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思后想, 琢磨不出来可行性办法。瑚图里宜敏比都急得满脸热汗了,正要不管不顾,赶着阿玛额娘更……
咳咳之前破门而出, 一阵天籁般的敲门声响起:“阿玛, 额娘, 是我啊,珠珠!”
暌违了两年的百倍闺女前来,某人立即成了隔夜黄花。
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就被推出了好远。
然后, 他日思夜想的福晋就急急奔向房门,猛一把拉开后, 把长女紧紧搂在怀里:“你个狠心的破丫头, 怎么才回来呀?”
“额娘莫哭, 女儿这不回来了么。而且这次回来, 数年之内都不走, 只守在您身边尽孝。”
“数年之内不走,那也就是说以后还要咯?”
迅速抓住关键词的伊凤皱眉, 看着爱女的目光就很有几分审视了。
爱蓝珠火速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两年未见,额娘一切都好吧?敏敏呢, 她可还听话?”
瑚图里宜敏比正在摄手摄脚往出挪, 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再一脸欢喜进来。
把刚刚这段尴尬什么的,死死掩住。
结果才刚刚进行到一半,就被抓了个现场。那一刻,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敏敏挠头,艰难赔笑:“我, 我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只是好久没见到阿玛和姐姐,想要给你们一个惊喜罢了。呃,阿玛一路舟车劳顿,肯定累了,女儿就不多打搅了。”
敏敏屈膝福了福身,赶紧把呆愣中的姐姐拽走。
果不其然,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听到来自额娘的怒吼:“爱新觉罗·胤禔,你,你简直……简直不要脸,这……”
这让我还怎么跟孩子见面的控诉还没完,就又双叒叕被以吻封缄。
某不要脸轻笑:“嘎珞莫恼,敏敏会明白的。咱们夫妻鹣鲽情深,是她们姐妹俩最大的幸福。”
伊凤震惊:“你,你还有脸说?”
胤禔实力证明,他不止有脸说,还有脸做。两年未见,终于团圆。接下来的五日,他都休整不好这长途航行所带来的疲惫。
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一枝独秀’,直亲王还特意给十跟珠珠捎了信儿。
明示他们也得歇几天。
两年下来,十对他大哥佩服到五体投地,并早早养成了令行禁止的好习惯。他大哥说一,他绝不说二。而且小别胜新婚么,他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
已经在敏敏那儿知道了前因后果的珠珠:……
只能捂脸配合。
并千叮咛万嘱咐,让妹妹一定一定守口如瓶。再把补汤安排起来,问,就是阿玛早年受过伤,瞧着健壮结实,实际上到底对身体有了些许影响。
别人信不信的,横竖惠贵妃是信了。
回到宫中就赶紧开私库,林林总总硬是给儿子划拉了一大车的补药。
直接让直亲王原就‘不行’的名声雪上加霜。
眼看着惠贵妃都行动了,伊尔根觉罗府也赶紧跟上。什么老山参、虎骨酒、鹿茸的,统统安排上。只要亲王女婿/妹夫要,只要咱们有。
唔。
区区两年,塔思哈就从一介小兵迅速蹿升,到了如今的四品左领。
哪个瞧了,不得道一声后生可畏,甚至尊一声塔大人呢?
而且旁人不知道,他哥嫂们能不知道,那小子这两年往家里捎了多少金银么?又体面,又有前程,收入还不菲的天津卫水师营如今就是块香饽饽。这有点门道的都想咬一口,伊凤的兄长们也都疯狂心动着。他们年纪过了,但家中的孩子们起来了啊!
趁此‘良机’,可不就纷纷重礼上门了么?
伊凤东西照收,事儿呢,看子侄后辈的资质、品行等,再决定办不办。
横竖一句话,她们家爷、她们家闺女走到今儿不容易。便作为伊尔根觉罗家的出嫁女,她该多多少少照拂家中,也绝对有度。
想假着她的名义往水师营作威作福?
