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那战战兢兢侯在一旁的赵高,可是没有了早前那春风得意的样子,谁都知道作为嬴政的“贴身寺人”,赵国可是不仅掌驾嬴政的车舆,还掌管着嬴政的玺印,一直以来嬴政对他都是信任有加,章台宫更是除嬴政之外,届时他说了算,可他哪里想到会忽然栽倒在了一个奶娃娃的手上,此刻的他说不恨那是假的。

    就方才嬴政瞥过来的一眼,明显是带着杀气的,怕若不是及时跪下请罪,此刻的他哪里还能站在这里,看着依偎在嬴政怀里一口一口喝着羹汤,紧抓着嬴政衣袖不放的扶苏,在这里上演父子情深,显然嬴政是舍不得骂上扶苏一句,但想到方才的景象,嬴政还是止不住的皱着眉头教训起了扶苏,“一天到晚尽是瞎跑,若是再伤了自己,寡人可不管你……”

    可扶苏那一句,“我想父王……”再配上他那委屈的的神情,瞬间就是让嬴政投降了,“好,好,好,都是寡人的不是……臭小子……”嬴政很是温柔的吹了吹眼前的羹汤又喂到了扶苏的嘴里,就见扶苏依旧是不依不饶的盯着看了眼眼下低垂着脑袋,不敢吭一句的赵高道,“父王,他不让我见你,还拦我……”扶苏状似无意的揉了揉自己那一不小心蹭伤的手腕,连个红痕都快消失的位置,很是委屈道,这让嬴政纵使有满腔的指责之意,也是化为了心疼,虽然他明显觉得自家的小崽子是在撒娇居多,但并不妨碍方才他还觉得赵高说的有理,他不过是在执行自己的职责,且从这种行为中,也更能体现他忠于嬴政的心。

    但在扶苏这一番干扰下,嬴政不由就是觉得,这家伙该不会在离间他们父子之情,毕竟诺大的秦宫谁不知道他秦王嬴政向来独宠长公子,这让他似乎嗅到了有些不一样的味道,看向赵高的目光瞬间也是显得有些许的迟疑,毕竟中车府令可是掌握着自己的所有动态,而后宫近来不安分的主,明显他也感受到了,毕竟当扶苏不再是他秦王嬴政唯一的孩子之后,哪怕他占了一个长,也是有着危机四伏的,自小见惯了宫中黑暗的嬴政,不由就是隐隐有些担忧,但见他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嬴政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好生安抚了一番扶苏,毕竟章台宫还有不少人等在那里,他方才一听到尉缭说扶苏出了事,那可是如风一样就冲了出来,还未来得及处理那些事宜,不由的就是对着扶苏轻道,“父王还有事,苏儿乖乖的等着父王回来可好……”嬴政难得柔情的抚摸了一把自家小崽子的小脑袋轻声道,似乎是怕再吓到他。

    却见扶苏满眼不舍的抱着嬴政,微微颤抖的身子似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却又在极力克制的样子,那懂事的神情终究还是令嬴政心疼了。谁说不是呢,从他听到赵高两个字的时候,那骨子里散发的恐惧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身体里,尽管眼前的赵高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但那刻骨铭心的梦里,这两个字就犹如魔咒一般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一想到是这个人让自己自尽而亡,他便打心眼里的憎恶且害怕,这也是为何虽然赵高已经成为嬴政的中车府令,而扶苏一直未见过他,或许有过一两次一面之缘,但也不曾在意的原因,一是他很少出现在前朝,唯有的一次可能还是在吕不韦时期,而彼时赵高的活动范围均是与他交错的,二是扶苏有意不曾去关注这个人。但该来的终究是避免不了,一想到吕不韦的话,“公子是大秦的公子,只有世人怕公子,没有公子怕世人的道理……”他更是抱紧了嬴政的大腿,毕竟吕不韦还说过,“亲大王……”

    很显然扶苏这番举动,着实让嬴政又是心疼又是受用,又是狠狠瞪了眼赵高,便是抱起了扶苏,“也罢,寡人的公子大了,也该学着如何议政……”这不仅是令赵高再度惊讶到了扶苏的地位,也更是后悔方才的举动了,毕竟谁能想到这扶苏不按套路出牌就罢了,这嬴政更是不按套路出牌。想当初,嬴政于朝堂之上同意吕不韦为扶苏之师,可是让这位长公子一时间风头无量,但在后来随着吕不韦下野再辞别归封地,一时间长公子失宠的消息亦是喧嚣尘上,但嬴政皆是置之不理,且时至今日,这位长公子还是没个师傅传道授惑,可谓是又让人看到了不少希望。

