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诺克跑到门口探头, 看到诸伏景光后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想起来了正事:“正义之门那边来了好多海军军舰!”
“知道了,做好准备, 等人都回来了直接走。”香克斯转头应了一声。
“明白!”利落地说完,诺克又冲着坐在床上的诸伏景光呲牙一乐:“景光, 哥哥们替你揍了那群狗娘养的, 你就好好恢复身体吧!”
被对方的情绪感染,诸伏景光用力回点了下头, 可身体状况属实太差、肩膀里还嵌着海楼石,光这一个动作就带起了一阵眩晕。
“啧。”克莱曼伸手扶了下他稍向后仰的身体, 数落到:“别乱动,身体怎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把刚揭下了第一处布料扔进托盘,又准备用清水冲湿下一块。
“啪!”诸伏景光搭上了船医先生的手腕,得到对方的注意后, 他伸手指了下肩膀上那处枪伤。
克莱曼自然分辨得出普通伤口与枪伤的区别, 见他特意强调, 也就顺着问了:“海楼石的子弹?”
不愧是克莱曼。青年眼睛亮了亮,忙不迭点头。
但船医先生并不打算立刻处理这道伤口:“我先帮你把最严重的这几处处理好, 取子弹的话还得动刀,之后再说。诶你——!”
诸伏景光并不放手, 还是那么抓着他,眉眼间带上些请求的意味。
“帮他取出来吧, 克莱曼。”香克斯站起身, 拍了拍船医先生的肩膀,视线却落在诸伏景光身上:“我们的猫眼小同学似乎有想做的事。”
“不是, 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克莱曼站直了身子, 神色不满:“他这个身体状况你让他用能力?”
“我再旁边看着, 没事的。”香克斯语气平缓,却透着些认真的意味。
“一个个的行吧行吧。”克莱曼糟心地答应了,还不忘恐吓一句:“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揍你知不知道!”
诸伏景光一脸乖巧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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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曼挂掉电话虫,将烟头丢到地上踩灭,“撤了,海军总部那边派了军舰过来,动作倒挺快的。”
“嗬!够速度啊,那海流倒是好用。”耶稣布说着又击毁了一幢无人大楼,朝周围的船员大喊:“喂——都撤啦!海军来了!”
一众海贼几乎捣毁了本岛的全部建筑以及两道正门,上船时,他们身后曾经庄严精致的司法岛已然成为了一片崭新的废墟。
取出晶体子弹后,诸伏景光扭头看向窗外,刚好能瞧见被毁的乱七八糟的司法岛。
“我们可没杀一个人,但就是把司法岛给砸了,相当于是一巴掌抽了世界政府的脸。那帮人那么要面子,估计会气死吧。”香克斯坐在对面,笑得狡黠,“解气吗?”
太解气了。
诸伏景光眸光微闪,曾经身为海军的他再清楚不过,一群海贼闯进司法岛劫人究竟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更不用说还是以这样一种大张旗鼓的破坏方式。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红发海贼团都会被世界政府针对吧。
为了救自己一个,值得吗
可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张扬无畏,重情重义,贯彻着自己长久以来所向往的自由。
猫眼青年低眉轻叹一声,拉过香克斯的手,在对方手掌上缓缓描出几笔。
【谢谢】
香克斯笑笑,拿过一旁的棉签和碘伏,一点点涂抹上诸伏景光还没能完全结痂的左手手背,伤口几天之内都没得到消毒,难免有些发炎溃烂。
“你是我喜欢的人,也是船上所有人的朋友,来救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别有什么心理负担。”香克斯很少做涂药这种精细的活儿,怕把人弄疼,因而格外小心。
他托着诸伏景光的手,时不时轻轻吹一下:“换做船上的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会去救的,不放弃任何朋友与同伴,这可是我们的原则。”
“啧啧啧,你们卿卿我我留到没人的时候行不行?我可就在这呢。”还在缝针的克莱曼翻了个白眼。
香克斯没分给他一丝眼神,特别无赖地说:“这就被刺激了?你身为医生的心理素质不过关啊。”
“呵。”克莱曼冷哼,他不和恋爱中的男人计较。
“行了!”船医先生打好最后一个节,把缝合线剪断,“这回可以继续揭布料了吧?而且这边麻药还没过,你能少遭点罪。”
诸伏景光耳尖的热意还没消,听到克莱曼的话后胡乱点了点头。
外面忽然嘈杂起来,甲板上满是脚步和呼喊声。
“走啦走啦!”
“海军都过来了,快点跑!”
“赶紧上来!你们也太慢了哈哈哈哈哈!”
“扬帆!左满舵!”
诸伏景光忽然有些坐不住,不顾克莱曼的阻拦,他强撑着起身走到窗边。军舰舰队又近了一些,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远处正义之门旁边的船影。
“不用担心,甩得掉。”香克斯在一旁扶着他,冷眼瞧向远处。
诸伏景光默默摇了摇头,他看向那端的众多军舰,心中的实感更强了些。
自己已经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再见面,就是敌人。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伸手拍了下香克斯的胳膊,又指了指门口。
“想出去?”
