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略有放心的是, 那傀儡瞳孔里并没有倒映出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的身影。
让人根本无法放心的是,那傀儡连瞳孔都没有了,看上去就是恐怖的全是眼白,还不是纯眼白, 而是那种不知道熬了多少夜, 已经满满当当都是红色血丝,充满了各种血丝的那种恐怖模样。
这么说吧, 以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那见多识广的人生阅历, 看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都免不了头皮发麻。
那傀儡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二人的存在, 更不必提对他二人做什么, 只是在那样诡异的状态中, 被一股很是玄妙的力量推动着吸纳精元。
然后, 她的面容渐渐开始改变。
湘影仙子是个姑娘,多多少少比玄明真人爱美, 那傀儡既出自她的手,在雕脸的时候自然是尽量弄得清秀好看一些,可是那操控傀儡之人尤嫌不足,更进一步用火焰和精元微调着她的身体。
此外, 那功法也非常有意思,在傀儡体内流转之时,竟运转出了浓浓的生命力, 如此一来,傀儡那才被烧灼殆尽的头发尽数长了回来,它身上还散发出了浓浓的木属性灵气,这直接带来了附近那开得绚烂的花木又开始簌簌生长,等木属性灵气浓郁到某个程度, 傀儡头顶上甚至“啵儿”地一下,开出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从无到有往往最难,一旦从0变成了1,接下来那傀儡周身就开始出现花开花落,迅速开放,又迅速凋零,当花朵凋零之后,花瓣便落入血池,迅速腐烂,再被傀儡周身那薄薄的火焰层炼化,重新进入傀儡的身体。
很快,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
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都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原本,即便有了火焰的炼化,到底没有傀儡的主动修炼,那傀儡能存储的能量到底有限,可有了这炼化的灵气开出花朵而后凋谢,重新进入体内的过程,就相当于那火焰在反复提纯炼化灵气,而后从四肢百骸进入身体时则是又一次地浸润身体,一点一点改善傀儡的体质。
确实是非常妙的设计。
就是会有一点奢侈,光就木属性逸散出去,再重新被炼化入体时,那些自行扩散出来然后被周边花木吸收的数量,直接就是让过惯了苦日子的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咋舌。
但这对于翊宸帝君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反正耗费的又不是他的精元
他完成了那个让木属性自己长出花朵而后凋谢的操作之后便好整以暇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那四个龙头往外喷吐血水的速度正好,火焰的强度也恰当,木属性催生出花朵再凋谢的频率更是非常合适,一切都是刚刚好的状态,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那躺在花海之中的美人,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阿锦,你就快要醒过来了,你欢喜不欢喜?”
睡美人自然是没有回应的,只是她本身就是温柔安静,面带微笑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便是一个开心的样子了。
翊宸帝君看得心动,优雅地俯身,比亲吻春日里开放的第一朵玫瑰还要轻柔的,将自己嘴唇印在了那长眠的美人额头上。
那是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亲吻,看到承轩仙官热泪盈眶,心内狂嗷“神仙爱情”,“磕到了磕到了”。
自然了,这样的情深似海,这样的志得意满,翊宸帝君的关注点早就不再在那个展示着玉台现状的玄光镜之上,其法力也有一些转移,而以如今神仙们普遍的道术水准,一旦转移了注意力,玄光镜就如同老式电视机一般,开始时不时地有雪花闪烁。
这体现在具体的拍摄地点,湘影仙子轻轻拉了拉玄明真人衣角,眼神示意——现在看样子这热闹是看完了,咱俩风紧扯呼?
玄明真人当然也感受到了那莫名的注视似乎注意力有所转移,但他还是有些忧虑湘影仙子的傀儡,传音:“仙子这牺牲可大了,保不齐这傀儡回头就不能用了。要不趁现在那血水还没浸润得多夸张,换成我的傀儡?”
“仙长现在更换。”湘影仙子挑眉,好奇道,“难道有信心瞒过那操纵阵法之人?”
