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书,  是我博览群书的男龙不应该看的?

    迟迢不服:“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蛇。”

    应向沂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黑,一把扣上了箱子盖:“总之你不能看。”

    迟迢:“?”

    你有问题。

    应向沂坚持做好一个父亲,  打定主意不让自己进入青春期的崽崽接触这些东西,带着小蛇去开其他箱子。

    “无影说这些都是妖尊送给我的,莫名其妙。”应向沂随口解释道,  “无影就是早上把你抱走的怪叔叔,他好像是鸟妖,  你离他远点,  小心别被吃了。”

    迟迢:“……”

    他活了几百年,  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事情。

    还吃他呢,  借给无影几百个胆子,对方怕是也不敢在他面前张嘴。

    箱子都没上锁,  应向沂打开最近的一个,嘴角一抽,既惊喜又觉得奇怪。

    箱子里塞满了金银珠宝,各色精巧的首饰不要钱一样堆积在一起。

    迟迢瞟了一眼,还算满意。

    龙族喜欢收集闪闪发亮的东西,他的妖殿中藏了一库房珠宝首饰,  这些都是冰山一角。无影的眼光还凑合,挑的东西不是太丑。

    “迟迢是不是有毛病?”

    预料中的夸奖没有听到,反倒被指名道姓地骂了,迟迢的笑容瞬间消失:“为什么?”

    “他给我一男的送珠宝首饰干什么,  太多了没地方放?”应向沂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迟迢八竿子打不着,只在昭南城巨鹰剪纸上有些许联系,他扪心自问,凭迟迢那砍人如剁馅的凶狠程度,  有没有坐骑差不了多少。

    迟迢要见见他,勉强算是情有可原,但突然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可就说不通了。

    应向沂打开其他的箱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迟迢:“……”

    本尊对你一片真心,你却觉得本尊想奸和盗!

    虽然不能说没有那样的想法,但这些礼物也是他的一片真心啊。

    本龙委屈,但本龙不说。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迟迢蔫头耷脑,将脑袋搁在金银珠宝上,暗绿色的眸子如影随形,黏在应向沂身上,看着他将所有箱子打开。

    箱子里有一大半是首饰珠宝,小部分是妖界新奇的小玩意儿。

    应向沂开完箱子,莫名有种古怪的感觉:“这弄的,跟求亲下聘似的,这妖尊不是有毛病,就是有钱没地方花。”

    妖尊本尊将他的话尽收耳底,垂着头在珠宝上蹭了蹭,莫名有些羞赧。

    他们成亲太仓促,按照人间的规矩,是该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他合该用八抬大轿将应向沂娶进妖殿。

    迟迢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应向沂的后半句话,将下聘一事记在心上。

    别家小娘子有的,他的小娘子自然不能少,这些东西算什么,待回了妖殿,他定要补全一道道礼数。

    应向沂不是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礼都送到了,他也没想过要还回去。

    将金银珠宝都收进储物戒里,家财万贯的底气油然而生,应向沂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土豪的霸气。

    有了这些钱,还用得着摆摊吗?

    商业计划搁置,接下来就该将解决梦境问题提上日程了。

    他一开始想要赚钱,为的就是解决梦到变态的怪事,现在有了钱,满脑子只剩下如何破除梦境了。

    应向沂没避着小蛇,拿出书,研究上面的纹样。

    他始终坚信,会做怪梦和这本书有脱不开的干系。

    迟迢习惯性粘着他,将他的小腿当成柱子,盘了一圈又一圈。

    小蛇脑袋上顶了个翡翠镯子,应向沂刚才收拾的时候,觉得好看给它戴上去的。

    翡翠和小家伙的眼睛一样,通透翠绿。

    然而刚戴没多久,应向沂就后悔了。

    无他,小蛇太好动了。

    “小心点,别把镯子摔碎,那都是钱啊。”应向沂有些担忧,“说了给你做个头套箍着,你还不要。”

    他刚才想剪个发箍,将翡翠镯子压在下面,以免镯子掉下来摔碎。

    结果被拒绝了,一向乖软粘人的小蛇完全不配合。

    “太丑了,早上你就骗我戴,像小姑娘一样。”

    迟迢对粉红色蝴蝶结发箍耿耿于怀,看到铜镜里被打扮得粉粉嫩嫩的自己,他吐血的心都有了。

    “哪里丑了,我觉得特别可爱。”应向沂将蛇头搁在自己大腿上,摆正,“我们条条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蛇崽崽。”

    虽然不喜欢可爱的形容,但是小娘子夸他了诶。

    迟迢很给面子地哼哼两声,勉强接受了这份夸奖:“你也可爱,我想看你戴。”

    应向沂一阵恶寒:“哦你这个小傻子,快停止这个可怕的想法!”

    迟迢的尾巴尖一下一下地扫在他脚腕上:“我不是小傻子,我是妖界最聪明的妖。”

    应向沂没有搭茬,他找到了梦里出现在棺材上的纹样,顺带还发现了和冥界欢喜棺上差不多的图案。

    两个纹样正好排在左右两页上,经过对比可以发现,二者相差不大,只是前者的线条更复杂一些。

    应向沂摩挲着纸页,脑海中浮现出在梦里听到的话。

    ——“你知道是谁创造了欢喜棺吗?”

    ——“你知道最初的欢喜棺要怎么开启吗?”

