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真的没有说谎。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之前一直给周亭宴看病的那位大夫。周亭宴的身子骨是真的不好。虽然他考中了秀才,可也彻底伤了底子,根本就治不好。周家又拿不出多的银钱给周亭宴养身体,我嫁过去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既然已经说出口,赵欢儿索性也不遮掩了,全部托盘而出。
反正她说的正是真相。只要赵大伯他们愿意去查探,立马就知晓了。
“可周亭宴如今都去府学了。他真要身体那么不好,周寡妇能放心让他去府学?”赵欢儿说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儿,可赵大伯母依然觉得不对劲。
周寡妇对周亭宴是何其的看重,根本不消多说。如若周亭宴真的伤了底子,周寡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周亭宴前往府学的。
“当然是做给二叔一家看的啊!赵喜儿嫁去周家带了那么多嫁妆,要是现下就让她发现真相,二叔一家能依?肯定立马就又把赵喜儿给接回来了,嫁妆也都原封不动的照搬回来。周寡妇那么能干的人,会愿意吃这个亏?”周亭宴活不过半年,是前世赵欢儿亲身经历的事实。
而眼下的意外,赵欢儿稍稍琢磨,就很快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听着确实很像那么一回事儿。之前周家可没下人,如今不单单周亭宴身边跟了书童,连周寡妇出门都有下人陪着了。”想到今天她被那个桂婶堵住去路,赵大伯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赵喜儿没有嫁去周家之前,周家可没这样的好日子过。如今,周寡妇的排场都要比她更大了。
“我也是昨天在稻香村意外碰到周寡妇出门又是马车又是下人,这才发现不对劲。想着肯定要立马回来跟爹娘说一声。省得爹娘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一直被周家人蒙在鼓里。”赵欢儿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就是周家的阴谋,底气也越发足了。
“那你二叔一家岂不是被骗了?”顺着赵欢儿的话,赵大伯母自然而然就相信了。
不过下一刻,赵大伯母又露出笑容,语气颇为幸灾乐祸:“不过我瞧着你二叔和二婶都很高兴被骗。今个儿你二婶不还吃里爬外,帮着周寡妇欺负咱们?活该!”
赵大伯好半天都没说话,静静的盯着赵欢儿良久,端起茶杯浅茗一口,不再非要将赵欢儿赶走了。
知道赵大伯这便是默许她留下的态度,赵欢儿的脸上露出笑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再然后,赵欢儿就开始努力游说赵大伯和大伯母,喋喋不休的夸赞起了王家是何其的好。
哪怕暂时不再赶赵欢儿离开,也不代表赵大伯就愿意接受王三福这么一个乡下人当女婿。
即便周亭宴确实活不过半年,可在赵大伯的眼里和心里,赵欢儿完全可以另外换更好的亲事,而不是随便找个王三福将就了。
是以,赵大伯根本没听赵欢儿的那些夸赞,直接就起身走人了。
赵欢儿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她生怕过犹不及,反而惹来赵大伯更多的厌恶,便也没敢多拦。
赵大伯母倒是被赵欢儿说的有些心动,难免多问了几句。
于是接下来,赵欢儿就投其所好,开始各种帮王三福在赵大伯母面前狂刷好感。
至此,赵欢儿今日这一行,虽然不是满满的收获,到底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达成所愿了。
月底,周亭宴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订单。
一个订单是给赵喜儿的。周亭宴在府学的那些新同窗自打尝过周亭宴带过去的点心,就很喜欢。念叨了一个月,非要周亭宴再去府学的时候多带一些给他们。
当然,不是白吃,周亭宴拿回来了十两银子,全都是买点心的。
“夫君,我这个月又研究出了好几种口味,待会儿你一并尝尝。要是觉得好吃,再去府学的时候都多带一些。”家里有马车,赵喜儿并不担心周亭宴路上提着辛苦,语气很是愉悦。
“好。”周亭宴笑着点头,没有半点的迟疑。
这一个月,不单是那些同窗想吃赵喜儿做的点心,他也想吃。
此次若是再带去府学,他可不会那般大方,直接全分了,怎么也要给他自己多留一些的。
还有一个订单,是府学负责厨房吃食采购的管事亲自来找赵青山谈的。
按着管事的话来说,原先他们府学的学子从未抱怨过厨房的米面不好吃。偏生自打无意间尝过一次周亭宴带过去的那些米和面,这些学子就都惦记上了。
府学的学子可都是秀才,日后前程无限,其中更有不少富家少爷和官家公子。
管事自然不敢怠慢,便尝试着找了周亭宴询问情况。
哪想到周亭宴报出的价钱,比府学他们平日里买的要少不少,乃至管事非常的心动。
这不,他就逮着机会追在周亭宴身后一起来了县城,为的就是跟赵青山好好谈谈合作。
赵青山的米粮店在县城是有一定名气的,但也谈不上多么的出彩。突然被府学的管事找上,赵青山受宠若惊,凡事都好说,立马就应下了合作。
而且因着府学的订单足够大,赵青山给出的还是优惠价,比周亭宴报的更便宜。
见赵青山如此大气,管事也不跟赵青山客套,当即就下了一万斤的订单:“也不用你们米粮店往府学送,我们自己会派人来拉。你们只管备好货就成了。”
一万斤!赵青山有史以来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单,差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还是周亭宴路过,顺便将此事的后续给安排好了。
当日,管事心满意足的载着五千斤米面离开。剩下的五千斤,等周亭宴回府学那日,再一并帮忙带去府学。
送走府学管事,赵青山总算是回过神,陷入了狂喜:“女婿,这事儿真就成了?”
