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颜爷爷、哪怕是找人家颜方的都好说, 哪有两个陌生男人,来村里找个没嫁人的大姑娘的?
禹东妈也坐在人群里,视线上下扫视两人;
“你们认识人家颜昭?找她干嘛?”
年纪稍长的那个, 看着脾气好些, 彬彬有礼的;
“听说过她的医术,慕名来看看。”
禹东妈有些狐疑;
这小汽车可不是谁家都能有的, 城里大街上出现一辆,都能迎来的满街注目。
这样有钱的人, 放着城里的大医院不去,来找个村姑看病?
反正她是不信的。
“找她看病,那小丫头片子收费可不便宜,比大城市都贵!你们有那个钱, 去城里医院看去啊!”
禹东妈声音有些尖利, 那年长些的男人还好,身后那个年轻些的, 当即就皱了眉。
“我们问的是她家在哪。”
那年轻的男人脸色有些冷傲, 看样子很不好惹。
“往那边走, 最边边一家就是。”
禹东妈似乎被吓到了,立马指了路。
等小汽车转个弯没影儿了, 她心口的窝囊气又上来了;
“这小蹄子治病不知道是真能还是假能,毛都没长开,招男人的本领倒不差!”
村里人自然知道她和颜昭的过节;
“她不是才把禹东他爷爷治好吗?我看禹东爷爷这几天都能出门溜弯儿了。”
禹东妈嗤了一声;
“那都是爷孙俩为了赚钱下的套!十八九岁的姑娘家,看病再厉害, 能比得过城里大医院?”
一想到这件事, 她还是一肚子气,那么多钱呢!
来找颜昭的一个是医生,一个是病人的家属。
年纪稍长些的, 是医生;
他问了颜昭当时禹东爷爷的病情情况,又问了一些治病的细节。
另一个人则全程没吭声,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就起身看颜昭家的院子里的草药、花花草草。
过了一会儿,村口的人又见到才来不久的小汽车开走了;
似乎颜家兄妹还坐在车上。
颜昭和颜方早出晚归忙活了几天才消停,然后就看到这兄妹俩拿回了好几面锦旗;
更有病人家属特意上门来感谢,那城里买的高级礼品,是一箱一箱往颜家那院子里搬。
禹东妈气得嘴都快歪了,最后还听说,自己家那宝贝儿子,因为担心颜家兄妹不在家,稻子过了收割的好时候,屁颠屁颠的去帮人把稻子收了,还一码一码的摞好,比自己家的田地都用心!
颜昭倒是挺大方,城里人送的东西,也不吝啬,村里邻居都分送了一些;
但禹东妈、之前和颜方打架的、还有其他嚼过舌根的几家,就特意空了没送。
颜爷爷还把颜昭教育了一番;
“这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计较这么清楚,反而要生矛盾。”
这回颜方直接挺了妹妹;
“这都是我妹妹自己辛苦挣的,不送!扔河里、喂狗也不送他们!”
颜昭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又不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说了没良心的话,要是送了,他们还以为我们颜家好欺负了!”
这兄妹俩主意是一天比一天大,颜爷爷也就是随口提这一句,其他的,也没管了;
虽然说是以后生活怕增添矛盾,但不得不说,至少当下是非常解气的!
颜方又挑了些好东西出来;
“上次裴知青和他妹妹给颜颜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我们也不好白拿人家的,这些下次拿去送给裴知青怎么样?”
这些东西都是妹妹挣来的,哪怕颜昭并不管这些东西怎么用,颜方也总是要问问她。
颜昭想了想生日那天晚上的裴沐,闷声说了一句,“都行。”
说完又和颜方说,“你去送。”
反正她现在是不打算见裴沐的。
院子里颜昭试验种下的花草,都是一些经济价值高的药草,颜方以为是颜昭想种着玩,也随她去了,没想到颜昭把结的果和茎叶分了一下类,还卖了个好价钱;
当然比那些山里的野生贵重草药肯定是比不了,但总比地里种的稻谷强上许多;
卖完药草回来,她就说服了颜方,除了必要的口粮外,都种上了药草;
都是她问了系统,精心选择的品种,成长周期短,打理起来也不麻烦,这个季节也可以种。
正好田里的稻子也割了,给药草腾了空间。
于是两兄妹一闲下来,颜方就下了田里翻地。
余松家的地就在颜昭家的边上,但因为他家的稻子种得晚几天,准备晚两天再收。
这会儿正好来田里看看稻穗,就看到颜方家的田埂上放着一袋他不认识的作物种子;
颜昭坐在一旁歇荫,“这是药草种子,我和哥哥准备种药草。”
余松小心扭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挠挠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去给颜方哥帮忙”,他好像没觉得田地里种药草有什么不对;
大概在他眼里,颜昭说什么做什么,都错不了。
说完就直接下田里去了。
田地里两个青年人,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颜方自小照顾妹妹,啥活儿都干,挥锄头时,一身腱子肉绷得紧紧的,很有气势;
余松看着没有颜方那么壮实,却又更灵活,不出一会儿,两人身上的衣服就都浸了汗;
腰腹背部,衬衫贴在身上,一块一块的肌肉相接处,线条流畅,用力时,便会骤时收紧,青年人阳刚贲发的气息比太阳的气息还要强烈。
这会儿还是收稻子的时候,地里还没开始播种,颜昭家里还是第一个现在就开始种地的。
颜方在田埂上放了一大桶凉茶,附近割稻子的村民热得厉害了,照例会过来喝两口;
顺便和兄妹俩搭话。
颜方一边忙,还一边耐心的给人家解答;
“准备种点草药试试,看看收成怎么样。”
来了几个村民,一边抹汗喝茶,一边都摇头;
“田地里自然都要种粮食,这十里八乡的,你看有哪家种草药的?”
