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后面有人跟着。”
路上,赵羽注意到一直有人在暗中窥伺。
楚天佑摇着手里的扇子,轻笑,“我知道。”
“他们钱都拿了,还跟踪咱们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把那两万两拿~回去?”丁五味想转头去看是哪个人盯瞧他们,被赵羽按住了。
“非也非也,”楚天佑摇了摇扇子,“他只是想试探我与珊珊的关系。”
赵羽不知前情,“您与珊珊姑娘的关系?”
楚天佑点头,“嗯。”
丁五味此时脑筋倒转得快,笑嘻嘻道,“徒弟,你说的应该是宝锋记的东家苏嘉行和楚若宁的关系,对吧?”
楚天佑露出惊讶的表情,“五味,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这么聪明?”
“那是,”丁五味摇头晃脑,“我五味真人什么时候笨过?”
“苏嘉行?楚若宁?”赵羽一头雾水。
丁五味眼尖地也瞧见了在他们身后,神色异常的人,于是抓着赵羽的手,凑近了将来龙去脉说给了他听。
“原来如此,”赵羽恍然大悟,问楚天佑道,“公子,您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楚天佑轻笑,眼角瞥见了身后窥伺之人,抬手十分自然地扶着珊珊,两人挽手同行。
“我没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丁五味和赵羽齐声道。
白珊珊轻笑,“天……哦不,苏郎的意思是静观其变,我看杜满金喜怒形色,不算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我明白了,徒弟,你是想学姜太公钓鱼!”丁五味笑道。
“然也。”
几人在街上闲步,“苏嘉行”和“楚若宁”举止亲昵,就如同寻常夫妻一般。
“对啊!石头脑袋,我还没有说你呢!刚才和杜满金砍价的时候,你乱开什么口?”丁五味忽然想起,开始秋后算账。
赵羽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拖大家后腿了。”
“哼,”丁五味走跟前和楚天佑并排,道,“要不是我徒弟机灵,一口气砍了他两万两白银,我估计得破产……”
“唉~”
“破产?不至于吧?”楚天佑一脸不相信。
“不至于?”丁五味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两万两白银,你知道是多~少钱吗?”
“多少钱?”楚天佑饶有兴趣地反问。
丁五味啧啧,摇了摇头,“你啊,真是土得跟国主一样,何不食肉酱!”
“是何不食肉糜吧?”赵羽纠正。
“肉酱!”丁五味叉腰强调。
“那到底是多少钱?”白珊珊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香火楼里查抄出来的金银财宝,兑成现银,你知道是多少钱吗?”丁五味反问。
见他们三人哑口无言,丁五味道,“一共是十一万两四千七百八十一两。左轶明多年所贪有七千八百六十三两,丁坤所贪有两万九千二百九十四两,而任玉成所得五千四百七十一两和一些无法计价的珍贵药材。”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丁五味看着三人,晃了晃脑袋,问道。
“什么意思?”赵羽想了半天,不耻下问。
丁五味看着他,后仰一下,道,“你真是石头脑袋。”
“我知道,五味的意思是,这抄没的十一万两四千七百八十一两,可以让平昌县足足一县百姓衣食无忧。”楚天佑解释。
“以此说来,锦州确实相比殷州,繁华富庶多了。”白珊珊感慨。
“这是肯定的!”丁五味凭借着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道,“殷州一直都是穷山恶水,堂堂郡守,费劲贪敛,也不过三万两。而锦州古时可是衣锦十二州之首,富得流油,区区两万两,你看杜满金,眨过眼不?”
“他答应得那么爽快,想必,两万两在他心里无关痛痒。”赵羽也深以为然。
“不过我倒是觉得,杜满金比起五味来说,还是逊了一些。”楚天佑忽然笑道。
众人不解地看向了他。
楚天佑收扇拍了拍丁五味随身的小包,笑道,“十一万两四千七百八十一两,五味的袋子里,不知道装着几个县城的衣食无忧。”
白珊珊也帮衬道,“是啊,十五万两,说买就买,五味哥,你怕是比那杜满金还豪横呢!”
丁五味说到这个,忽然就捂着心,扶着赵羽的肩膀。
赵羽不知何故,“怎么了?不舒服吗?”
