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太和殿外。

    天边霞光初绽,阳光洒在地砖上映出殿宇阴影,一群穿着官服刚下朝的官员从殿内出来,三三两两,走在一起。

    其中一位身着紫色长衫的官员,从殿内出来后,身边立即围了几位大臣。

    “祝首辅,柳州巡抚私吞盐矿一事,还得谢谢您在皇上面前替臣多多美言,不然臣也不能得了这么好的差事”

    说话的官员个头偏矮,拱手对着祝衡谢道。

    祝衡不甚在意地说道:“哪里的话,王大人上个月送来的珍品兰花我夫人很是喜爱,自然要回点礼”

    被唤作王大人的官员,听祝衡这么一说,当即在心中感慨自己送礼送对了,又对着祝衡说了些感激的话,其他围在祝衡身边的大臣都暗暗记下,以后送礼要送首辅夫人喜欢的,这样首辅才会领情。

    而这群人看到远处太子朝这走来了,于是找个理由就先告退了。

    祝衡也有些惊讶,这几日他偶遇这位东宫太子的次数颇多,在花园里、在宫道上,如今竟然当面找过来了。

    祝衡先是行了个礼,而后恭敬道:“不知殿下找臣何事?”

    眼前男子一身华袍,贵气逼人,狭长的丹凤眼落在祝衡身上,嗓音低沉道:“孤从母后那刚过来,母后想要近日在御花园开一个秋宴,邀请些大臣同女眷一起,不知祝大人可有空?”

    “原来是这事,皇后娘娘的面子,臣自然是要给的,只是臣的妻女恰巧回了娘家,恐怕不能赴宴了。”祝衡惋惜说道。

    而面前的人听到后,若有所思,说道:“既如此,便不叨扰祝首辅了。”

    言罢,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祝衡突然叫住魏炀,闻言,魏炀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身看着一身官服的男人道:“祝首辅还有什么事?”

    祝衡朝着魏炀走近一步,两人的距离拉近,魏炀听到祝衡低声道:“太子给的聘书还是收回去吧,臣不能要”

    趁着没人注意,祝衡将那盖了金印的一纸聘书重新还给了魏炀。

    魏炀脸上神情晦暗不明,接过那聘书阴沉道:“祝首辅,孤能问问为什么吗?”

    此事祝衡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太子,明明之前是自家女儿纠缠在先,太子都悄悄把聘书送来了,祝衡原先也觉得女儿算是熬到头了,可谁知道他这个女儿转头就不喜欢人家了。

    他这个当爹的,不能误人子弟啊,就当她女儿是个渣女吧。

    祝衡不自然道:“此事是我这个做爹的欠考量,没有事先问过女儿的意思就私下答应了殿下,是臣不好”

    “祝首辅的意思是她不愿意?”魏炀一下子抓住了重点,眸子锐利地看向祝衡。

    祝衡此时脸上的神情极其为难,可魏炀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不再犹豫,将聘书收好,转身离开了这里。

    小全子一直跟在魏炀身后,察觉自家主子低沉的气压后,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走到一处小道上,魏炀突然出声:“祝夫人的娘家你知道在哪吗?”

    小全子慌张回答:“奴才记得好像在江南”

    得到答案后,魏炀继续面无表情往前走去,好似只是随口一问,而目睹全程的小全子再结合主子问的问题,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这祝家恐怕真能再出一位皇后。

    再说祝衡,刚送走了一位太子,出宫的路上又叫今年的状元郎拦住了,祝衡坐在马车上觑他,居高临下道:“何事?”

    郁扶恭敬地朝着祝衡行礼,温声道:“突然打扰祝大人,下官实在是心有愧疚,只是想拜托祝大人带句话给祝小姐”

    闻言,祝衡来了些兴趣,上下打量了一番郁扶,清风朗月的贵公子,容貌称得上是玉树临风,而且又文采斐然,只是这人何时同他的女儿扯上关系了。

    祝衡刚同太子说清楚,可不想又来一位,冷声拒绝道:“本官急着出宫,你的话我是带不到了,她不在京城”

    说完就让车夫驾着马车疾驰离开了,留下郁扶重复着那句“她不在京城”。

    良久才挪了步子,出了宫。

    而对这一切一无所觉的祝姜此时在江南,过得可是惬意又自在。

    姜婉的百日宴办的声势浩大,半个江南的庶富之家都来了姜府,宴席摆在江南最大的醉仙楼里,整整排了七日。

    祝姜沾了姜婉的光,这几日每天都吃的肚皮鼓鼓,连带着脸蛋也圆润了一些。

    因为阮娘在坐月子,招呼女眷的事就由姜氏负责,姜氏原本是想让祝姜过来搭把手的,可祝姜想躲懒,每日吃完了就钻进阮娘的屋子里,逗小娃娃。

    而姜婉这个小家伙也特别喜欢祝姜,每当祝姜来了都会特别给面子的咯咯地笑。

    于是祝姜光明正大偷懒,美名其曰:哄孩子。

    姜月这几日一直想找机会同祝姜拉近关系,可总找不到她的人,在一场宴席结束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怯生生地寻了姜氏问道:“堂姐,怎么不见姜儿来此?”