【嗯。】
“那就走吧。”香克斯往他身上披了条毯子,扶着他慢慢往外走,又冲着面色不虞的船医先生讨好一乐,“放心,我陪着他。”
克莱曼捏了捏眉心,特嫌弃地扬手往外挥了挥:“都是群不省心的,早点回来!”
医疗室位于船舱上方第二层,推门出来直接就是龙骨走向的室外廊道,视野很不错。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小景光你的打算。”香克斯站在他身旁,温声问道。
诸伏景光有些迟疑,他的想法在旁人看来可能过于胡闹,不知道香克斯会不会阻止他。
“我要是想拦,就不会让克莱曼给你取出子弹了。”红发船长浅笑着,好看的眉宇更加生动:“不过不想说也没事,别把自己陷入险境就好。”
别动不动就玩蜂蜜陷阱这套啊诸伏景光认输似的一叹气,抬手指着船舶行进的相反方向。
香克斯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后面是狼藉一片的司法岛,和高高耸立的正义之门。
“嚯!”他立刻就明白了诸伏景光的意思,有些无可奈何地叹笑出来:“克莱曼估计会骂死我的,你真得可以吗?”
听到香克斯不会反对,黑发青年有些惊喜地看向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将视线移向远处,灰蓝色的巨门巍然挺立,上端甚至笼了一层云雾。即使相隔甚远,依旧能看清上面刻着的象征着世界政府的十字标志。
庄严冷肃,数百年来一直维护着上层少数人的利益,理所当然地压榨着世界,还在大言不惭地自称正义。
这样扭曲的象征符号,不要也罢。
他眼底浮现一丝兴奋,呼吸频率都忍不住加快了些。
追击他们的海军舰队即将到达正义之门,队形严整,像极了那天的屠魔令。
诸伏景光神情冰冷,嘴角翘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即使这份已经变质的正义依然是世界的主流正统,自己也不介意稍稍做个恶人,挑衅一下这份“正义”的权威。
神像崩塌的话,可能会通向绝望,也可以导向自由与新生。
他不会否认自己身为海军时做过的事、救过的人,不会后悔加入这个在大多数时间贯彻了正义与守护的海军队伍。
但,他也确实对这个唯世界政府命令是从的懦弱组织失望透顶。
加入海军,不是为了将炮口对准百姓与同僚的。连最低的底线都守不住,这样的阵营,离开也不会可惜。
诸伏景光朝着正义之门的方向抬起手,又猛地攥紧。
就当是自己送给曾经阵营的最后一份礼物,好好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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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中将!对面的红发海贼团突然加速离开了!”海军上校麻利地敬了个礼,高声汇报。
“全速追击,绝不能让他们逃掉。”中将鼯鼠面色阴沉地命令着,“红发香克斯这次的做法太过猖狂了,如果被他们跑掉,世界政府的威严将会严重受损!”
“是!”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
被阴影笼罩的新人海军仰视头顶,却看不见完整的天空,他张着嘴,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滚下,全然控制不住双腿的颤抖。
“啊啊啊——!”
“正、正义之门”
“怎么可能!”
几艘军舰上忽然骚乱起来,鼯鼠等几位中将却无心谴责部下们的自乱阵脚。
因为他们自己也很震惊。
那道高达数千米、象征着正义的沉重巨门,就那么突兀地凭空消失,又在下一瞬,以横倒着的方式悬到了他们眼前的千米高空之上!
巨门挡住太阳,割裂天空,正义壁垒忽然就化作了催命巨影,于空中滞留瞬刻,紧接着落向了舰队前方的海域。
即使下落的正义之门砸不到军舰,之后掀起的巨浪也足够他们受得,操作不好的话都有可能被直接击翻。
鼯鼠赶忙怒声大吼:“收帆抛锚!不许调转方向!快!”
甲板上的人慌乱听令,可重力拉扯的速度显然更快。
“嘭————!”
军舰上的众人鼓膜炸响,正义之门就那么平伏着拍上了海面!
轰震中,巨物被拖向海底,海水漫过表面,波动着模糊了那个十字标志,直至消失。
海面的平静被猛然打破,霎时间巨浪四起,由撞击中心涌向周围,狂猛野兽般不顾一切地吞向面前的一切。
大型军舰在巨浪之中宛如微小浮萍,只能挣扎着不被汹涌的大浪吞没。
“可恶!”几艘军舰的将领们苦不堪言,鼯鼠在狂涌的海水中勉强稳住身形,不知是他们命大还是那个人算好了距离,几艘军舰虽然受了极大的冲击,但好歹是没有沉没。
错不了的,刚刚那绝对是传送果实的能力。
深紫发色的中将捏紧了手边的扶栏,眼中怒火涌现。
居然敢对正义之门出手,你这是准备彻底和世界政府撕破脸了吗?
诸伏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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