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下午，万彻给卢竞之打电话，“资料我发你邮箱了，记得查收。”
卢竞之有一个亲戚想考军校，托万彻询问各学校的相关资料。他便找到万彻帮忙，收集内行信息。万彻热情，连夜为卢竞之准备好了丰富的资料。
卢竞之欣喜道谢，“不愧是好兄弟，这行动速度不得了。”
卢竞之正跟着女孩们走进烤鱼店。他走得慢，迷失于来往客人之中，伸长脖子找寻女孩们的身影。他问万彻，“你怎么没来吃烤鱼？咕咕也在。”
“她也在？”万彻手机开的免提，一边拆开了马克杯的包装。这是他新买的两只马克杯，墨蓝花轮图纹，想着咕咕也许会喜欢。“她不是说今天要和汤泓哲一起吃饭么？”
卢竞之避让端菜的服务员，“没有吧？她今天一大早就来找茜茜了。”
万彻于是明白了，今天他和汤泓哲都是输家。
“小骗子。”万彻嘀咕。他回复卢竞之，“那你们玩，不然我突然出现，怕会打扰她。”
“那行，下回约。”卢竞之的手机里传来电量告急的声音。早些时候游戏玩得起劲，现在只剩百分之十的电量。卢竞之慢慢走到了他们的餐桌前。
卢竞之以为他是挂断电话了的。
卢竞之顺手将手机扣在餐桌上，坐下弯腰系鞋带。再重新站起来，向尤茜伸手，“手机给我一下，我去前台借个充电宝。”
尤茜掏出了手机，递给卢竞之。她的心思全在古雯灵身上，没有停下与古雯灵的交谈。
尤茜问古雯灵，“两个人都给你很大的压力吗？”
古雯灵点头，“嗯，和他们约会好像完成一项任务一样。”古雯灵拖着脑袋叹息，“上班已经很苦了，下班还要约会社交，我真的好累。”
万彻拿着包装纸袋，逐渐紧握到手心里。
尤茜给古雯灵倒上一杯茶，“怎么搞成这样了呢？”尤茜分析这应该是感情不到位，她打算一个一个问清楚，“你对你的泓哲哥哥是什么感觉？你觉得你跟他的可能性大不大？”
古雯灵双手握着青花瓷色茶杯，“泓哲哥哥的话，他那种浪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我感觉他对我是玩一玩的性质更多。”古雯灵苦笑，“我应该不是能够让他浪子回头的人。”
万彻扔掉了手中的包装袋，嘴角浮现笑意。是欣慰的意思。
她真聪明。
尤茜喝一口茶水，“那对万彻呢？什么样的感觉？”
万彻打开了水龙头，又关上了水龙头。他有些紧张。
古雯灵盯着桌面，看木纹不规则地蔓延，“我不确定他的想法。”古雯灵的声音有些小，“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单纯想要赢得这场比赛。类似于占有欲作祟。”
万彻的呼吸变得沉重。
她太聪明了。背着他聪明。
古雯灵耷拉着脸，“反正对于他们来说，约会的对象是不是我都无所谓的，换个我也行。”
尤茜复述，“换个你？”
古雯灵解释，“换个人。我永远也不是最重要的人。”古雯灵抱住了尤茜的胳膊，“如果不是最重要的人，就没有必要重头来一遍了。何必重蹈覆辙。”
她只剩半条命了，经不起折腾。
尤茜团购的套餐被陆续端上桌。豆花烤鱼、炭烤猪蹄、芝士红薯、桂花酸奶，桌面被摆放得满满当当。
卢竞之也回来了，坐到女孩们对面的沙发上。他拿起手机，看到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屏保上的索隆都变得暗淡无光了。他插上插头，充电宝压着手机放置到一旁，安静和谐。
看见古雯灵愁眉苦脸，卢竞之关心询问，“你们聊什么，怎么聊成这样？”
尤茜将古雯灵的碗碟分开，“聊追咕咕的那两个人，都不让人省心。”
卢竞之更是有了兴致，“我正好奇，咕咕，你对他俩都是什么看法？”
尤茜夹一块烤鱼放到古雯灵碗中，“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了。”
“我又没听到。”卢竞之拉开了可乐易拉罐。他也准备一个一个挨着搞清楚，“你看见那个汤泓哲，有什么感觉？”
古雯灵开玩笑，“不愧是准夫妻，问的问题都一样。”
古雯灵并没有拒绝卢竞之的提问，甚至认真地思考起来，“我就记得读书那会儿，看见他就可激动了，隔老远就开始招手，泓哲哥哥！泓哲哥哥！”
尤茜附和，“可不嘛！我在隔壁的隔壁都能听见。”
“那个时候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古雯灵咬着筷子笑着，笑容又逐渐消散，变成感慨，“但是现在，我再看见他，就是单纯地看见了，就跟看见你一样。”
古雯灵这话是对着卢竞之说的。
卢竞之一口豆花含在嘴里，差点被烫着。他吸溜几下，终于咽进肚子。他问尤茜，“她这话应该不是在骂我吧？”
“不是，哪有。”尤茜和古雯灵相视一笑。
