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问过一房的下人, 赵青山到底人还在不在县城?”皱起眉头,赵大伯顾不上吃饭,冷眼看向了赵大伯母。
赵大伯母到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 忍不住说出她的真实想法:“那些下人都跟一房一条心的,哪里会跟我实话实说?”
“我只问你, 你究竟问过没有?”那些下人说的是不是实话,还有待考证。赵大伯如今要知道的是, 赵大伯母究竟做没做, 这几日又到底做了什么。
扑面而来的怒气甚是明显,赵大伯母便低下头, 不说话了。
看赵大伯母这般反应, 赵大伯哪里还能看不出来不对劲儿?
深吸一口气, 赵大伯差点没被赵大伯母给气个半死:“你就不能凡事多动动脑子?这么简单的事情,有那么难想到吗?但凡你实在想不出来,你至少跟我报备一声。最起码,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不是吗?”
赵大伯母微微抬头,想要说些什么, 最终却还是打住了。
她哪里没跟赵大伯说了?这几日她每次回来,不都有立刻告诉赵大伯, 她没有等到赵青山?
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想到,赵青山已经离开了县城啊!赵大伯自己不也没有想到?
再说了,之前赵青山留在县城的时日明明就比去府城更加的多。这次又是才刚从府城回来没多久, 赵大伯母哪里能想得到,赵青山这么快就又走人了?
明明知道他们大房马上要办喜事,还是赵明治成亲这么大的事情,赵青山竟然也敢躲出去, 实在太可恶了!也太不把他们大房放在眼里了!
“一叔不会真走了吧?”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他可能一不小心说中事实,赵明治顿时就睁大了眼睛,很是有些接受不了。
就算他们大房如今跟一房的关系不怎么样了,赵青山也不至于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吧?之前一房哪次办喜事儿,他们大房没有过去?
如今倒好,他成亲这么大的事情,赵青山明明人都已经回来县城了,偏偏又突然走了,而且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
要说赵青山不是故意的,谁信?
“就算他人不在,该到的礼钱肯定还是会到的。”赵大伯母弱弱的说道。
她不相信赵青山敢连礼钱都不上,除非赵青山以后都别想再回来县城做人了。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赵青山的米粮店还开着在,一房不可能对米粮店撒手不管的。
这可是赵青山的家底,也是最大的底气。要是没有了米粮店,赵青山以后还怎么跟府学还有齐家点心铺做生意?还怎么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那是肯定的。”对于这一点,赵明治倒是没有反驳。顺道,还多问了两句,“周家那边呢?有知会过吗?”
赵大伯立马就转过头,看向了赵大伯母。
赵大伯母愣了愣,下意识的回道:“老爷没有给府城送去口信儿?”
“这么简单的事情,需要我来做?你是吃干饭的?什么事儿也不管?”赵大伯以为,赵大伯母会把这件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哪想到,赵大伯母居然漏掉了最重要的事情。
“不是,我以为……”以周亭宴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赵大伯母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赵大伯亲自将周家人请回县城来喝赵明治的喜酒才是。
“你以为什么以为?眼瞅着明治就要成亲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该办的喜宴没有办妥当,该请的客人也都没有通知到位。我就想知道,你是打算等到明治成亲当日才来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要请周家人回来喝喜酒?”赵大伯猛地一拍桌子,这顿饭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我……”遭遇赵大伯的责难,赵大伯母吓了一大跳,颤抖着声音摇了摇头。还想继续为自己解释些什么,可到底,一句话也没说出口来。
如今的事实就是,周家人没有接到他们的通知,并不知道他们家要摆喜宴。只怕到时候周家人也有的是借口和理由,推拖着不肯回县城来了。
“爹,你先别生气。时间还来得及,咱们完全可以现下通知周家。”赵明治当然也想要周亭宴回来恭贺他成亲。
哪怕他再是不喜欢周亭宴这个人,周亭宴而今的身份和地位也是他望尘莫及的。只有周亭宴回来了,他面上才能有光,有足够的颜面。
故而无论如何,赵明治肯定要让周亭宴回来的。哪怕之前漏掉了没有通知周家,如今也必须去请!
“是啊,是啊,来得及的。而且赵青山离开县城能去哪里?肯定是去了府城。他这一去,周家能不知道咱家明治马上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周家人不敢不来的。”赵大伯母做了这么多年的读书人家眷,哪里不明白读书人的名声是何其的重要?
