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  赵欢儿这边就处处不顺心,接连碰壁了。

    因着分家,她手里其实是有些银钱的。可这点银钱在稻香村还能过活,到了县城就有些少了。等来了府城,  根本提都不用提,  无疑是少得可怜。

    乃至赵欢儿想要在府城开铺子的打算,就这样被迫搁浅了。

    不过赵欢儿也是知晓变通的。真被逼到这个地步,  她索性就想着学赵喜儿点心铺在县城的法子,  先准备支一个摊子了。

    那么问题来了,  她上哪里去找物美价廉的胭脂水粉?太差的肯定卖不出去,  哪怕卖出去了,她也赚不到多少银钱。

    可不卖胭脂水粉,  她还能卖什么?总不能学赵喜儿,做点心吧!

    在这一点上,赵欢儿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她不会做点心,厨艺也算不得擅长。卖吃食对她来说,委实不大可能。

    赵欢儿也想过,  要不要接一些绣活。她针线活还不错,  是赵大伯母一手教出来的。

    然而真正瞧过府城的那些绣品,赵欢儿意外的发现一个让她极其震惊的现实。那就是,  她根本就不会绣府城的这些绣品。

    换而言之,即便她真的绣了,  怕是也卖不出去。

    赵明治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赵欢儿的。

    “什么?要去找赵喜儿?”赵欢儿抿抿嘴,很有些不愿意。

    “我拜夫子的事情还没着落。”上次来府城的时候,  赵明治就意识到了此事很难办。此次重新来过,赵明治再度遇到了难题。

    没办法,他就只能找赵喜儿,  还是试图从周亭宴那边下手了。

    提到赵明治拜夫子,赵欢儿的底气就没有那么足了。

    她之所以能留在府城,还不就是因着赵明治?赵明治拜夫子的事情若是一直迟迟不落定,她肯定也别想在府城长待。

    如此想着,赵欢儿到底还是跟在赵明治的身后,去找赵喜儿了。

    王福没有去。他最怕的就是见到赵喜儿和周亭宴,直接就找了借口远远的躲开了。

    知道现如今的王福还上不了台面,赵欢儿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还是算了。

    没事儿,等以后王福一朝得势,有的是她向赵喜儿炫耀的时候。所以,并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赵喜儿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赵明治。而这次,甚至还有神色并不怎么好看的赵欢儿。

    “有事?”赵喜儿并不是很想跟这对姐弟有任何的交集,也懒得敷衍他们。

    “喜儿,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之前的事撇开不谈,赵欢儿万万没有想到,赵喜儿竟然怀孕了。

    说来也是可笑。前世她嫁给周亭宴好几个月,都没有传出任何的喜讯。还不都是因着周亭宴身子骨不好,根本不能生?

    可赵喜儿这才多久,肚子就这么大了?

    这一刻,赵欢儿感觉到深深的打脸。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就这样涌现心头,直让赵欢儿差点喘不过气来。

    “嗯。”过年那段时间,赵喜儿有回县城,却没有刻意宣扬自己有喜。彼时她的肚子还不大,又穿着厚重的棉衣,自然看不出来。

    如今春日转暖,赵喜儿身上的衣裳也穿的单薄了起来。双胎肚子本来就大,哪怕想要瞒都瞒不住。

    当然,赵喜儿也不怕被人知道就是了。

    “怎么可能?”赵欢儿很想说,都是假的。赵喜儿不可能怀孕,不可能有喜。周亭宴的身子骨那么差,根本就生不了孩子。

    可赵喜儿就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坐在她的面前,身边还有周寡妇一直跟着,哪里可能做的了假?

    就算赵喜儿想要作假,周寡妇也决计不可能答应。以周寡妇的诸多手段,赵喜儿的一举一动根本别想逃得过周寡妇的眼睛。

    越想越难受,赵欢儿着实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更是差点承受不住这般巨大的打击。

    周寡妇倒是觉得挺解气的。

    不管赵欢儿是因着什么缘由更换了亲事,如今赵欢儿过的不好,远远比不上他们周家,周寡妇就高兴。

    而且赵喜儿怀孕了,赵欢儿瞧着模样至今都没传出喜讯,便又是值得周寡妇得意和炫耀的一条了。

    此般想着,周寡妇便也这样做了:“咦?赵欢儿你跟我家喜儿同一日嫁人,竟然还没怀孕?莫不是在稻香村的日子过的太苦,你每日就忙着下地干活,根本顾不上生孩子了?”