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胤禔原本还有些委屈,见福晋这般行事后,就只剩下满满感动:“好嘎珞,爷就知道,你嘴上说的再怎么嫌弃,心里也还是惦记爷。”
“不枉爷七百多日日夜悬心,归心似箭,恨不得肋插双翼地回到你身边……”
得得得,伊凤赶紧把人推开:“都一把年纪了,你给本福晋稳重些。别……别被人瞧去,连着本福晋一道笑话。”
胤禔简直如遭雷击:“爷,爷康熙十一年二月生人,如今,如今康熙四十二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一。正年富力强,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伊凤瞥他:“珠珠康熙二十七年生人,如今都已经虚十六岁了。试图求亲的人恨不能从北京排到盛京,若不是皇阿玛信守承诺,答应了不干预孩子们的婚事,就始终也没吐口。”
“你现在啊,没准不但岳父当上了,郭罗玛法也当上了呢!”
胤禔咬牙:“想都别想。那些歪瓜裂枣,也配得上爷家娇女?咱们珠珠可是纵横海上的鹰扬号船长,不知道立下多少赫赫功劳呢。”
“皇阿玛若肯公平赏赐,她都能靠自己布衣封侯。如此奇才跑去嫁人生子,是整个大清的损失……”
伊凤无奈摇头:“是是是,好好好。我闺女嘛,自然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可世道如此,总有人觉得女子就算厉害到了天上也不算什么正途。”
“只有嫁为人妇,相夫教子。把偌大府中管得井井有条,妻妾各得其所才是真本事。”
如她这般,不早早给胤禔纳妾绵延子嗣。害偌大直亲王府千顷地里无有一根苗,大好王爵连个继承人都没有的才是妒妇中的妒妇。
也就是皇上和惠贵妃仁慈,胤禔被猪油蒙了心,纵得她嚣张跋扈。
换在别人家里,早就一纸休书伺候了。
“胡说八道!”胤禔拍桌:“爷不是在说我们嘎珞,是说那些拎不清的蠢货。自己眼瞎又无能,还怪旁人太出众,可真是……”
“把她们能耐坏了啊。”
“你说,都是谁这么大胆?爷回头就挨家送给她们夫君、儿子的送美人去。让她们一个个的,好好发挥实力。彻底忙起来了,好没时间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他疯了,伊凤又没有。
当然再怎么追问,都不肯透露一字半句了。然后,能耐的直亲王就闹到了乾清宫,非要给他家福晋洗刷这个妒妇之名。
找两个嘴欠代表出来,好好送送美人儿。
康熙:!!!
康熙惊呆,甚至想把太医传来给他号号脉:好好的儿子,怎么说疯就疯了呢?你堂堂一个亲王,因为些许流言蜚语,跑去跟臣妇计较可还像话?
“那收拾她们男人或者儿子?”胤禔妥协,直接退而求其次:“总不能儿子跟珠珠在海上一漂两年,为海疆稳定呕心沥血,有家回不得。”
“那起子贱人们就当儿子死了,肆意欺负儿子福晋吧?”
这话不但康熙,连他的迷弟胤礽都听不下去了:“大哥放心,大嫂才不是那任由人欺负的。若真有谁敢挑衅到她当面,哪还用旁人啊?大嫂,大嫂生起气来,可是连妃位主子都敢动手掌掴的。”
呃,已故的平妃赫舍里氏,那可是胤礽亲姨母来着。
再说,宫中可还有惠贵妃呢,还有一心念着大嫂好的太后呢。那些人背后再怎么酸,到了大嫂面前也不敢透露一丝半点。
只积极曲意逢迎。
虽说她们家犬子配不上大侄女,可万一呢?
