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俊妈反驳:“谁天生爱做饭啊?兴趣是可以培养的。”

    范筠萱说:“我知道这是我的不好,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弥补啊!我能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嘉俊穿的衣服一直都很得体,这也有我的功劳啊!我在服装配饰方面特在行,什么样的西服,配什么样的衬衣,配什么样的领带、皮鞋、袜子,这里面可有讲究了,不同的场合,要用不同的色系。每次出去应酬,我都先帮他配好,生意谈得顺不顺畅,跟穿衣打扮也是有关系的。”

    “妈知道你很能干,妈不是希望你好上加好吗?”

    “做不喜欢的事情,实在是别扭。就像一个习惯左撇子的人,您非要强迫他用右手去干活,您觉得挺好,但他觉得别扭啊!何况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媳妇就一定要做饭啊!”

    “唉,我的嘉俊真可怜,娶了个伶牙俐齿的媳妇,将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所以,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一定要长命百岁,为了您儿子将来不被饿着,您至少要活到一百二十岁。”

    “活到一百二十岁?哼,我现在啊,就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腰也酸,腿也疼,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妈,您要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碗,您甭洗了,我来洗。”

    “我休息?我休息了,中午饭谁来做?”

    “妈,午饭就不用您操心了,您好好歇着去吧,我来弄。”

    “你弄?今儿午饭你来弄?”

    “嗯,我弄。”

    “说好了,今儿午饭我可不管了。”

    “您就等着吃现成的就行了。”

    嘉俊妈看着范筠萱,一副不相信的神态。

    范筠萱问:“妈,您这么看着我干嘛?”

    嘉俊妈说:“你就是煮碗清汤挂面,妈也喜欢吃。”

    范筠萱笑了,说:“妈,我看今儿外面的太阳挺好,您啊,也别老在屋里闷着,出去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既然今儿的午饭不用我管了,我就出去遛遛。”

    “碗也不用您洗,饭也不用您做,您就尽管遛。”

    嘉俊妈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范筠萱。

    范筠萱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浩文妈在超市购物,她边走,边仔细看着蔬菜上的价签。价签上的标价让浩文妈咋舌,自言自语:“俺的乖乖,这是卖菜还是抢钱啊?咋都这么贵?”

    她终于看到了一个相对便宜的标价:099元/500克。

    浩文妈顺着价签往下看,下面摆着的是白萝卜。终于找到个不到一块钱的。她拿起两根白萝卜往回走。

    浩文妈回到自家楼门,突然发现楼下有一块草坪,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心想:长了这么多草,可惜了了,种上菜多好!

    她蹲下身,放下手里的萝卜,开始薅草坪上的草。

    正在小区里遛弯的贺奇妈看到了这一幕,急忙向浩文妈走过去。从副处长位置上退下来的贺奇妈终于碰到了让她发挥特长的机会。她的特长是训人,不但要训得有理有据,而且要让对方心服口服,这样她才有成就感。

    贺奇妈说道:“哎呦,老姐姐,您这是干嘛呢?”

    浩文妈转过脸,说道:“好好的一块地,长了这么多杂草,也没人弄弄,俺弄!”她边说边继续薅草。

    贺奇妈赶紧制止:“您可别再薅了。”

    浩文妈不解地说:“没人弄,俺弄弄咋了?”

    贺奇妈说:“再薅,保安过来,就该罚你款了。”

    “啥?罚款?凭啥罚俺款啊?”

    “凭啥?你破坏公共绿地,能不罚款吗?”

    浩文妈一脸茫然:“破坏啥?俺啥也没破坏。”

    “还没破坏呢?你把草都拔了,那不是破坏是什么?”

    浩文妈站起身子,说:“大妹子,俺不懂你说甚哩!俺在除草……”

    “除草?这好不容易种上去的,您给除了,您这不是找罚呢吗?”

    “种上的?你说这草是特意种的?”

    “草坪当然要种草了。”

    “那草还用种啊?你不种,它自己也长啊!”

    “嘿,我跟您还说不明白了。”

    “好好一块地,干嘛不种菜啊?”

    “老姐姐,您是从乡下来的吧!”

    “嗯哪,俺是从山西一口井村来的。”

    “村里来的,那儿我今儿就给您好好讲讲这城里的规矩。这儿是公共绿地,是大家伙的,不是您自己家的菜园子,不能拔草,更不能种菜。”

    浩文妈还是不解:“这城里可真有意思,专门弄块地种草,草又不能吃。难怪菜价那么贵。”

    “这么小的地儿,能种几棵菜啊!”

    “多找几个这样的地儿,不就种得多了吗!种草,这不是浪费吗?”

    “哎呦我的傻姐姐,您也不想想,就是种菜,谁也不知道是您种的呀?顺手还不都给摘了,等你想吃的时候,早就没了。”

    “那可咋办?这城里的菜这么贵,天天买,忒费钱。”

    贺奇妈注意到了浩文妈脚下的两个萝卜,问道:“这是您买的菜?”

    浩文妈说:“是啊,俺准备用水焯一下,蘸点醋。”

    贺奇妈一脸惊诧地问道:“合着您午饭就准备吃萝卜蘸醋?”

    “嗯哪,俺们山西人,顿顿离不开醋。”

    “那能好吃吗?”

