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人呢,  让她出来!”

    “我看今天谁敢拦着我,赶紧把门给我打开!今天明夏要是不给我们老孙家一个说法,看我非砸烂她这破学校不可!”

    “真当我们孙家人好欺负啊,  开门!明夏,  我知道你在里面,有胆子忽悠我闺女,  怎么没胆子把门打开?!”

    这天下午,明夏照例在学校里打扫卫生,  远远便听到剧烈的拍门声,  这声响大到几乎要将门给直接拆掉似的,中间还夹杂着各种难听的叫骂声。

    那叫骂的内容更是不堪入耳,女人尖锐的声音和男人歇斯底里地怒骂恨不能闹得整个村子都知道,  生怕有人会听不见一样。

    原本正在屋内擦拭着墙面上灰尘的林川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叫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本就不苟言笑的小脸上,表情更加严肃,  眉宇间还沾染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应有的厉色。

    林溪虽然没有说话,  却也下意识挡在明夏面前,  扯了扯她的衣角,  在她低下头时,  伸出小手覆在她耳朵上,  小声道:“不听不听,  哥哥说捂上耳朵就听不到了。”

    明夏被这两个小家伙儿逗得有些想笑,  心中却也涌现几分熨帖,  她轻轻将小姑娘覆在她耳边的手拉了下来,温声道:“没关系,不用怕,  老师会解决的。”

    而与此同时,一声剧烈的,重物被狠狠砸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让原本嘈杂的叫骂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但这样的安静并未持续几秒,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尖锐的指责。

    “小莲,是不是你把娘藏在柜子里的钱偷偷拿走了?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那可是你弟弟用来娶媳妇的钱呐!你个黑心肝儿的东西,怎么连那笔钱都敢拿!”

    “是啊,二姐!那钱可是爹娘用来给我娶媳妇的钱!那天我走了之后就你自个在家里,晚上等娘回来了钱就已经不见了,不是你还能有谁,你赶紧把钱给我还回来!”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老子娘辛辛苦苦把你养活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居然敢做出这种混蛋事情,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年一生下来就应该听你奶奶的,直接把你按在痰盂里溺死!”

    此起彼伏地指责声根本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而此时站在学校门口,摆出啧啧逼人态度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小莲的爹娘和亲兄弟。

    明夏伸手揉了揉林溪的小脑袋,温声道:“继续擦吧,把最后这一小块打扫干净就大功告成了。”

    林溪犹豫了片刻,虽然没说话,小手却牢牢抓着明夏的衣角,不肯松手。

    明夏有些无奈,重新蹲下身,直视小姑娘的眼睛,语气和缓却非常坚定道:“老师会解决的,不要担心,好吗?”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小姑娘,转头一看,稍大一些的小少年林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之前打扫卫生时用过的扫帚,俨然一副要出去和人拼命的架势。

    明夏有些头疼,故技重施,想要像刚才安抚小姑娘那样,将眼前像只炸毛小兽似的小少年紧绷的情绪安抚下来,但很显然这只是徒劳罢了。

    林川虽然只比林溪大上几岁,但因为父母的缘故,林川更加早熟一些,他非常敏感,尤其是对于人类的恶意有着极强的感知力。

    所以远不如林溪那么好安抚,无论明夏说什么,小少年的态度始终坚定如一,一定要跟着她一起出去。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音愈演愈烈,矛盾似乎有进一步升级的架势,明夏无奈之下只能妥协。

    不过在出去前,明夏认真对小少年道:“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你听到了什么,你都只能听和看,不能回嘴,更不能动手,如果你答应,我就带你一起出去。”

    林川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明夏看了许久,摇头,声音掷地有声:“不行,要是他们打你,我也要打他们。”

    明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头次感觉到有些伤脑筋。

    “这样,我保证自己不会受伤,他们也不可能会对我造成伤害,你不许冲动,也不许动手。”明夏再次和眼看瘦瘦巴巴的小少年打商量道。

    林川犹豫了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良久后,终是点了点头,道:“好。”

    说是学校,其实也不过是个占地不足三十平米的简陋小平房,外带一个不大的破旧小院子。

    明夏打开小院的大门,门外的矛盾果然已经进一步升级,只见过几面的孙母坐在地上哭嚎不止,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孙父手里拿着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扁担,正要抽打不远处的孙小莲,而孙小莲的小弟更是直接制住了姐姐的手,让她没法躲藏。

    眼看扁担就要落在身上,被按住双手的孙小莲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只眼神嘲讽的盯着自己爹娘,那目光犀利到连地上坐着嚎哭不止的孙母都不敢与其对视。

    “你把这么多乡亲邻里都叫过来找我讨说法,怎么不和大家说说,你给孙小宝娶媳妇的钱到底是哪来的?”