“心痛。”
“……”
“那我补你点?”赵羽见不得他这样“脆弱”。
丁五味腾地一声弹了起来,“你不对劲,最近是不是有钱了?”
否则,他怎么会在听见杜满金开价十五万的时候,忽然说什么便宜。事出有妖必有因!
丁五味摆出了架势,要审问赵羽。
“恩娘临走前,把她所有的家产都给我了。”赵羽以诚相告。
楚天佑三人俱是一惊,“多少?”
赵羽心算了一下,“除了充公的那些,大概还有三四个县城那么多。”
三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楚天佑笑着缓解了尴尬,对赵羽道,“收归国库吧。”
赵羽当即道,“臣正有此意。”
楚天佑笑着,挽着珊珊进了一家妆奁店。
丁五味见他们俩进了店里,拉住了赵羽,问道,“赵姑娘真的那么有钱吗?”
赵羽点了点头,“你不是知道吗?她说要去京城,在安县的家产都卖空了。”
“都给你了?”
“都给我了。”
说完,赵羽伸手就要往胸口掏,“要给你看看吗?”
丁五味贼笑一声,用力捶了捶他胸口,“财不外露财不外露,以后徒弟要花钱,你再掏,我是真的伤不起了……”
说完,丁五味用袖子蹭了蹭眼角,跟着进去瞧瞧徒弟又鼓捣什么东西去了。
赵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钱,可不是赵恩娘的家财,而是这些年赵恩娘从宝锋记上扒下来救济源川的军饷。如今源川三军归他主掌,赵恩娘自然将这些“军饷”都留给了赵羽。
其中详细,五味在场,他也不好当场告知楚天佑,只好以赵家“家财”掩饰了。
……
丁五味安排人将杜宅里里外外捯饬了一番,杜宅焕然一新,将原先的“杜宅”改成了“苏宅”。
苏嘉行夫妇便算是真正在锦州“落户”了。
而杜满金派去打探的人回来告诉杜满金,“苏员外确实对他的夫人很不一般,比寻常夫妻还要好。苏员外还真的在城中妆奁店,给苏夫人打造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妆台,看起来感情甚笃。”
“可有打听到别的什么消息,比如苏夫人的身份?”杜满金问。
“他们几人警惕性很高,靠近了容易被察觉,所以只能远远听到些只言片语。零零碎碎的话听起来,那个赵一刀应该是苏夫人娘家的家臣,他手里有不少钱财,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还认识殷州的一个姓楚的刺史,似乎各路关系纵横交错,很是深藏不露。”打探消息的人回复杜满金。
“还有没有其他?”杜满金越来越拿不准了。
“他们今天遇见元招银之前,去过银花店了,银花店的掌柜说他们在他那里给早夭的儿子买了一个灵牌,估计不久就要去。”
杜满金眼睛亮了,“他们有个早夭的儿子?”
“正是。”
杜满金心怀鬼胎,“看来,可以利用这一点,慢慢引他入道……”
“老爷,钱楼二说要见你。”老管家进来通报。
“正好,我也要找他,让他进来。”杜满金道。
钱楼二进来了,他正是银花店的掌柜。
“你这么着急忙慌地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杜满金问他。
他知道钱楼二这些年在他和孟延华之间周旋,一直心怀鬼胎,可是银花店的事情,总是要有人管着,日后脱身也好有替罪羊。
“杜员外,大事不好了!”钱楼二道。
“什么事?”杜满金皱眉,真是多事之秋!
“孟湘儿不见了!”钱楼二慌神道。
杜满金最烦听到孟家的事情了,“这件事不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吗?到处有人说是我杜满金劫持孟湘儿,怎么?你也要浇一盆油,好教孟延华把我烧成火腿请你们吃席?”
钱楼二一脸懊悔,“杜员外,这事是我犯糊涂,事到如今,我也只好跟你坦白了……”
杜满金见他这模样,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孟湘儿失踪以来,他就觉得孟延华的态度太过于冷静了,居然还大张旗鼓地以百两黄金作饵寻女。
在锦州地界,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失踪,往往意味着被人看中,拐卖去做冥婚的新郎新娘了。故而,一般失踪,不报官府不对外宣扬,而是私下寻找查访。
以孟延华在锦州的手眼通天,官府都奈何不得,怎么会连自己的女儿都找不到。
说明,这件事就是有人操作设计!而孟延华自己心里也清楚。
杜满金怒意腾起,指着钱楼二,骂道,“孟湘儿是你弄走的,然后嫁祸给我?!”
