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明治的到来,周亭宴没有多说什么。
他跟赵明治并非第一日认识。以赵明治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主动会来找他。
换而言之,赵明治此次到来,势必是得了赵大伯的授意。
只不过让周亭宴好奇的是,赵大伯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让赵明治来找他。
毕竟以赵大伯的脾气,发生了赵欢儿的事情之后,短时间内只怕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等赵明治将自己最近写的文章拿出来给周亭宴看,甚至提出需要周亭宴指点,周亭宴的感觉就更诡异了。
赵明治和他可不是能互相讨教学问的同窗关系……
当然,在学问上,周亭宴向来不会作假。随后,他照实说出了他对赵明治这篇文章的评价。有好,也有坏,只看赵明治能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果不其然,赵明治很不高兴,看向周亭宴的眼神别提多不服气了:“我听你在这儿显摆。周亭宴,你该不会真以为你去了府学,就变得多了不起了吧!”
周亭宴没打算跟赵明治起争执,也没这个必要:“我只说我的评价,你可以不信。”
“你有心思在这儿故意打压我,不如好好养养你那破身子。”赵明治嗤笑一声,完全懒得去仔细理解周亭宴方才所说的那一番“指点”。
“你们姐弟似乎都对我的身体很在意。”周亭宴神色未变,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欢儿背后诅咒他的身体还被周寡妇当场撞见的事情,周亭宴已经听赵喜儿说了。
当然,赵喜儿跟他提及此事的主旨并不在赵欢儿,而在周寡妇和赵黄氏是如何交好的。
赵明治不是会突然关心他身体状况的性子,能让赵明治说出这种话,足可见赵明治肯定听说了什么。
不过让周亭宴诧异的是,他的身体固然不是很好,但也确实没有赵欢儿姐弟所想的这般差,委实不值得这两人一而再的提及才是。
“你当我愿意跑来关心你?还不是我爹让我来的!”赵明治自认跟周亭宴实在说不到一块。又见周亭宴完全不像是病怏怏的模样,他也懒得继续留在周家,直接就转身走人了。
周亭宴没有出声挽留。比起赵明治,他倒是更好奇赵明治口中的爹,赵青河。
“娘子,最近夫子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指了指赵明治离去的背影,周亭宴问刚从厨房出来的赵喜儿。
“没什么事吧!我就听我娘说,好像我大伯让我堂姐进门了。”赵喜儿摇摇头,对赵大伯家里的近况并不是太过了解。
“夫子不像是会轻易消气的性子。”周亭宴脑中思绪一转,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娘说,我大伯母还挺满意我堂姐之前带回去的回门礼。前几日还拿了几个鹅蛋当着我娘的面炫耀呢!”对赵大伯母的做法,赵喜儿也觉得挺无语的。
鹅蛋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怎么就值得赵大伯母如此得意了?
“她炫耀的应该不是鹅蛋。”周亭宴几乎可以肯定,赵欢儿肯定是跟赵大伯和大伯母说了些什么,这才导致赵大伯一家人的态度变化。
“那是什么?虽然大伯一家向来不怎么看的上我家,但大伯母从未跑来炫耀过吃食。毕竟,大伯一家的吃食可比不上我家好。”赵喜儿想不通,满是疑惑。
“刚刚赵明治过来打探我的身体情况。”周亭宴笑着看了一眼赵喜儿,“你猜,赵欢儿是靠着怎样的借口和理由,才重新得以进夫子家的大门?”
赵喜儿虽然算不得多么聪明,但也决计不是傻子。周亭宴给出的提醒如此明显,她还能不懂?
正是因着懂了,赵喜儿瞬间就气成了河豚:“她怎么就那么的坏呢?”
“或许是嫉妒你嫁的比她好?”周亭宴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赵欢儿背后的编排。
赵喜儿眨眨眼,完全没想到会从周亭宴的嘴里听到这样的安抚,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所以只需要咱们过的比现下还好,就够了。”周亭宴从不是会受流言蜚语所影响的人。更何况赵欢儿之于他而言,已然是陌生人了。
“好。就让她躲在一旁偷偷嫉妒去吧!”赵喜儿也不想被赵欢儿影响心情,当即就冲着周亭宴笑了笑。
见赵喜儿不再为此事烦心,周亭宴满意的点点头:“中午去岳父家吃饭?”
