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廷盯着胡玉璋:“你这位兄长,  仗着姻亲的关系,在我孟家玩弄了多少小动作?从你还未进门,买通柳氏探听我孟家内宅的消息,上次他给雍儿的楠木珠串,  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你真当我不知道。我警告了他这么多次,  母亲也警告过他,  看来这些警告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胡玉璋声音微颤道:“我会好好约束兄长,他以后不会再作出这些事。”

    “不必了,我孟家,  已经给够了延平郡王府脸面。他既然没将我国公府放在眼里,以后宋国公府和他延平郡王府,  也没有必要再走动了。”

    胡玉璋听着震惊起来,  抬头看着孟季廷:“爷是要和我胡家断绝亲戚关系,  以后两府不再往来?”

    她知道孟季廷会发怒,但没想到他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姻亲是结两姓之好,结亲的两姓之间断绝关系,  不外乎是告诉别人,  两府已经成仇。

    “兄长今日做得不对,我亲自去和庄氏道歉,给庄青松赔罪。但是爷要和胡家断绝关系,  让我和晖儿以后在府里如何自处,爷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晖儿的处境。”

    胡玉璋心中有些愤慨,也有些委屈:“爷愤怒,不外乎替庄姨娘委屈。可爷别忘了,  胡家才是你正经的亲家,  就是孟承雍,  按礼法也是要喊我兄长一声舅舅的。还是在爷心里,庄家才是你的亲家。为了替庄姨娘和庄家出气,连亲戚都不做了,要做仇人。”

    孟季廷冷笑了一声:“舅舅?呵,所以你兄长在雍儿的周岁宴上就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让他生母的兄长当众出丑,让人连带着看低雍儿的身份。”

    “还有胡玉璋,你嫁进我宋国公府多少年了?你胡家?看来在你心里,我还当自己是胡家人,而非孟家人。既如此,不如我和你签一份和离书,让你回去继续当你的胡家人。”

    这话说得这样重,到了胡玉璋几乎不可承受的地步,胡玉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往后倒退了两步,扶住身后的高几才稳住了身形,喃喃道:“爷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休了我。”

    孟季廷却不再理她,从榻子上站了起来,冷道:“我不休你,我当你的品行还没有坏到和你兄长一样,我也不想将你兄长的事迁怒于你,你若是想继续留在孟家,你以后依旧是宋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晖儿也依旧是我国公府的嫡长孙,以后该是他的东西也依旧会该他得。”

    “但是延平郡王府的人,以后休想再踏入宋国公府一步。”

    他说完便便从屋子走了出去,在屋外正遇上守在这里的袁妈妈,袁妈妈对他屈了屈膝,却不敢说话。

    等他走远后,袁妈妈才急忙从外面走了进来,扶着胡玉璋:“夫人,您没事吧?”

    袁妈妈这才发现,胡玉璋身上全身都在发抖,整只手抖动得几乎镇定不下来。他连忙扶着身体瘫软的她到榻上坐下,有些为她委屈的红了红眼。

    她刚来到胡玉璋身边时,打的是想做出一番成就的主意。如今服侍了她几年,主仆之间倒是真的有几分真感情在,所以袁妈妈是真心有些心疼她。

    好半天之后,胡玉璋才出声道:“给,给我倒杯水。”

    袁妈妈刚忙倒了一杯水,塞到了胡玉璋的手上。见她抖着手,几乎握不住茶杯,连忙帮着她端着茶盏将水喂到她的嘴里。

    胡玉璋喝完了水后,眼泪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她脸上有些嘲讽,当初信心满满的嫁进来,以为依靠她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在孟家有一席之地,如今才觉得一败涂地。

    到了第二日,胡玉璋躺在床上起不来,于是叫了大夫。

    孟季廷对来汇报的人道:“既然夫人病了,就让她好好养病吧,府里的一切事务,先交给二夫人管着。把大少爷挪到国公夫人院里,让国公夫人暂时照顾。”

    说着想了一下,又怕她误会以为他要夺走孩子,于是又道:“她要是不想让大少爷走,就算了。”

    来人道了声是,然后出去了。

    等人走后,孟季廷又对身边的纯钧道:“你把话放出去,就算我发了话,以后国公府与延平郡王府不再往来,省得他在外面再借着宋国公府的势。”把这些话放出去,已经足够他胡惟瑞喝一壶的了。