“岳父,府学诸多学子和夫子、以及一众管事加起来,共计三百有余人。一万斤真的不算多。”见赵青山都接了银子却依然初于震惊状态,周亭宴仔细说道,“后续还会有更多的订单。”
赵青山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连连点头:“女婿你放心。咱们米粮店肯定会好好跟府学合作,决计不会丢了你的脸。”
“岳父倒也不必太过紧张。只要确保米粮店送去府学的米面一如既往的好质量,就行了。”赵青山做了这么多年的米粮店生意,周亭宴根本不担心赵青山会中途掉链子,语气很是淡定。
“那可不行。府学哪里是其他地方,不可粗心大意的。”即便得了周亭宴的安抚,赵青山仍是不敢放松警惕。
哪怕很清楚自家的米面都是极好的,他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务必要将跟府学的合作一直维系下去。
眼看赵青山精神抖擞的模样,周亭宴便不说什么了。总归是好事,就任由赵青山高兴几日吧!
赵青山是真的高兴,当天晚上就带着赵黄氏和赵明睿一块,给周亭宴送去了五支人参。
“哎呀,亲家这是做什么?”被赵青山的大手笔吓住,周寡妇第一反应就是推辞。
“老姐姐可不能拒绝。咱女婿实在太厉害了,给咱们家带来了这么大的订单,可不是小事。那可是府学啊!”赵黄氏也是满满的惊喜,拉住周寡妇的手说个不停。
周寡妇也听闻了此事。能跟府学合作,当然是大喜事。换了是她,也冷静不下来。
不过赵家二房对赵喜儿极好,给赵喜儿带的那些嫁妆又很是丰厚,对他们周家更是帮助多多。周寡妇对此事自然是乐见其成,心下也并未生出任何的不满。
“都是一家人,我也没跟女婿见外。否则,我就是直接送银钱来了。”赵青山乐呵呵的坐在一旁,红光满面的解释道,“这几支人参放在家里也是放着。咱女婿是读书人,合该好好养养身体。用得上才是好,亲家委实不用客气。”
赵喜儿就真的不跟自家爹娘客气了。见周寡妇没再一味推辞,她直接伸手把五支人参都接了过来:“爹娘来的正好。我嫁妆里的那支人参正好吃完,还想着明日去买呢!”
“买什么买?自己娘家有什么东西,你心里没点数儿?以后就只管回去拿!”赵青山大手一挥,气势颇为豪爽。
“我倒是想回去拿。这不是我婆婆太讲礼,不让么!”当着三位长辈的面,赵喜儿小小声的将周寡妇给推了出来。
“你这丫头,我不让你回娘家搬东西贴补婆家,还有错了?”好笑的看着赵喜儿,周寡妇的脸上不见丁点的怒意。
“没错、没错。都是我的错。娘,我先把人参收回屋里去。”赵喜儿连连摇头,抱紧了怀里的人参就往外跑。
周寡妇瞬间无语。她还能真的追出去不成?
赵黄氏却是看的直乐。不管赵喜儿说多少次,都不如她自己亲眼看到的真实。
只看赵喜儿敢肆无忌惮的跟周寡妇撒娇,就足以证明她在周家是真的过的很好。赵黄氏又哪里会不高兴?
赵青山倒是没想那么多,当即就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周寡妇:“亲家,真是对不住。我家喜儿就是被惯坏了,没大没小的。”
“没事儿。她这性子就合该正正好嫁来咱们周家。”周寡妇的话语挺隐晦的,却也不乏对赵喜儿的喜爱和肯定。
周亭宴闻言,不自觉就勾起了嘴角。去府学这一个月,除了不舍,他更多的就是担心赵喜儿和周寡妇处不来。
然而此次从府学回来,周亭宴能明显感觉到,没有了他在家,赵喜儿和周寡妇反而越发亲近了。
尤其是周寡妇,周亭宴这么多年就从未见过她会纵着谁如此撒娇。唯独,赵喜儿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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