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尴了个大尬。
丁默旸没想到，即便这里只有两个陌生人，她也能翻车。
她木然站起身，不如还是逃吧。
一道熟悉的温度靠近，她又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大佬最近是怎么了，补番了《进击的巨人》吗？为什么总对我的后颈肉下手！丁默旸内心疯狂吐槽，表面上还是乖乖坐了回去，打算装死。
其他人都还没来，瞿临风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新人——开玩笑，他常年垫底，根本不敢在其他人面前随便哔哔。
他的性格可以说是和秀气的长相没有半毛钱关系，八起卦来根本不顾及当下的气氛和八卦对象的脸色。
“小羊羊，这是你的灵啊？挺可爱的嘛！”
“你们现在遇到过哪些种类的魔啦？”
“小羊羊，听说你是师燃燃发现的啊？”
“你觉得师燃燃怎么样啊？”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师生？男女朋友？还是那种～～师徒禁断绝恋～～”
……
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前面的嘛还算正常，后面越问越离谱。
在丁默旸逐渐变红的脸色下，师燃直接一个眼刀飞去，眼神中暗含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干嘛？我就问问也不行哦？我好奇啊！”秦钲续终于忍无可忍，抽出手一把捂住了他还在喋喋不休的嘴。
丁默旸虽尴尬又害羞，但还是捕捉到了他问句中的信息。
师燃燃？
噗——
怪可爱的。
“师燃燃？”她小心翼翼学了一声。
师燃无奈开口：“别好的不学坏的学……”话中却尽是宠溺。
然而丁默旸此时还沉浸在好几种情绪里，本就粗线条的她敏感程度再次大大降低，丝毫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唉～同情你。”晴天小声在师燃身边咬耳朵。
晴天作为灵，虽然天生对这些情绪感知度很高，两人对对方的心意她也都明白，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她不会有任何一点地介入干预任何一方——开玩笑归开玩笑，她始终觉得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还不及空旷的会议室里气氛有什么变化，门外就传来了由远及近的交谈声，还间或有笑声响起。
片刻后，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这下涌入了好几个人，三三两两的，有些看起来就是结伴而来的，还有一看就是楼下遇到的。
“呦！小朋友们来得真早。”其中一个年纪颇大的人开口跟他们打招呼，大家都赶紧乖乖站起问好。
“张老，您来了。”简洁明了，是师燃。
“张老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听着熟稔一些，是瞿临风。
“老师。”秦钲续直接鞠了一躬，他是张老的弟子，当年也是张老发现他的。
“张老好。”丁默旸跟着他们喊。
张老朝那几人点点头，然后视线集中在丁默旸和晴天身上。
“后生可畏。”观察良久后感慨了一句，然后不再说话，兀自走到会议桌上首坐下。
丁默旸有些莫名其妙。
师燃在她耳边低声解释：“张老是现在海城资历最深、年纪最大的毓灵师了，功力也极为深厚，他刚刚是在观察你的体质和灵气，夸你呢。”
“可我现在还很菜吧……”丁默旸喃喃道。
因为师燃的靠近，说话间的热气哈在她耳朵上，痒痒的，撩得她的耳朵早已通红。
“张老看的是你的潜力。”他佯作没看见她的耳朵，继续补充。
丁默旸不自在地微一偏头，躲了躲。师燃这才坐直身子，留了空间给她。
之后又有毓灵师陆续到场，师烜也到了。
“陈嘉怎么还没到？”超出原定的会议时间好一会儿了，还有一人没来，大家都是默认参加年终会议的，若是有事来不了，都会提前说明，“罢了，先开始吧，边开边等他，临风联系一下陈嘉。”
师烜当机立断，瞿临风应下后便拿出手机。
宣布会议开始时房间里拢共也就二三十人，减掉尚年幼的毓灵学徒，毓灵师更是只有寥寥十数人，填不满空空荡荡的会议室。
虽然刚才会前几乎人人都来围观过丁默旸和晴天了，但会上还是要做一个正式的介绍。
海城毓灵师们大多性格随和，方才气氛融洽，他们已不算完全的陌生人了，丁默旸表现得也放松了很多。
此刻再聊起，大部分都是前辈对晚辈的指导与关照，让她心里如有汩汩暖流涌过。
丁默旸在虚心听教的时候，眼角余光还总是能看到隔了一个座位的瞿临风。
