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拿少夫人跟我比,你觉得我配吗?我有自知之明,我没有少夫人那么的好命,也遇不到周家这样的好婆家。我怕我真的这样想了,  日后希望落空,  只会摔得更惨。”香草不是没有挣扎过。

    可真正犹豫的思考之后,香草还是坚定的选择了最初的想法,  没有改变既定的念头。

    “万一……”桂婶的话刚开头,  就被何伯拦住了。

    “成吧!你如今也有这么大了,  又能自己赚银钱养活自己。爹娘不强/逼/你必须立马嫁人。你就再多等个三五年,  若是哪日突然改变想法,或者遇上什么心仪的人。咱们再来谈成亲的事,  可以吗?”何伯比桂婶想的更多,也更加的深远。

    眼看香草如今是铁了心不嫁人,就算他们磨破嘴皮子,也是无济于事。

    与其互相折腾对方,最后闹得谁的心里都不痛快。还不如暂且后退一步,  放任香草再等个几年。到时候指不定根本不用他们多劝,  香草自己就改变念头了。

    “好,就听爹的。”知道何伯这是想要缓兵之计,  香草也不反驳,当即点了点头。

    正如何伯想的,  她也想多等几年,让爹娘亲眼看看即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也能过的很好,丝毫不必已经嫁了人的姐姐差。

    等到了那个时候,想来爹娘也找不到什么说辞非要她必须嫁人了。

    香草的事情闹得不小,  周寡妇和赵黄氏她们很快也都知道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相顾无言好一阵子。

    “得亏我就一个闺女,还已经嫁人了。”赵黄氏从未想过姑娘家还能不嫁人。若是赵喜儿敢这样跟她说,她估计会哭给赵喜儿看。

    “得亏我没闺女……哎,不对,我还有两个小孙女!”周寡妇话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改了口。

    “我也有两个小外孙女。”赵黄氏面带惊恐,呐呐说道。

    “实在不行,就干脆给香香和甜甜招赘吧!到时候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香香和甜甜也不会受欺负不是?”关键时刻,还是赵喜儿出了一个靠谱的点子。

    “这个主意好!我看行!”周寡妇第一个附和,嗓门那叫一个响亮。

    “我看也行。省得到时候香香和甜甜嫁去别人家,咱们还会舍不得。”赵黄氏也是双眼一亮,立马就大力点头,“喜儿,这事儿你可得提早跟女婿说好。女婿这个当爹的不发话,这件事肯定成不了。”

    “不怕,喜儿能做的了这个主。”周寡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咱们周家的事情,喜儿都能做主。”

    “还是要跟女婿商量商量的。女婿多看重这两个闺女啊!”赵黄氏知道,周寡妇说的是实话。但她还是站在周亭宴那一边。为的,当然还是赵喜儿了。

    “娘,我会跟夫君说的。不过要等他从府学回来。”赵喜儿他们是提前回来的,周亭宴府学还没放假。

    “那你记得这个事儿,可别忘了。”赵黄氏认真提醒道。

    “知道了。”赵喜儿便点点头,不再多说其他了。

    等周亭宴知晓此事,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没有丁点的犹豫。

    反而是赵喜儿,被周亭宴此般迅速又直接的反应直接给逗愣住了:“就这样?”

    “不然呢?”好笑的看着赵喜儿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周亭宴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你觉得我会舍得把自家闺女嫁出去?”

    赵喜儿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

    是了,她差点忘了,她夫君打一开始就想要香香软软的闺女,自然将两个闺女看的也极其的重。

    只不过两个孩子出生以后,周亭宴并未表现的过于紧张,乃至她渐渐都快要淡忘了。

    “哎呀,我早先怎么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呢?”赵青山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毫不夸张的说,他后悔不已。

    “你就算想到了,也不一定能做得到。咱女婿多好的人,你舍得不把喜儿嫁出去?”赵黄氏倒是没有觉得可惜和后悔。

    在她看来,如今的局面就是最好的。赵喜儿嫁的好,她这个当娘的也甚是安心。

    “那当然舍得。”如若还是王三福,赵青山肯定更愿意招赘。但换了周亭宴这个女婿,赵青山便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想法了。

    “对吧!咱们啊,就知足吧!别看着这头,想着那头。再说了,香香和甜甜如今还小,谁知道日后到底是什么样子?指不定就算咱们都想给她们俩招赘,结果她们自己又更想嫁出去呢?”赵黄氏说着就忍不住发愁。

    连香草都有不想嫁人的念头,谁知道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香香和甜甜又是怎样的想法和打算?