    “钱的确是我拿的,可那本就是我的钱,我拿走属于自己的钱有什么不对吗?还钱?把钱还给你们,让你们用卖闺女换来的钱给孙小宝娶媳妇吗,呸,你们做梦!”

    如果说孙父原本还顾念着那点微薄的父女情分而有所留手的话,那么在孙小莲这两句掷地有声的话说出口后,他看向孙小莲的目光里最后那点情分也消失了,仿佛他眼前的人不再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女儿,而是杀了他全家的仇人。

    扁担落下,那是直接冲着头打过去的,一旦真的结结实实打到脑袋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直接将人给打死都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孙小莲却没有躲,她面如死灰,眼底隐有泪意,却倔将的不肯让泪水落下来。

    或许就这么死了也挺好,左右不过一条命,欠他们的,还回去便是。

    孙小莲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可预期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睁开眼睛,却见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那人个子并没有很高,身形有些消瘦,看上去分外眼熟。

    “闹够了没有。”明夏开口,握住扁担的手往旁边随意甩了下,淡淡道:“差不多得了,这里是学校,不是你教训女儿的地方。”

    随着这句轻飘飘地话落下,孙父那根粗重的扁担被甩开,手持扁担的孙父猝不及防被这么一甩,身体随着扁担的惯性踉跄几步就要往旁边倒去。

    若非孙小宝反应还算灵敏,赶在孙父摔倒前伸手扶了一把,只怕孙父就要在众人的围观下闹个大红脸了。

    “你、你!”孙父在儿子的搀扶下站稳,下意识就想挥舞手中的扁担去抽明夏,可那扁担举起来,却迟迟落不下去。

    那天明夏收拾林老五的时候,孙家人也在现场看热闹,亲眼目睹了平日里在村子横行霸道的林老五被明夏按在地上单方面收拾,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趋利避害、欺软怕硬是人生来便有的本能,这种本能在某些男人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就比如眼前的孙父和孙小宝这对父子。

    别看他们在家里耀武扬威,收拾起老婆和闺女手到擒来,可真让他们面对能够徒手将村霸林老五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明夏时,那点原本因为丢钱而消失的理智便迅速回笼了。

    明夏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会出现这么个情况,她挑了挑眉,没去看气急败坏却不敢动手的孙家父子俩,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孙小莲。

    虽然没说话,可只一个对视,却让原本还能保持冷静地孙小莲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我没拿他们的钱,那是我的钱,他们把我卖给葛家村葛木匠的瘸腿儿子,那钱本来就是我的。”

    孙小莲眼神没有闪躲,说这话时,声音里还带了几分鼻音。

    明夏点了点头,没去管身后又开始叫骂的孙家人,而是反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孙小莲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拿钱离家出走只是一时冲动,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想好拿了这笔钱之后要做什么。

    明夏只看一眼便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但她并没多说什么,只道:“如果暂时没想好,或许我可以给你些建议。”

    “第一条路,按照你父母的安排嫁给葛老大,这笔钱你可以自己留下,有我在,我保证你可以顺利带着这笔钱风风光光出嫁。”

    孙小莲眼中闪过些许迷茫,没有吭声。

    明夏见状,便再度开口道:“第二条路。”

    “我陪你走一趟,将这钱还回去,你便不用嫁给葛老大,可以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

    此言一出,孙小莲还没开口,孙家人先不乐意了,但凡今天说出这话的人不是明夏,或者说,但凡他们没有目睹明夏收拾林老五的场面,孙家人早就动手把给孙小莲出馊主意的人给收拾了。

    可他们不敢。

    就如明夏所说的那样,在秀水村这么一个偏远落后的小山村,在绝对的、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明夏若真的打定主意护着孙小莲的话,他们还真不能拿明夏和孙小莲怎么样。

    也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当时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明夏却选择直接对林老五动手。

    闭塞有闭塞的好处,在秀水村这样的村子里,跟村民讲道理那是根本讲不通的,只有你展现出足够强横的实力,有所顾忌的村民们才会老老实实听你讲道理。

    否则,哪怕你把嗓子喊破了都没人搭理你,只会觉得你软弱好欺罢了。

    孙小莲的视线依次从敢怒不敢言的父母和弟弟身上扫过,最终停在了明夏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将裹着钱的手绢拿了出来,举到了明夏面前。

    “我选第二条。”

    明夏没去接那钱,而是转头看向围在周围的村民,不急不缓地开口道。

    “村子里有和孙小莲差不多情况的姑娘,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嫁,不愿意嫁人的,都可以随时来学校找我。”

    “只要你来,我便会帮你。”

    “女孩子的人生,从来都不是只有嫁人生子这一条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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