他收敛了刚才人少时私下里的跳脱，那副文气乖巧的样子又有些显出来了，大概是在座都是比他年长的人，他也不好太放肆。
只是除此之外，他还频频拿出手机。起初还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十几二十分钟后，他开始双眉颦蹙，按亮屏幕的间隔也越来越短。
其实今天的会议要说正经事，也就是把丁默旸介绍给大家，再没有别的了。
大家围着丁默旸关切了一通后，仍旧是找了旧友聊起了天，丁默旸这便空了下来。
她刚刚时不时看一眼瞿临风，总觉得他这样子或许是跟刚刚会前提到的陈嘉有关系。
“怎么了？”空下来的丁默旸跟他搭话，得益于他之前对自己的调侃，丁默旸对他也没有什么刚认识的客气和疏离感了。
瞿临风抬头见是丁默旸在问自己，还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手机，也没瞒着：“陈嘉一直没回信息。”
“或许是真的临时有事没听到？”丁默旸宽慰。
瞿临风知道她刚成为毓灵师不久，此前除了师燃也没同其他同行接触过，便耐心解释：“我一开始用的是微信，他就没回。刚刚用了毓灵师自己开发的app给他发的信息，是说正事专用app，提示铃声很长，和其他app不一样，大家不会屏蔽这个软件，听到都会直接查看回复的，除非……有危险。”
“多久了？要不要直接跟主席报告？”丁默旸不懂他们平时的行事程序，只好小心翼翼建议。
瞿临风蹙着眉点头，自己也再做不了什么，确实该跟上级报告了。
他站起身，椅子朝后一移，正要走去师烜边上汇报。
只听得一整凌乱细微的脚步声突然传来，被屋里喧闹声掩了大半，若不是他们坐在门口，怕也是听不见。
旋即便是大门被推开，一个人形容狼狈，几乎是滚爬似的进了门来，打断了屋内的谈话声。
能进得了大门的，至少都是毓灵师，众人也不担心有什么诈，忙围上去。
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迟迟未到的陈嘉嘛！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将人扶到空座上左下，递水的递水，拍背的拍背，追问的追问，还有细心的人往外面去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危险。
“发生什么事了？”师烜开口，一下子压下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陈嘉这会儿也缓过气来了，看向师烜，长叹了一口气：“唉！斗法输了，还被人追着打，得亏我想起今天这儿开会，就往这边逃了，那魔感觉到这里毓灵师众多，我逃进门，他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也就退了。”
说罢，还由衷地感慨道：“开会真好！”
其实，那魔追到大楼外了也没惊动楼上的人，引起师烜和在场几个修为精深的大师的注意，本身就说明了它道行不算太高。
它感觉到的根本就不是远在29楼，并未刻意散发气息的毓灵师们，而是裕恒大厦外罩着的法器的气息。
29楼在当初被选作海城毓灵师协会根据地的时候，就有善布阵法和长于炼器的大师通力合作，在大楼周围布下法器阵法。莫说外间强大的魔物不愿靠近，大楼里往来行人产生的魔气也会很快被法器荡尽。
一来维持这栋大楼的“清净”，二来也作为一种震慑，海城毓灵师尽皆在此，何方魔物敢来叫嚣？
陈嘉其人法力不算太高，只比瞿临风好那么一些，毕竟年轻，又不像师燃那般天赋卓绝，纯粹靠自己勤学苦练，才超过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瞿临风。有时这天生的不公平之处，才更叫人唏嘘。
“具体说说。”师烜习惯性地敲了下桌子。
陈嘉实在是苦修典范，逮着机会就实践，所以尽管法力增长得慢，但他实战经验是很丰富的，照理来说也可独当一面了，这次却被追杀得丢盔弃甲，实在也算奇事一桩。
“各位前辈、同道们是知道我的，我虽勤学，却也有自知之明，一般碰到硬茬子我是不敢招惹的，只是这次实在是着了道！”他又感慨了起来。
这也是众人觉得最奇怪的地方，如他所说，虽然他经常会找机会实践，但一般感应到远强过自己的气息，是连靠近都不敢的，顶多先退去藏好自己，再招呼前辈们来降妖伏魔。
“那这次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别卖关子，赶紧说给我们知晓！”瞿临风和他关系不错，性子又急，抢在众人开口之前催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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