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纷纷落下, 被丢到了地上。青槿扯过被子,重新裹住自己。
刚刚那种情形,将她整个人的不安全感和羞耻感都放大, 她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 等着人来宰杀, 只有用东西重新将自己裹住,那种安全感才重新回到身上来。
青槿又指了指帐子, 对他道:“帐子拉下来, 还有蜡烛也吹了。”
孟季廷低声哄了她几句, 并不想把蜡烛吹了,但青槿不同意, 孟季廷只好赤着脚下床, 把大部分的蜡烛都熄灭了, 只留了床边的两盏,重新回到床上将帐子放下来, 侧身躺到青槿身边, 伸手去扯她抱紧的被子。
过了好一会之后,床榻传来咯吱声。青槿用力的抓紧身下的被褥, 身体微微发抖。
孟季廷重新靠了过来, 含住她的唇,仔细的描绘。
青槿想起自己小的时候, 家里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那条河流有时候缓缓而过, 有时候又激流忽起。青槿觉得此时, 自己就像是那条河流, 不知道何时浪起, 何时浪平。
……
风雨之中, 孟季廷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此时他们彼此是最亲密的爱人,心和心是最近的距离。
后来,风雨终于停了。青槿靠在他肩膀上,可怜的啜泣出声,委屈道:“你欺负我……”刚刚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他捧着她的脸轻声哄了她些什么,亲了亲她。
过一会之后,青槿的啜泣声停了,推开他,侧过身将身体蜷伏起来,背对着他躺着。
孟季廷从身后抱着她,问她:“还难受吗?”
青槿红着耳根,一脸“我并不想理你”的表情。
孟季廷亲了亲她的脸颊,替她穿上里衣,然后才披上衣服重新点上蜡烛,出去敲了敲门框,让外面的人送水进来。
等洗完后他抱着她出来时,床上已经换过了新的干净的被褥。他让屋里的下人重新出去,然后抱着她重新在床上躺下。
青槿累得眼皮直打架,在孟季廷重新要过来亲她时,连忙推了推他:“别,我很累……”
孟季廷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道:“睡吧,不闹你。”
在她闭上眼睛睡着之后,他看着她疲倦的靠在他身上,胸口有种充盈的满足感。
过了许久之后,他将她轻轻的挪开放在床上,然后下床去取了药来。
第二天早上,孟季廷比青槿更早醒来。
青槿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孟季廷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屈起撑着着脑袋,另外一只手正玩着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平安扣。
青槿问他:“爷怎么这么早醒了?”
孟季廷看着她温和的笑了笑,挑开她脸颊上的头发,反而问她:“醒了?”
孟季廷压下来,亲了亲她的唇:“天还早,要不我们干点别的事情?”
青槿躲开他,道:“别,等一下还要去给夫人敬茶呢。”
“晚一点没关系。”
青槿推开他,认真的对他道:“真的不行,我不舒服呢。”
孟季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有再作弄她。
他又拿起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平安扣,对她道:“把这枚平安扣送给我。”
青槿赶忙将它从他手中夺回来,紧紧的握在手里:“不行,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孟季廷叹了口气,叹道:“对爷这般小气……”
他又抱着她躺了一会,直到曙光从窗户穿透进来,两人才缓缓起身。
外面的丫鬟已经准备好了洗漱之物,在房门打开之后鱼贯而入。
在丫鬟的伺候下,两人梳洗过后,孟季廷站在屏风前整理袖子,青槿坐在妆台前挑选今天要戴的首饰。
承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到青槿旁边,轻声喊了一声:“姨娘。”
青槿转过头来,看了看承影手里的汤药,微有些惊讶,再望向屏风前的孟季廷。
孟季廷回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青槿有些自嘲而讽刺的低笑了一声,然后端起托盘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汤药并不算苦,还带着点甜味。在承影问她要不要用点蜜饯压一压药味时,她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笑容明媚的看向孟季廷,十分自然的语气,仿佛谈论的是今天的天气:“原来凉药是这个味道,还挺甜的。”。
只是语气再怎么自然,也让人听出了嘲讽。
承影看看青槿,再看看孟季廷,接着满头问好?什么凉药,这难道不是爷让大夫给青槿开的补药。
孟季廷看着她嘴角嘲讽的表情,也“哼”了一声,对承影道:“记住,这药以后天天盯着她喝。”
说完转身要走,走了几步见青槿并没有跟上来,又回过头来对她道:“你不打算用早膳了?”
