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承德殿走水了!”如玉推门急声说道!

    此时刚入三更天,阮姝正准备歇息,闻声裹了外衫走出殿,抬眼便瞧见承德殿方向一左一右两道通天火光,依稀可以闻到楠木被烧后的弥漫开地方香气。

    两处火情,较小的一处是在西偏殿,另外一处在瑶华宫的正前方,是主殿所在之处。

    阮姝满心满眼都在担忧洛子意的安危,顾不上衣衫的扣子还未扣上,命如珠如玉打开了瑶华宫宫门,往承德殿跑去。

    一众宫人只顾着看火势,未及反应,西奴喝道:“都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追娘娘……”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皇后已经没了身影!

    阮姝赶到承德殿时,执金吾已经带人前来灭火,越是靠近,楠木的味道越发刺鼻难闻。

    西偏殿的火势渐小,正殿的火势最猛,已经烧上了主梁,看样子是从寝殿烧起来的!

    “徐总管,吉缸的水不够用了……”

    “安公公,丽儿姐姐跟王公公还在西偏殿……”

    “快去告诉徐总管,正殿的火势太猛,让人都撤了,上激桶!”

    阮姝在乱糟糟地人群里焦急地寻找洛子意的身影,对如珠如玉道:“我们分开找陛下,这样快一些!”

    “这里太乱了,我们还是陪着娘娘一起找!”

    阮姝摆了摆手,“三个人分开找快一些,你们如果找到了来这里寻我就是!”

    如珠如玉无奈,只能听命办事。

    承德殿的宫人都忙着灭火,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皇后。

    徐福来是个眼尖的,余光瞧见人群中慌乱的身影,拍了一把大腿,这位祖宗怎么跑来添乱了!挥手推开不长眼的宫人,走到阮姝身边,忙道:“娘娘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娘娘先回……”

    阮姝拉住徐福来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陛下呢?”

    徐福来不假思索道:“陛下在上书房!”

    阮姝放开徐福来,转身往东南角跑去,刚进上书房,便瞧见洛子意满头是汗,一脸痛苦得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左臂放置在桌子上,小臂内露出一处盏口大小的烧伤。

    周卓义此刻正开始烈酒清理伤口,烈酒清疮极疼,几个小黄门死命地将皇帝紧紧抱住。

    洛子意疼得难忍,差一点喊出声来,偏头时,无意间看到阮姝,强扯出笑问:“姝儿怎么来了?”

    “疼吗?”阮姝带着哭腔问。

    洛子意摇头笑,急促地喘息,“不疼,一会就好,你转过身去不要看,伤口……很难看!”

    阮姝咽了咽嗓子,听话地转过身,咬唇不语。

    洛子意在她转身一瞬,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自额角至脖子的青筋突起,冷汗直冒,再疼都硬是一声不吭,生怕吓到阮姝。

    如珠如玉很快找来,福了礼,找到皇帝,都放心下来,这才注意到皇后衣衫扣子还没扣,帮上前整理皇后衣衫。

    阮姝深吸一口气,方才太着急哪里顾得上这些,好在洛子意只是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

    阮良忠得了消息,连夜入宫,到了承德殿,西偏殿的火已经熄了,正殿还在烧,不时有房顶的砖瓦椽木坠落下来。

    阮良忠当即猜出这是阮良臣的手笔,装作不知,对如珠如玉道:“先送皇后回瑶华宫!”

    阮姝紧紧抱着洛子意完好的右臂,摇头道:“不要!”

    洛子意一笑,“承德殿成了如今的模样,朕也住不得,待会朕陪皇后回瑶华宫,往后暂住些时日,待承德殿修缮好,再搬回来。”

    阮良忠不再多言,问正在给洛子意上药的周卓义:“陛下的伤如何?”

    周卓义躬身回道:“陛下是因为皮肤沾的火油烧了起来所致的烧伤,这种伤恢复起来比较难,最近注意着点,天热尤其要小心伤口溃烂!”

    阮良忠锁眉,问徐福来:“怎么突然走水?”

    徐福来道:“还在查,一开始是西偏殿起了火,紧跟着正殿也起了火,目前尚不知缘故!”

    洛子意迟疑片刻,略带慌张地说:“正殿的火,是朕听到宫人喊走水,一着急不小心打翻了棋盘旁的油灯,火油浇得到处都是,才一下子烧了起来!”

    阮良忠眉角微微抽动,皇帝真会添乱,只道:“陛下平安便好!”

    洛子意又道:“既然丞相大人来了,烦劳丞相大人好好替朕查一查,西偏殿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阮良忠顿了一下,直言:“臣定会让执金吾的人严查,尽快给陛下一个交代!”