    “怎么会?我在稻香村过的很好,王家人根本就舍不得我干丁点的脏活和重活。”赵欢儿何其的要面子,根本受不了在周寡妇和赵喜儿面前丢人,当场就大着嗓门反驳道。

    “真的吗?我上次去稻香村查看我家喜儿那十亩良田的嫁妆时,怎么还亲眼瞅见你在跟你婆家妯娌干架呢?说来也是让我惊讶,没想到赵欢儿你还会打架啊!平日里瞧着是读书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娇娇弱弱的,真动起手来也不输给乡下妇人么!厉害,真厉害。”周寡妇嘴上夸着厉害,语气就根本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更别提,周寡妇可是亲手跟赵欢儿干过架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赵欢儿就是个会动手的。

    赵欢儿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周寡妇就是成心讽刺她的言外之意。一时间,她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赵明治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赵欢儿怀没怀孕,又为何没怀孕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直接,开门见山的实话实说道:“堂姐,我是来府城读书的。”

    “哦。”因着赵明治点名报姓的喊了,赵喜儿也没躲避,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我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夫子。就想过来问问,教明睿的那位夫子才学可好?”早先是赵明治自己没想通,但是现下的他真真正正的想开了。

    赵明睿可是赵喜儿的亲弟弟,哪怕只有五岁,既然来了府城,周亭宴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换而言之,赵明睿拜的那位夫子势必是很厉害的。

    左右赵明治自己也没找到更合适的,就想先过来探听探听赵明睿的夫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如若赵明睿的这位夫子名声足够的好、才学足够的厉害,赵明治便也无需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到处乱找夫子了。

    “我又不是读书人,哪里懂?”赵明治确实不怎么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绪,赵喜儿一眼就看穿了,自然不会很配合。

    “你不懂,周亭宴总懂吧?我就是想问问,这个夫子是不是周亭宴出面帮忙找的?”如若是赵青山找的,赵明治肯定会有些迟疑和犹豫,甚至根本就不屑前来询问。

    但倘若是周亭宴找的,赵明治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找夫子的时候,我怀着孕,在家里养胎,没有跟过去。”赵喜儿摊摊手,摆明了就是不想接赵明治的茬。

    “你是明睿的亲姐姐,就没有关心过?”赵明治当然是不相信赵喜儿的。

    读书是大事,夫子至关重要。赵喜儿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再说了,赵明睿可是赵喜儿唯一的亲弟弟,赵喜儿不管谁,也不可能不管赵明睿的。

    “是啊、是啊!喜儿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吧!都是一家人,你还跟堂姐和堂弟见外啊?”赵欢儿在周寡妇面前讨不到好,就想来赵喜儿这里撒撒气了。一口一个“堂姐”,就是故意想要膈应赵喜儿。

    “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了?喜儿如今可是咱们周家的儿媳妇,不再是赵家人了。”周寡妇撇撇嘴,冷哼一声,“对了,赵欢儿你不是也嫁人了?怎么还赖在娘家,不回婆家?你婆家人都不管管你的?”

    “我已经分家了。”知道周寡妇就是想看她的笑话,赵欢儿特意强调道。

    她如今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才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活。所以,谁也别想拿长辈的身份来压制她。

    前世已经吃过的亏,赵欢儿这一世坚决不会再重蹈覆辙。尤其是当着周寡妇的面,赵欢儿特别的想要扬眉吐气。

    “哟哟,这才嫁去稻香村几个月,就翻脸不认人,直接把婆家给拆散了?得亏你没嫁来咱们周家,否则我不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周寡妇是真没想到,赵欢儿还有这样的手段。

    虽说他们周家就只有她和周亭宴两个人,不存在分家一说。可赵欢儿这样的心机和手腕,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想出其他更恶毒的招数来?

    回头再看看性子乖巧又孝顺的赵喜儿,周寡妇忍不住万般庆幸。这门亲事换的好,简直是太好了。

    “我又不是周家的儿媳妇。不管我做什么,都跟周家没什么关系吧!”赵欢儿前世就在周寡妇的手里吃了很多苦头,对周寡妇确实没有任何的好印象。

    此刻即便被周寡妇指着鼻子骂,赵欢儿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毕竟在她的眼里和心里,周寡妇就是这么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周寡妇真要什么也不做,冲她温温和和的,赵欢儿才会害怕。

    这也就她如今不是周家的儿媳妇了,否则她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过和煎熬。比起周寡妇,宋家所有人加起来,都算不得什么。