皇阿玛毕竟答应过,说让珠珠跟敏敏自己选夫来着。所以这两年,甭管是秋狝还是前头的南巡,往敏敏跟前讨好的蒙古各部小王爷、小台吉,各家公子等,都不在少数。
只可惜,敏敏一心扑在生意上,根本心无旁骛。
再多偶遇、巧合到她这儿,也注定了俏媚眼抛给瞎子看。
“这就对了。”胤禔点头:“这么一点大的小丫头,找的哪门子夫婿?纯禧姐她们都是十九才赐婚成婚,当侄女的怎么好越过姑爸爸?”
为表尊重,孩子二十岁之前,还是别谈这个。快让她们多在府上,享受几年快乐的闺阁时光。
因为那早婚早育,近亲结婚的种种危害等流传甚广。如今民间都不会太早定下儿女婚事,宫中选秀都把最小年龄定在十六岁。
康熙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与儿子唱反调。
他只结合着乖孙女的战功,打算破格封她为固伦公主。本朝有,且唯一的固伦公主,自来只有皇上嫡女才能享有的尊号。
皇室宗女中可以达到的最高等级。
一在朝堂上公布,就必定会被御史台、六科与宗人府上书反对的那种。
但康熙认为自家乖孙女值得。
胤礽也笑着夸奖:“珠珠确实出类拔萃,远胜许多须眉男儿。可惜……若非生为女儿身,一定能驰骋疆场,成为大清的又一员悍将。”
胤禔好大一个白眼翻过去:“瞧太子这话说的,身为女儿身,难道就耽搁孩子建功立业了?”
“这两年之间,无数次的捷报。孩子斩敌多少,斩获多少。多少次率着她的鹰扬号,对海盗水匪围追堵截。又多少次献良策,不战而屈人之兵?”
“甚至如今这蒸汽船,蒸汽战船都有她不可磨灭的功劳。当年若不是她坚持,天知道大清还有多少年才能鼓捣出来蒸汽机……”
胤禔怒气冲冲,一项一项地细数自家闺女功劳。
确定事无巨细,一样不拉之后,才拧眉质问:“怎么着?匪窝里的金银朝廷乐呵的收着,倭子、身毒等国称臣纳贡美滋滋应着。等论功行赏的时候,倒嫌弃我们珠珠不是个男儿身了?”
胤礽被质问得连连后退:“大哥,大哥,你冷静点。弟弟绝没有否认大侄女功劳的意思,否则……”
“否则也不会跟皇阿玛商量着,把珠珠破格封为固伦公主啊!要知道,弟弟家的瑚图灵阿到现在也还没有任何封号呢。大侄女跟小侄女一个固伦公主,一个和硕公主,已经前所未有了。”
绝对绝对的皇恩浩荡。
可胤禔稀罕么?
他不!
他根本不跟蠢弟弟废话,直接就跪在了君前:“皇阿玛如此疼爱,按说,儿子该感激不尽。可……儿子命歹,早早就……”
“这辈子,儿子算是,算是不可能再给咱们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了。当然,为救皇阿玛,儿子万死而不悔。珠珠跟敏敏也各有其才,远胜别人家的所谓须眉男儿。”
康熙上前,亲手把他扶起来。
很是安慰劝解了一番,极大地肯定了两个孙女的优秀。
胤禔赶紧顺杆往上爬:“是吧?皇阿玛也觉得儿子那俩丫头不差吧!尤其是珠珠,那孩子文韬武略,骑射过人还使得一手好枪法。”
“小小年纪,就用兵如神,常令儿子都有些自叹不如。如此人才若闲置不用,简直是整个朝廷的损失。而若,若把人嫁去蒙古,儿子都,都怕她顺手把蒙古统一了。”
康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的。难道你还想把你的直亲王王爵传给她,让她以女子之身跻身朝堂么?”
胤禔笑着跪下:“皇阿玛圣明,儿子正有此意。”
啥玩意?
