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吕不韦呈上来的这一卷卷书简,嬴政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陷入沉思,对于吕不韦半生的心血,嬴政从不怀疑他对于大秦的“爱”,但偶尔几次的翻阅,他看到了此书确实是集百家之长,但嬴政还是此书过于讲究仁义道德,相较于李斯提出的“法家论”,他还是觉得以大秦应当“以法立国,”但是架不住自家小崽子三天两头在自己耳边念叨相邦讲书可有意思的,对于吕不韦送过来的这些书简,反倒是自家的小崽子有兴趣的紧,还是那句秉持着“父为子之榜样……”嬴政这才寻了空也会翻阅一下这些书简,忽而想到自己到底是有些时日没见到自家的小崽子了,不免也是有些想念起那天天缠着自己的小崽子了。

    吕不韦退出了朝堂,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如李斯这般嬴政亲信,忧的自然是那些与吕不韦交好,甚至于追随吕不韦的人,当然这些对于如今的扶苏而言终究是过早了些,他的日子在嬴政越发繁忙的时候显得是越加清闲,每日里该吃吃该喝喝,嬴政如今忙的脚不着地,更是无暇管他了,可是让他自由的紧,那放飞的感觉可是让扶苏快乐的紧,因为嬴政允了吕不韦做他的师傅,这可给了他出入宫禁极大的方便,这想去那就去那的快乐,可是苦了那些嬴政派出来保护他的人,几乎日日身上都挂满了扶苏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是以嬴政有些时间没见到活蹦乱跳的扶苏了,每每他起来的时候,扶苏都还在睡着,等他回来,这小子也已安寝。白日里吗,那是尽往吕不韦哪里跑了,偶有几次的想要喊上扶苏用膳,这小子那是连影子都没有,十次里面八次都是在吕不韦府中,余下的两次就是跑去了蒙毅那边,这让嬴政很有一种是在给别人养儿子的感觉。

    正当嬴政望着那堆书简,同李斯商讨应当如何将此中精髓再相结合,使其定为日后的大秦国策时,不知何时那久违露面的小人就是一蹦一跳的朝他扑了过来,还一路嚷着,“父王,父王……”看起来心情俱佳,回过神来的嬴政是一把就接住了扑过来的扶苏,依旧是那软萌软萌的小团子,嬴政看他小脸红扑扑的,下意识就是挂了下他的鼻子,“臭小子,又去哪里疯跑了……”

    “才没有,我才没有瞎跑……”扶苏在嬴政的怀里翻滚了一番,小脑袋拼命的往嬴政怀里蹭,可是把嬴政惹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亦是难得的陪他玩闹了一番,才见扶苏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可是让嬴政好笑的紧,一边替他轻抚着背,“慢点喝,到底是文信侯亏待了寡人的公子,瞧着饿狼扑食的样……”

    嬴政打趣着道,而一旁已经升任为廷尉的李斯亦是附和道,“臣常闻文信侯府中藏书不计其数,公子必是学有所成……”却见扶苏已然是一脸高傲的皱着眉头看着李斯,“那是,文信侯才不行小人之事……”

    “扶苏……”嬴政轻皱着眉头轻声的警告了下自家的小崽子,他有时候也着实想不通扶苏待谁都是颇为和善,上至吕不韦,下至咸阳殿内的一个小宫女,他都是和蔼的不行,甚至于就连吕不韦也偶提过,“长公子仁善……”那个时候他还为此反驳过吕不韦,“寡人打天下,后世必是要仁善之王,扶苏当为首选……”那是他对彼时已经卸下相邦位置的吕不韦的一种袒露,但是在对李斯的态度上,这小子又有非同一般的执念,他似乎天生就不喜欢李斯,无论李斯做什么,这小子就是要去膈应他一下,哪怕李斯喝口水,扶苏都能讲出,“如牛饮水,徒有虚名……”

    为此嬴政是颇为无奈,他到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情去责问扶苏,本质上他亦是个偏心的人,如今的秦王后宫所处,断不至扶苏一个公子,但他就是打心眼里偏心自己这个儿子,且这位大秦的王还觉得,自家的小崽子是有个性,没有人说生来就必须要喜欢谁,人总有自己讨厌的人,这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相反他还觉得自家的小崽子类他,有个性……再说,无论是作为他嬴政的儿子,还是作为大秦未来的王,他压根就不想也不需要扶苏去迎合谁,他不需要,也不想扶苏违背自己的心意。