卢竞之喝一口可乐。他继续向古雯灵打探，“那看见万彻呢？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紧张，愉悦，害羞，欢喜。想欢呼雀跃地奔向他，想不顾一切撞进他的怀里。
但是她不敢这样做，也不敢说出口。
“也就那样，不过如此。”古雯灵故意塞一大口红薯，这样说话含混不清也没有人会追究。
卢竞之将烤鱼翻了一面，剖开鱼腹，露出鲜嫩鱼肉，“比较他俩，你有没有想好到底选择谁？”
古雯灵犯了难，愁眉苦脸，“就非得在他俩之间做选择吗？就不能多来几个帅哥让我好好挑一挑？”
卢竞之和尤茜同时停下筷子，抬起呆滞的脸颊。
“人不大，胃口不小。”卢竞之咬了一口土豆，结果发现是生姜，立马吐出来。
古雯灵一本正经地表态，“我要当渣女。”渣女可以尽情享受恋爱，并且不会受伤。
尤茜咂舌，“你不行的，你连两个人你都搞不定。”
古雯灵泄了气，从嘴里抽出一根鱼刺。
一条鱼已吃掉一半，橙红的汤底浮现，是着了色的浅滩。
古雯灵心血来潮，向卢竞之提议，“要不你退出，我和茜茜百年好合？”
卢竞之不满嘀咕，“你什么人呐？怎么抢别人未婚妻？”
尤茜乐不可支。偶然瞄见古雯灵笑起来的弯弯的眼睛，是久违的一副画面。
“咕咕不着急，我们慢慢等。”尤茜捏了捏古雯灵的脸颊，“看看最后是谁先掏出真心。”
古雯灵抿嘴。她其实有点害怕等到答案。
那天下午，尤茜的安排是去婚纱店挑选婚纱。
尤茜在网上预约了一家婚纱馆。接待顾问很热情，按照尤茜的个人风格推荐了好些婚纱。古雯灵陪着尤茜准备一件一件试穿。尤茜站在试装台上，脱得光溜溜。她的身材分布得并不匀称。肩胛骨和胳膊肘是清瘦的，线条流畅。胸部是丰满的，透露着成熟性感。小腹上有脂肪堆积，肉眼可见的圆滚滚。
古雯灵捏着尤茜肚子上的一层肉，软软糯糯，弹性十足，“你们夫妇，连肚子都是同款。”
尤茜露出一脸傻笑，“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光吃不胖？”
顾问拿来了一条束腰带，“这样的身材才是最合适的，露出来的地方都是瘦的，胖的地方全部遮起来。”
顾问力气大，束腰带勒得尤茜快要喘不过气。尤茜吸一口气就不敢再呼出来。顾问手脚麻利，替尤茜穿上婚纱。
尤茜一共轮换着穿了五套婚纱，每一次换完婚纱都会拉开帷幕，制造出闪亮登场的感觉。卢竞之最喜欢第三套，尤茜和古雯灵最喜欢第五套。缎面抹胸蓬裙，胸口是独特的花瓣造型。卢竞之自然拗不过两个女生，主婚纱款式便顺利敲定。尤茜之后又敲定了迎宾纱与宴会礼服。
待到清算套餐总价，顾问贴心提醒她们，“现在有一个优惠活动。”顾问翻出了平板页面，“如果我们的新娘介绍朋友来试装，那今天现场就可以优惠五百元钱。”
尤茜即刻将脸转向了古雯灵，意味深长向古雯灵抛媚眼。
古雯灵试图挣扎，“我不结……”
尤茜打断古雯灵的话，“你和你男朋友不是这周末正准备订婚？订完婚就该准备婚纱了。”
顾问在一旁吆喝，“婚纱确实该早些准备，这样可供选择的机会才多。之后到了新款也是可以更换的。”
“什么男……”
古雯灵一句话还没完整说出口，尤茜大力将她推上了试装台，不容反抗。
尤茜先让古雯灵试穿她选中的那款婚纱，兴致高昂，“好姐妹连婚纱都要一样的。”
古雯灵不如尤茜丰满，衬托不出胸前花瓣的立体效果。尤茜仔细观摩古雯灵的身材，皱眉沉思，“我知道什么适合你了。”尤茜蹦蹦跳跳跑去了远方。
尤茜给古雯灵找来了一件泡泡袖缎面蓬蓬裙。
“甜妹就要当公主才对。”尤茜拜托顾问替古雯灵换上婚纱，“你先试着，我那边还看见几件好看的，我给你拿过来。”
尤茜热情得好像她才是顾问。她有一种玩奇迹暖暖的兴奋感，可以尽情地给手里的玩偶玩换装游戏。
古雯灵不情不愿地穿上了婚纱。整理纱面，梳理头发。
顾问一如既往地敬业，缓缓拉开帷幕，犹如开启舞台的序章。
只是谁也没想到，万彻正巧站在帷幕外，手里拎着两袋奶茶。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个惊讶，一个惊慌。
卢竞之翘着腿窝在沙发上，不知该看向古雯灵还是看向万彻。
尤茜高举着两件婚纱走来，看见眼前情形，呆滞地站在不远处。
剩下顾问不明所以，努力解读眼前四人的表情。她尬笑两声，“看来这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件婚纱，我们的准新郎都看呆了。”
她说的准新郎是指万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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