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的点心做的很精致。若只是寻常木架,并不合时宜。”周亭宴仔细想了想,脑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构图。
不过更多的细节,他打算回家找赵喜儿商量过后,再最终确定下来。
赵青山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如若是赵喜儿跟他说,木架子不合适,他铁定就大嗓门的怼回去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不比她懂?
可说不合适的是周亭宴,赵青山神色迷茫的到处看了看,委实不知道寻常的木架子哪里不合适了。
点心再好看,也是要卖的。木架子摆出来,就是单纯为了放点心。客人又不是来买木架子的,好不好看都无所谓的吧!
赵青山着实想不通,却也不会反驳周亭宴,最终就满头雾水的送走周亭宴,又回了米粮店。
回到家,周亭宴径自去了书房,将他预想的铺子装修画在纸上,再拿给赵喜儿看。
“哇!夫君好厉害!这么好看的吗?”赵喜儿从小长在县城,她见过的点心铺跟赵青山说的没有区别。
乃至周亭宴此刻画出来的,直接就出乎她的预料,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周寡妇闻声也走了过来。说是不打算插手,却也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两个孩子到底年纪小,哪里有她想的周全?
不过真正看到周亭宴的画,即便是周寡妇,也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要花不少银钱吧!”
“不用。都是木架子,只不过样式变了。”周亭宴仔细算过,他画的木架子比寻常木架子用材少,铁定不会多花银钱。
“那成,你拿去木匠铺问问。”只要不多花银钱,在周寡妇这里什么事儿都好商量。
“夫君画的这么好看,就算多花银钱也是应该的。”赵喜儿却是有不同的意见。
在她看来,周亭宴画的木架子特别的好看,光是摆在那里就特别的赏心悦目。等再摆放好点心,肯定会吸引很多客人的。
“就你傻!这些木架子要做出来,花的可都是你的嫁妆银钱。你自己都不想着省点用,还指望谁帮你操心?”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赵喜儿,周寡妇可不会惯着赵喜儿如此大手大脚。
“可这些木架子都是夫君想出来的啊!夫君那么辛苦,又那么上心,还是为了咱家的点心铺好。要是只为了省点银钱就不做出来,那不是太可惜了?也对不住夫君这么劳累和辛苦。”赵喜儿缩了缩脖子,讨好的冲着周寡妇笑了笑。
周寡妇一腔怒火顿时就被浇灭了。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可能不在意?瞧着赵喜儿对周亭宴一副全心全意的模样,她自然是非常满意的。
再然后,周寡妇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不管了:“随你们折腾去!”
那就是答应了!赵喜儿脸上的笑容加深,转头看向周亭宴的眼神委实亮晶晶的:“夫君,你简直太、太、太、太厉害了!”
“放心,我会尽量帮你省点银钱的。”在此之前,周亭宴除了读书,没有关注过其他事情。不过他娘提醒的对,他确实应该兼顾。
只不过,周亭宴并未真的跟木匠铺打过交道。此时他固然想要给出更多的承诺,却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没事儿、没事儿。夫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娘给我的嫁妆银钱不少。就做这几个木架子,再贵也不会花光我所有的嫁妆银钱。而且,我还有这么多年的私房钱呢!”赵喜儿说到最后,直接就得意的朝着周亭宴眨了眨眼睛。
“你呀,别什么事儿都往外说。”吃午饭的时候,周亭宴就想明说了。
“夫君又不是外人。”赵喜儿笑着回道。她才不傻呢!换了其他人,她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周亭宴的心,毫无征兆就被戳了一下。
为防失态,周亭宴飞快的移开视线:“如果你觉得我画的木架子可行,就先这样定下。我这就去木匠铺那边问问。”
“好。辛苦夫君了。夫君要是觉得累了,明日再去问也可以的。咱们不着急,肯定要以夫君的身子为先。”周亭宴的话题转移的甚是自然,赵喜儿完全没有意识到。
而且她早就知道周亭宴先前因着考秀才伤了身体,立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的身子差不多已经养好了。又不是特别重的活计,没事儿。”周亭宴平日里确实甚少出门,更别提干活了。
今日是例外。不过他走了这么些路下来,丝毫没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反而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想着估计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周亭宴没有耽搁,再度出了门。
望着周亭宴忙进忙出的背影,赵喜儿心下泛起甜滋滋的味道,迅速蔓延至全身,直让她整个人都身心愉悦,沉浸其中。
其实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最起初的时候,她是喜欢周亭宴的。只是后来,她的亲事定给了稻香村,周亭宴却成为了她堂姐的未婚夫婿。
赵喜儿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堂姐赵欢儿的性子比她更加温柔贤惠,又会识字,确实跟周亭宴更加的般配。故而亲事定下之后,她渐渐就收回了不该有的心思,再不对周亭宴抱有任何不该有的期许和念头。
但是赵喜儿万万没有想到,堂姐忽然就跑去了稻香村,还跟她的未婚夫婿王三福有了肌肤之亲!