青槿顿了一下,才站起来跟上去。
早膳摆在小花厅,孟季廷坐下后,只见青槿拿了双筷子站在他的身后。
孟季廷转头看着她,青槿对他笑得恭敬又谦卑:“妾身伺候爷用膳。”
孟季廷无奈,一把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盛了半碗杂粮粥放到她的跟前,又往她的碟子上夹了几个包子和炸春卷。
见青槿张嘴还想说什么,直接打断她:“把这些吃完,不然我亲自喂你。”
他在“喂”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睛一直盯着她,存着不怀好意。青槿知道他的喂肯定不会是正常的喂,只好拿着筷子开始用早膳,不再说些什么。
孟季廷看着她吃完一个包子,又将一个奶饼子夹到她的碗里,道:“多吃点,太瘦了抱着硌手。”
青槿红了红脸,将脸埋到碗里。
用过早膳后,孟季廷要去尚书府点卯,青槿送他出东跨院的门。
孟季廷握着她的手臂,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今天会早点回来,陪你用午膳。”
青槿点了点头,目送他出了淞耘院。
路上,承影有些不解的问孟季廷:“爷,您怎么不告诉青……哦,告诉姨娘,您让她喝的是补药,而不是什么凉药。”
孟季廷道:“就让她误会着吧,就她那矫情的性子,知道是补药,只会三天两头的打鱼晒网,若以为是凉药,反倒是能每天好好的喝。”
承影笑着奉承:“还是爷了解姨娘,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心有灵犀一点通,爷和姨娘就是心有灵犀。”
一旁的纯钧对他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心有灵犀是这样用的?
孟季廷静默了一会,又想到什么,对承影道:“你去帮我办件事……”
等孟季廷走后,青槿又收拾了一番,然后带着绿玉前往正院给胡玉璋敬茶。
在她来时,屋里早已准备妥当。胡玉璋的肚子如今已经显怀,穿着单薄的夏衣,很明显的就能看到肚子上凸起的一块。
她坐在花厅的榻上,穿着一身正红色的海棠纹长褙子,与青槿身上茜红色的衣裳形成鲜明的对比。
袁妈妈在她跟前放了蒲团,青槿跪下去,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盏,高高的举过头顶,垂着头道:“夫人,请用茶。”
胡玉璋虽神色淡淡的,但今日并没有为难她,接过她手中的茶浅浅的抿了一口,放回到丫鬟手中的托盘上,然后对袁妈妈使了个颜色。
袁妈妈将早已准备好的簪子和半尺布捧过来,交给青槿:“庄姨娘,这是夫人赏你的,望你谨守本分,不可恃宠生娇。”
簪子是一支金镶宝石如意簪,布是绛紫色的蜀锦,并非十分名贵,但也算价值不菲。
青槿接过后,对着胡玉璋磕头:“谢夫人赏。”
胡玉璋点了点头,道:“好好侍奉爷。”其余不再多说,然后便以乏了为由打发她离开。
青槿又去归鹤院给宋国公夫人见礼。
青槿很早就知道宋国公夫人并不大喜欢她,但她今日同样也并没有为难她。出来见过她的礼,喝过她递上来的茶,赏了一对手镯,同样是交代“好好伺候你家爷”之类的话,便打发她离开了。
青槿重新回到东跨院的时候,时间仍然很早。她换过一身衣裳,觉得有些无聊,便拿了针线来做。
不一会,承影领着两个匠人走了进来,笑哈哈的对着青槿拱手道喜:“恭喜姨娘,贺喜姨娘。”
青槿对他的称呼很不习惯,对他道:“承影,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青槿吧。”
承影连连摆手道:“不敢,尊卑有别,爷知道我对姨娘不敬,要活剥了我。”
青槿心里叹息,也不再勉强他,看着他带过来的两个工匠,问他:“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承影笑着回答她道:“爷吩咐我找两个工匠,在西侧间安装一个铃铛,然后将铃铛的绳子一直连到姨娘的寝卧里去。以后守夜的丫鬟就呆在西侧间,姨娘或爷有什么事,拉铃铛的绳子就行了。”
青槿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脸渐渐的红到耳根后去。
她装作自然的转身吩咐墨玉:“你去找蓝屏姐姐要一张榻,放在西次间,以后给守夜的人休息用。”
墨玉道是,然后出去了。
中午孟季廷回来的时候,铃铛已经安装好了。他还特意去试了一下,走到西次间,让青槿在寝卧拉了拉铃铛的绳子,听着房间里想起的清晰的铃铛声,这才满意。
青槿有些不满的问他:“爷既然知道有这种方法,以前怎么不用?”
他以前和夫人办事的时候,守夜的丫鬟就在外间听着,他不觉得不自在?
孟季廷自小习惯了身边一堆的下人伺候,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对青槿道:“也没人像你这般,不肯让下人近身随侍。”
青槿撇了他一眼,有些无语的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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