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把小姑娘吓到了。”
走出薇若拉的工作室,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数落他:“哪有直接问人家设计师‘你这衣服能不能批发’的啊?”
香克斯一手拎着相机,一手拨弄着诸伏景光手腕上的铃铛,街上熙攘嘈杂,一声声脆响被喧嚣的人声压了个结实。
听完自家船员的吐槽, 船长大人毫无歉意地笑了笑, 也不再捉着那一只手镯不放, 而是直接向下攥住了诸伏景光的手。
“这完全是我最真实的念头。”香克斯声线如常,但转头看向身边人时, 眼中的温度却全然不似话语中的平静:“如果能把那一个店都买下来的话,你平常不就可以随便换着穿了?”
好家伙这人不仅想看他穿裙子,还想天天看他穿裙子。
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别这样船长,你现在很像流行小说里那些有权有势但脑子不太好的男主角。”
“”红发船长咳了一声, 目光瞄到一身贵气的青年, 犹豫片刻, 最终选择了坦诚自己的内心:“毕竟小景光你穿希顿太好看了嘛, 而且希顿不仅好看, 还好tuo”
一群小孩子嬉闹着从他们身侧跑过,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路过的其中一个大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讲了多么少儿不宜的话语。
看着那几个跑远了的矮小身影, 诸伏景光在愧疚感的折磨下, 一脸复杂地收回被香克斯攥着的手, 语气略显沉痛:“虽然你是个犯罪分子不用讲这些, 但多少还是提高一些社会责任感吧香克斯。”
香·需要提高社会责任·克·犯罪分子·斯:“?”
------
第二天上午, 白胡子海贼团如期到达港口。
一位四皇的到来在任何情况下都称得上大新闻,更何况是两位四皇的聚首。
主船莫比迪克号靠岸的时候,赶来瞧热闹的民众早就把港口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按理说寻常老百姓一般没这么大的胆子去近距离围观这位“世界最强”, 但或许是因为同为四皇的红发香克斯坐镇, 又或许是大家伙也知道先前的那场危机是白胡子海贼团的队长们出手解的围, 亚森斯的男女老少并没对白胡子海贼团产生太多的恐惧心理,反而更多的是好奇与感激。
而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有一点和自己已经仙去了的宿敌哥鲁·d·罗杰很像,就是不对平民动手。
不但不对处于弱势的百姓下手,必要的时候,还会把一些岛划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这种做法于海贼团而言是经济来源,而于那些岛屿而言,则是千金不换的庇护与安稳。
所以当这位海上叱咤风云的强者看到港口外围密密麻麻的嘈杂人群,也只是简单笑了几声,和身旁绷着脸的乔兹调侃着:“红发小鬼倒是有个不错的属岛。”
香克斯和几个干部为尽地主之谊,也和墨伽拉、马尔科他们一同来了港口接人。
“库啦啦啦啦啦——”身形颀伟的老者稳步站到香克斯面前,没说什么话倒是先开怀大笑起来,凝练磅礴的气势震向四周,墨伽拉的几名随侍到底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在这种如山的威势下控制不住地冒冷汗。
“红发小鬼,”白胡子笑够了,才将眼神落到了香克斯身上:“这么多年没见,你小子倒是越来越张扬了啊。”
“张扬”尤指司法岛劫囚后顺便给了世界政府一耳光这件事。
香克斯抱着胳膊浅笑,眼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嘛,不过是做了想做的事罢了,海军向来喜欢夸大其词。”
白胡子和海军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自然清楚那边的宣传是个什么德行。但这次闹得举世皆知,肯定也不只有海军那边出的力,说到底还是红发这群人先把天捅了个窟窿。
不过这种为救一人而得罪整个世界政府的魄力,重情重义的老人家还是很欣赏的。
平心而论,如果被抓的是自己儿子,别说只是摧毁岛上的建筑,就是把司法岛直接击沉,他爱德华·纽盖特也干得出来。
这次毕竟是前来做客,既然红发已经拿出了东道主应有的态度,白胡子自然也不会做让人为难的事。
双方说到底也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又都是直爽的人,谁也没再亮出初见时的气场,两边的船员们也没剑拔弩张的意思,不多时就嘻嘻哈哈地闹到了一起。
但一度成为两位四皇话题中心的主人公却并不在场。
困得懵了一早上的耶稣布扶着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终于发现香克斯身边好像少了个人。
“呐,贝克曼。”狙击手看着走在最前面聊得开怀的两位船长,又往副船长身边凑近了点儿:“景光今天没一起过来啊。”
“嗯。”贝克曼简单点了点头,又补上一句:“佐达残党还没彻底消停,景光发现了一些痕迹,已经去查了。”
“哈?”耶稣布精神了不少:“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那群人就这么不想活吗?”