    另外一边,庄青松照常进了殿前司所上值。

    但今日从他进来起,司所里的气氛便有了不对,众人虽然仍照旧跟他打着招呼,但看他的眼神却多了点东西。

    他心里知道,昨日宋国公府发生的事,就算孟季廷叮嘱了宾客不能在外面胡说八道,但有心人一定要传,却也一定会传到外面去的。

    他装作若无其事,走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屈青走过来,对他“唉”了一声,关心的问他道:“这外面都在传你的闲话,传的事情应该不是真的吧?”

    屈青虽然比庄青松早进殿前司,但如今他已经成了他的下属,但两人的关系却很要好。

    青松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自然不是。”

    屈青道:“你说不是,我自然相信你。就是背后传闲话的人,不知道什么目的,太可恶了,坏人名声。”

    说着又拍了拍青松的肩膀,对他道:“梁大人找你,今天一大早指挥使大人来见过了梁大人。我猜他找你,可能是为了你和张家二小姐的亲事。”

    青松心里叹了一口气,张家的亲事他本就是高攀,这样的闲话传出来,张家万一要是信了,不想结亲了也说是有可能的。

    他站了一会,转头走到梁邑办公的屋子,站在外面敲门后进去。

    梁邑对他招了招手,道:“青松,你来了,进来。”

    青松进来后对他拱了拱手:“大人,您找我?”

    梁邑关切的看着他,问道:“听说昨天你在宋国公府三少爷的周岁宴上,发生了点事?”

    青松垂下眼来道:“是发生了一点事情。”

    “这外面传你的闲言碎语可不好听啊。”

    青松忙道:“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不过是有心人要故意陷害。”

    “我相信你没有用,外头的那些人不会相信你。你这段时间当差,别人看你的目光可能不会太和善。怎么样,要不要我放你几天假,让你休息几日?”

    青松忙道:“不必了,这些闲言碎语我扛得住。”

    梁邑听着倒是赞赏的点了点头,年轻人少有这么能沉得住气的。

    青松想起屈青说的话,主动提了起来,问道:“大人,您找我来,可是张家听了外面那些流言,想反悔亲事?”

    “我知道这种事情会连累张家小姐的名声,若是张家想退亲,我不会有意见。”

    梁邑摆了摆手,道:“这倒不是,今日张大人来了我这里,特意让我和你说,张家对结亲依旧是很有诚意的。外面的那些流言,也让你别放在心上。年轻人,多遭些波折,也未必是件坏事。不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嘛。这门亲事,你只管放心好了。”

    青松忙拱手道:“多谢大人的宽解。”心中又感念张家,道:“我以后,定不会辜负张家姑娘。”

    梁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出去好好当差吧,有了张大人这个岳丈的提携,你又有宋国公府一层的关系,以后前程远大着呢。如今你喊我大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该我喊你大人了。”

    青松忙道:“大人说笑了,不管什么时候,大人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是没齿难忘的。”

    梁邑心中满意,不管什么时候,身边结个善缘总是没有坏处的。

    青松从梁邑屋子出来后,坐在椅子上出神,手背敲着桌子,心里想着事情。

    屈青又走过来,推了推他,问他:“在想什么呢?”

    青松道:“没什么。”

    “梁大人和你说了什么?你和张家的亲事不会有事吧。”

    青松摇了摇头,道:“没事,张家并没有提出退亲。”

    “那就好。”

    过了一会,青松又转过头来,对屈青道:“屈大哥,你找几个人,要信得过的,我晚上请你们喝酒吃饭,等吃完了饭,跟我一起去办件事。”

    屈青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着:“有什么事情要兄弟们做的说就是,赴汤蹈火必不推辞,何必这么客气。”

    但当然有酒喝有饭吃,赴汤蹈火得会更尽心一点,又对他道:“得去蘩楼吃啊。”

    “放心,今日定然是好酒好菜招待。”

    屈青又问他:“你要几个人?”

    青松道:“十个差不多了,最好身强力壮些的。”

    “没问题,我找的人,就是今晚陪着你打家劫舍,定然也是豁得出去的,且绝不会透露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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