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涿郡,北新城。
袁绍深谙兵贵神速的道理,所以他昼夜不休地、不计代价地选择强攻北新城,只为打开幽州的门户。
只是他没想到,这座并不雄伟的关卡竟然拦了他快两天。
不过……高坐于战车的袁绍有些得意地望向远处残破的城墙……里面的守军也苟延残喘不了多久了,这座城终归是要落在自己手里的。
尸横遍野,血肉横飞,战场的残酷与凶险已尽显于此时此地。
张辽手握环首刀,麻木地砍向了眼前企图攀上城墙的袁军士兵。
他的身前是逐渐被战火毁去的城墙,他的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尸体,他的身侧是精疲力竭、遍体鳞伤的同袍。
而他的身后,是不计其数的无辜百姓。所以,他知道他不能退,起码此时是不能退的。
他再次挥刀,“将士们,杀——”
或许是被主将的英勇鼓舞,或许是想起了家中尚在的亲人,疲惫不堪的守城将士们也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再次投入这场残忍的、无休止的战斗。
在如血般的残阳中,似乎响起了一阵一阵的锣鼓声。似潮水般涌来的袁军士兵立马带着云梯,带着高橹,离开了这座久攻不下的城墙。
“敌军退了!”
“我们又赢了!”
这些呼声瞬间响起,他们的喊声很高昂,但其中却没有什么喜意。
因为他们心中都明白——要不了多久,敌军就会派出另一批新的士兵,再次攻打自己脚下的城墙。
攻城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守城的人却始终不变……这要如何守下去呢?欢呼之余,困乏的士兵有些茫然地望向了主将,他们已经不眠不休地快守了两天了啊……
张辽手中的刀还在滴滴答答地沥血,接收到众人的视线后,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快了,就快了,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能……”
“报——”,突如其来的战马长嘶一声,披坚执锐的士兵翻身下马,跪地行礼,“郭祭酒云:诸事已毕,将军可退矣。”
张辽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诸君,随我退守易京。”
京,谓高丘也。而易京,则是公孙瓒当初耗资无数修建的堡垒。
他修建易京的本意是借此养精蓄锐、观望天下局势,却没想到一朝身死,这座防卫重重的堡垒竟便宜了他生前的敌人们。
在张辽带着士兵退到易京的时候,面色苍白的郭嘉早已经在了,此时正噼里啪啦地打着珠算,核算粮草物资。
见到张辽后,他淡淡一笑,道:“文远将军,辛苦了。”
张辽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奉孝伤还未好,怎么亲自到前线来了?”难怪短短两天的时间,那些官吏不但完成了秋收,还将百姓全部迁到了易京以北。
“已无大碍。”郭嘉无所谓地笑了笑,点头答道:“文远不必担忧。”
他苍白的面容,黯淡的唇色,让他的话没有一点儿可信度。
张辽还欲再劝,郭嘉却抢先一步说道:“粮食已经收入库中,百姓也已经全部迁离,我们如今只需死守易京即可。”
“届时袁绍攻不能克,掠无所得,不需多少时日,全军便会自行崩溃。”
而这一切的前提则是——守住易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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