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 虽然是亲姐弟, 可我什么时候对你这个弟弟指手画脚过?以前我都没有这般做,以后自然更加不会了。”见赵明治开始松口,赵欢儿再接再厉,急忙保证道。
赵明治到底还是答应了赵欢儿的安排。
毫不夸张的说, 他自己难道很喜欢跑去周家寄人篱下?而今可以不用去周家借住, 也依然能够时常去讨教周亭宴,赵明治不可否认也是很高兴的。
周亭宴是之后才知道, 赵家姐弟在他们家附近租住了一处院子的。
对于此事,周亭宴并不是很感兴趣, 也没有太过在意。
反倒是周寡妇, 对此很是有异议, 拉着赵黄氏暗地里嘀咕了许久,话里话外尽是对赵欢儿姐弟的不欢迎。
“我也觉得他们没必要非住在咱们这附近。明明咱们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多么的好, 做什么必须要凑到一块住。”赵黄氏对赵欢儿姐弟也是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想法,巴不得最好就别有太多的接触。
“我听喜儿说, 那个赵明治是冲着咱家亭宴来的。”周寡妇撇撇嘴, 冷哼道。
“他也好意思?”要是赵明治一直都跟周亭宴交好,赵黄氏当然不会多说什么。
可赵明治和周亭宴一直都不是很要好的关系,早先赵明治可没少故意给周亭宴难堪。
没成想如今赵明治竟然豁出去不要脸面了,还主动跑来讨好巴结周亭宴了。
“为了自己的前程嘛,倒也可以理解。”赵青山就站在一旁没多远的位置,忍不住就/插/嘴说道。
道理赵黄氏和周寡妇肯定都懂, 这不是确实看不过去么!
“喜儿,这事儿就此打住,以后你别管了。”想着赵明治此次找的是赵喜儿,赵黄氏当即扭头, 跟赵喜儿说道。
“好。”赵喜儿本来也没想多管赵明治的事情。既然赵欢儿赶来了府城,她委实更加的省心。
“只怕这次还真不会像你们说的这般简单。我瞧着赵明治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来找女婿讨教学问的。就算喜儿不管,他还是会照样上门。”赵青山再度开口提醒道。
“那就让亭宴也别管。我还真就不信了,他一个赵明治还能上天不成?”周寡妇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别提多厌恶了。
“这可不成。事关女婿的名声,我那大哥还是女婿曾经的启蒙夫子。即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女婿也不好做的太明显。省得被赵明治抓住把柄,再跑到外面肆意乱说,平白坏了女婿的名声。”赵青山在这件事上还是很有研究的。
如若不是因着这些顾虑,赵青山根本不会放任赵明治找上赵喜儿。打一开始,他就会把赵明治所有的算计都给断了。
听到赵青山这般言语,赵黄氏迅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对对对。女婿如今可是举人老爷了,可不能随便被人坏了名声,不值当。”
周寡妇便不吭声了。显然是将赵青山的提醒听进了耳里,但又确实不是那么的甘心。
“娘,你们不用太担心啦!夫君会处理好的。”在这一点上,赵喜儿对周亭宴百分百的信任,从不曾怀疑。
周寡妇眨眨眼,瞬间又恢复了笑容:“是了,我都差点忘了,咱家亭宴可不是个会乖乖被算计的。”
“其实我倒觉得,明治没必要上门来缠着夫君不放。他自己的夫子不就很好?听夫君说,明睿现下的学问已经像模像样了,都是那位夫子的功劳呢!”赵喜儿对周亭宴为赵明睿找的这位夫子还是很推崇的。
知道对方确实是有真才实学,对私塾的学子也极其上心,赵喜儿没少让赵明睿给夫子带去点心以示感激。
“贪心不足呗!以赵明治的脾气和秉性,肯定是只看重科举功名的。在如今他的眼里和心里,女婿是举人,肯定比他那个夫子只是秀才要更加的厉害。其实我也觉得他太心急了些。他现下不过就是一个童生,夫子教导他肯定绰绰有余,哪里需要他动不动就折腾这些歪门邪道?”赵青山这话就是丝毫没有给赵明治留脸面了,尽显他对赵明治的看不上。
虽然赵青山不是读书人,可读书科考的这些道道,他近两年也了解不少,知晓很多,算不得门外汉了。
故而此时此刻他分析起赵明治的现状,也是有模有样的,并不是信口胡说,随意编造出来的。