乍一听闻此事的时候,赵喜儿还以为是她听错了。怎么可能?王三福哪里比得上周亭宴?堂姐莫不是被人陷害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让赵喜儿不敢置信了。
堂姐亲口说,她心甘情愿的喜欢王三福,要嫁去稻香村。至于周亭宴,堂姐明言,让给赵喜儿了。
没错,就是“让”。彼时堂姐这样说出口的时候,赵家大房和二房没有一人觉得哪里不对。其中,也包括赵喜儿自己。
赵喜儿问过堂姐会不会后悔。堂姐的回答却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赵喜儿不是很懂堂姐的想法,也不苟同堂姐的作为。但堂姐想要跟她换亲这事儿,赵喜儿思来想去,到底没舍得拒绝。
赵喜儿担心过,她怕周亭宴只喜欢堂姐,看不上她。不过她相信周亭宴,既然周亭宴应了跟她的亲事,肯定不会亏欠她。
事实证明,周亭宴是真的很好,比她想的还要好。赵喜儿感觉她这辈子所有的好福气,全都用在了周亭宴的身上,着实让她万般庆幸,没少在心下偷乐。
周亭宴回来的很快,同时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他画的那些木架子,被木匠铺看上了。
“所以咱家做那些木架子不但不用银钱,木匠铺还给了亭宴画画的银钱?”傻愣愣的看着摆放在她面前的五十两银子,周寡妇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从来不知道,她家儿子除了读书,连赚银钱都如此厉害。
足足五十两啊!周寡妇想都不敢想的,甚至不敢伸手去摸。
“夫君真聪明,又厉害,不愧是读书人!”赵喜儿觉得很是理所应当。在她的眼里和心里,周亭宴本来就是最厉害的,谁也比不上。
不过赵喜儿嘴笨,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词来,翻来覆去都是这般直白的夸赞。
周寡妇的反应,周亭宴觉得很正常。毕竟在今日之前,他也没想过自己能靠画画赚银钱。
反而是赵喜儿的直白夸赞,差点让周亭宴红了脸。
心情不自觉的大好,周亭宴佯装不在意的将二十五两银子推给周寡妇,剩下二十五两则给了赵喜儿。
“我不要,我有银钱的。”赵喜儿下意识摇摇头,拒绝道。
“铺子是你的嫁妆,开铺子的银钱就用我俩的。”周亭宴坚持道。
伴随着周亭宴一句“我俩”出口,赵喜儿的脸瞬间就红透了。脑子根本不会转动,只知道乖乖点头。
周寡妇撇撇嘴,虽然有些不甘心直接分给赵喜儿一半的银钱。但周亭宴说的没错,她也不好再把二十五两银钱拿回来,省得别人骂她贪图儿媳妇的嫁妆。
于是下一刻,只见周寡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抓过桌上那二十五两银子,二话不说就揣进自己兜里,藏了起来。好似再晚一步,就会全部被人抢走一般。
“娘,我和娘子明日的回门礼,准备好了吗?还是我现下去买?”周寡妇正心满意足的摸着二十五两银子,就被周亭宴又丢了一记大雷。
“回门礼啊……”周寡妇脸上的喜色登时没了,怏怏的回道,“我待会儿去买。”
“事关儿子读书人的颜面,就辛苦娘了。”周亭宴缓缓点头,语气颇为诚恳。
周寡妇霍然站起身,咬牙切齿的往外走:“娘这就去买,肯定不会丢了亭宴你身为秀才老爷的颜面!”
天大地大,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儿子的颜面大。谁也别来拦她,她明日一定要帮她儿子把颜面给做足了!
赵喜儿眨眨眼,总觉得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顿了一会儿,赵喜儿认真说道:“夫君,不用买太多回门礼。我爹娘不会生气,也不在意的。”
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周亭宴的手伸向了赵喜儿的脑袋。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姑娘,偏偏还被他阴差阳错的娶回了家?日后他若是不多看着点,这傻姑娘肯定会被人欺负还不自知。
周亭宴的动作很是轻柔,赵喜儿登时就涨红了脸,紧张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亭宴满意的笑笑,不再逗赵喜儿,起身回了书房。
点心铺牌匾上的字,他打算自己写。眼下有时间,正好可以完成。若是一次写的不好,也来得及更改。
留下赵喜儿一个人坐在堂屋里,脸颊发热、娇羞不已,差点变成熟透的红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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