    彼时姜氏还要去结算工人的银钱,随口说了句:“可能去你堂兄那了吧”接着姜氏就以还有事情要忙,把姜月打发走了。

    姜月作为姜氏三叔的女儿,按照辈分虽与姜氏同辈,可她是老来得女,所以实际年龄只比祝姜大上几个月,可辈分却大了一倍。

    得到消息,姜月也离开了醉仙楼,回了姜宅。

    她都打算好了,先获取祝姜的信任,之后等她们要回京城了,再以她想要去京城游玩几日的理由,那时若是顺利的话,她同祝姜已经成了伙伴,姜氏也不会拒绝。

    姜月这么一想,心底自信满满。

    可当到了姜钧的别院,看到祝姜手里拿着锣鼓逗婴儿床里的小娃娃,连眼神都未看她一眼时,姜月的自信心弱了下去。

    她略显尴尬道:“堂嫂,我来看看笑笑”

    今日正是宴席的第七日,姜钧忙着收尾工作还未回来,此时屋内只有她们三人,还有婴儿床里的小姜婉。

    阮娘身子恢复了些,她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针线,打算给孩子做些衣服。

    听到有人来了的声音,放下针线后,阮娘看着姜月温柔道:“原来是月儿,姜儿正哄着笑笑呢,去看吧”

    闻言,姜月抬步走向了婴儿床,而祝姜也像刚发现她时说道:“堂姑,不好意思啊,刚刚忙着逗笑笑,一时没有注意你来了”

    姜月面色尴尬了一瞬,堂堂姑?这称呼也太老了些。

    可按照辈分,祝姜这么叫却也正常,她收起不满,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只是我们同龄,姜儿你可以不必如此称呼我,唤我月儿就好,我不会在意的”

    “那怎么行?爹爹从小就教导我要有礼貌,您是我堂姑,怎么能随意称呼你的名字呢,这不合适”

    祝姜并没有将姜月的话听进去,执拗地要按照辈分称呼她,一口一口地喊着她堂姑,姜月只觉得头都大了。

    可又不好发脾气,最终无奈道:“那便随姜儿你吧”

    见姜月妥协,祝姜在心底小小地开心了一把,心道就是要这样膈应你才是。

    为了转移注意力,姜月往婴儿床方向看去,玉雪可爱的小娃娃正吃着自己的小手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咿咿地叫着。

    姜婉长相随了阮娘的柔美,可眉眼间还带着姜钧的英气,看起来特别招人喜欢。

    姜月心底也生出了喜欢,伸出手忍不住去戳戳姜婉柔嫩的脸颊。

    可刚碰到,姜婉便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站在原地的姜月,有些苍白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阮娘听着孩子的哭声,有些心急,但姜月是她的小姑子,又不好冲她发火,只得让祝姜将孩子抱过来。

    祝姜伸手将姜婉抱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小娃娃很快止住了哭声。

    这一变化,让屋里的三人都有些无语。

    祝姜还是将姜婉送到了阮宁怀里,站在一旁不做声。

    她可不想当好人帮姜月说话,小孩子喜欢谁她也没办法解释的嘛。

    而阮娘看了看小姜婉右脸上的红痕,又看了看姜月那涂着蔻丹的指甲,一向好脾气的她也忍不住重声道:“月儿,我记得三婶这个时辰该找你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被下逐客令的姜月脸色有些难堪,可也知道自己不能待下去了。

    于是柔声道:“堂嫂,我一会就走”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罐瓷瓶放到屋内的桌子上补充道:“这是爹给我买的凝玉膏,你用这个给笑笑擦一擦,刚刚是我疏忽了,月儿以后不会了,我这就离开”

    等人离开后,阮娘盯着那桌子上的凝玉膏,有些心软,或许她真不是故意的。

    怀里的小娃娃拽着一缕青丝,眯着眼睛笑了笑“咿咿”

    阮娘用脸颊蹭了蹭小姜婉,逗得她更开心了,两只小手来回在空中抓呀抓。

    她这女儿,挺会分人的,阮娘心想。

    若是遇上她喜欢的,随便逗逗就能笑一整天,若是不合她心意的,一碰就哭,想到什么,阮娘将目光放在一旁的祝姜身上。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有关祝姜的小事,或许她不应该作此联想,可今日姜月的突然到来,让阮娘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其实在姜氏没确定要回江南时,她的这位三叔是要替姜月说亲的。

    对方是江南酒楼大户的公子,外表也是一表人才,见过姜月之后也很满意,有意来姜家提亲。

    可也就在姜氏回信的几天后,这门亲事便没见三叔再提起过了。

    仿佛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阮娘之前也听过关于祝姜在京城的传闻,说她一直纠缠着太子,行为泼辣,可这几日相处,她对于祝姜是喜爱的,觉得她没有传闻中的那般骄纵。

    或许传闻也不是都可信的。

    于是想了想,阮娘还是提醒祝姜道:“姜儿,往后若是没什么事,你同月儿还是少些交往好”

    虽不知阮娘看出了些什么,可她说的话是为自己考虑的,闻言,祝姜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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