    “那就到时候再说。”赵青山不是个喜欢自找烦恼的性子。

    恰恰相反,他很多时候都很想得开。即便烦恼真压到他的身上,他也极其的乐观。

    “嗯,都听老爷你的。”赵黄氏对赵青山向来是很顺从的,此刻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异议。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不管是周家,还是赵青山家,都在忙活着各种吃食年货,准备的极其丰盛,委实不亦乐乎。

    相对应的,赵大伯家里的氛围就不是那么的好了。

    赵明治此次也从府城回来了。一回来,他就跟赵大伯提出,来年要参加科考。

    对赵明治科考一事,赵大伯肯定是极力赞同的。随即,赵大伯就郑重其事的考起了赵明治这段时日在府城的所学。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明治在府城学了那么久,才学非但没有精进,反而还倒退了。

    “你在府城到底学了什么?莫不是没有了我这个亲爹的督促和教导,你就彻底放松下来,一丁点也不专心读书了?”赵大伯以前对赵明治是抱着何其大的期许,此刻就是何其的失望。

    “爹,我明明就学的很认真。”赵明治没觉得自己的才学有哪里退步了。即便是面对赵大伯的问责,他也颇为理直气壮。

    府城确实比县城好,赵大伯也没有府城的夫子厉害。赵明治很是享受留在府城读书的日子,对来年科考也很有信心。

    “你还觉得你的学问大有进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明治,赵大伯几乎要疯了。

    他是真没想到,原来赵明治竟然如此的狂妄自大,偏偏又显得格外愚昧无知。

    “难道我现在不比以前更厉害了?”赵明治嗤笑一声,看向赵大伯的眼神尽是不以为意。

    他都在府城学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丁点的进步都没有?反之,赵明治觉得他如今已然变得极其厉害,远比县城这一众学子要高上一头。

    赵大伯气的扬起手,只恨不得给赵明治一巴掌,好好让赵明治长长记性。

    一旁的赵大伯母见势不对,连忙上前将赵大伯给拦了下来:“老爷消消气,千万别动怒。明治还小,多教教就行了。”

    “教?我还要怎么教?你自己看看,他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让他去府城!”至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赵大伯完全可以把控住赵明治的性子,也能时刻掌握赵明治的学习进度。

    不像此时此刻,赵大伯感觉自己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

    赵大伯当然不会认为,是他自己的本事不够。他连周亭宴这个普通学生都能教成秀才老爷,换了赵明治这个亲生儿子,他怎么可能教不好?

    咬咬牙,赵大伯就又想用老花招,再把周亭宴搬出来压压赵明治的性子了:“你要真觉得自己那么厉害,敢不敢跟周亭宴比一比?”

    “我为什么要跟周亭宴比?他如今在府学读书,跟我可不一样。”赵明治以前是一直活在赵大伯的压迫之下,难免就会受到赵大伯的影响,将周亭宴视为最大的对手。

    而今赵明治同样很介意周亭宴比他更早考取科考功名。但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义愤填膺了。

    去了府城这么久,赵明治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开始认清楚事实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不是很理所应当的?他就是比周亭宴年纪小,暂时又没有参加科考,自然比不得在府学就读的周亭宴。

    等他日后也进了府学,他早晚会比周亭宴更加的厉害。

    “什么不一样?都是同一个启蒙夫子。我这个夫子对他可没有对你这般的上心,可你的学问却远远比不上他。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就不该好好努力努力,正视你跟周亭宴的差别?”没想到以前总是无往不利的招数,今日却是不中用了,赵大伯不禁有些慌张,语气都跟着急了起来。

    “我到底是不是比周亭宴差,不如再等个几年再说?”赵明治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看也不多看赵大伯一眼,径自走人。

