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等待机会的时间注定是漫长且无趣的,丁默旸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只是今晚恐怕没有那么平静了。

    换做任何一个路人路过,都不过当这是一个普通富裕家庭,口中道一声羡慕也就罢了。

    然而在丁默旸和晴天眼里,屋内如何暂且不说,窗户虽然紧闭,但仍有魔气随着灯光泄出。

    也不赶时间,丁默旸就没有让晴天大动干戈,而是自己在一旁从容不迫地净化,静待屋内的变故。

    深夜两点,周围的房子都已渐次熄灯,唯有昏黄路灯仍在给归家的人留一缕光线。

    “咔。”忽然有一丝细微的响动,即便在静谧的夜里,也轻到和周围的白噪音混杂在一起,很难分辨。

    只有一直分了一丝注意力在关注着的丁默旸和晴天立刻发现了。循着声音望去,好像就在她头顶斜上方凸出的阳台方向。

    紧跟着,就是衣物摩擦的声音,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好像是踉跄着走路。

    然后便是眼睛就能看见的了,一条被抛出的绳状物,在空中抖了两下,一个纤瘦的身影翻出阳台护栏。

    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臂力,又或者低估了自己身躯的重力。总之,她摔了。

    即便如此,她也死死咬住牙,没有惊呼出声。

    高度只有两层楼,坠落的过程很快。丁默旸及时挥出一道灵气托住了人,她最后是静静落在地面的,并没有摔伤。

    但是半晌过去,也一直是那个姿势,并没有爬起来。这就有些奇怪了,丁默旸小心翼翼走上前去。

    拨开地上人凌乱的长发,没有意外,是冷梦觉。丁默旸摇了摇她的肩膀,没有反应,又探了下她的鼻息,还有呼吸,恐怕是昏迷。

    晴天自觉在边上张开了结界,丁默旸小声轻唤,还是毫无反应。只有无意识紧锁的眉代替语言告诉丁默旸,她可能正在疼痛。

    轻轻撸起她的袖子,果不其然有几处新鲜的瘀伤。没想到她才刚回来不过几个小时,就被拳脚相向了,怪不得刚刚像是要逃出来。

    丁默旸掏出手机给师燃打了个电话:“师燃,你家有相熟的私人医院吗?我这里刚好遇到冷梦觉从家里逃出来,但是她昏迷了,应该是急需治疗的。只是我想她应该也不愿意自己的事被曝光,毕竟她家在海城也算是挺有知名度的,她这个样子一去医院就诊,这个这么特别的姓就足够让人议论了。如果她的事被传开,我都不知道这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了。”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连串。

    也亏得师燃也是个反应快的,她在说的时候就大致明白了缘由,脑子飞速转着,想到了之前好像是有过一个私人医院,院长找他父亲帮忙看过事。

    “你先别急,我问问我爸,你先让她平躺,不要挪动她先。”师燃的语气平缓,拂过她的耳畔,奇异地将她的情绪也抚平了。

    “好,那我挂了,等你回信。”

    师燃挂了电话就拨了一个给自己父亲,师烜今天在外除魔,没有回家。三两下说明情由,请父亲帮忙。

    过不了多时,师烜就有了回复,他发来一串电话号码,让丁默旸自己和医院那边刚刚安排的具体执行人联系。

    师燃把电话转发给了丁默旸,有些具体的情况还是得在场的人描述才更加直观。

    随后师燃也换上外出的衣服,到车库又推出一辆自行车,往世纪华庭骑去。

    师燃家近,比医院的救护车要早些到,眼前的情景让他惊了一下。丁默旸公主抱着冷梦觉,站在路边等。

    虽然知道以毓灵师的体质抱起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实在不行,晴天也会帮忙,但就是视觉效果震撼。

    就像接行李一样,他停好自行车,自觉接过丁默旸手里的冷梦觉。

    看着师燃像端菜一样端着冷梦觉,注意得只用两条胳膊和她有接触,身上则是一点没挨到,这姿势侧面看来特别明显,丁默旸不由笑出了声。

    “你至于这么嫌弃她吗?”尽管知道他没有,但还是没忍住调侃。

    “额……不是啦,只是不习惯而已。”师燃认真解释。

    说话间,救护车到了。应丁默旸的要求,没有鸣笛,静悄悄地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医生护士从车上推下来担架,师燃赶紧将冷梦觉轻轻放上去。两人都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车上医生也尽快做了简单的检查,专业人士的眼光何等毒辣,看到她身上新旧不一的伤,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悄声叹了口气。

