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本难念的经√

    忙里偷闲更新一章,终于把课题忙完了,舒服码字。

    00

    我不知道雪山上也有不少冒险者,他们驻扎营地生火取暖,炊烟升起时,我才发现山腰处有那么一伙人,他们朝气蓬勃活力满满,一拨人去找食物,一拨人留守营地,他们风风火火的忙活着,砍柴生活、搭建帐篷。

    很眼熟,像是我很久以前带队那一样,带领人类们踏遍千山万险,把路铺到了若陀眼前,他们也和现在冒险者一样,有着耗不完的精力,叽叽喳喳的挤作一团,畅谈未来梦想。

    可我想不起来他们的模样了,我依稀记得那时候,我很熟稔的叫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谁不爱吃野菜、谁不喜欢喝汤,可具体是谁,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面容在我回忆里,蒙上了厚厚的水雾,看不真切。

    他们的声音吵吵闹闹,分辨不清,我努力去抓住那一丝灵光,想要想起有关他们的回忆,却是一片空白,没有空留。

    真可惜啊,我好像连千百年前的朋友们,都忘光了。

    他们也许曾是我的挚友,也许是漠不相关的陌生人,可我一个也想不起来。

    在衰退颜色的记忆里,刻骨铭心的曾经也有些许斑驳,记得一些名字,却连他们的模样与声音都忘却了,无论多么美好或悲痛的过去,此刻半分也回忆不起。

    站在雪地里,我有一瞬间的茫然,看向灰蒙蒙的天,看向雪白冰冷的大地,看向身后不见终点的道路。

    你是谁?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能看见纷飞的大雪,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能听见冒险者的呼喊,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能感受到雪落在眉眼上的触感,感受不到冷热。

    这次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01

    阿贝多送可莉去禁闭室后,揉揉酸痛的肩膀,心里默念着孵化剂改良后的配方,想着更深奥的炼金药剂配方的阿贝多,被人叫住,砂糖带着一大箱的实验成果,还有好几份论文报告,慌忙的来找阿贝多。

    “阿贝多老师!这是我这几个月的实验课题,请您过目!”

    面对学生的求教指导,阿贝多向来有着很好的耐心,帮忙分担了一下炼金成品的重量,让砂糖跟着自己去一边的猎鹿人餐厅,坐下来好好审阅砂糖的论文。

    指出几处实验数据对不上理想数据后,阿贝多暂时放下龙蛋孵化剂的思考,开始给砂糖整理实验思路,两个醉心学术的学者,这一坐就坐到了金乌西坠,路上行人都带着劳作一天后的疲惫,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砂糖带着修改后的论文,与导师告别,临走时说到了自己未来的计划。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去须弥那里进修生物炼金,阿贝多老师最近有去须弥的打算吗?听说须弥最近教令院扩大招生,还有招聘优秀讲师,阿贝多老师又想法吗?”

    阿贝多闻言,停下了收拾手稿的动作,沉思了一会,就摇头道:“我最近手头上还有几个项目,近期没有去须弥的打算,不过等项目完成,我可能会带着可莉去一次须弥吧。”

    说到此处,临时哥哥微微一笑,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语:“毕竟,可莉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可莉对炼金没有什么兴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教授给她的,希望可莉在须弥有她喜欢的课程吧,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我可能暂时辞去西风骑士团的工作,去须弥应聘讲师,更方便照顾可莉。”

    “哎,这样一说我的兄弟也需要上学啊,他只学会了我的一些炼金术,还不知道他有什么天赋或兴趣。”

    清丽冷淡的学者,此刻笑容温暖,似乎是一个大家庭的大家长,处处为家里的小辈考虑。

    “那我大概年后带着可莉和兄弟,一起去须弥入学。”

    02

    正在蹲地上给骗骗花喂药的阿贝少,浑身冷颤。

    他恶寒了一会,收拾收拾手里的试管,站起来后,就看到坐在营地前石台上的茉莉。

    只是一个消瘦的背影,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泛滥温暖与柔和,他想上去与她交谈,想分担她的情绪,想让她无时无刻游离世外的神情消失,想要她的双眼落在自己身上,想要无论如何都是两个人一起面对。

    可是这汹涌的情绪来得快,也消失的快。

    他惶恐茉莉的双眼茫然扫过,不再他身上做任何停留;害怕她双眼注视着他,在她的目光里消融自己所有的勇气;害怕她安静的不说话,做一个没有情绪的哑巴;害怕她与他说话,他不知道如何与她交谈,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让她开怀展颜。

    踌躇犹豫又欲要占有。

    寒风吹佛,刮痛脸颊,雪花并不温柔,砸在眉眼里,在炽热的额头上融化成晶莹雪水,蜿蜒流下高挺的鼻梁。

    喉咙的干涸,张开嘴说不出动听的话语。

    祈求爱慕的人看我一眼,就是此生最大的勇气。

    “jasne,我能向你索要一个名字吗?”

