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齐木楠雄移开视线。
清濑春澈怎么可能信他, 他只要问问系统就行了。
系统已经很久没出来冒泡了，这段时间它一直在暗戳戳地窥屏。
被清濑春澈叫出来后，它还愣了一下，说：【……昨晚你睡着之后, 突发了很多任务, 各地几乎同时出现了许多普通咒灵和某些特级咒灵, 不过你这位朋友, 呃, 也就是齐木君, 很快就解决了任务, 所以我没有叫你起来。】
系统其实很想哭。
昨晚的事情闹得那么大, 不是它不想把玩家叫起来，而是它不敢啊。
自从它见过这个粉发怪人和玩家一起灭了咒灵, 连特级也能轻轻松松抓住的场面时，它就知道粉发怪人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难怪上次检测他对玩家的好感度时显示出来的数据全部都是“？？？”，因为他的位格比它们子系统高。
但是系统万万没想到，粉发怪人居然可以发现自己, 还可以越过玩家直接在自己“脑海”中说话！
那它以前跟玩家的所有对话这个人岂不是都知道了？幸好自己从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敌我实力相差太大, 所以昨晚被齐木楠雄用平静的语气警告“不许打扰他休息”的时候, 系统只能瑟瑟发抖, 乖乖应是。
它毫不怀疑对方如果看自己不爽, 完全可以直接把自己从玩家脑海里剥离出来。
清濑春澈仔细翻看着任务描述，以及任务颁布的时间，发现昨晚果然同时出现了很多咒灵, 而且地域跨度非常大, 分布零散, 几乎遍布整个日本。
清濑春澈无法想象齐木楠雄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消灭他们, 而且做到普通群众零伤亡的。
是的，零伤亡。
就是因为零伤亡，任务完成得很完美，而且任务数量多，所以清濑春澈才能一口气收到这么多金币。
现在他的存款已经有六个零了……
而且昨晚出现的特级，还不止之前从他们手中逃出去的那几个，看任务描述，还多了几个其他类型的。
好家伙，这是全员出动了吗？
昨晚必是一场大战，他待在家睡觉真的是错过了太多。
清濑春澈思考着自己昨晚以那样昏昏沉沉的状态去迎敌还能大获全胜的可行性——
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话……嗯，可能性基本为零；但如果有楠雄在的话，任务结果他也看到了，可能性为100％。
有楠雄在身边，就是那么安心！
不过……
清濑春澈没忘记自己的疑问。
他看向齐木楠雄。
“楠雄，你说的‘重来一次’，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齐木楠雄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退了一步。清濑春澈看他那动作，就知道他肯定是想通过瞬移逃跑逃避这个问题。
他猛地扑了上去，不让齐木楠雄离开。
两具年轻的躯体贴在一起，有一瞬间，清濑春澈的额头还差点磕到了对方的下巴。
他把人压在床上，双腿岔开，死死压住对方的腿，两只手也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他认真地注视着齐木楠雄，语气闷闷地说：“楠雄，告诉我好不好？”
齐木楠雄因为他的突然袭击而头发凌乱，绿色的眼镜微微歪了，却腾不出手来整理。
清濑春澈就意外看见了他被绿色眼镜遮住的眼睛。
他一愣，手一松，没有压得太死，身下突然就空了。
清濑春澈没有立马去追，而是怔愣在原地，脑海里还浮现着楠雄刚刚的眼神。
有些疲惫……有些无措。
对啊，虽然他一直开玩笑的般地说着“楠雄君就是万能的”，也跟着楠雄的爸爸时不时就叫他“楠雄a梦”。
但是，超能力者也是人啊。
齐木楠雄不是万能的。
昨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楠雄独自一人去应对了一场也许是特意为他筹划的阴谋。而他只需要躺在床上美美地做梦，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除了楠雄，没有人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有个人为了守护他们出了多少力。
那种整个世界的重担都压在一个人身上的感受，清濑春澈不知道，因为一路过来，楠雄永远都陪在他身边。
现在仔细想想，他好幸运。
以人类社会的标准来看，他的家庭并不幸福。
他出生后不久母亲就去世了，还因为身体虚弱被父亲不喜。被外婆接走后，他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但外婆也离他而去。
虽然时不时偷偷回来看他的哥哥对他很好，但是清濑春澈知道自己不是普通小孩。
他一出生就是个异类，他跟普通人不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异类的身份而狂妄自大或者默默抑郁，因为他遇到了同样是个异类的楠雄。
原来从这么早开始，楠雄就在他身边了啊。
清濑春澈长突然有些茫然。他力气一卸，倒在了床上。
为什么昨晚他会突然虚弱？为什么咒灵会恰巧挑在昨晚发动袭击？为什么……他缺失了那段记忆？
如果那时他走进了“黑洞”，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如果昨晚楠雄不在，他将会面临什么？国中的学园祭，还有昨天晚上，如果……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现在的时间，楠雄又在背后为他做了些什么？
清濑春澈抬起手，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在心里轻声说：但是楠雄，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因为茫然无知而感到恐惧，我也会担心你独自承受了太多而感到寂寞。
告诉我，可以吗？不要擅自为我承担。
在清濑春澈思绪飘散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门铃声。
走到门口，用猫眼一看，他才发现来人是大地学长和菅原学长，他们手上还分别拿着水果和鲜花，俨然一副看望病人的架势。
清濑春澈打开门，对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东京的住处，第二反应楠雄有没有跟他们说自己突然离开的理由，自己要怎么开场。
但是大地先说话了，他关心道：“清濑，你身体怎么样了？”
菅原孝支也说：“对呀，昨天你一直没回来，我们刚觉得有些奇怪，你的一位朋友就过来跟我们说你突然身体不舒服，提前先走了。”
那位朋友也没有说得很清楚，只是让他们暂时不用担心，还给了他们一个东京的地址，告诉他们如果想要探望清濑君的话，可以来这里找他。
那时他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清濑从来不是会不辞而别的人，虽然以前他经常有事自己先走，但他每次都会给大地发短信报备。
这次他居然连发个短信的余力都没有，可见事态之严重。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人给出的地址并不是医院，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民居，似乎清濑君还没有严重到得去住院的程度。
出于对队友的关心，泽村大地想来看望一下清濑春澈，一开始大家都想跟过来，但是田中和西谷太吵，日向和影山也吵吵嚷嚷的，他怕带他们过来会打扰到清濑，就只约了菅原一起来。
清濑春澈正在想自己要给自己编个什么既不严重又很合理的病症出来。
但是没等他开口，菅原孝支就一脸“我懂”的表情，说：“其实，清濑君你不用勉强自己的，是不是因为前两天的排球训练，你旧病发复发了？”
泽村大地也说：“是啊，不用因为我们勉强自己打排球，虽然你的加入能给乌野带来新的进步，但是你的身体最重要。”
哦，原来他们已经联想到自己“因病不打篮球”的事情，倒是省去了他一番解释了。
清濑春澈默认了这个理由，笑道：“不要紧的，学长，我现在已经好了。”
“昨天突然离场，吓到你们了，我很抱歉，”他诚恳道，“但是我的病不是排球训练导致的，而且现在已经恢复许多了，我很确定我能继续训练。”
“拜托了，学长，我真的想跟你们一起打球。”
注意到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犹豫的表情，清濑春澈默默想：楠雄，你特地把我家的地址给大地学长他们、让他们来和我接触，就是为了让我回到运动场上，远离那些事情，专心去体验普通的高中生的生活吧。
他会照做，但是，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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