    因为冷梦觉昏迷,无法主述自身情况,只能得出四肢没有骨折等粗略的结论,具体情况还是得等到了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放心吧,有时候昏迷也是人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等下到医院就可以检查得更详尽一点了,晚上路况好,一会儿就到了,别太担心。”随车医生以为她是伤患得好朋友,宽慰她。

    快到医院时,冷梦觉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她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凝聚,回过了神。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白大褂的医生,她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再一转眼,丁默旸的脸出现在面前,一丝慌乱出现在她眼中。

    “怎么是你?”嗓音喑哑,喉咙好似被火烧。

    “得亏是我。”丁默旸接话,看着她眼中的迟疑和焦虑,又添了一句,“放心吧,已经跟医院联系过了要保密,知道你不想让人家知道。”

    听得此言,冷梦觉才平静了一些。也幸得是深夜,惊动的人不多,来接诊的医生护士都训练有素——毕竟私人医院经常会有大人物要求保密,他们也司空见惯了。

    进了医院,冷梦觉被推去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师燃陪着丁默旸去开单缴费。

    因为已经深夜,有些项目结果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再加上冷梦觉也是逃出来的,所以最终决定让她住院。

    丁默旸决定留下来陪床,师燃也想留下来陪着她,却被丁默旸回绝了:“我们都是女生,有啥事方便一些,你留下来就有点不方便啦。而且我还想着明天检查结果出来了,如果需要继续住的话,你能帮忙把我的箱子带过来一下。”

    “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及时联系我。”师燃想想自己一个异性在,确实不方便,便松口了,“陪聊业务也接。”

    丁默旸扑哧一笑,催他早点回去休息。

    回到病房,天边已经泛出了一点鱼肚白。冷梦觉被打了一点含镇静止痛成分的针剂,睡得挺安稳,丁默旸就在旁边的小榻上打坐修炼。

    冷梦觉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护士像是掐着药效的点,这头人刚醒呢,后脚就拿着点滴进来了。不多时,医生也来了。

    医生说,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致命伤,最严重的一处是肋骨骨折,其他多以瘀伤为主。冷梦觉听了没什么表情,好像早有预料。

    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丁默旸没听懂,也没细听,倒是冷梦觉自己熟门熟路问了几个问题,自己给自己做了决定。

    肋骨骨折没法儿打石膏,所以主要还是以外用活血化瘀的药为主,再辅以镇痛药。

    医生问到她疼痛程度,以决定药剂剂量时,她却说不怎么疼。骨折怎么可能不疼呢?

    只有一种解释,长期遭受暴力的人忍受疼痛的能力会逐渐增强。

    但是早已透过她的伤势明白情况的医生没有揭穿,只嘱咐了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丁默旸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冷梦觉倒是先出声了。

    “你怎么会在我家附近?怎么会恰巧救了我?”

    “你就当这是一个巧合,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敌意。”

    “不说我也知道,在学校三番两次坏我的事,我就觉出不对劲了,你是道士?”冷梦觉的确很聪明,居然猜得有一丝靠近真相了。

    “你就当我是个道士吧,总之,我是想帮你。”丁默旸及时表明自己的动机。

    “不必了,我就是不小心摔的,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好吧。”丁默旸耸了耸肩,不打算在一开始就多加追问,“你这几天在医院休养,总还是需要有人照顾的吧?我在这里陪你。”

    “不用你陪,我可以请护工。”

    “你确定……你要再多一个人知道你在这里住着的事情?你现在能在这里安心住着,你爸爸妈妈还没找过来,是师燃同学帮你打点了医院的关系,医生、护士都是固定的,没几个人知道你在这里。”担心冷梦觉一个冲动让自己离开,她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你现在的住院费、诊疗费都是我付的,你出来得匆忙,现金一定没有带多少吧?刷卡的话,你觉得你家人会查不到?”

    “现在,你还想请护工吗?”最后,丁默旸轻轻放下一句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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