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瑞咪:我giao!我们多多凭什么跟你换啊!!】

    【多米的妈咪:我吐了,她是怎么脸那么大说出这种话?这就是精致利己主义者吧?】

    【同心锁:你们才利己主义!大家都是一团队的,现在多米的安全的,她去做潼潼姐的事情就能保全两个人!而且潼潼姐也没让多米白干啊!】

    【石没马不要脸:某人的粉丝,你们是没看见任务提醒吗?多多是因为死里逃生才得到庇护的,让你们石大妈也被掐脖子,鬼门关里走一遭啊!!!

    【掌心一只多:怎么着?一百万很多吗?我们多多的命就值一百万吗?】

    【阿喵要努力:石潼的粉丝别洗了,你蒸煮真的很过分,我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霉神的墙头草:霉神!额滴霉神啊!!!你的摄影机还在包里啊!!!!】

    【霉神二号墙头草:呜呜,我再也不能感受霉神怀里荡秋千的感觉了吗?】

    【山边一颗草精:离谱还是你离谱啊前面的姐妹。】

    ……

    鸡鸣虽至,破晓尚有一段时间,就算是北半球夏季,凌晨三点的天色依旧昏暗。

    寂静的娘子庙内,油灯滴漏下香油壶,一滴一滴类似水声显得很清晰。

    烛火掩映在多米的眼中,闪闪发光;目光炯炯,似乎要洞悉所有人的内心。

    【会死】

    时至如今,他们终于有人提及这个让人忌讳的字眼。

    一开始的自我欺骗一切都是道具,终于在直面死亡深渊的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说服力。

    “就在那里,”多米侧目,示意东西就在香案下,难得硬气拒绝:“潼姐,有些事替不来的。”

    “我真的不敢拿,”石潼眼里的疯狂稍散,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真诚:“我总觉得有东西在里面……”她迟疑着缓缓开口:“就在那个红妆煞在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另一双眼睛在……”

    她哆嗦着:“香案下…面……”

    沉默,是今夜的娘子庙。

    吴乐天别过眼去,有些厌恶看了一眼那台依旧在运作、依旧在注视着大家的摄影机。

    “把镜头关掉吧。”满带低气压的一句话,充斥进每一个人的脑海:“这个直播早就没有意义了。”

    “我们每一个人,都已经……陷进去……”吴乐天带着悲怆的话语,牵动着所有人。

    情绪向来具有感染力,特别是一个常年出现在舞台的喜剧演员,当他酝酿悲剧情绪的时候,总带着难以言说的衬托感。

    女人的哭泣和男人的哀叹。

    石潼的畏缩不前,其他人的袖手旁观。

    一并一筹莫展演示着绝望的前奏。

    在一片死寂中,傅净嗤笑一声,猛然蹲下:“这个时候搞心态,你们想干嘛啊?”

    “还关直播?”

    傅净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让在场之人在恐惧之余多了几丝愤怒:“手机都没信号了,山下只能通过直播找我们,关掉……是打算死得无声无息……化作春泥更护花?”

    他的目光带着凉薄,如果眼神会写字的话,空气中已经浮现金光闪闪的——‘蠢货’二字。

    抬手将那香案红布掀开:“不敢拿盆是吧?”

    话音刚落,香案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是生物摩擦地面的声音,瞬间让人毛骨悚然。

    “你别乱动。”石潼咽了一口口水,偷偷探了个头:“看见那个盆了吗?”

    香案之下乱七八糟摆了很多纸箱子,规格大小都一模一样,叠得满满当当。

    都是空的,推开也很容易。

    傅净一边动手,一边反驳石潼:“我没乱动。”

    塑像的莲台正下放,蜷缩着一个不足半米高的孩童,肌肤乌紫,皱纹满面,嘴巴大张,没有牙黑逡逡的嘴配合这最深的几道皱纹,像极了一个‘囧’。

    脑袋后还长着一个肉瘤,肉瘤上也同样布满了皱纹,像是另一张脸。

    眼白翻转,将眼珠子翻到了眼白处,四目相对里,它甚至朝着傅净扬起一个笑,发出了一声不谙世事的“嘻!”

    “小东西,”傅净下意识轻笑一声:“长得挺别致啊……”

    它安安静静躺着,身下就是那个白底搪瓷印花双喜的浅口净面盆。

    身前的小手紧握在胸前,如果不是那诡异的肤色,还真当是个长相奇特的普通婴孩。

    “你起来一下。”傅净平静开口,尝试要与它商量。边说着,边伸手要去拨它的身子,那双滴溜溜的眼睛突然被红血丝包裹,面向也从囧变成了愤怒的模样。

    没有牙的嘴突然一呲,肉眼可见在瞬间长出了黑逡逡的尖牙来。

    傅净低低嘘一声,有些手忙脚乱地安抚道:“借用一下。”