    “俺转了一圈,就萝卜便宜,不吃它,吃啥?”

    “您到这儿来,是投奔儿子啊还是闺女?”

    “俺儿子和媳妇在这儿住。”

    “您儿子和媳妇都叫什么名?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虐待老人呢?”

    浩文妈一脸的不解:“啊?虐待?他们没虐待俺啊!”

    “还没虐待?就叫您吃这个,这不是虐待是什么?”

    浩文妈忙解释:“俺儿啊,给俺留钱了,在抽屉里放着哩,俺没动。他们小两口不容易,欠银行一大笔钱,俺不能乱花。”

    这时,嘉俊妈手里拎着肉和菜走了过来。

    贺奇妈忙叫住她:“哎,老孙。”

    嘉俊妈走了过来,“哎,老丁,在这儿干嘛呢?”

    贺奇妈说:“咱们啊,得赶紧去趟居委会。”

    嘉俊妈不解地问:“去居委会干嘛啊?”

    贺奇妈说:“把这位老姐姐的情况跟居委会反映反映。”

    嘉俊妈问:“怎么了她?”

    贺奇妈说:“受虐待啊,你看看她吃的,她这是什么儿子啊?把老人当兔子养啊这是!太不像话了。”

    嘉俊妈问浩文妈:“您孩子虐待您了?”

    浩文妈忙否认:“俺儿子和媳妇对俺都好着哩!”

    嘉俊妈对贺奇妈说:“老丁啊,人家没受虐待啊!”

    贺奇妈说:“受了也不敢说,现在这年轻人啊,也不想想当初老人是怎么养他们的。咱们啊,必须得向居委会汇报情况,虽然这事儿跟咱们没多大关系,但咱们自己得有这个政治觉悟,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嘉俊妈说:“咱们得把情况打听清楚了再决定。”她转脸问浩文妈:“大妹子,您是谁家的老人啊?儿子、媳妇都叫什么啊?”

    浩文妈说:“俺儿叫孙浩文,俺媳妇叫王佳怡。”

    嘉俊妈一愣:“王佳怡?”

    贺奇妈也一愣:“王佳怡?这名我听着耳熟啊!”

    嘉俊妈问浩文妈:“佳怡是您儿媳啊?”

    浩文妈反问:“您认识她?”

    嘉俊妈说:“我当然认识她,她是我儿媳的同学,也是同事,在一家公司上班。我儿子结婚的时候,她一直在帮我儿媳忙活。”

    贺奇妈说:“哦,我想起来了,就是跟我儿媳一个公司的那个,一起给你家筠萱做伴娘的那个姑娘。”

    嘉俊妈说:“对啊,她们都是一个公司的,是闺蜜。”

    贺奇妈说:“那姑娘看起来挺面善的,不像是个虐待老人的主儿。”

    嘉俊妈说:“人家也没说受虐待啊!”

    贺奇妈说:“看来是我误会了。”她看了看嘉俊妈手里拎着的菜,说:“哎,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浩文妈说:“俺的乖乖,您买这么多,这儿得花多钱啊?”

    嘉俊妈说:“今儿中午,儿媳要做饭,我啊,得多准备点儿。她以前从不做饭,难免会做糊了,咸了的,我多备着点,做不好,再重做。”

    贺奇妈说:“你儿媳也不做饭啊?跟我那儿媳一样,特懒。”

    浩文妈说:“俺儿媳勤快,特爱做饭。”

    嘉俊妈一脸的羡慕:“是吗?这样的儿媳好。”

    贺奇妈也很羡慕:“那您可娶了个好媳妇。我那个媳妇,什么都不会干,愁死我了。”

    嘉俊妈说:“我那媳妇也不爱干家务。”说着,她提起手里拎着的菜,继续说:“这不,我正慢慢引导呢!成,你们聊,我把菜送回去。”

    说着,嘉俊妈径自走了。

    贺奇妈说:“我在外面也遛了半天了,也该回去了。”

    浩文妈看着脚下的草坪,不舍得离开。

    贺奇妈说:“老姐姐,您别看了,那地不能动,草不能拔,到时候罚您款,更亏。”

    浩文妈摇摇头,“可惜了这块地。”说着,浩文妈拎着两个萝卜向楼门走去。

    贺奇妈看了看她的背影,一脸苦笑地摇摇头,向自家楼门走去。

    嘉俊妈开门进屋,把菜放到厨房,转身走向范筠萱的卧室。范筠萱正在屋里画服装设计图。

    嘉俊妈说:“筠萱啊,我买回来很多菜,你想吃什么,咱们可以事先准备准备,该择的择,该洗的洗。”

    范筠萱说:“妈,您喜欢吃什么,告诉我就行了。”

    “哎呦,还我喜欢吃什么。你能做什么,妈就吃什么,吃什么妈都高兴。”

    “您呢,想歇着就歇着,想出去遛弯就出去遛弯,中午的时候,等着吃就行了。”

    “好嘞,难得今儿能吃个现成的。那我回屋歇着去了。今儿是你婚假的最后一天,就别忙活那些设计图了,琢磨琢磨怎么做菜。”

    范筠萱胸有成竹地说:“妈,做菜的事儿就不用您操劳了,保准会让您吃得可口、满意。”

    嘉俊妈一脸狐疑地看着范筠萱,范筠萱的表情中透着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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