    赵大伯几乎要被气死,脸色涨的通红。好半天后,才终于缓过劲儿来。

    再然后,赵大伯破天荒的,去周家找了周亭宴。

    赵大伯亲自登门,周亭宴自然不会避而不见。至于赵大伯的来意,倒是让周亭宴吃了一惊。

    其实之前赵大伯的那些小动作,周亭宴都是知道的,却没有直接言明。

    毕竟赵大伯做的并不算出格,某种程度上对周亭宴自己也是一种无言的压力和激励,催促着周亭宴不能停下来,否则就势必会比别人超越过去。

    没错,在周亭宴这里,不是赵明治也会是其他人,一律都是“别人”。这样适当的压力放在赵大伯的私塾,无疑很是有用。

    毕竟县城就这么大,想要脱颖而出并不难。如若没有足够的压力,很容易就会飘飘然。反而固步自封,完全不知晓何为更大的进步了。

    而周亭宴如今去了府学,就更不在意赵大伯的这点手段了。毕竟府学的那些学子可都比赵明治厉害,赵明治已然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完全不值一提了。

    “亭宴,老夫也知道,这件事会很令你为难。但是你和明治到底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多年同窗,想来你也不会愿意亲眼看见他日渐退步,仅仅止步于此吧!”赵大伯还是很擅长打感情牌的,话语间挑不出半点的错来。

    “夫子是不是太紧张了些?以夫子对明治贤弟的看重,他的才学已然是个中翘楚,并不输给私塾其他同窗。”周亭宴丝毫不上钩,面不改色的回道。

    “那也只是在县城。他的才学在县城确实算得上数一数二。但是去了府城,便不够格了。”听周亭宴大力夸赞赵明治才学好,赵大伯自然是得意和骄傲的。

    也正是如此,赵大伯对如今赵明治的退步才更加的在意,根本容不得赵明治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难得听到赵大伯这般言语,周亭宴委实有些意外。

    以前的赵大伯一直都很自大,总是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清高模样。周亭宴还以为,赵大伯这辈子都只会这个样子了。

    不过适当的打击对赵大伯乃至赵明治而言,肯定是好事。周亭宴不会拦着,也不会多嘴。

    “亭宴,夫子是想着,能不能请你跟明治一块写同一篇文章?正好夫子也好久没有给你布置功课了。你就当是帮帮夫子,顺便也让夫子看看你如今的学问,如何?”赵大伯这话就很有些意思了。是找周亭宴帮忙,同时也透着一副要考周亭宴的口吻。

    “没问题。”写文章而已,对周亭宴而言从来都不是难事儿。

    更别提赵大伯的水平,比起府学实在差的太多。周亭宴已然习惯在府学的日子,对赵大伯所要布置的功课自然无所畏惧。

    其实站在周亭宴的角度,最好的帮赵明治的法子,无疑是将他在府学的功课随意抽出一篇拿给赵大伯。想来不需要周亭宴多说,就能让赵明治知难而退。

    但是,周亭宴极其的了解赵大伯。如若拿出府学的功课,而结果是赵明治输给了他,赵大伯势必会心存不满,甚至对周亭宴所写的文章生出质疑。

    再然后,只怕又会回归原点,赵大伯另外出一个题目,重新让赵明治和周亭宴比试。

    与其浪费时间多比一回,周亭宴当然是一开始就不多嘴、也不多言,全都任凭赵大伯安排。

    见周亭宴答应的如此爽快,赵大伯满意的点点头,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在来找周亭宴之前,赵大伯是有些没底气的。

    虽然他确实是周亭宴的启蒙夫子,可时过境迁,周亭宴如今不单单是秀才老爷,在府学只怕又拜了好多位先生和夫子。

    赵大伯哪怕再是狂妄自大,也不敢拿他自己跟府学的先生相提并论。自然而然的,他的底气就少了那么些许,在周亭宴面前也不是很抬得起头。

    更别提赵大伯如今一直认定,周亭宴一朝得势,便再不把他这个启蒙夫子放在眼里。

    乃至赵大伯的气势就没有曾经的那般强大了。

    好在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和考量,周亭宴最终答应了帮他这个忙,也一口应下会完成他布置的功课。

    赵大伯便满足了。也不多提其他无理的要求,直接起身离开,回家去说服赵明治了。

    “我不写。”赵明治在府城的夫子也给他布置了功课。他觉得有些多,但也忍了。

    如今赵大伯无缘无故非要让他多写一篇文章,无疑是故意刁难他,赵明治自然是满心的不情愿。

    按着赵明治的想法就是,赵大伯又不是秀才老爷,他的学问也比不上府城的夫子。与其浪费时间完成赵大伯布置的功课,他还不如抓紧时间把府城夫子的那些文章给写了。

    “为何不写?你必须要写!连周亭宴都答应了,你有什么理由反对?你是觉得你如今的学问都有周亭宴那么好了?”尽管一早预料到了赵明治的反应,赵大伯还是非常的愤怒。

    “是,我没有周亭宴厉害。既然你明知道我不如周亭宴,为何还非要逼着我跟周亭宴比试?你是求之不得看我丢人现眼,还是巴不得我把你这个夫子亲爹的颜面都放在地上踩?”赵明治撇撇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直把赵大伯气的说不出话来。