    哪里知道,是嬴政一直觉得这些个人当中还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教他的儿子,这不现在干脆就是抱着扶苏就往前殿走去,可不是令赵高心中又震了三震,直到嬴政唤了他三声都没见他回应,再看怀里蔫蔫的小崽子就是更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就是怒道,“即日起,你就去伺候寡人的长公子吧,若是让寡人的公子不满意,寡人看你的脑袋也该换个地方……”他的话不仅是震惊到了赵高,亦是让扶苏惊诧到了,他家老父王这是什么操作,他的内心表示自己是很抗拒的,忽而就抬起脑袋直溜溜的看着嬴政,那写满的不同意之色却是被嬴政理解成了他家小崽子很高兴,一时间可是让嬴政松了口气又道,“寡人这就下旨,以后秦宫上下皆不得阻拦寡人的长公子,可好啊……”

    复见扶苏又瘫倒在了他的怀里,一副不喜不忧的样子,嬴政只当他还是在耍孩子脾气,而在章台宫内,对于嬴政抱着扶苏忽至,像李斯、蒙毅等嬴政的心腹之臣,早已是见怪不怪,而内心有想法的人,如今也是不敢吭一句,毕竟如今的朝堂经过嬴政的铁腕洗礼之下,皆是他秦王嬴政的人,谁敢多说一句,是这大好的前途不要呢,还是脑袋不想要了呢,更何况扶苏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只是听来听去这些东西,到底拿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案,这让嬴政不由就是有些烦躁起来了,如何破纵始终是当务之急,不打无准备之仗是嬴政对收六国的底线,却见扶苏忽而拉了拉嬴政的袖子指着那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似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尉缭轻道,“父王,他是谁?”

    嬴政这才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那三天两头不着调的尉缭,不由就是叹了口安抚着扶苏小声道,“国尉尉缭,亦是大秦的大良造……”对于此人,嬴政一直是头疼状态的,他是吕不韦时期捧上去的人,官居相邦之下,亦可谓是高官厚职了,但此人却与吕不韦等人不同,在吕不韦任职时,一直是处于透明状态,这也是吕不韦下野之后,他还安然的原因之一,当然他听话也是很大一部分,毕竟多年受制于人的嬴政,可不愿再出现一个事事都要对自己指手画脚的相邦或者大良造,但是对于他的放纵,嬴政一直颇有微词的,尽管就连李斯都说他有大才,但嬴政一直对于他的态度很是看不惯,这若不是大朝会上需要他这位掌管军政的国尉负责,嬴政断不会让蒙毅去寻他,这若不是方才出了扶苏之事隐去了他流连酒肆一事,嬴政八成又得痛骂他一顿。

    对于此人,扶苏一直都是没有印象的,而他之所以会主动提及他,还是在于吕不韦走之前在他耳边轻道的那句,“大王若是欲灭六国,尉缭可用……”他才想起这事,想来吕不韦把他捧到那么高的位置,却一直与他划清界限,很大一部分为的就是自己下野之后的今日吧,他似乎又感受到了吕不韦的良苦用心,不由就是轻点了点头,忽而对着嬴政道,“大良造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才可以做到的,父王为什么不问问他呢?”

    嬴政这才打量了一番难得正经的尉缭忽而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眼中满是兴奋之色的扶苏,不由就是轻叹了口气,指着尉缭道,“寡人想听听尉缭的看法……”嬴政只当全是满足自家儿子的好奇之心。

    对于突然被点名的尉缭,他亦是被吓了一跳,到非他心中无丘壑,而是作为一个非秦国人,若非吕不韦赏识,他绝非有今天,但秦国的大势他亦是看的明白,但是他的丘壑是要秦王的完全信任,而嬴政的态度让他很是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他亦觉得嬴政的强势下终究是欠缺了一份仁德之心,亦或许“醉酒当歌几时休,”更能长命百岁吧。

    见他愣在了原地,嬴政眼中已是流露出了不满之色,却见扶苏忽而对着他道,“父王说,尉缭之才可做扶苏之师……”他的眼中满是希冀之色的看着尉缭,他总归是相信吕不韦的眼光的,至少比他父王信任赵高这种眼神,他还是觉得吕不韦靠谱的多。

    对于自家小崽子又胡乱给自己找师傅,嬴政气得是在底下狠狠的捏了一把他的屁股,“臭小子,你看寡人回去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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