人来啊?
其实华容是不想管这事儿的,但没办法,他有把柄在谢桢身上,无论愿不愿意,他今日都必须以八景帝王像迎敌,挡下一强敌。
陈玄一咬牙,事态已经开始失控了,警世钟肯定该升起来了。
与其面对无法估计的损失,还不如听谢桢一次,毕竟要真是如同绝世凶祟攻城一般的灾难,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手一挥,登仙城上空,九只古钟齐现,警钟长鸣。
那些迷茫的,惊讶的,不知所措的,身体都是一震。
“警世钟,九……九只。”
灭城之灾啊。
他们现在知道该干什么了。
一个字,逃!
抛弃家财,除了性命和亲人,什么都不带的逃。
不过他们对于逃命都有些心得了,逃命的路线都有些轻车熟路了。
一时之间,全城轰动。
陈云豹一步三回头:“爹,那我真走了啊?”
陈玄点点头:“去吧。”
然后看了看百里玲珑:“就拜托照顾了。”
这时,没走几步的陈云豹手上握着的洞箫突然颤动了起来,就像不受控制一样。
“啊,怎么了,怎么了,它怎么了?”
死死的抱住,这才没有飞走。
他这洞箫可古怪了,教主说,洞箫通阴阳,晓鬼神,平时别在死人面前吹。
他前不久跟着折花君去给凡人办丧事哭丧,他也就是去看热闹,那一群无情圣天的小
孩,哭得哟都将他看呆了,太专业了。
边哭还边拿出小白瓶收集那些被他们哭丧的声音引得悲痛不已的家属飘出来的感情。
他当时就躲在一旁等着折花君他们收工,等得久了就拿出洞箫研究研究,真的,他就是没忍住稍微练习了一下学的基础曲子,结果……那死人被他吹得睁开了眼睛。
那丧礼哦,才叫热闹。
他才知道,他这洞箫是真的能通阴阳,晓鬼神。
但为何他现在没有吹,它自己乱动了起来。
还是旁边的百里玲珑出手,将洞箫的异常镇压了下来。
百里玲珑的任务是,无论如何将人送出城,找个安全的地方,现在那些门人还在流云飞舟上等着他带人撤离。
百里玲珑回头看了一眼,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连他这样的名宿都得撤离。
那世之凶祟不是已经死了吗?在莫扶舟等这么多仙盟顶尖战力前,他们居然还是得义无反顾的撤离。
但他见过谢桢的妖孽,又不得不相信事情的严重性。
不多时,流云飞舟向城外飞去,船上除了大罗天的一众门人,还有猫猫狗狗一大堆,当真是逃命。
但谁也没有将陈云豹手上那只能通阴阳的洞箫的异动当一会事。
城中的对峙也异常激烈了起来,陈玄也不得不参战,因为他的对手出现了。
无论是夜行神官还是莫扶舟他们,其实都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但莫扶舟他们没有准备,而夜行神官却是为这种情况做好了万全之策的。
他们既然来了登仙城,那么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被十二圣天的教主发现,拦截,阻击。
众人正打得难舍难分。
这时,那巨大的钢铁堡垒突然从中间升起一高台,不断的拔高。
高台之上,有一沉重石棺,莫名的气息从石棺里面散发出来,阴森,恐怖。
那些丧服小丑也尽快脱离战斗,回到石棺周围,面色居然恭敬崇拜了起来。
莫扶舟等人对视了一眼,事出有妖,必有蹊跷。
“嗡!”
石棺震动,深重的棺盖推开,从里面立起一个满身黑气的年轻人来。
“桀桀。”声音不屑到了极点。
莫扶舟等人也是看得瞳孔都缩了一下,怎么回事?
并非这人的气息恐怖得让他们惊讶,而是……而是这棺木中的年轻人居然和谢桢长得有八分相似。
这世上相似之人不少,但有八方相同的,却实在太难得了。
怎么回事?
“啧啧,他在哪里?”那年轻人问道。
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丧服小丑居然安静了起来:“……他不在。”
“不在?”年轻人的声音都提了起来:“你们可知,我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打败他,超越他,这是我唯一活着的理由。”
“你们居然说,他不在。”
声音愈发阴冷了起来。
那些丧服小丑都忍不住面皮动了一下,说道:“但你只要出手击杀这些人,他必定会出现。”
那年轻人邪魅的哦了一色:“也好,成日待在棺材里面,都没有能活动一下胫骨。”
说完,看向天空众人,然后如同流星一般撞了过去。
“砰!”
迎上去的是陈玄,居然和陈玄打得难解难分。
又是一个无名之辈,从未有名讳之人,居然能和陈玄这样的高手对招,持平。
还好的是,虽然对方实力了得,但至少还在应对的范围内,只不过,刚才那些丧服小丑的态度就让人有些迷惑了。
这些丧服小丑的实力,和
这年轻人比起来,未必逊色多少,可刚才为何那般恭敬和崇拜,若他们恭敬和崇拜的对象不是这个狂妄的年轻人,又会是谁?
不过,马上,莫扶舟等人,瞳孔剧烈的放大,因为那钢铁堡垒之中,又一棺墩升了以前,同样的从中走出一人。
和刚才的年轻人一模一样的一个人,就像……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如果这都不算什么,那么一个又一个升起的棺墩,走出来的一个又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实在让人无法无视了。
他们似乎有同样的问题,第一句话都在在问:“他在哪里?”
他们的存在就为打败那一人。
然后嗜血的看向天空的众人,因为被告知,只要杀了这些人,他就会出现。
他是谁?
众人不知道,但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不过一会儿,那钢铁堡垒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数十个一模一样的年轻。
若……若这些年轻人都有堪比陈玄的实力。
光是想象一下,众人都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气。
连莫扶舟都握紧了手上的仙剑。
然后脸上一沉,剑向下划去。
天地之间,有四门自虚空而至。
大周天诛仙剑阵!