“不不不”钱楼二匆忙跪下,拼命摇着手,“杜员外息怒,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嫁祸一事更是子虚乌有啊……”
杜满金把桌上的茶杯一扫,悉数摔在了地上,坐在椅子上胸口不断起伏。
隔了好久,平复了情绪以后,看着在地上颤抖的钱楼二,道,“你给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惹上了这个活阎王,咱们俩都得死!”
“好好好,”钱楼三害怕得从地上起来,道,“前一阵子,听说国主微服私访到了延州平昌县,把章机图的香火楼给摘了,杀了殷州平郡的郡守丁坤和平昌县令左轶明,还有前任的平昌县令任玉成,就是香火楼的掌事任欣桃的生父,被国主下旨自裁了。”
“这件事我有听闻,你不也是因为这件事,生意做得蒸蒸日上、如火如荼么?”杜满金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手里的人就不够用了,新找些伙计,就怕找到一些信不过、转眼就叛变的混球。我就从自己族里找了几个没事做的后生,没想到这些也是贪财不怕死的,竟然绑了孟延华的女儿,还振振有词地说咱们是孟延华的金主……”
一边说着,钱楼二还一边露出懊悔的表情。
“就是你这些族中游手好闲的纨绔,搞出的这些个狗屁倒灶的事情?”杜满金问。
“……是,”钱楼三半天才嘣出了这么个字,“他们抓了孟湘儿,在银花巷等个金主卖出去。因为孟湘儿不是一般人啊,所以这么多天了,一直关着,今天我本想去看看最近有什么姑娘,好来做那个新来锦州的宝锋记东家的生意,他们遮遮掩掩的,我才知道他们抓了孟湘儿,还把孟湘儿给卖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杜满金追问。
“昨儿卖的,被一个佝偻老妇买了。”钱楼二回答。
“可知道买主详细?”杜满金无谓地追问。
“杜员外你也知道,做这些事情的,怎么会有亲自来的?搞不好那老妇,是哪家的门户。加上我那几个蠢货,都不懂事,根本不知道观察打听,一问三不知的。如今,实在也不知道孟湘儿的去向了!我自知情况糟糕,这就赶忙来跟杜员外你说,免得日后……”
钱楼二越说,声音就愈发小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杜满金喝道。
“杜员外,你救救我,孟延华一定会将我千刀万剐的!孟湘儿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了,就连孟振在他心里的地位都不能相比……”
说着,钱楼二就爬到了杜满金的跟前,抱着他的腿求救。
杜满金一脚把他踹飞,“你们自己找死,还拖上我,现在要老子怎么救你们?!自己找个屎坑把自己溺死算了!”
“我求求你了杜员外,你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这件事捅到了孟延华那儿去,我们全家都得死……”钱楼二害怕得一个劲地给杜满金磕头,地上全是杜满金摔破茶杯的残片,他不怕死地往上磕,磕到一脑门子都是血。
杜满金烦躁不已,见他怕得这样屁滚尿流,也就作罢了。
不过,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现在他自己有了对付孟延华的底牌。
正所谓不破不立,既然有了这个由头,孟延华迟早要和他撕破脸,不如趁现在把苏嘉行拖入局中,情势不好他便隔岸观火,若是太过凶险,他也能浑水摸鱼保个周全。
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心里盘算了这许久,杜满金也不如方才那般火大,坐了下来,道,“你们全家早就在黄泉泥里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我就是想救,也爱莫能助。”
“杜员外,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平日的孝敬供奉虽然不如给孟延华的丰厚,但也着实不少啊!若是我这番折在了孟延华的手里,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钱楼二声泪俱下。
“你威胁我?”杜满金不高兴了。
“我也不敢,但是穷途末路,我也没办法了!”钱楼二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杜满金沉默了半晌,道,“行了,咱们也算相识了几十年,这些年你确实也是给了我不少好处,我倒是可以给你支个招,不过救不救得了你我性命,我就不敢保证了。”
钱楼二眼里冒了光,道,“杜员外请说,我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
“我记得你买通过江平寺的济通和尚?”杜满金问。
“是。”钱楼二点头,他本来是打算让济通在苏嘉行夫妇去江平寺的时候,忽悠他们给儿子办冥婚,他好从中敲诈一笔办冥婚的丰厚赏钱,没想到他们夫妇突然因为一个穷书生跑去了斑芝树下,还遇到截人生意的元招银,这事才搁置了。
“杜员外,你是想?”钱楼二隐约感觉到杜满金的诡计。
“宝锋记苏员外有个早夭的公子,还未成婚,苏员外夫妇心痛之下,想找个人陪自己儿子,也在情理之中。”杜满金暗示钱楼二。
钱楼二愣愣地看着他,他冷笑,“难道不是吗?”