    他怀疑,白虎施展的邪术,就是欢喜棺的前身。

    “这个图案,看起来有些眼熟。”

    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应向沂的思绪,他怔了下:“眼熟?”

    迟迢盯着左边的图案,越看越觉得熟悉:“我好像见过。”

    他对法咒法阵一系列的东西钻研不深,不会留心观察,也很少能分辨出来。

    觉得眼熟只会有一个可能,最近一段时期里,他肯定见过这个图案。

    可他整日和小娘子厮混在一起,没有遇到过法阵……是梦里!

    迟迢猛然凑近,几乎趴在书上,头顶的翡翠镯子应声落地,摔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应向沂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碎裂的翡翠溅开一片澄澈的绿意,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出柔和的亮色。

    “这个图案,我——”

    “你怎么了?”

    迟迢猛然收住话头。

    他不想暴露身份,梦里发生的事,也最好不要让小娘子知道。

    “我,我看错了。”小蛇移开视线,状似无意地蹭了蹭他的腿,“宝贝,你知道这个图案有什么用吗?”

    应向沂被那句“宝贝”噎住了,好半天才恢复正常:“你别这么叫我。”

    好好的父子之情,让你叫的那么不纯洁。

    “为什么我不可以这样叫你?”小蛇仰起头,目光深深,“你不愿意让我叫,是不是已经有别人这么叫你了?”

    迟迢想起白御,蛇峰的十三少,风流浪荡的公子哥儿。

    也是应向沂唯一在梦中提过的人。

    应向沂哑口无言,哭笑不得:“这什么跟什么,没人这么叫我,这样太肉麻了,我不喜欢。”

    迟迢理直气壮:“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明明也是这样叫我的。”

    应向沂语塞。

    他要怎么解释,他对自家蛇崽子是纯洁的父子情谊,叫宝贝只是爸爸对儿子的爱称?

    “我不管,我们要平等,我是你的宝贝,你也是我的宝贝。”

    优秀的相公要时刻注意娘子的情绪,让两人处于平等的位置,切不能让娘子失落。

    这可是他总结出来的夫妇相处之道。

    应向沂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听到“平等”两个字。

    “你为什么不说话?”迟迢有些犹豫,“你真的很不喜欢被人叫「宝贝」吗?”

    平等固然重要,但顺着小娘子的心意永远排在第一。

    应向沂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想错了。”

    条条的年纪和想法都不像孩子,也许他不该把对方当成儿子。

    迟迢觉得他在说谎,迁就道:“好了好了,只是个称呼罢了,都听你的,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小蛇满脸认真,应向沂都有些不忍心开口了:“我喜欢你叫我爸爸。”

    他已经把条条当儿子了,改是不可能改的。

    迟迢:“……”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你不是说爸爸和宝贝是差不多的意思吗?”

    应向沂心神微动,哄骗小蛇:“是差不多,所以咱俩各论各的,你叫我爸爸,我叫你宝贝,谁也不亏,怎么样?”

    小蛇眨巴着眼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真的没有骗我,爸爸是指最亲近的人?”

    应向沂脸不红气不喘,将小蛇捞进怀里:“当然了,我怎么舍得骗你。”

    地上有翡翠碎片,怕小蛇蹭伤自己,应向沂抱着它回了房间。

    夜幕已深,今日不用点蜡烛了,应向沂从储物戒里拿了好几颗夜明珠出来。

    储物戒里空间有限,东西堆的杂乱,应向沂拿夜明珠的时候,带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迟迢趴在他身边,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东西,早上应向沂死活都不让他看的那本书。

    他眼睛一亮,果断用幻化出来的蛇信子翻开书页。

    夜明珠莹润的光照亮了四周,应向沂将掉出来的东西收起来,转头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满页的大尺度画面映入眼帘,条条的蛇信子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正好抵在纸面上。

    红艳艳的蛇信子泛着水光,和书页上的躯体重叠,满满都是色气。

    迟迢抬眼看来,眸光幽暗,紧紧锁定了他,有股说不出的妖冶感觉。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应向沂心肝俱颤,脑海中不受控制,涌出大片大片陌生的刺激画面。

    如雪花纷飞,给他根深蒂固的直男认知来了重重一击。

    嗐,不就是普通的春宫图嘛,他早就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这一本是比他看过的更露骨。

    迟迢不以为意,蛇信子从书页上离开,黏糊糊地朝着应向沂贴过来:“爸爸,书上画的是什么?”

    声色软糯,如同山野间的鬼魅,勾人心魄。

    脑海中的画面和现实重叠,应向沂心里警铃大作,有种不妙的感觉。

    “没什么,你快睡觉。”

    迟迢不答应,凑过来要和他贴贴。

    龙性本淫,他变回幼年期后一直没有发泄,现下被那男欢男爱的画面刺激到,整条龙都激动了。

    应向沂已经承认了喜欢他,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当然要做最快乐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的尊严健在,没有像梦里一样消失不见。

    龙族向来会把握机会,到嘴的小娘子,没有不吃的道理。

    鳞尾缠住应向沂的腰,迟迢热情满满:“爸爸,我想——”

    “不,你不想!”

    应向沂握住鳞尾将迟迢甩到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被子,然后摸了张剪纸拍上去。

    下一秒,一块大石头凭空出现,连龙带床都被压塌了。

    迟迢:“?”

    谋,谋杀亲夫?

    旖旎的气氛消失,应向沂看着被压在石头下面的懵逼蛇,没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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