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也没回来。”赵明治固然很生气周亭宴没有回县城来参加他的喜宴, 可他也实在拿周亭宴没有什么法子。
反之,赵青山的不出席,就很让赵明治介怀了。
哪怕赵青山如今越发会赚银钱了, 赵明治始终觉得自家是读书人,肯定比赵青山高贵。像他成亲,赵青山合该眼巴巴凑过来,跟着沾沾光才对。
没成想, 赵青山根本就没出现,甚至连县城都没回。
真要说府城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等着赵青山处理, 赵明治姑且也就认了。
可府城那边的情况, 赵明治比谁都更加的清楚。赵青山去府城根本就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如今不回县城摆明就是故意不想来参加他的喜宴。
想到这里, 赵青山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要摆喜酒,他之前明明都回来县城了, 咱们还面对面提过这事儿的。”赵大伯母一脸义愤填膺的怒道。
“找个时间, 我过去府城一趟。”赵大伯本来没打算追究此事的。毕竟喜宴已经过去,多说无益。
可到底, 他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也委实气得不轻。
又是周亭宴、又是赵青山, 倒也值得他过去府城一趟。再怎么说, 也要把这次的事情说清楚,他才能不再生气。
“老爷, 你要去府城?”赵大伯母愣住, 没想到赵大伯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她当然不是说, 赵大伯不能去府城。她就是觉得,这个时候再去找周亭宴和赵青山,用处并不大。总不能再重新为赵明治举办一场喜宴吧!
“我跟明治一起去。”赵大伯的语气很平静, 倒是看不出太大的怒火。
赵明治也迅速反应了过来。他之所以会答应这门亲事,为的就是成亲后可以搬去府城。如今喜宴结束,他确实可以离开县城了。
一听赵大伯要跟赵明治一起去府城,赵大伯母下意识就不想答应。这父子两人一走,岂不是又把她一个人留在县城了?
而且赵大伯话里话外根本就没有提到她,赵大伯母顿时就觉得被忽视了。
不过赵大伯母如今在家里可没多少话语权,地位也俨然比不得从前了。也是以,哪怕再是不高兴、不乐意,赵大伯母到底还是忍住了。
最终,赵大伯母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大伯父子两人连带她刚进门的儿媳妇一起,都离开了县城。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赵大伯母忽然就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她竟然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刚过门的儿媳妇搬去府城,她这个婆婆的规矩都还没立呢!
有那么一瞬间,赵大伯母想要立马追上去,至少要把新过门的儿媳妇给拦下来。
然而这个念头才刚生出,赵大伯母很快又自行打消了。不是她改变了主意,而是她的底气没有那么的足。
虽说这个儿媳妇确实是她挑定的没错,但她差点忘了一开始两家的约定。她这个婆婆,还真没办法强行将儿媳妇给留在县城。
咬咬牙,赵大伯母就只能琢磨着,看日后能不能再找其他机会摆自己身为婆婆的架子了。
赵大伯他们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府城。赵明治夫妻两人先行忙着去找院子租住,赵大伯则直接去找了赵青山。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赵大伯倒也没费多少时间,就见到了赵青山。
随后,也没有半点的迟疑和拖延,赵大伯就对着赵青山发出了他的质问。
赵青山有想过肯定会被大房记恨,不过他没料到赵大伯竟然还自己特意找来府城兴师问罪了。
并不想跟赵大伯起无谓的争执,赵青山直接给出了他的解释和理由。
“周亭宴不在府城了?”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赵大伯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着实没有反应过来。
“不在。”赵青山摇摇头,很是理直气壮的回道。
“那我给他写的书信呢?他也没有看到?”皱起眉头,赵大伯的语气就不是很耐烦了。
“你的书信送来府城的时候,周家人已经启程离开府城了。”赵青山说到这里,就让下人去找赵黄氏把之前收着的书信再给赵大伯送过来。
下人应声而去,赵黄氏也没含糊,立马就找出了书信。
书信原封不动的回到他的手中,赵大伯的心情却是极其的不好。
这是他未曾预料到的情况。偏生此时此刻的他,不管再生气也没用。周亭宴已经不在府城,也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了。
“好。周亭宴人不在府城,不知道明治成亲,所以没有回县城。但是你呢?你们二房一个人也没回县城,是真不把我们大房放在眼里,也打定主意要跟我们大房断了往来?”找不到周亭宴,赵大伯就只能冲着赵青山出气了。
“我不是已经送上了礼钱?大哥莫不是嫌弃不够?”没有赵大伯那般的义愤填膺,赵青山的语气很坦然。
他是真的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虽然他人确实没有出席赵明治的喜宴,可他给的礼钱不少。对大房而言,难道不该是礼钱更加的重要?