“是。我娘说了,你难得回来一趟,以后每个月都要安排一顿饭一起吃。”赵喜儿回道。
赵黄氏如今跟周寡妇关系好了,也就不会那般的拘束和见外,喊两个小辈回去吃饭就变得理所当然多了。
“只要不给岳父岳母添麻烦,自然是可以的。”周亭宴并不排斥跟赵青山一家人接触和相处。反之,他挺喜欢赵青山一家人的为人处事,相处起来也极其和乐。
“我爹娘巴不得你天天都去家里吃饭,才不会觉得麻烦。”赵喜儿知道,周亭宴是真的没有嫌弃她娘家,忍不住就悄悄嘀咕道,“你都不知道,我大伯平日里最会嫌弃我们一家子粗人,每次一起吃饭都会板着脸,话也不愿多说一句。”
“我不会。”赵大伯一直以来的为人处事向来不是秘密,周亭宴则完全没有类似的想法。
“我知道夫君不会。”意料之中的答案,赵喜儿便笑得更开心了。
她是真的很庆幸嫁给了周亭宴。在她的眼里和心里,周亭宴就是最好的,而且是哪儿哪儿都好,谁也比不上。
因着要请周亭宴来家里吃饭,赵黄氏别提多隆重了。
原本她还想将周寡妇一并请来,可周寡妇非要讲礼,只说都是一家人,不必这般客套,到底还是拒绝了。
赵黄氏是有心跟周家好好相处的,自然不会强人所难,索性就直接让下人单独给周寡妇送去了两个好菜,美其名曰老姐妹之间的情分。
这一次,周寡妇没有回拒。
如今的周家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捉襟见肘的窘迫境地,自然不怕承下赵黄氏的人情。反正她和赵黄氏也不是以后都不接触,她再找个机会礼尚往来,还回去就是。
想到这里,周寡妇的底气立马就足了。
赵黄氏这边忙的热火朝天,隔壁赵大伯母自然也听到了动静。
轻哼一声,赵大伯母忍不住就去找了赵大伯:“我怎么瞧着周亭宴这次从府学回来,身体大好了?”
本来赵大伯母是相信了赵欢儿的话,可这次仔细看过周亭宴,她又不是那般的确定了。
特别是当她知道,周亭宴竟然帮二房谈成了跟府学的生意,赵大伯母心下就越发不痛快了。
赵大伯才刚听赵明治告诉他,周亭宴的身体根本一丁点的状况都没有,随即又被赵大伯母这么一说,他登时就黑了脸。
“你没去问问之前给周亭宴看病的大夫?”赵大伯问道。
“啊?这个怎么好问?大家都是熟脸,我突然一跑去打探,可不就传到周寡妇的耳朵里去了?”赵大伯母的神色有些为难。
“你非要自己跑去问?不会随便找个人过去打探两句?周亭宴又不是无名小辈,只要有心,轻易就能套出大夫的话。”赵大伯是真没料到,赵大伯母竟然如此的蠢,非要他手把手的教。
往日里赵大伯母不是很会为人处事?赵欢儿这件事一闹出来,反倒彰显出赵大伯母的本/性了。
“我……”赵大伯母抿抿嘴,生怕闹出旁的幺蛾子,但到底还是不敢违背赵大伯的意思,只能自行去找人了。
三天的假期一晃而过,周亭宴该回府学了。
这一次,赵青山也要随同前去,是为了给府学送米面。
而赵喜儿,就这样被周亭宴带上了马车。
“夫君,我去府学不大好吧?”虽然很是向往能亲眼去府学看看,可赵喜儿更担心会给周亭宴增添困扰。
“不会不好。”如若可以,周亭宴甚至想要直接带着赵喜儿住在府学。然而,不成。
“那我都听夫君的。”赵喜儿点点头,放下心来。
府学管事早就等着在了。见到赵青山居然还亲自过来,管事很是满意。同时,也回馈了府学这两日的反响。
尽管府学放了假,但也不是每一位学子都归了家,还有一些夫子也都留在府学。相应的,这两日食堂依然有准备饭菜,就是没有那么的多。
按着管事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的安排绝对是足够吃的,甚至还会有多的剩下。然而,这两日食堂都出现了光盘的盛况,直让管事瞋目结舌。
更让管事意外和惊喜的是,他竟然还得了府学山长的夸赞。这可是多少年都没有发生过的状况,更让管事高兴不已。
乃至一见到赵青山,管事的态度尤其热情。同时,也毫不犹豫的跟赵青山签订了接下来足足一年的订单。
赵青山没想到这一趟府学行,还能有如此大的收获。哪怕赵青山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仍是差点没及时接住这个大饼。
好在有周亭宴,迅速就帮赵青山对接好了此事。此后一年,赵青山的米粮店都不愁生意了。
“闺女,女婿真的是太厉害了。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在府城给你们买一处宅院。以后你但凡有机会就多来府城住住,尽快给周家开枝散叶,生个孩子。”赵青山本就对周亭宴这个女婿很是满意,如今更是担心周亭宴哪日跑了。
也是以,他破天荒也主动催促起了赵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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