颜昭:“没事,我和哥哥就是想试试,粮食也是要种的,只是不种那么多。”
见颜昭回话,村民们立刻知道了这是谁的主意;
颜家这丫头,主意多的很,不是给人看病还挣了好多钱吗?现在又来霍霍自己家的地了。
颜昭把种子分出来一份,准备给到余松;
这几个村民知道了,更是一脸不赞同。
“颜方啊,这你得好好劝劝你妹妹,自己家的田地也就算了,弄别人家的田地,这算怎么回事啊?”
“就是,这到时候要是扯起来,难不成还赔人家粮食?”
颜昭正准备说什么,余松就开了口;
“我自己要种的,赔了就赔了,不关颜昭和颜方的事。”
平日铁钳撬不开嘴的人,这句话说得倒是一点都不结巴了。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还真没办法说什么,就只能彼此挤挤眼。
禹东听说颜方兄妹今天难得没有坐小汽车进城,过来颜家找人,走到门口,才发现两人在田里;
等下去问了,才知道是颜昭要种药草。
“颜颜妹子真是聪明,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说着对颜昭憨憨一笑,赶紧下田,“颜方,我也来帮忙,今天都给你们都种下去!”
他挽起裤腿和袖子下田,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直接去到了余松不远的地方,挑了挑眉;
“自家谷子都没割,就来‘帮忙’种药草了?”
余松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像是没听出禹东话语里的嘲讽,又埋头干活;
地里的余松和禹东,像是比赛似的,较着劲非要争出个胜负,干得比颜方都起劲。
旁边几处田里干活的人,时不时看向这处,都啧啧称奇;
“这自家的活儿,都没见这么卖力的吧?”
“可不是……”
那几个人瞅了这边一眼,低下声,“颜老头子这孙女,可养的了不得,别人学医是救死扶伤,她就是吃人血馒头,又生了这个模样……”
颜爷爷就是这个时候回家的,还没到自家田地,就看到别人指着自家田地说小话的这一幕;
等他看到自家田地里的情况,总是和蔼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
“颜方!颜昭!”
虽然是喊的自家人,地里其他两人也抬了头。
颜昭看到颜爷爷生气,甜甜地喊了声‘爷爷’;
颜爷爷听着,怒气顿时消了一半。
颜昭平日连大门都不出,年纪又小,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不懂这些事很正常;
但她不懂,颜方不能不懂。
想到这里,颜爷爷看向颜方的神情火力加倍;
“颜方!你回来!”
颜方被颜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一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锄头也不拿了,就往岸边跑。
余松和禹东也停了下来,看着这爷孙俩。
颜爷爷冲着颜方摆手,“赶紧把这两人回家去,你锄个地,还叫妹妹在旁边坐着干什么?”
颜方还没缓过神来;
他平日出去,都带着妹妹,也没见爷爷生气啊!
颜爷爷见他还没反应,更来气了;
“你没听见别人都是怎么说你妹妹的!还不把人弄回去!”
颜方知道这事是对妹妹好,也来不及细想,就准备去叫两人回家去;
可不等他赶人,找人的就过来了。
“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妈叫你回去!”
来的人是禹苹。
她冲禹东喊完,就看着一边坐着的颜昭;
“我哥来给你家帮忙,你倒好,坐在一边玩,你好意思吗?”
禹苹是从知青那边过来的。
她也学着颜昭上次,给割稻子的知青们送茶,上次那个叫裴沐的,总是冷着脸,但确实帅气得紧,她还过去搭了两句话。
但接着就听女知青说,她哥前几天来农场说给妹妹买礼物,还问她麦乳精好喝吗。
禹东就这一个妹子,大家自然都以为是送给她;
可她的生日早过了!
她说为什么看着禹东前几天,拿着个包裹偷偷摸摸的出门……
但这个颜昭,凭什么就能喝到自己哥哥买的麦乳精!
颜昭看到气冲冲的禹苹,仿佛没看到一般,视线从她身上扫过,陌然的离开。
这个眼神,把禹苹气得要冒火;
“颜昭!我和你说话呢!”
她这声是用吼的,一旁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禹东一看自家亲妹子又像着了魔一样的找颜昭麻烦,赶紧跑了过去;
“禹苹!干嘛呢!会不会好好说话!”
禹苹没想到哥哥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吼自己,火气顿时变成了委屈;
“你是我哥还是她颜昭的哥哥,你怎么总是吼我!”
话还没说完,泪珠子就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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