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夜,噩耗就传来了。
温二爷和温琼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听到了温老太爷离世的消息。
坐在地上的温琼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翠儿双眼红红的,急忙上来把温琼扶起来,泣音不断:“小,小姐,老,老太爷,今天,一早,早,去了……”
温琼的耳边就像是炸开了一声闷雷:“翠儿,你,说什么呢?”
翠儿眼泪汪汪的:“小,姐,大爷让,让各位少爷,少爷小姐,去正厅……”
温琼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自己坐在地上太久了,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温琼此时只恨自己是用双脚走路的凡人,若是神仙,若是神仙,就好了……
好不容易一步一抖的到了正厅,眼前已然缟素与哭喊声混成一片,温琼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看到了温二爷正坐在她的床前,脸上晦暗不明:“你醒了,绾儿。”
“父亲,祖父真的去世了吗?”温琼眼睛死死地盯着丝帐顶,不知为何,眼泪却流不出来。
“绾儿,你好好梳洗一下,之后几天会比较忙。”温二爷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温琼心里空荡荡的,她的眼前不断的闪现着祖父和自己的点点滴滴,慈爱的祖父,佯装生气却一下就被逗笑的祖父,把自己抱在腿上乐的合不拢嘴的祖父……
温琼感觉到胸膛的左侧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跳着,可是每跳一下就会像被狠狠捏过一样,很痛。眼尾有什么流出来了,用指尖轻轻摸了摸,是眼泪。
翠儿立在一旁,小声啜泣着,她知道小姐是非常难过的,但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翠儿,”温琼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哑了:“丧服拿来吧,顺便打些水来,我要梳洗了。”
“是,小姐。”翠儿应声退出去了。
没多会,温琼身着一身丧服,被翠儿扶着就到了灵堂。
看着眼前与昏过去前无异的景象,温琼走了过去,在灵堂前跪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前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温老太爷生前风光无限,却在温家风雨飘摇之际突然离世,因着温家未定的境况,并没有多少故人来送最后一程。
温暲看着一旁脸色苍白的温琼,递过去了一块鲜花饼:“绾儿,吃吧,你已经昏过一次了,这样下去支持不住的。”
温琼低着头,不言不语。
此时的灵堂内只有温二爷一位跪在前面烧纸,温大爷被温三爷悄悄的拉到了后院去。
“大哥,我跟你说了,这个时候不能心软,那天我告诉你的话所言非虚,你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二哥夺了当家之位的!”温三爷低声对温大爷不停的说。
“我和老二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不会的。”温大爷虽是这么说,但心底却有犹疑。
温三爷看温大爷依旧下不了决心,又加了一句:“大哥你忘了吗,上次我跟你说父亲要把管家权交给二哥,你不信,结果呢?父亲醒了后说了一句什么?”
“大哥,你,我都在场,结果父亲一直找的只有二哥啊。”温三爷一脚踹到了桌子上。
温大爷听罢身子也不自觉的晃了晃:“你别说了,这件事就这样吧,先让父亲入土为安最重要。”
温三爷望着温大爷的背影,暗啐了一口:“不中用的东西!”
三日之后温老太爷安稳平静的下葬了。
一切都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诡异。
一切平静终于在温老太爷的头七那日清晨被一声又一声的叩门声打破了。
“开门!开门!”温家看门的仆从打开门闩就看见几名官差闯了进来。
“奉命传唤温家温景,温景在何处?”官差不由分说往屋里走。
正在用早膳的温家大爷闻声而出:“大清早的,闹什么!”
“温大爷,我们奉命传唤温家二爷温景去衙门,还请您行个方便。”为首的官差面无表情的行了一礼。
“李捕头,有何事需要我家老二去衙门?”温大爷面露不悦。
“前日我们围剿了一伙山匪,缴获了一批货物,疑似是温家前些时日丢失的那一批,审讯后倒是得到了一些令人震惊的消息。”
李捕头望了望刚刚被通知而来的温二爷,开口道:“温景温二爷疑似通匪!”
“不可能!”温大爷急忙否认,“我家老二是举人,如何会通匪!”
“温大爷,现在我们只是奉县守之命传唤温二爷,至于通匪与否,还要看后续审讯,再做确认。”李捕头拱了一礼,示意身后捕快动手。
温二爷满目震惊,却反抗不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
温琼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翠儿,你说什么!父亲怎么了?”温琼没想到居然事情还能再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小姐,二爷疑似通匪,被衙门带走了,现在咱们院子里的人,人人自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翠儿面色焦急:“小姐快想想办法啊。”
“翠儿,大伯就这么让人把父亲带走了吗?”温琼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最近的一些事似乎都是冲着他们父女俩来的,父亲后日就要启程去秋试了,为何偏偏在这之前?
温琼担心这样下去是继续坐以待毙,起身决定去找大伯商量对策。
在接近正厅的时候却听到了温三爷的声音:“大哥,我早就说二哥其心不纯,还好没让他去秋试。”
正当温大爷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温琼冲了出来:“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父亲尚未被定罪,你这样就好像是认定了我父亲通匪!”
温三爷见状神情一窘,立马说道:“温琼,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怀疑你父亲。”
温琼不再理他,看向温大爷:“大伯,我父亲他绝不可能通匪,您知道的,他只不过会写写画画,从来不会参与家族里的事,也绝无别的心!”
温大爷听后半晌没有回答,温琼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回去吧,温琼,你父亲有没有罪,你父亲自己心里清楚。”
温琼明白,父亲不论有没有罪,都可以有罪了。
温琼感觉周围都开始变得黑白,她每走一步,身后就好像消失了一步,回到了鹤熙堂,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翠儿看着失魂落魄的温琼,递了一杯茶:“小姐,不能灰心啊,若您都不抱希望了,那二爷还能靠谁呢?”
温琼看向翠儿:“我还能做什么呢,这温家,现在于我而言是这么陌生。”
不久之后,鹤熙堂就被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果不其然,找到了温二爷通匪的书信。
温琼现在才知道,这个局,原来一早就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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