    “确实没什么关系。”周寡妇笑了笑,对上赵欢儿略显得意的眼神,紧接着说道,“所以你们姐弟两人还非要站在我们周家的地盘上干什么?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碍眼了。”

    “你……”周寡妇的话语实在不怎么客气,赵欢儿咬咬牙,“我们姐弟又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是来找我堂妹的。”

    “没看见我家喜儿正怀着孕,辛苦着呢?有什么事非要找她说?她能帮得上你们多大的忙?”嗤笑一声,周寡妇可不接受赵欢儿这般说辞。

    她又不是聋子,刚刚听的很清楚,赵欢儿姐弟是为了拜夫子的事情来找赵喜儿帮忙的。

    那么问题来了,赵喜儿又不是读书人,在府城也不认识多少厉害的夫子,赵欢儿姐弟为何就偏偏要来找赵喜儿?

    说到底,还不是冲着他们家亭宴来的?

    既然如此,周寡妇可不就要挺起腰杆,狠狠讽刺赵欢儿几句了。哪怕是当场赶人,她的举动也挑不出错来。

    赵欢儿还想跟周寡妇吵几句的,却被赵明治不耐烦的拉住了:“行了,你少说两句。”

    “我……”没想到连赵明治都不站在她这边,赵欢儿不由就委屈上了。

    赵明治可不管赵欢儿委不委屈,他就是想要顺顺利利的拜夫子,而不是跟周家结仇。

    如若而今他们还在县城,赵明治当然无需在意周家人是什么态度。但今时不同往日,赵明治很需要周亭宴的帮忙,也只能求到赵喜儿的头上来。

    “婶子,我姐性子不好,说错话了。您别跟她计较,是她不懂事。”赵明治一声“您”出来,态度已然算是放的很低了。

    周寡妇是有些意外的。

    周亭宴跟着赵大伯读了十几年的书,可从没见赵明治对他们母子有哪怕丁点的好脸色。

    反之,因为是赵大伯的亲子,赵明治向来很是高傲,根本没有将他们周家放在眼里。哪怕周亭宴考中秀才,也依然如此。

    说心里话,要是赵欢儿真嫁来了周家,哪怕周寡妇再是不满意,对赵明治也会有几分忍让。

    毕竟赵大伯确实是周亭宴的夫子,尊师重道,周寡妇哪里敢对赵大伯一家人怎么样?除非,她不想要周亭宴的名声,也不管周亭宴的前程了。

    不过,谁让赵欢儿非要换亲呢!

    既然赵欢儿做出了这般没脸没皮又对不起周家的事情,他们周家自然也就不欠赵大伯什么了。哪怕赵大伯确实是周亭宴的启蒙夫子,也别想继续在她的面前摆谱端架子。她不吃这一套了。

    这就是周寡妇的为人准则,能屈能伸,同时也极度的嫉恶如仇。

    毫不夸张的说,最初的愤怒之后,赵欢儿的所作所为其实恰好合乎了周寡妇的心意。乃至周寡妇而今一日比一日的嚣张,底气可不就十足十的强硬了。

    赵欢儿差点被气死。恶狠狠的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明治。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性子高傲如赵明治,竟然会跟周寡妇低头。要知道,周家的亲事可是她主动不要的。这无疑是对她的打击和羞/辱,直让她怒火中烧,又无能为力。

    被赵欢儿的反应和神情逗笑,周寡妇忽然就对赵明治有了好语气:“明睿的夫子确实是我家亭宴帮忙找的,就住在府学附近,离咱家不远。你要是想拜他为夫子,只管去打听就是了。”

    听周寡妇跟他报出了那位夫子的名讳,赵明治认真点点头:“谢过婶子了。”

    再然后,赵明治没有在周家多呆,强行拽着赵欢儿走人了。当然,他也没跟赵喜儿多打招呼。

    赵喜儿当然是无所谓的。她跟赵明治又不是头一日认识。赵明治的脾气和秉性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赵喜儿早就习惯了,并不会心存任何的期待。

    反之,赵明治真要对她态度热情了,才会成为赵喜儿的负担。

    谁知道赵明治是不是又想要算计她什么?她现下情况特殊,可没那么多精力应付赵明治。

    不过同样的场景落在周寡妇的眼里,就不是多么的令她高兴了。

    亏她刚刚还稍稍对赵明治改观,甚至给了赵明治一点好脸色。结果一转头,赵明治又变成了老样子,竟然还敢无视他们家喜儿?