    03

    阿贝多看着他的兄弟已经傻笑了一个上午了。

    昨日因为给砂糖审阅论文,耽搁了时间,于是决定今早回来的阿贝多,敏锐的发现他好像错失了一大段剧情,看着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冰熟悉起来的人,困惑但不去深究。

    一个是客户,一个是兄弟,他们之前发生什么,都是属于他们二人的私事,没有干扰到他的课题,他都不会去追问。

    但是,兄弟已经活似一个hentai,为了不让西风骑士团冲进家门,把兄弟拷走,阿贝多还是选择插手兄弟粘糊行为。

    “兄弟,你应该知道,尾随女性入洗浴室,是一件能让你进骑士团禁闭室的行为。”

    阿贝多正义的身影挡住了兄弟前进的步伐。

    37c的嘴说出如此冰冷的字眼,正式更名为阿斯莫德的阿贝少,在兄弟的凝视下,理不直气也壮的用尾巴狂敲地板。

    “你不懂!这是我对爱的表达!”

    “我不懂,但是我懂蒙德法律。”

    阿贝多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一份花纹颇具异域风格的纸张来,他心想时间拖延不得了,得尽快把兄弟送去接受素质教育,为了不让兄弟有空闲下来的时间来骚扰客户,他还得给兄弟多报几个课程,用知识填满兄弟的违法恋爱脑!

    “我先确认一下,你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吧?”

    阿斯莫德:昂?

    04

    阿斯莫德怀揣着新鲜出炉的蒙德户口本,出口词汇含★★量极高的,被砂糖拎走。

    阿贝多连夜研发的捆龙索,连带着熬夜写完的论文,一起交给了砂糖。

    阿贝多:“砂糖,我希望你到须弥后,能更进一步的研发第二代捆龙索,这也算是我布置给你的课题了。”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被困成毛毛虫的兄弟,缓缓吐出一口熬夜的郁气。

    “别让他跑出去。”

    砂糖慌张但又坚强的背起行囊,点了点头,带着新同学阿斯莫德,一起走在了求学的路上。

    阿贝多在蒙德城大门目送他们远去,眼下青黑让这位少年学者更添几分病弱气息,微风适时吹佛过他额前碎发,发丝凌乱擦过他双眼,叫人看不清他眼中情绪。

    “希望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阿贝多伸手撩过碍眼的刘海,喃喃自语。

    此时,单纯的炼金术士,没有想到在未来须弥,还能打上高达。

    05

    很奇怪的是,面对阿贝多我没有看着杜林的感觉,阿贝多给我的观感十分冷静自持,完全不像杜林那般纯真活泼。

    他抱着龙蛋做检查,送完阿斯莫德去上学后,他回来就迅速进入工作状态,陆陆续续给小龙崽浇灌了许多试剂,还有个能源供给装置,此刻正在给龙蛋做适应测试,如果龙蛋接受良好,就放入装置等待孵化。

    桌上摆着几份他的数据报告,见我好奇便主动介绍到,那是他最近有兴趣的课题,没想到他在忙活孵蛋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给自己找点课题调节心情。

    “不过是近日来进度瓶颈已突破,为了将空出来的时间安排好,就沿着之前感兴趣的课题继续做下去。”

    把龙蛋安置好后,我们一起围坐在火炉边,烧着热水,冲泡提神的茶叶,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聊天。

    “我之前有幸拜读过夫人著作的《电气元件测试与线路规划》一书,对电气工程有了兴趣,继续学习了第五版的《继电保护原理》,我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想通,这个时候正好,向夫人请教请教。”

    虽然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但那副自在从容的气势,让我莫名回想到毕业答辩时,导师一边心平气和的喝了口水,一边淡定平静的推了推眼睛,语气淡淡的问我:“什么事继电保护。”

    阿贝多也是那样的自在,气定神闲,双眼盯着我,期盼从我唇畔里听见,他想听的字眼。

    外面风雪漫天,风声潇潇、雪落平静;室内火沟里火星炸裂,燃烧着的松木烧出清列的香味,手里捧着的茶杯也是温暖升腾着水雲,偶尔飘忽过我们之间,蒙上了几层模糊的纱帘。

    我不知道我们探讨了多久,直到阿贝多准备晚饭时,我脑子还是10kv、110kv线路变电站运维。

    当年我带出几位工程师后,无数次感谢导师给过我几次实习的机会,让我有机会复刻电厂,带动璃月进入家家有电灯的时代。

    我有无数次机会和漫长的时间去试错,即使高电压短路、开路,我都有机会去挽回,不过是几层灼伤的黑壳,我很快就能养回来。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我就慢慢接纳我的异常,怀揣着隐秘的愿望,赔命一般去拉动璃月的工业,只为了后世几句轻描淡写的“走了一些弯路”不再出现。

