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没有认出应向沂, 以为他是来帮迟迢的, 又见他身上灵力纯粹,颇为痛心。
“阁下身为修道之人,怎能与这种妖孽同流合污!”
“莫不是被蒙骗了?阁下修为高深,可不能包庇这魔头。”
“妖邪最擅长蛊惑人心, 看来这又是一位无辜被蒙骗的道友。”
“妖尊迟迢滥杀无辜, 勾引了一名仙界人士不够,竟又找了一个人。”
……
话题越来越偏, 迟迢气笑了:“舌头都不想要了是吧?”
应向沂还在为他方才那句喜欢高兴,心情愉悦,听到他们这样说, 不怒反笑:“诸位可曾听过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世间哪还能找到比妖尊更美的人?”
此言一出, 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看着应向沂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同情。
六界谁人不知, 妖尊迟迢以心狠手辣著称, 性情暴戾残忍更甚其容貌, 他尤其不喜别人夸赞他的模样, 更罔论这种□□裸的调戏了。
这位道友怕是命不久矣了。
应向沂扬了扬眉, 有些不解:“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家迢迢分明风华无双, 为什么没有人附和他?
应向沂很疑惑,无辜地看了看身旁一脸隐忍的迟迢, 压低声音:“这群人眼光不好,竟看不出你是一朵倾国倾城的大牡丹。”
迟迢:“……那你是风流鬼了?”
应向沂略一思考:“鬼可太丑了,我还是做个被你喜欢的潇洒郎君吧。”
迟迢又气又好笑,转头看向虎视眈眈的人:“喂, 你们,还打不打了?”
应向沂他舍不得揍,只能拿这些人出出气了。
众人一时语塞,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转,有一人没忍住,疑惑道:“你不先收拾这个调戏你的人吗?”
应向沂笑笑,朗声道:“他对我用情至深,哪里舍得伤害我,再说了,那可不叫调戏,那叫……打情骂俏。”
迟迢暗骂一声,直接出手,将说话的人打了个半死。
其他人见状愣了一下,纷纷赶去帮忙,应向沂也追了上去,帮迟迢解决这些人。
以寡敌众太过吃力,用真身或有胜算,但幕后的凶手还没找出来,迟迢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吼道:“非亦,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非亦哈哈大笑:“来了来了,急什么。”
“打的这么凶,小妖尊这是恼羞成怒了啊。”非亦活动了一下手腕,做了个请的手势,“好歹是一起走的朋友,不帮个忙吗?”
六殿看向一殿,询问他是否要出手。
一殿沉吟片刻,垂了眸子:“我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至于你想不想去,自己决定就好。”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朋友,他那一代的三位好友都不在了,他也没心力再交朋友了。
非亦扬了扬眉,轻笑:“小阎罗呢?”
六殿迟疑了下:“我与他也不是朋友。”
“那与我呢,是朋友吗?”非亦抽出两根骨杖,侧身而立,“就当是帮我的忙,我欠小阎罗一个人情。”
说罢,他没等六殿的回答,率先冲了进去。
一殿已经转身离开,六殿思索了一下,还是随着非亦进了战局。
六殿修为较低,是在冥府十殿阎罗中排最末,打起这些人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有了他和非亦的加入,战局的风向很快发生了转变。
众人见讨不到好处,都萌生了退意。
迟迢手下向来没有逃走的敌人,他当即要追上去斩草除根,却被拉住了。
应向沂气喘吁吁:“放他们一马吧,我们刚进这秘境,真拼个鱼死网破,接下来的路就难走了。”
“说的没错,那些人什么时候杀都行,不急于一时。”昼夜又要更迭了,非亦遥望远处,叹道,“方才来的人只占了所有人的十之八/九,剩下的一二分,或许已经被开膛破肚了,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试探过一殿,两人对凶手的猜测基本一致,清垣的死与他们仙界的自己人脱不了干系。
可能性最大的,是此次突然插手云海秘境的黎长思。
尽管这位长枢仙君声望极高,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修道之人,从保留凡人名姓和地位称号一事可以看出,他对这些虚物的在乎程度格外高。
再者,清垣是与黎长思和流尘一同进去秘境的,他们身为仙界之人,对云海秘境本就熟悉,走散的可能性不大。
嫌疑最大的人,就是黎长思与流尘。
黎长思是公认的仙界第一人,十四州州主之首,流尘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死清垣,显然困难极大。
所以可能性最大的结论有两个:一,他们两个是一伙的,二,凶手是黎长思。
迟迢颔首,跟着他们离开:“等离开这秘境,他们每个都得死。”
应向沂皱了下眉头,终究没有说什么。
迟迢的性格是经年累月养成的,劝他向善是天方夜谭,况且那些人也要取他的性命。
自卫与防卫过当本就没有标准的界限,就算有,凭迟迢的性格也不会遵守。
应向沂想了一下就释然了:“方才打累了吧,迢迢与我说会儿话可好?”