“在理,在理。”钱楼二点头。
“这是你唯一保命的招数了,想清楚你要怎么做。”杜满金说完,就直接丢下他回内厅去了。
钱楼二见他走了,也就跟管家告辞离开了。
出了杜宅,他沉着脸抹掉了自己额头上的斑驳血迹,看着杜宅辉煌的牌匾,心想,我要怎么做?当然是让你们狗咬狗啊。
他早就受够了在孟延华和杜满金之间受折磨的日子了,吃苦受罪的是他,还要给他们纳贡,跟苗诸鱼斗得最狠的时候,扛罪的也是他。
他跟杜满金提到香火楼的事情,其实实话不过说了二三就被他打断。
这件事传到锦州来的时候,孟延华显然是有了戒心,到他这儿来,收走了他所有的账本。
这件事激起了钱楼二的怒火,孟延华摆明是要过河拆桥,若真有一天,国主派人查到了锦州,查到了银花店,孟延华先手改了账本,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到他的身上,死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既然孟延华和杜满金断绝了他的后路,那他也不打算让他们好过,只想拼个鱼死网破。
……
杜满金在元招银的陪同下来到了“苏宅”,他望着这座已经焕然一新、改换门庭的宅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这老宅的门口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些年,他在老宅里住着实在是不安,深为噩梦缠绕,才不得已另起新宅。
换了居所,他的噩梦才少了许多。
“杜员外?”元招银不解地看着他,不是说要亲自来处理佛堂的事情,顺便拜会苏员外,怎么就停在门口不进去了?
元招银心怀鬼胎,之前卖宅子挣到的佣金实在是太少了,现在又盘算着从苏员外夫妇身上挣一笔办冥婚的佣金,好补自己的亏。
“走吧。”杜满金收拾了心情,抬腿往“苏宅”里走去。
苏宅门口两个门子,见元招银二人近了门来,迎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元招银道,“这是杜满金员外,先前答应了你们夫人,带了几个人来收拾佛堂。”
“稍等,待我们通报。”
随后,一个门子留守,一个回去通报。
未多时,丁五味就笑嘻嘻地出来了,“杜员外,真是怠慢了!”
杜满金也回以一笑,“丁管家说的哪里话,是杜某打扰了!”
“来来来,里面请。”丁五味领着杜满金和元招银入了苏宅。
转过了一面松鹤延年的照壁后,忽然寒光凛冽、杀气腾腾,吓了杜满金一跳。
只见赵羽收了刀,侧过身,站在了白珊珊身后。
白珊珊看向了跟着丁五味进来的杜满金,他显然是被在练刀的赵羽,和这两排的十八般兵器吓到了。
“杜员外来了。”白珊珊笑着起身。
杜满金注意到她的衣着比之前清爽许多,先前的衣服繁复,行动受阻,显得人温婉柔和,此时虽然仍着衫裙,但利落轻盈,有几分英气在。
杜满金联想到她姓楚,与源川督军可能关系匪浅,又见赵一刀站在她身边毕恭毕敬……
看来,能做宝锋记东家夫人的人,也确实不一般。
希望他们真的能扳倒不可一世的孟延华吧。
“夫人,我是来替夫人收拾佛堂的。”杜满金笑道。
“如此甚好。”白珊珊道,“苏郎在书房处理家务,无隙会客。”
“无妨,无妨。”杜满金道。
“那杜员外随我来吧。”白珊珊引了杜满金等人往佛堂去。
苏宅内外都焕然一新,仆从们也将庭院内外洒扫干净了,唯独佛堂内外,还是那副模样。
杜满金进来,见地上落叶堆积,落叶枯枝的间隙还能见到隐约的血迹,他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杜员外,这边。”白珊珊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异常的杜满金,道。
杜满金点了点头,跟白珊珊进了佛堂。
一切如故。
杜满金一进佛堂,戏就来了,他看着杜冰的牌位,双眼泛红,眼瞅着泪就要落下来了。
白珊珊莞尔,“杜冰,是杜员外的爱女?”