赵大伯当然看重礼钱。若是赵青山连礼钱都没有准备,赵大伯指不定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也正是因着赵青山给的礼钱足够多,赵大伯才会找来府城。否则以他往日的为人处事,他怎么可能自降身份亲自找来府城?顶多也就是让赵明治帮忙传个口信,将周亭宴和赵青山叫回县城问话才对。
眼看赵大伯只是黑着脸站在那里,却一句话也不说,更不转身离开,赵青山着实有些无语:“大哥,你过来府城,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亲口问问你们到底是有何其天大的理由,愣是不回县城出席明治的喜宴。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明治这一生也就只有这一次的喜宴,你们却一个也没出现,到底安的什么心?”事已至此,赵大伯也不在赵青山面前摆谱端架子了,索性摊开了说道。
“周家是因着人不在府城,根本不知道明治要摆喜宴,当然没办法出席。我则是要留在府城照顾妻儿,无法/分/身。”赵青山的理由是早就想好了的,此刻回答的格外流畅。
周家人的事儿,赵大伯已经找不到茬。但是赵青山这里,赵大伯依然极其不满:“你留在府城照顾妻儿?之前他们母子也是自己留在府城,怎么也没见你时时刻刻留在府城守着?”
“之前有亭宴在府城,我哪里需要担心?可现下不一样了。不单单是亭宴不在府城了,连喜儿也跟着离开,我当然不放心只有他们母子留在府城。”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赵青山如实回道。
赵大伯却觉得赵青山是在狡辩,甚至是强词夺理。府城的治安一向很好,而且这附近就是府学,根本就没有什么恶人出没。赵青山根本就没有必要守在这边。
说到底,赵青山就是没有将他们大房放在眼里,没有将赵明治这个亲侄子放在心上……
因着很不高兴,赵大伯看向赵青山的眼神满是怒火,带着莫大的质疑和责难。
赵青山并不在意是否会得罪赵大伯。恰恰相反,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都很明确,也很直接。他就是不愿意再跟大房有多么亲近的走动,哪怕日后都老死不相往来,赵青山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
此般想着,赵青山便也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态度说给了赵大伯知道。
赵大伯万万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从赵青山的眼中看到对他这个大哥的不屑。
没错,就是不屑。哪怕以前他和赵青山起过冲突,也起过争执,但赵大伯一直都认定,他自己才是占着主导地位的。
毫不夸张的说,他无论何时都比赵青山更有身份,也更加的有地位。不管是在县城还是在府城,都理应是他备受尊敬才对。
然而此时此刻的赵青山,竟然对他露出了不屑的情绪?
至于说两家不再往来,赵大伯的心态到底还是发生了些许变化。不再如之前那般高高在上,一脸冷漠,而是实事求是的跟赵青山介绍起了赵明治如今的岳家。
他和赵明治都是童生,赵明治的大舅子又是秀才。日后但凡赵明治他们再往上多走一步,赵青山就能多两个不小的靠山。这样/肉/眼可见的好处,赵青山竟然傻傻的视而不见,甚至不为所动?
怕不是赵青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错过的到底是怎样的大好机遇吧!
赵青山能感觉到,赵大伯这是在提醒他,而不是警告他。但是很抱歉,赵青山依然没有想要占大房哪怕丁点的便宜。
跟赵大伯不同,赵青山很有自知之明。不管是赵明治,还是赵明治如今那位大舅子,赵青山都打算保持距离,不需要有任何的巴结和讨好。
再退一步讲,他自家女婿很厉害的啊!以周亭宴的举人身份,整个府城都是少有的佼佼者。他还需要盯着别人,甚至费尽心思的去有意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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