迟迢瞥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说什么?”
或许是刚换了张脸的缘故,他看着应向沂,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重新认识了一样,最初的心动没变,还如野火燎原,越烧越旺。
“说说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应向沂似笑非笑,“迢迢,我好看吗?”
迟迢被他突如其来的直白问住了,再加上“迢迢”听上去和“条条”太像,他恍惚间有种错觉,好似自己又被应向沂当成了小蛇。
不过说起这个条条,他们进来云海秘境也有一段时间了,应向沂那么在意条条,竟然从未提起过。
迟迢撇了撇嘴,站在条条的立场上,有种失宠了的气闷。
应向沂习惯了他偶尔的出神,捏了捏他的手,将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到自己身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迟迢抬头:“什么?”
应向沂一本正经:“你方才答应了要嫁给我,做我的小娘子,给我生小兔崽子。”
迟迢:“……”
再一再二不再三,忍无可忍的男龙最终还是对不着调的心上人伸出了手。
六殿兴致勃勃:“他们终于反目成仇了?”
非亦哑口无言,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什么反目成仇,明明是打情骂俏,你见过迟迢下那么轻的手吗?”
经他一提醒,六殿也看出了几分端倪:“坠入情网的人可真无聊,要是让其他阎罗看到,肯定就不会想与迟迢交朋友了。”
冥界以地位和武力为尊,迟迢单挑十殿阎罗,虽败犹荣,阎罗中大半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非亦眼神微动:“那你呢,你也想与他交朋友吗?”
六殿一脸惊悚:“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是疯了才会想和你们这种魔头扯到一起。”
非亦:“……”
魔尊很委屈,说妖尊那魔头,怎么还能扯到他自己身上?
突破境界以换了张脸收场,应向沂堪堪接受了,但对其中的缘由还很好奇。
在追踪凶手之前,他决定先从一殿入手,弄清楚发生的事情。
猜到他们的来意,一殿主动道:“有疑问?”
应向沂颔首:“那位神君告诉我,他的故友知道一切缘由,还望一殿为我们解惑。”
从换回脸来之后,一殿对他的态度冷淡了很多,应向沂心里清楚,之前他也算是做了神君的“替身”。
站在一殿的角度上,定然希望神君能够夺了他的身体重生,更不必说洛臻为了救他们,失去了涅槃的机会。
一殿会怨恨他们,实属正常。
应向沂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一殿却意外的好说话:“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大抵是故人千载未归,那些事情一直压在他一个人心里,从前是不能说,而今一切都结束了,很想找人倾诉。
应向沂斟酌片刻,问了个最好奇的事:“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们复活神君的缘故吗?”
他没把自己可能被取而代之的事说出来,既是给一殿留了面子,也是不想让迟迢动怒。
“是也不是,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一殿顿了顿,长叹一声,“你或许不相信,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逼迫你,我只是尽力而为,最终的结果从来都不掌握在我手里。”
应向沂明白他的意思,于情,他希望朋友复活,于理,他保留了应有的风度,选择顺其自然。
如若不是时间不对,走的路也不同,他很愿意和一殿,以及洛臻等人成为朋友。
“六界异动,我只知道与你的出现有关,更详细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一切。”
应向沂皱了下眉头,不太习惯这种以一己之力让天下动荡的高调:“那你认为,这只手希望你的计划完成吗?”
在幕后的那个人,希望神君复活吗?
应向沂有预感,这件事很重要。
一殿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能确定,在我的印象里,他并未阻止过我的计划,甚至还有所帮助,但我总觉得他并不想看到那种结果。”
应向沂微叹:“本以为能暂告一段落,不曾想,事情竟然才刚刚开始。”
见他没有要问的了,非亦顺势开了口:“当年那位陨落,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唯独没有个准确的说法,一殿可知晓内情?”
六殿好奇道:“还有宋燕徊,他怎么会在我们冥界?”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事情要从四族之战开始前说起,那时彼岸花还没有开遍黄泉之下,我们每个人都好好的活在世上,没有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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