    所以对于扶苏的举动,嬴政一向都是惯着他,且随着他来,而不是如同当初赢异人教他的,要审时度势,他觉得他的儿子不需要如此。只是自家的小崽子那是随着年纪增长,越发有些许的过分,嬴政也在想是不是应该适当干涉下,毕竟李斯可是自己要大用的人,在一统六国上,李斯是有着极大作用的,尤其是在吕不韦退下之后,他属意的就是将来李斯接任相邦的位置,虽然现在言之过早,但若是让扶苏与李斯的关系一直如今僵下去,于扶苏似乎并不太有利。

    嬴政的警告却是换来了扶苏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就是拉着嬴政的袖子喊着,“父王,饿了……”

    对于自家的小崽子但凡回来找自己就是要用膳,嬴政深感无奈的刮了下的他的鼻子,“今日怎回来的这般的早啊?”顺道便是朝着那底下的寺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下去备膳。

    一想到此处,扶苏就显得有些许的委屈,一下子就是瘫倒在了案上,嘟囔着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来找相邦的人格外多……”

    “公子,相邦如今已非相邦,要唤文信侯……”李斯忽而插了一句,倒不是他想多嘴那么一句,而是扶苏若是再这么唤吕不韦,怕是对扶苏自己不利,谁能他日别人不会拿此事做文章,构陷扶苏呢,当然自带令人讨厌气息的李斯也让扶苏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有百分百的揣测,他是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心思,压根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利弊。当然李斯此话看似是在提点扶苏,却实际上是讲给嬴政所言,他无时无刻不在向嬴政表达自己对扶苏的心意,是因为他越发清楚,扶苏在嬴政心里的地位之重,若是这位长公子再看不惯自己,怕是等他长大之后,嬴政为了自己的儿子,断然是会弃了自己的,因而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尽办法讨好这位长公子,尽管这并不是他所擅长的,但为了将来的仕途,他必须要搏上一搏。

    显然他的话又是引来了扶苏一阵嘟囔,若不是嬴政一个眼神杀警告着他,怕是这位长公子又不知道得拿什么动物来形容他了,反正在嬴政的印象里,天上飞地上跑的,但凡是长得丑的、蠢的、笨的,那是都被扶苏拿来形容过李斯的一举一动。

    深怕扶苏再蹦出什么惊天之语,嬴政硬是狠狠的警告了他一番之后,又耐着性子解释道,“通古所言有理,如今文信侯已非相邦,若是你再如此唤他,有心之人听到,欲求富贵之人必是会在络绎不绝往其府中走动,欲置起死地之人,必会以此大做文章,需知苏儿可是大秦长公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着寡人的态度……”扶苏倒是并未想过那么多,他只是习惯了喊他相邦,但如今听嬴政这么一说,他似乎有些理解了,他虽然还小,可始终是大秦的长公子,若是一再唤他相邦,势必会让那些吕不韦割裂之人对他还抱有想法,这对吕不韦而言的确并非好事。

    思及此处的扶苏,对着李斯的目光难得友好了一点,但终究还是不服气的在嬴政怀里绞着手指头。嬴政见状,就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你方才不是说,近日里往文信侯府中走动的人可多了,那文信侯又是如何呢?”

    “相……”意识到又说错话了的扶苏,急忙捂住了嘴,嬴政好笑的拿下了他遮着嘴的手,扶苏这才缓缓道,“文信侯都把门关了,谁都不见……”

    “所以,寡人的公子这是吃了闭门羹回来的……”嬴政差点没有大笑出来,扶苏哼唧了两声就把头别过去,“才没有……才没有……”

    转头就是从嬴政身上挣扎着出来,一溜烟就是又要往外跑,惹得嬴政朝着他大喊,“臭小子,又跑去哪里……”

    “我要去找相邦……”扶苏朝着嬴政喊了一声,就是跑没影了,似乎就怕自己再晚一秒,就被嬴政给逮回去,气得嬴政是肝疼,当然他的“不许去……”还没喊出来,扶苏这小子已然跑的没影了,似乎刚才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如果不是旁边站着一个跟木桩似的李斯,看着姗姗来迟的一桌子饭菜,嬴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臭小子……”

    复又对着一旁低垂着眼眸的李斯道,“时辰不早了,通古一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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