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声长叹的扶苏,起来发现又是在咸阳殿,空无一人的寝殿,静若寒蝉的静谧,还当真是一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依旧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嬴政,还当真是将他当真“小猪仔”养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随意拿了件披了上去,就是往外跑去,诧异的是门口的嬴政亲军都被撤走了,只见赵高一人在门口扫着地,不由就是靠在了门栏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哟,这是吹的什么风,怎么赵大总管都做起这种事了。”似是调侃又似是不屑的意味。却是吓得赵高急忙扔了手中的扫帚跑到了他的身边,“公子,这风大的,您怎么就跑出来了,若是需要什么,知唤一声奴婢不就是了。”
却见扶苏不屑的“哼”了一声,“本公子可担不起赵大总管这一句……”那傲娇的小模样到是似极了生气的嬴政。
“公,公子,奴婢该死,该死……”赵高明显听出了扶苏话里的恼怒之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跪了下来认错道,然而扶苏似是并不吃他这一套,这是笑得更加阴冷,“哦?既是如此,那赵大总管不如告诉下本公子,你错在何处啊。”
将脑袋死命往青石板上渴的赵高,似是不知疼痛一般,只是在听得扶苏这一言,微微愣了几秒,放大的瞳孔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惧意,但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道,“惹公子不快,便是奴婢的错。”
他倒是个能说会道,却见一副不屑的哼了一声,许是天性的使然,他由来是看不惯赵高的行径,只是这人的识人心,使他颇受嬴政的欢喜,也因此几次扶苏坑他,他都能安然无事,但最令扶苏气恼的亦或是如此,这家伙看似是忠心于自己,实则他向的更是嬴政,本质上这种事情也没什么错,谁让他现在就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公子,只不过是多受了几分嬴政的宠爱,但嬴政日益增多的孩子,无不昭示着他扶苏并不是嬴政的唯一,亦不是这大秦唯一的公子,对于嬴政能如此了然于他的事情,他从不怀疑嬴政会在他身边安插人,因为他家父王,总觉得他一个人是不放心的,但是他的身边基本来回都是那几个人,许是为了试探,许是为了那份不放心,很多时候,他都未曾瞒着赵高,左右不过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相反以赵高的聪明,还能替自己做的更完美,他何乐而不为,但是让他生疑的恰恰就是,他那些铺子的事情,怎么就都被嬴政知晓了,唯一他能想到的便是,那日他为了宽慰带韩非去了咸阳酒肆,同时让赵高也去了,随后李斯和韩非都走了,只留下了尉缭和他,还有被他框走的赵高,尉缭断不可能出卖于他,那便只能是赵高,再想到嬴政居然能在他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追了上来,还提及了他母亲的事情,更是让他笃定了心中所想。
只是他还没看透赵高到底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从怀疑赵高这家伙那颗想向上爬的心,如今再见到他这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扶苏只觉得他是真会装,“巧言令色……”扶苏倒是没让他起来,只是冷冷的道了一句,复又蹲了下来,露出了极为天真的笑容,朝着他怒了努嘴,“把头抬起来……”
不知他是何意的赵高,尽管心中有些许的忐忑,却还是识相的缓缓抬起了头,就见扶苏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甩了甩,便是欲去擦他那额头磕出来的血迹,到让赵高有些许被惊到,连连后退,到让扶苏有些不满之意了,想他堂堂大秦长公子,何时被人如此拒绝过,出口的语气亦是有些的不好,“过来……”
赵高那复杂的眼神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了句,“奴婢……脏……”
扶苏倒是不知就赵高这人会如此看贱自己,在他印象中,赵高这人看似一副奴婢样,实则是心比天高,做事规规矩矩,实则走偏门他是厉害的不行,不由就是发出了一丝轻笑,却还是不容拒绝的替他擦去那微微渗出的血迹,“赵高啊,本公子这人呢,由来不喜欢别人骗我,更不喜欢别人欺我,你呢,既然跟了本公子,就要好好想想,你的身家性命是在谁身上……”
看似如春风和煦的话,不知为何却让赵高感受到了满满的威胁之意,不知何时背后更是惊起了一身冷汗,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见已然起身的扶苏已经是朝外走去了,“起来吧,随本公子打秋风去……”
当他那透亮的嗓音让清晨的朝阳穿过他的耳边时,赵高只觉得眼前这一切好似一场梦,若非这头上的大包隐隐传来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真的刚刚发生过,他一定觉得自己还睡醒,却还是急忙的将扶苏留下的帕子收进了怀里,磕磕绊绊的站了起来,双腿忽而涌上来的麻意,差点就让他站不住,但还是咬着牙硬追了上去,为此甚至不惜将那嘴唇都是狠狠的咬破开来,忽而弥漫上来的血腥味可见他的隐忍。
“公子,我们这是要干嘛?”不明所以的赵高,看着扶苏站在尉缭府门口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却见扶苏嘴角微微一笑,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赵高这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公子,这若是被大王知道了,怕是?”