康熙惊呆,太子直接石化:“这,这这这,这简直不成体统。自大清立国以来,就,就从未有过如此荒唐事……”
胤禔好大一个白眼翻过去,直接抢白:“呵,大清以前还没规模化种土豆,没跟蒙古做生意。没有水泥、没有蒸汽船呢。”
“太子以后肩负的可是万里江山,切不可因循守旧。要以发展的眼光看世界,站在大清角度多想想。珠珠才虚十六岁就能如此,若再让她成长些年呢?”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胤禔皱眉:“比起男女,百姓更看重哪个能奉公守法,与他们张目。而你跟皇阿玛,也该放下这些世俗偏见。好好衡量一下,就会发现让珠珠做王世女是最好的选择。”
“但事关皇家血脉……”
“多新鲜呀!就算是皇子、皇孙,不也得娶个外姓的福晋,才能诞下健康聪明的孩子?让珠珠纳个婿,生下的孩子姓爱新觉罗,不一样么!”
那还是不一样的吧。若此例一开,效法者众,不就乱套了么?
胤礽挠头:“大哥,这个真不一样。你,你还是别说了。还是考虑考虑,瞧哪家小阿哥可以,过继一个吧。”
“去年太子妃又生了小阿哥,大哥若是不嫌弃,就送与你做儿子。或者,唔,四十年,弟弘晴被果子卡住了喉咙,亏大嫂施以妙法,才终于获救。弟俩口子当场就给大嫂跪了,说以后弘晴就是你们儿子。”
“你若嫌这两个大了些,那,那四弟妹也怀上了胎……”
这都是各家嫡子,血脉也近。
你总不至于怀疑咱们哥几个图谋你爵位,或者孩子养不熟,将来不孝顺、不肯护持两个姐姐等等。
为了自家大哥,太子也是豁出去了。连唯的嫡子都能舍出去一个。
胤禔万分感动,但拒绝接受。甚至还狂怒拍桌:“爷家骄女文韬武略,凭什么不能纳婿承爵?反正爷不管,爷不养任何旁人家的儿子,只守着这一双女儿。”
“皇阿玛要实在吝啬,就……就直接搁置此事吧!等儿子日后没了,再把爵位收回去便是。”
摆明了车马,宁可绝嗣,归还爵位也绝不养假儿子。
康熙心里也存着气儿,但好大儿到底是为了救他才落到如此境地。他再如何,也舍不得狠狠一脚踹过去,直接把人打醒。
只得苦口婆心地劝,从祖制讲到民俗法统大清律,以及此例一开可能会有的种种影响。
可他有多少理由,胤禔就有多少对策。
首先,不管祖制还是大清律,都是要与时俱进,要因时制宜的。
“您比方说,内务府制度,就是祖上为了更好的服务于皇家而特意组建的,结果那起子包衣奴才比谁都能贪。若不是儿子误打误撞,您锐意改革,现在保不准国库私库都被贪没了。”
“还有全面提高官员俸禄,裁撤冗兵,与蒙古进一步深化合作、建立大清工学院等等。一项项的璀璨成果无不证明,因时制宜才是最好的。”
“儿子觉得现在还可以再加一条,能者上,庸者下,不以性别论英雄。别固守成见,别糊涂,别放着珠珠这样优秀的人才不用。而让些个脑满肠肥的纨绔子弟窃居高位,尸位素餐……”
被糊涂的康熙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吓得胤礽死死搂住他的腰:“皇阿玛,皇阿玛有话好好说。大哥身体不好,前些日子惠贵妃、伊尔根觉罗府还都给他送补药呢!”
边说,他还边疯狂给胤禔使眼色。让他赶紧先退一步,免得吃眼前亏。
胤禔摇头,坚决不退,还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想法与坚持 。
康熙大怒:“混账东西,冥顽不灵。你,你给朕滚回府去好生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
已经做好了挨板子准备的胤禔:!!!
还有这好事儿???
嘿嘿,那可得赶紧跑,免得皇阿玛反悔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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