    它嘤嘤两声,呲牙咧嘴表示拒绝。

    “喏,”傅净从兜里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噙着笑容:“请你吃糖。”

    黑逡逡的眼神中,敌意并没有消减多少,而是更加审视看着傅净。

    就在傅净已经快要没有什么耐心,想要收回棒棒糖,直接上大棍的时候,它突然麻溜从盆里起身,手脚并用爬出了香案。

    探出头睁着懵懂的眼神,仰视数位嘉宾精彩的表情之后,自己反而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一般,又爬进了那黑漆漆的香案桌深处。

    “奇怪。”傅净低喃一声,到底还是伸手将那盆掏出。

    直起身,转首要递给石潼的瞬间,却先看见了小蓝那张平淡的脸。

    “你什么时候站我身后的?”傅净皱着眉:咋没声儿啊?

    小蓝轻咳一声,习惯性压低鸭舌帽:“刚刚。”

    “你太专注了。”小蓝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然后又默默退到了角落里。

    ……

    星夜回避在云霭之内,昏沉的天边,一夜骤雨打蔫了树叶,木门打开的瞬间,娘子庙外纸糊的灯笼上灯火好似在雀跃欢呼。

    石潼拎着盆,跟在了傅净身边:“我跟着你。”

    傅净扯了扯嘴角:“咱俩不顺路,你往山上走,我朝山腰。”

    看着石潼那一脸认真又恐惧的模样,身上那件黑柳丁皮衣蹭满了灰尘,全无初见时的神气,就是穿在石潼身上还是那么神似一只珍珠鸡。

    傅净低叹一声:真的不想跟这只珍珠鸡一起啊。

    听她一惊一乍咯咯就很烦了……

    石潼却很坚持:“我可以绕路。”

    “你确定?”傅净低笑一声:“我那逃跑的新娘可不知道是人是鬼哦。”

    身后传来范南略带惊愕的一声呵止:“你干嘛去?!”

    ——“嘿!跟你说话呢!”

    ——“站住!别走!”

    傅净皱眉,回首望去,小蓝正充耳不闻朝着门外走来,身后是范南不解且愤怒的声音。

    “他是聋子啊,你要他听见什么?”傅净凉凉扫了一眼范南,揶揄一笑,哪壶不开提哪壶:“衣服换好了?”

    范南脸色一赤:“他不能离开!”

    说话间,小蓝已经站在傅净身后。

    四目相对,小蓝弱弱别开眼,可怜无助看着地上的青草。

    傅净倒吸一口冷气:这什么表情啊?!眼角四十五度注视地面,这是何等的弱小可怜又无助?!又是何等的瘦弱娇柔又可爱啊!?

    靠!!一个男的这么柔弱,像话吗!合理吗!

    三清在上,我是颜狗,弟子有罪。

    神思间,那双可怜的眼神突然转成夹带凶狠的模样。

    傅净连忙别开眼神,轻咳一声,扫了一眼范南:“为什么?”

    “多一个人离开就多份危险。”范南义正言辞道。

    “摄影机。”小蓝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当众开口了,但此前情境紧张,终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声音。

    清冷铺垫声线的基调,好似冬季的月下雪松。

    清辉里洒尽生人勿进的高寒。

    “我放在门口了,”小蓝低着头:“能最大限度拍到庙里。”

    范南一怔,三息之后,才有些勉强道:“那……也行吧。”

    ……

    “你不是聋哑人?”石潼有些奇怪,走在前面的蓝衣工作人员只是跟在傅净半步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她性子本身就急,容不得别人忽视,上前抓了一手小蓝的衣袖,强迫他回答问题:“你不是聋哑人!!”

    小蓝的表情依旧隐藏在帽子下。

    “我听不见,”他低声,吐字也算清晰:“但会看唇语。”

    “我见过残疾人……都没有你说话这么清晰,”石潼一脸不信任看着他:“谁知道你是不是要骗残疾人保险。”

    傅净抓住那双指节分明的手,一拉一拽,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怎么?”笑眯眯看着石潼:“保险公司你家开的啊?骗你的钱啊?”

    “人家吐字清晰是人家本事,”傅净斜睨那石潼一眼:“还是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石潼愤怒皱眉,却在下一秒消减了气焰,别过头:“你别生气,我……我就是怕被骗……而已。”

    傅净冷笑一声,径直朝前走了三五步,优哉游哉:“你不骗人就很好了……咋的?”话头一顿,意有所指:“严以待人,宽以律己?”

    “傅净!”石潼压低了声,低吼了一声:“我也是有脾气的!”

    “为什么那么害怕那张画?”傅净没有正面应对石潼的恼怒,侧过身脸上全无笑容,目光里带着一丝拷问。

    “我不知道!”石潼一怔,迅速别过头,拒绝和傅净对视:“你就当……女人的第六感吧!”

    “哦,”傅净也不深入,只是淡淡看着她,不反驳,只是笑了笑:“沿着这条路就是地图上标记的后山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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