扶苏对此倒是不甚在意,“这若不是你坏了本公子的好事,父王能知道我那些铺子的事……”扶苏阴森的目光探究过来,倒是让赵高吓得冷汗涔涔,“公子,您……”他倒是没有想到,扶苏这小子是如此聪慧,不过片刻便是知道了,那些事情是他告诉嬴政的,一想起扶苏方才的话,似是狠下了心,剁了剁脚,“公子,我这就去,可您……”
“无妨,咱就是说柿子要捡软的捏,就从我这好师傅这里开始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快些回来……”扶苏那无害的笑容反而是让赵高撒开脚丫子就跑了,临了还不忘回头朝他挥挥手,“公子,您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扶苏那假笑的冲着他点了点头,回头就是一溜烟敲开尉缭家的大门。
“我倒是没想到,公子来的到是如此之快,就不怕大王……”尉缭亦是调侃的看着脸都快黑了的扶苏道。
怎么好似全天下都觉得扶苏怕他家老父王,这让扶苏很是不服气,不过当下的他亦是没有多时间同尉缭废话,一会儿那赵高就该回来了,“韩非呢,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尉缭好笑的看着还是有些孩子心性的扶苏,不由就是摸了摸自己的那一撇小胡子,“怎么说,人家也是两父子……”
听他这意思,扶苏算是知道了,韩非此刻还在擒王楼,不由就是有些担忧起了他的安危,“父王他……”
“公子又觉得有什么能隐瞒得过大王呢,莫说一个韩非,大王若是想找,十个八个韩非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尉缭不禁摇了摇头,“当日里,公子是一片好心,想让韩非去里面看看,可公子忘记了,那是大王的地方,若非李斯出现的及时,将韩非带走,公子想想,一个领着公子信物的韩国公子,在韩王入秦的时候进了那楼里,还拿着匕首,这若不是有人想刺杀秦王,又是什么,若是彼时的大王受了伤,公子可曾想过那些余下的韩国旧人,是否会联合他国再举旗帜,彼时的公子又是第一嫌疑人,大秦又该何去何从?”尉缭一言指出了此事之中最大的弊端指在引起秦国内乱,不由也是令尉缭皱起了眉,到底是何人在布这么大一个局。
反应过来的扶苏,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嬴政不让他出现了,不由也是皱起了眉头,“可有眉目?”
却见尉缭轻摇了摇头,就连吕不韦留下的最大的情报体系都查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可见此人的隐藏之深,“公子还小,莫要操心此等事情,韩非留在宫中已非合适了……”
终究是留不住,尉缭也是无可奈何,韩非的才学无疑是扶苏的一大助力,此人之深还在于,虽然没能对秦国造成影响,却是断了扶苏一臂啊。经此一事,嬴政断不可能让韩非继续留在扶苏身边,无论是为了安全着想,还是那层身份,他没有杀韩非,还以雷霆之势压下了此事,许就是看在了扶苏的面子上了,不想扶苏因着此事被影响。扶苏闻言亦只是轻点了点头,他知道很多事情并非他这个年纪所能改变的,“我记得咸阳城内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民,我想办座学堂,让他当个教书先生吧……”扶苏终究是舍不得他这身才学就此埋没的。
尉缭倒是没有想到扶苏此举,却见扶苏一脸深沉,不由还是轻叹了口气,“公子,还是太过良善了。”但还是在那之后轻点了点头,“亦不失为个办法……”他亦是感叹扶苏的聪明,这不失为一个为大秦培养人才的地方,他的心中似乎画起了一副蓝图。
“过些时候,我想见他一面……”扶苏似是有些感怀的对着尉缭道了句,终究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的他,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又附在尉缭耳边言语了几句,倒让尉缭惊诧不已,“公子,怀疑他?”
却见扶苏比了个嘘声的动作,便是往外走去,就在尉缭要叹一口气的时候,他复又回了头,朝他伸出了手,“把东西还我……”
尉缭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我的银钱……”扶苏不服气的道,尉缭无奈的笑了笑,给了一袋银钱,“公子,莫被大王发现了。”
一说起这个,扶苏就是有些气馁,咬着牙道,“已经被发现了……”便是气呼呼的走了,
“还真是个孩子……”尉缭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只是在想到扶苏的话时,不由又是眉头紧皱的样子,“看来还真得去趟洛阳,寻寻相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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