    被转去璃月港行政岗后,这些专业知识已经淡忘了不少,若非阿贝多与我探讨,我可能不会绞尽脑汁的去回想我数千年来的奋斗。

    低头看手里冷掉的茶水,我瞧着漂浮的茶沫游来游去,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还能回家吗?

    回家还能做一个正常人吗?每天996上下班养活自己、不让父母看出我的异样?我还能纠正我在璃月跑偏了的工科知识吗?

    我还能如从前那样,视自己与周围人无异吗?

    就像我刚来到璃月那样,融入我的“同胞”吗?

    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怪物。

    06

    天工百能真君,提瓦特电气、政教启蒙祖师。

    她的学识无人敢否认,她的成果无人敢忽视。

    阿斯莫德被带到须弥后,闹过几次后,就跟认了命一样,老老实实的带着手铐上学了,选修了好几样他爱慕之人开创的学科,沉默寡言的在她的文字里,体受她的孤独。

    字里行间冷漠疏离的字眼,客观又排斥。

    这份收藏与须弥教令院图书馆的手写本,在书眉页脚上,偶尔涂鸦过学者们认不出来的花纹。

    别人可能认不出来,只以为是规律的有意义的花纹,但是杜林知道,这些是什么。

    【第38天,可能是睡醒后的第12天,趁着还有点印象,把这些都写出来,变成龙之后,居然记忆力这么清晰,甚至能想起来小时候给了同桌几颗糖,嘿嘿赚了呀。】

    【感谢老师感谢同学,做过的几道题还有点印象,没有计算机只能手算了,算盘!我永远的神!】

    【这个人真厉害,创造起来独属于璃月的文字,之前与他们交流时,不知道要不要教他们简体字,还好没教,这可是他们自己的文化。】

    【今天开始就要重新写教材了,后面的都接璃月新造的文字,不知道我这个带点方言味的普通话,传到千百年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可能会很好玩吧。】

    【东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样你啥样,摩拉克斯我忍你很久了!别动我新造的发电机!我跟你不共戴天!】

    【留云借风,这名字倒长,难得对工科有兴趣的人,过来给我打工吧孩子!我缺人很久了!】

    【草,这就是隔壁须弥的娃吗,太卷了,学得太快了,我家的崽都被打击到失去颜色了,不行我得给崽崽们开小灶!】

    ……

    【这个元素烘培炉什么玩意啊,不了解,不会用。】

    ……

    【这些都是什么啊,我睡了一觉起来,什么都看不懂了。】

    ……

    【他们好像,不太需要我了。】

    ……

    【过时老掉牙的收音机。】

    ……

    【我记不太起来戴维南定理了,昨天看电气接线图时,看不懂开关指令了。】

    ……

    【我不知道。】

    ……

    【别问我,我不知道——】

    ……

    阿斯莫德在午后惬意的阳光里,沉默的翻过一页又一页。

    杜林是个好学且聪明的龙,jasne教过的东西,都没忘记,在浑浑噩噩不知晓外界情况的岁月里,翻来覆去都是有关她的记忆。

    字字锥心,从书页边角里冲来的气息,压弯了他的脊背,挤挤挨挨的可爱小字,疏疏拉拉的到最后长长的一划。

    痛苦、窒息、孤独,从阿斯莫德的视野里跳出书本,向他的心脏发起冲锋的号角,浩浩荡荡的一路披荆斩棘,杀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冷得呼吸里都是痛,厚重的直不起腰来,蓝绿色澄澈的眼睛里,抽走了多余的情绪与湖水,孤岛静立在干涸的河滩上,无人靠岸。

    好像,她的情绪,跨过了漫长的岁月,在他身上共鸣。

    感她所感,痛她所痛。

    泛黄的纸面上,深黑的字迹在旋转围绕他,脱不掉这厚厚的尘埃与墨水,几页可爱的涂鸦小水龙,到最后干巴巴的【我不知道】,活泼归于平静,热闹归于死寂。

    阿斯莫德触摸着她千疮百孔的灵魂,杜林在脑海里悲泣。

    我的爱人,如此孤独。

    可我也,走不进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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