像周亭宴如今是举人老爷,更应该顾及自己的名声和体面。赵大伯母不相信,周亭宴会无动于衷,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更不相信周寡妇这个亲娘会不为周亭宴的日后和前程着想。
但凡此次周家人不露面,赵大伯母登时就能想出诸多法子来往周亭宴的身上泼脏水。届时,周亭宴还能见人吗?还能如愿以偿的入朝为官?
光是想着,赵大伯母就笃定,周亭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笃定周家人不会如此的愚蠢。
“万一赵青山就是不说呢?到时候周家人不来,赵青山一句都是他的错、他没能及时知会周家人,你要怎么说?到时候你找谁理论?”赵大伯可没有赵大伯母想的那么轻松。
正因为赵青山人不在县城,这件事才有得掰扯。而且赵青山到时候肯定会护着周家人的。周亭宴的名声轻而易举就能保得住,根本不是赵大伯母想的这么简单。
“这是狡辩!不会有人相信的!”赵大伯母情绪激动的反驳道。
“谁不相信?周亭宴如今是举人老爷,整个县城谁愿意跟其为敌,故意编排他、得罪他?”赵大伯冷笑一声,接着反问道。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赵青山说的都是假的,那又如何?这般说辞和借口,也就是随意敷衍他们家罢了,又不是真的说给外面那些人听的。
以他们家和周家如今的差距和地位,明眼人都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傻子才会选择帮着他们家说话,进而得罪周家。
赵大伯的话语极其直白,赵大伯母顿时就噎住了。赵大伯说的是事实,她反驳不了。哪怕,她依然很不认可。
“还是爹亲自给周亭宴修书一封吧!”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赵明治就只能指望赵大伯这个夫子在周亭宴心里还能有几分地位了。
“嗯。”赵大伯原本是很不情愿/插/手此事,只觉得会丢了自己的颜面。
可相较之下,周亭宴当日在赵明治喜宴上的出席才更加的重要。赵大伯很懂得权衡利弊,想当然就只能屈服退让了。
府城距离县城没有那么的远,赵大伯的书信很快就送到了府城。不过很可惜的是,赵大伯的书信并没有送到周亭宴的手上。
彼时周亭宴一家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府城,正在前往皇城的路上。自然,就不可能看到赵大伯的这封书信。
而赵青山,根本也没想过要追着将这封书信必须送到周亭宴的手上。
不过是赵明治的喜宴罢了,赵青山早就预留了两份礼钱在县城。只待赵明治成亲当日,他们家的下人就会将足够丰厚的两份礼钱送上,决计不会落人口实,更不会影响到周亭宴的名声。
赵黄氏也是这样的打算。虽然书信已经送到她的面前,但她直接就按着没动,转而找了一个木匣子装好。只待日后赵青山何时回县城,就顺道给赵大伯送回去。
反正这件事肯定是他们这边妥妥当当的帮忙安排好,决计不会闹到周亭宴的面前去。省得赵家大房再故意惹是生非,进而缠上周亭宴。
赵大伯并不知道赵青山夫妻一人的举动。他一直都在等着周亭宴的回信。哪怕周亭宴没有回信,他也有信心一定会在赵明治的喜宴上看到周亭宴的身影。
然而,直到赵明治的喜宴结束,周亭宴都没有现身。而赵青山,也始终没有出现。
哪怕赵青山命人送来的礼钱足够丰厚,也确实在赵明治的喜宴上帮着赵明治大出了一回风头,却依然成为了赵大伯如鲠在喉的肉中刺、眼中钉。
“他们居然真的没有回来?”赵大伯母也很生气。她本以为,只要赵大伯亲自出马,周亭宴肯定不敢不来的。没成想,周亭宴的翅膀是真的/硬/了,全然不顾及跟赵大伯多年的情谊了。
还有赵喜儿这个白眼狼。就算周亭宴不愿意回来,赵喜儿难道不是他们家的侄女?
连自己亲堂弟的成亲喜宴都不肯回县城来参加,赵喜儿还真是跟她爹娘一模一样,尽是没良心的,完全指望不住。
幸亏她一早就放弃了从赵喜儿这里下手的念头和想法,否则她这个大伯母还不定会受到如何/羞/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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