    早知道把赵明治送去府城读书,会把赵明治变成这般处处跟他作对的模样,赵大伯说什么也会坚决将赵明治死死扣在县城,不准赵明治出门的。

    再一想到当初就是赵欢儿撺掇着赵明治非要去府城读书,赵大伯对赵欢儿的不满就越发多了。

    不孝女,果然是不孝女!害了她自己还不够,又想来祸害赵明治这个亲弟弟。赵欢儿的心机可真够深的。

    全然不知道自己毫无预兆被赵大伯迁怒了,赵欢儿近日已然快要崩溃了。

    她的胭脂水粉在县城卖的还不错,也算是赚了些许银钱。这本来该是很高兴的事情,可因着王三福自打回了稻香村就再也没来找她,赵欢儿始终耿耿于怀,每日都气的胸/闷不已。

    王三福可不是周亭宴。在赵欢儿心里,如若是周亭宴不理睬她,那是周亭宴的资本。

    周亭宴不但是读书人,还是秀才老爷,有科考功名在身的。她自然愿意放/低/身段去跟周亭宴赔不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周亭宴。

    可王三福算什么?她愿意嫁给王三福,就是王三福几世休来的福气了。王三福难道不该高高把她供起来,事事都顺着她,为她着想和考虑?

    偏偏王三福没有这样做。说到底还是她之前对王三福太好了。她的宽容,助长了王三福的放肆脾气。乃至王三福如今都敢肆无忌惮的跟她耍性子、闹不和,甚至故意长时间的冷漠对待她了!

    因着这样的想法,赵欢儿故意没有去稻香村找王三福。她想要让王三福自己认识到错误,老老实实的来跟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然而眼看着年关将近,王三福却始终没有人影儿,反倒是赵欢儿开始急了,心下也渐渐没有了一开始跟王三福赌气到底的气势。

    她总不能独自一个人留在县城过除夕吧!就算是她娘家,肯定也不会答应让她回去的。

    越想越难受,赵欢儿连刚赚到手的银钱都感觉不是那般的欢喜了,不得不好好思量如何再把王三福给笼络到她的身边来。

    与此同时,稻香村那边,王家人也正在说这事儿。

    原本已经分了家,三房的事情就轮不到大房和二房管了。可这不是可以凑热闹么!王大嫂和二嫂当然不客气,立马就积极响应了王大娘的召唤。

    王大娘就是故意把一大家子人都喊过来,想要好好劝劝王三福的。过日子哪有赵欢儿这般的,自己跑去县城就再也不回来了?

    亏赵欢儿之前还那般得意洋洋的叫嚣着府城是多么多么的好,她娘家又是如何大度的想要提拔帮衬王三福。可结果呢?

    王大娘也是在仔细问过王三福之后才知道,王三福去了府城那么久,竟然只是在码头扛包子。

    这样给人干苦力赚银钱的活,还不如留在村里下地种田。最起码,不用背井离乡,还必须得看人脸色不是?

    再一想到赵欢儿就是这样骗她答应了分家,王大娘对赵欢儿的不满直接飙升到极致,委实气得不轻。

    也是因着过于生气,王大娘根本一眼也不想多看到赵欢儿。赵欢儿不回来还更好,省得赵欢儿再老是想着用狐/狸/精的手段迷/惑/王三福。

    这不,趁着赵欢儿不在,王大娘就要好好对王三福说教说教了。

    王大嫂和王二嫂当然愿意帮忙。

    早先她们跟王大娘一样,都被赵欢儿欺骗了。误以为赵欢儿真的能够带着王三福去府城发财,她们难免就起了想要日后跟着沾光的心思,这才在分家的时候有所退让。

    可如今她们知道赵欢儿都是在撒谎,便也记恨上了赵欢儿。认定她们在分家的时候吃了大亏,自然想方设法的准备让赵欢儿把白占的那些好处都给再还回来。

    否则,她们岂不是白白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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