“正是,冰儿是杜某最爱的女儿,可惜早夭,杜某实在痛不欲生。”杜满金泪眼涟涟。
“丧子之痛,若宁也感同身受,杜员外节哀吧。”白珊珊道,说着,还以袖拭泪。
她心下可不相信杜满金这话,若是最爱的女儿,她的灵位早就被他带去新宅了,又怎么会冷落在这里。
杜满金捧起了杜冰的灵位,颤巍巍地递给了身后的元招银,道,“带回去吧。”
“是。”元招银接过了牌位,他的戏可没有杜满金那么精湛,跟在后面的赵羽瞧见元招银接过杜冰牌位时的神色有些害怕和退缩。
之后,杜满金又要去拿孟振的灵位,白珊珊忽然开口,“这个孟振,怎么和令爱灵位并立?”
“这是杜某的女婿。”杜满金简单地说了一句,随后又去拿吴昭儿的灵位,猜想白珊珊会继续追问,便道,“这是小女的陪嫁丫鬟。”
杜满金将牌位悉数收了,让下人们带走,转而来对白珊珊道,“夫人,判官像和修罗像,我再请人来抬走,办完了,夫人就可以自行处置了。”
“真是多谢杜员外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佛道魔共奉的佛堂,有什么乾坤在?”白珊珊追问。
杜满金摇了摇手,道,“都是江湖术士的说法,不提也罢。”
白珊珊莞尔,并没有追问。
丁五味直愣愣地凑上去,“杜员外是不是经常做噩梦?梦见你女儿?”
杜满金露出震惊的表情,转而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楚若宁也好奇地看着他,他便顺水推舟,叹了口气,道,“正是。小女早夭后,我与我夫人日夜不得安宁,更是常常做噩梦,换宅子也有这个原因。不过后来去了江平寺,得了江平寺的高僧济通师父的指点,才好起来。”
他听见楚若宁呢喃了一句济通师父,心想,如果楚若宁的儿子也是早夭,这波顺水推舟应该能将他们夫妇引入局中。
之后,白珊珊和丁五味都没有追问,就这么放走了杜满金。
……
“天佑哥。”
楚天佑写了几封信,发出去后,便来找白珊珊,正好见到杜满金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楚天佑问。
白珊珊道,“杜满金来收拾了一下佛堂。他说孟振是他女婿,吴昭儿是杜冰的陪嫁丫鬟。”
楚天佑道,“那林氏和秋氏呢?”
“他说是他夫人娘家人,因为是寡妇,娘家不肯收留供奉,他夫人心善,就供奉在佛堂了。”白珊珊回道。
“他的话,真假参半。”楚天佑道。
“公子,你为何这么笃定?”赵羽不解。
“既然是他夫人心善,收留供奉,就不会摆在修罗像跟前了。只怕这二人杜满金的仇人,他想用修罗的凶神恶煞来镇压他们的怨灵。”楚天佑将自己的猜想道出。
“很有可能。”白珊珊也深以为然。
“他还说什么了?”楚天佑又问。
丁五味想了想,道,“他说这个佛堂,是江平寺的济通师父教的。”
“这个杜满金心怀鬼胎,只怕在设计咱们,引君入瓮。”白珊珊将自己的感觉说出来。
“我不怕他心怀鬼胎,只怕他没有设计,有了豁口,咱们才能顺着豁口切下去,把真相完完整整地剥开来。”楚天佑笑道。
“嗯。”白珊珊点头赞同。
“那咱们接下去怎么办?”赵羽问。
丁五味用扇子拍了拍赵羽的头,道,“笨!这还用问,肯定是去江平寺会一会那个所谓的济通和尚!”
楚天佑大笑,“然也!”
赵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十分严肃地走到楚天佑的面前,道,“公子,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楚天佑敛笑,点头,“嗯,跟我去书房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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