众人见势,赶紧让开,这剑阵一起,绞杀世间一切。
其实,夜行神官比莫扶舟他们还焦急,低声道:“务必速战速决。”
那些年轻人脸上依旧不屑,直接入阵。
只是比起他们脸上的桀骜,他们入阵之后,却直接被那纵横的剑气绞杀得成了灰尘。
陈玄他们先是看着一喜,然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们死前,脸上都带着笑意,为何?”
“就像……就像根本就没有将生死当成一回事。”
不由得看向莫扶舟。
莫扶舟也皱眉:“以血肉之躯祭阵。”
“竟然……是想用这种方式破阵。”
更让莫扶舟惊讶的是,他们不过是看了一眼,居然就知道了破阵之法。
这股观察力,可比他们的实力更加可怕。
陈玄等人问道:“有用?大周天诛仙剑阵不是堪称完美无缺,无法可破吗?”
莫扶舟摇了摇头:“这剑阵是上古仙阵,虽然绞杀一切,但仙道慈悲,留下了一个破绽。”
“创造此阵之人,见不得世间无尽的杀戮,虽然是以杀止杀的方式铸就了此阵,但也因为心有慈悲,造成了……一但有太多的实力强大的修士以血肉祭阵,这阵法就会因为那一丝不忍的慈悲之意自动瓦解。”
莫扶舟说出来,是因为即便大家知道了这个破阵之法,也无计可施,哪一个宗门哪个宗派有那么多实力高强之辈,用血肉来组成尸山血海破阵。
陈玄问了一句:“需要多少这样的人血祭?”
莫扶舟只答了一句:“很多,他们这些人全部进去也填不满。”
是真的多,举世的杀阵,又哪里是那么好破的。
但众人还是没能松一口气,为什么?
因为那钢铁堡垒之上,不断的有棺木升起,一个又一个人前仆后继的入阵献祭。
无穷无尽,就跟死不绝一般。
“他们真的不怕死?”
沉默,虽然实在无法理解,但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那些年轻人甚至还不屑的向他们挑了挑眼神。
这世上当真有不将生命当一回事之人。
“这么下去,阵会破吗?”东方欲晓也问了一句。
莫扶舟答道:“会,死得越多,死的人实力越强,阵中的悲悯之意就会越强烈,杀戮和悲悯两种
气息相冲之时,就是阵破之时。”
现在唯一的办法,其实就是阻止那无穷无尽的人进阵献祭,但……
那可是一群又一群和陈玄实力相当的人啊,他们本就是为了避免和他们直接相接,莫扶舟才设阵进行阻截。
就像是一群癫狂的疯子,不畏生死,心中毫无大恐惧。
那场面看得人心都是哆嗦了。
得多少人的性命,才能破了莫扶舟这大阵。
仙盟之人,从小教育的是尊重生命,而此时,眼前的一幕,颠覆了他们一直以来的认知。
人命不值钱,宛若草芥。
特别是修行到这等修为,可以想象得经历多少的艰辛。
沉默。
终于有人忍不住艰难的张口:“你们当真不惧生死?”
结果,还真有人回复了一句:“怕啊,但……”
“一念死一念生,本我不死,万念不灭。”
声音一落,莫扶舟已经持剑扑向了那钢铁堡垒。
其他人也是瞳孔巨震。
本我不死,万念不灭,这些……这些看似数量多得无法估计的年轻人,其实都是某人的念头而已,其实……都是一个人。
只要他本体不死,这些前仆后继的人,只不过是祭阵的材料而已。
就像大罗天的自画像卡,你就算杀自画像卡千万次都没用,它的本质是主人的念头集合体,只要主人不死,自画像卡就能不断重生,永远都死不绝。
只有杀死本体,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不惧死,不畏死。
这到底是何等惊世的秘术。
陈玄等人也没有闲着,一拥而上。
他们也想看看,明明看上去就那么大的钢铁堡垒,为何能藏起来如此多的棺木。
当然最好的是找到这些“身体”的本体,将其击杀,彻底破了这诡异的秘术。
只是,光是现在这么多个相当于“陈玄”实力的人在,都让他们感觉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其实,夜行神官也松了一口气,以为用这么多人祭阵是没有代价的吗?
死一个他们都看着心疼。
透露给对方消息,其实也是逼迫对方直接应战。
战斗再次响起。
莫扶舟他们再次陷入苦战,甚至比他们当初在邪窟中还看不到希望。
艰难的杀一个,等于没杀,没看到别人祭阵的时候,一堆一堆死都不在意,更何况是杀死这么一两个。
被杀的人还对着他们笑。
变态的笑。
这人的本体得是一个什么样的变态啊。
击杀,鲜血,开始弥漫眼睛。
没有希望,似乎只有战死累死一个结果。
或许眼睛沾了血,他们没有发现,不知道何时,天空乌云弥漫。
一道猩红之门从天空而降,将整座登仙城都围了起来,猩红的门中,鬼哭神嚎,仿佛是另外的一个世界。
这时,在正杀得正憨的一群人中,一个声音响起。
“哟,这是谁家的邪/术,在此盛气凌人?”
众人这才回过神,抬头一看,只见周围,屋顶,屋檐之上,不知道何时站满了人。
这些人毫无生气,但又如同神魔俯瞰红尘,超脱于人世之间,生死之间。
说话那人,满身都是漆黑咒文流淌,多得都看不清面容了,调笑,讥讽,不羁:“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邪/术呢。”
众人抬头,有人已经震惊得无以伦比。
“逝者还,秽者至,颠覆阴阳,谢龙吟的天下……第一禁/咒!”
他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邪/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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