    阮良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阮良臣会想到烧宫殿的法子。承德殿是皇帝的寝殿,突然走水,烧了西偏殿无伤大雅,但正殿跟着烧起来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伤了皇帝,这事便大了。

    若不给出一个答复,朝中的官员不知要安一个什么罪名给他。

    阮良忠接着抬头看向皇帝,不禁怀疑,小皇帝是不是故意打翻了油灯,又瞧见皇帝痛苦的样子,心想若是皇帝所为打翻油灯便是,没必要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于是收起对皇帝的怀疑。

    洛子意的伤口处理好后,已近丑时,忙带阮姝回瑶华宫。

    洛子意换下烧坏的衣裳,举着胳膊沐浴更衣,手臂受伤,行为不便,一番下来,花了近一个时辰。

    洛子意走到床前,发现阮姝依坐床边还未睡,柔声问:“怎得还不睡?是在担心我?”

    阮姝点了点头,看了眼他受伤的胳膊,抬头看向洛子意,小声问:“疼吗?”

    洛子意顿了顿,颓然道:“好疼啊,怎么办!”

    阮姝当下心慌意乱,起身道:“我让如玉把周太医请来!”

    洛子意伸出右手将阮姝揽入怀中,低头望着她,浅笑道:“以前子意受伤,姝儿都帮他吹吹,他说很管用,姝儿也帮夫君吹吹如何,或许对我也管用。”

    阮姝抬头看向洛子意,他额头的细汗津津,说不疼才是假的,点了点头,“我帮你吹吹伤口。”

    洛子意一笑,伸出左手,掀开袖子,露出没有包扎只敷了一层褐色膏药的伤患处,有膏药的掩盖,看不到丑陋的伤疤。

    阮姝想起在上书房看到他时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抬着他受伤的手臂,低头帮他吹伤。

    洛子意看着她为自己心疼又着急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这伤烧得再重也是值得的。

    过了半刻,洛子意笑道:“确实有效,不是很疼了。天色不早,我们也该歇了。”

    洛子意仍要阮姝睡在里侧,如此的话,洛子意受伤的左臂正好在将人中间。

    阮姝说:“还是我睡外面,免得我睡觉不踏实,碰到你的伤口就不好了!”

    洛子意温柔一笑,“姝儿的睡相极好,不必担心会碰到我的伤口,况且我睡不了两个时辰就该起身上朝,你今夜受了不小的惊吓,晚上好生歇着。”

    阮姝哪里放心,于是把布老虎放在将两人中间,若是她夜里睡得不规矩会先碰到布老虎,那两个金铃铛定会把她吵醒,如此折腾一番,阮姝才敢安稳睡去。

    待阮姝睡着后,洛子意侧身看向阮姝,微弱的烛光落在阮姝姣好的脸庞上,洛子意抬手抚平她微蹙的眉头,叹了一口气,哑声道:“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是子意?”

    承德殿大火烧了一整夜,染红了整个夜空,火光越过重重宫墙,整个京城都能瞧得见。

    阮良忠担心阮良臣所做之事被察觉,让执金吾以宫人在西偏殿厮混引起大火匆匆结案。回府后,让管家将阮良臣寻来,亲自动手要打他三十藤鞭。

    阮良臣不服,受着藤鞭,忍痛咬牙道:“我不过是让人烧了西偏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姝儿,我没错!”

    阮良忠狠狠地又抽了一鞭,“承德殿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在这个时候走水,你当朝臣都是眼盲心盲的,哪个会猜不出来此事跟我们有关!”

    阮良臣痛喊一声,继续道:“区区一个偏殿,伤不到皇帝,那帮人说破天,不还件不起眼的小事,大哥何必这么劳师动众!”

    阮良忠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猪脑袋的兄弟,承德殿是什么地方,是你想烧就能烧的!区区一个偏殿?亏你说的出口,小皇帝胆小你又不是不知,偏殿起火,眼下小皇帝受惊打翻油灯,整个正殿,都被烧毁了,你可曾预料过会有眼下这个局面!”

    阮良臣瞪大了眼,终于明白过来为何阮良忠会生这么大的气,“我不过就是想着让陛下移去瑶华宫住几天,才会让安禄子去烧西偏殿,我怎么知道陛下会因此烧了正殿!”

    “你倒是有理了,放火烧承德殿,等同谋逆,你知不知道?”阮良忠接下来的一鞭用了十成的力气,“你该庆幸,陛下当众亲口承认了正殿是他自己失手所烧,不然这件事追查下去,我就算再想护你,也保不住小命!”

    阮良臣泄了气,咬牙不再喊叫。

    次日早朝,不等朝臣询问昨夜走水一事,阮良忠先拿出执金吾的奏折,正色道:“昨夜宫中走水你们应该都已知晓,承德殿因宫人在西偏殿厮混引发大火,陛下受惊,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导致正殿被烧毁,如今火已经灭了,好在只是烧了两处宫殿,陛下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诸位可以放心!”

    温太师出班,直直盯着阮良忠问:“各宫各殿院中都有吉缸,以防走水,为何承德殿走水会如此严重,整个正殿都被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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