“就是说。借住在咱们家的那几位童生学子,不都一样在跟着那位夫子读书?我就没看见他们动这些歪脑筋,一个个勤奋着呢!”自打那几位童生住进隔壁院子,赵黄氏就搬来了周家这边住。
不过那边院子的吃食,都是赵黄氏帮忙盯着的,也尤其的上心。乃至那几位童生平日里的事情,赵黄氏也知晓一二。
“赵明治真要想得到这一层,也就不是赵明治了。”赵青山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以前都说大房厉害,赵大伯是读书人,赵明治亦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赵青山还真就相信了。
如今才知道,都是假的。赵大伯在县城姑且还能糊弄糊弄人,来了府城就根本不够看了。
赵明治更是如此,心比天高,偏生自己的才学根本就不足以匹配他的野心。更关键的是,赵明治还总是沉不下心来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光是提到赵明治的前程,赵青山就并不看好。
不管怎么说,赵明治盯上周亭宴是事实,这也是赵青山他们拦不住的。
相较之下,周亭宴就很是从容了。对于赵明治的到来,他进退得当,态度委实温和,每每都对赵明治滔滔不绝,一副倾囊相授的认真模样。
如此一来,反而是赵明治心下没底了。
如若周亭宴故意刁难他,或者对他趾高气扬,赵明治姑且还能相信周亭宴是发自内心的真实反应。
可周亭宴居然对他一副至交好友的态度,好似对他的学问极其上心……莫不是故意在学问上使坏?
如此这般接连几次之后,赵明治越想越不安,就不敢再去找周亭宴,转而还是找上了自己的夫子。
赵喜儿没想到赵明治这么轻易就主动退了,直让她颇为惊诧:“夫君也没把他怎么样啊?他怎么突然间就不来咱家了?”
赵黄氏和周寡妇他们也是一脸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周亭宴把话说明,他们这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又啼笑皆非。
“他居然自己把自己吓住了?真是不知道他整天到底在想什么。”周寡妇是率先嘲笑出声的,只恨不得赵明治以后都别再不请自来了。
“咱家女婿哪里是他想的那种人?他的心思未免也太阴暗了点吧!”即便是赵大伯,赵黄氏也不会刻意编排赵大伯的是非。尤其还是赵大伯故意不好好教哪位学子的谣言。
哪想到赵明治同样身为读书人,心思却如此的阴暗,实在不够大气,心胸也不够宽广,还比不上她一个妇道人家呢!
“自然是因着他自家亲爹就是这个模样,他可不就担心女婿也有样学样了?毕竟女婿当初在他家,受到的就是这般待遇。”赵青山就不同了。
自打赵大伯断言赵明睿没有读书天赋之后,赵青山对赵大伯的印象就变得极其的差。
论起学问,赵大伯哪里比得上府城的夫子?可府城的夫子都没有这般打击赵明睿。由此就足可见,赵大伯的人品绝非他自己一向宣扬的那么好。
至于赵明治如今的担心,就更是显而易见了。
谁让赵大伯一直以来都格外的偏心,指不定私下里教导了赵明治多少自私自利的言论,又悄悄教导了多少只有赵明治才学得到的文章,可不就让赵明治的想法和念头走偏了?
赵青山此刻的话语,跟周亭宴无疑是不谋而合了。
当然,周亭宴并非一定要让赵明治上当。最终的结果,还是看赵明治自己如何选择。
如若赵明治一丁点的其他念头也没有,继续往他们家跑,周亭宴依然会指点赵明治的学问。至于藏私,确实没有。
不过很显然,赵明治做不到对周亭宴全然的信任,自然也就不可能一直毫无芥蒂的来找周亭宴请教了。
如今这般再不上门倒也挺好,省去互相之间的麻烦和猜疑,更能免去不少的事端和冲突。
发现赵明治不再去找周亭宴,赵欢儿也很是奇怪,特意找赵明治问了个究竟。
待到从赵明治的嘴里得知答案,赵欢儿好半天都没回过神,看向赵明治的眼神格外复杂:“你就是这样想的?那你一开始怎么还非要坚持搬去周家借住?一旦借住,再搬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当时想的太过简单,也没想到那么多,都忘了咱们爹以前对周亭宴也不是多么的上心了。”赵明治一脸理所当然的回道。
要是他一早知道周亭宴会这般暗害他,他根本就不会花费那么多的心思非要跑去周家借住。
现下及时反应过来,赵明治心下只余满满的庆幸,整个人别提多得意了。
还好他足够机智,否则就要上周亭宴的当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