    赵明治最好就庆幸,以后别再求到他们周家的面前来。否则,周寡妇肯定会好好教教赵明治如何做人。

    “明治,你放开我!你……”被拉走的赵欢儿很不服气,也特别的恼怒,前所未有冲着赵明治嚷嚷了起来。

    赵明治在家里一直都是最受重视的香饽饽,根本不是赵欢儿可以比得上的。方才他在周寡妇面前低头,已经很是憋屈了。

    再被赵欢儿这么一喊,赵明治登时就沉下脸来:“你能来府城,是为了照顾我读书。我至今都还没拜到合适的夫子,你哪里来的脸面冲我喊?要不要我直接给爹娘去个口信,把你赶回稻香村去?”

    “我……”重来一次,赵欢儿其实一直都没有将赵明治这个弟弟放在眼里。

    谁让她比谁都更加的清楚,赵明治瞧着挺像模像样,实则才学根本就不怎么样,也没什么所谓的前程。顺利考个童生,就是赵明治一辈子既定的命了。更多的,赵明治想都不要想。

    换而言之,哪怕前世她这个出嫁的姐姐最终成为了寡妇,但周亭宴是秀才老爷,就是比赵明治更加的厉害。

    也所以,赵欢儿明面上确实是说要陪赵明治在府城读书,但她根本就不在意赵明治能不能拜到好的夫子,也未曾上过心。

    否则,以赵欢儿的本事,怎么也比赵明治厉害。哪里还需要赵明治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府城到处乱转。最终还不得不求到赵喜儿的面前,甚至还跟周寡妇低了头?

    但是此时此刻赵明治说要把她赶回稻香村,赵欢儿委实怕了。

    她好不容易才顺利分家,还成功来了府城。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回稻香村的。

    咬咬牙,赵欢儿强行按耐下满腔的愤怒和不满,语气带上了几分讨好和轻哄:“明治,我才是你的亲姐姐。我不可能会害你的。可周家人呢?你觉得他们会真心帮你?”

    “那是赵明睿拜的夫子。周家人不可能拿赵明睿的前程戏耍我。”赵明治嗤之以鼻的瞥了赵欢儿一眼。周家人或许会害他,难道还会害赵明睿?

    “赵明睿才五岁。他学的,跟你需要学的,能是一样的吗?”赵欢儿轻蔑的笑了笑,语气很是冷漠,“说句难听的,你而今的才学,难道不足以教导赵明睿一个孩子?”

    赵欢儿确实很聪明,直接就把赵明治给说愣住了。一时间,赵明治就陷入了两难。

    虽然赵欢儿说的没错,他当然也可以教导赵明睿。可问题是,他并非秀才老爷,身上也没有丁点的功名,不是吗?跟周亭宴给赵明睿找的夫子,肯定是还是有差距的。

    这边赵欢儿和赵明治姐弟两人吵的热闹,另一边周寡妇也在跟赵喜儿嘀咕这两姐弟的所作所为:“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好意思找到咱们的面前来?”

    “可能是怕了县老爷?”赵喜儿也觉得赵明治再度找上门挺让她诧异。思来想去,她能想出的理由也就只有赵大伯一家得罪县老爷这件事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周寡妇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不过,本来也跟他们周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赵欢儿姐弟以后别再找上门来,周寡妇就万事大吉。

    想到这里,周寡妇也没过多的纠结,直接转移了话题:“喜儿晚上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赵黄氏这两日身体有些不舒服,给赵喜儿做饭的重任就落在了周寡妇的身上。周寡妇欣然应允,没有半分的勉强,反而很是积极和上心。

    “吃什么都行,只要不是鱼。”赵喜儿最近吃鱼吃的有些腻了,委实不想再吃了。

    “那就吃排骨?再加个甜汤?”周寡妇也知道她们最近鱼做的有些多,自然不会继续勉强赵喜儿。

    反正只要赵喜儿吃的下去,换什么吃食都行。周寡妇而今最担心的,就是赵喜儿什么也不想吃,那肯定不行。

    “好,辛苦娘了。”周寡妇做排骨是一绝,甜汤也还不错,赵喜儿立马就应了下来。

    “娘有什么好辛苦的?你才是真的辛苦。”周寡妇摆摆手,径自去了厨房。

    而赵喜儿,闲着没事就找来布料和针线,专心致志的开始做起了小衣裳。同时,也是打发时间。

    赵黄氏一觉睡醒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忍不住的,赵黄氏的心里就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叹。

    明明在她的眼里,赵喜儿就还只是一个孩子,才刚出嫁没多久呢!哪想到一转眼的功夫,赵喜儿都要当娘了,还是两个孩子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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