“不敢说十成把握,七八成是有的,若是考虑此时那人注意力似乎都不在这儿了,想瞒天过海倒没有那么难。”玄明真人笑着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个人偶出来,“仙子为我护法便是,不必担忧。”
湘影仙子连忙摆手:“不必不必,我说着玩的,一个傀儡罢了,值得什么的,仙长也忒看轻小妹了。”
那确实,修仙天花板有一个算一个,身家都非常丰厚,区区一个傀儡,完全可以说是九牛一毛,只要湘影仙子不在乎,玄明真人倒也不是一定要为这点东西算得如此清楚。
不过玄明真人还是有些担心:“仙子,如今看态势,这估计就是为某个存在——多半是女子准备的魂魄容器了,你我若是能在那操纵阵法之人之前解决掉此事倒还罢了,倘若此事追查得不顺利,不得不走到等那人现身你我再出手诛杀的地步,那时傀儡的表层意识肯定是被抹掉了的,仙子可还能操纵这个傀儡?”
“可以。”湘影仙子明白玄明真人的担忧,想也不想便答道,“浅层的意识被抹掉了就抹掉了,真正需要用的时候,自然还有一些压箱底手段,不管想进来夺舍的是个什么东西,都够她喝一壶的。”
那就彻底放心了。
玄明真人不再有什么疑虑,二人直接一个风紧扯呼(ˉ▽ ̄~) ~~
这在翊宸帝君那个已经开始闪雪花的玄光镜里,不过是瞬间多了两朵小小的雪花,又在转瞬之间恢复正常,一直盯着玄光镜尚且未必能发现什么问题,以翊宸帝君那眼神已经再次离不开那沉睡女子的状态,更不可能意识到有什么异常了。
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出得最底下那一层,倒也没有立刻就离开这个幻境,而是双双放开了神识对此地悄然探测了一番,大概标记了其中几个在灵感上给人非常特别的地方,两位学神再一对答案,便基本把此地的地形摸了个清楚明白。
“先去哪里呢?”玄明真人含笑把选择权交给湘影仙子。
湘影仙子笑道:“秘境探索,自然是先去气势最森严的去处,倘有什么宝贝咱们都先分发个干净,也好换个心情,如此再去看那些匪夷所思的罪孽,免得一直沉闷,反而被气出什么毛病来,仙长以为如何?”
仙长觉得挺好。
然后玄明真人直接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几乎察觉不到的细微遁光破空而走,湘影仙子也无声无息之间身形滑出,不惹半点灵气波动,饶是这秘境十步一禁制五步一陷阱,对于这二人来说,仍是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就到了地方。
那是一处洞窟,外头有一层对如今的神仙来说算得上是复杂的禁制,让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都花费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才悄无声息地遁了进去。
不见天日的洞窟,照明设施自然非常简陋,只在洞窟最中间立了一个灯座,里头烧着千年不灭的人鱼油,火光上下跳跃,把整个洞窟都烘托出了一种神秘又邪恶的味道。
洞窟的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置物架,架子上摆着一个又一个的陶瓮,陶瓮上头都有禁制,一方面是防止里头的东西逃跑,另一方面也隔绝了外界的探测。
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对视一眼,随即由玄明真人护法,湘影仙子在储物袋中一摸,掏出了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戴上了之后才小心翼翼端起了其中一个陶瓮,陶瓮上贴有符箓,她思考片刻,手中的法力一层一层的释放而出,将那陶瓮重重包裹,确保揭开符箓之后不会因为灵气的气场不对而引起阵法的警觉,这才缓缓掀开了符箓。
霎时间整个陶瓮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出,细细去听,似乎还有小婴儿的呜咽。
湘影仙子心头顿时有了不太妙的预感,强行压抑了心头的嘀咕,但为免一会儿被吓得太过分把陶瓮砸了,她轻柔地把手中的陶瓮放到地上,分外谨慎地打开了陶瓮的盖子。
霎时间花容失色,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巴,抬头看了玄明真人一眼,才想试图说点什么,玄明真人已是神色一变,立刻一挥手加了一个隐匿形迹的法诀,裹挟着湘影仙子藏入了阴影,还没忘了一点指,将那个单独放在地上的陶瓮也用气流托起,重新放到了架子上。
下一瞬间,此地洞窟的禁制忽然一动,有一个外形非常衰老,身上的法力波动非常惨不忍睹的仙官打开了禁制。
他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子,里头有一个一个的小布包,目标非常明确地要去往那一批看上去还比较新的陶瓮。
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去的方向,正是刚才湘影仙子取过陶瓮的那一排架子。
玄明真人虽然来得及将那陶瓮放回原位,可符箓是来不及贴了,那架子上的陶瓮虽多,但有没有贴符箓却是一目了然,他们进来时虽然已经想法子瞒骗此地阵法,确定任何动静都不可能传得出去,但这仙官若是自己有一些往外传递消息的法子……
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几乎就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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