“他们应该没那么蠢。”沉稳的副船长掸掉烟头上积攒了一段的烟灰,没再多说什么,但智商逐渐上线的狙击手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
虽然佐达本人和几个干部已经死在了马尔科他们手里,但这群人本质上是一群疯子,手下自然不可能都是正常人。
马尔科他们彻底毁了这群疯子的计划,自然会被视为新的眼中钉。
但问题在于不管是红发一伙还是白胡子一伙,都不是这群残党能动的,但当这两拨势力聚到一起时,便给这些在暗中窥视的家伙们提供了一个思路。
既然两边都得罪不起,那就使些手段让这两方斗起来好了。
省时省力,只需要一些不怕死的炮灰在暗处动动手脚而已。
耶稣布对这种阴招嗤之以鼻,但很快就是节日庆典了,环境只会越来越乱,谁也不能保证在细枝末节上不出一点差错。
脑子有病没什么,但脑子有病还出来祸害没病的人,就是那群残党的不对了。
贝克曼瞧着狙击手有些发黑的脸色,依旧很淡定。
“景光说他来处理,相信他吧。”
城中心一处地下室内,天花板中央吊着一盏基础款式的灯泡,灯丝发出的惨白灯光洒向有些狭窄的空间,薄薄的玻璃罩上被溅上了一串血珠,高温炙烤下,很快变成了几点红褐色的污渍。
黑发猫眼的年轻人甩掉了指尖的血,面无表情地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两个人。
明明是两个肌肉虬结到有些夸张的壮汉,却在这道看着有些清瘦的身影面前抖如筛糠。
“考虑得怎么样了?”青年冷峻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嫌弃,语气仿若掺了冰霜:“五分钟后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不说就去死吧,我顶多就再多跑一趟抓几个新的,反正你们人员充足。”
“当然,”他的神色忽然愉悦起来:“在此之前谁要是先说出我想要的,我就只杀不开口或开口慢的那一个。”
“请注意先生们,从倒计时开始的那一刻起,你们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两种,要么争取到唯一的机会,要么谁也别活。”
“但你们甘心吗?”
他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刚好按在抓人时划出来的刀口上,只听那人喉咙里呜呜咽咽地哼了几声,抖得更厉害了。
青年凑到这人的眼前,语气温柔了不少,匕首带血的刀尖却绕着男人的脖颈缓慢滑动:
“比如说你身旁的人现在就喊了一句‘我说’,那我手中的匕首会在05秒之内划开你的喉咙,你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会清晰感觉到血液和体温的流失,很快,你会渐渐无法呼吸,四肢麻木、僵硬,然后清醒地走向死亡。可你身边的朋友呢?则会因为说出了我想要的情报而获得新生”
“不,不!我来说!我会说的,别杀我!”没等他威胁完,这人已经在各种积累下的折磨下崩溃,语无伦次涕泗横流:“求求你!求求您!我想活着!”
“克蒙德你个叛徒!你他妈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被同伴出卖,旁边一直不说话的男人顿时怒不可遏,但青年右手并做手刀,利落地把人砍晕。
“进来吧。”青年没再继续动作,而是简单说了这么一句。
片刻后,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推门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攥住那个昏过去的衣领,连人带椅子一并拖了出去。
椅子腿在地上磨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克蒙德心有余悸地看着被拖出去地同伙,又把视线转回年轻人身上,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瞳。
淡漠,清冷,带着隐约的杀气与不耐。
克蒙德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他几乎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了。
然而青年只是语气平淡地讲道:“说吧。”
克蒙德如蒙大赦,只觉得自己把握住了机会,眼下不说铁定是个死,说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反正和他一起被抓的人死无对证,谁也不能肯定是他泄的密。
然而他现在还不知道,当未来在监狱里见到那位“死无对证”的“同僚”时,究竟会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
收集好情报再顺手把人打晕后,诸伏景光关上地下室的门,对等在外面的几人比了个“ok”的手势。
他收起了刚才那副愉悦犯上身的恶人颜,温声笑道:“大家辛苦啦。”
等在外面的几个船员赶忙摆手说“没有没有”,细品下来还能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一丝名为“怂”的情绪。
没办法,他们本以为诸伏景光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撑场子”是真的撑场子,一帮海贼摩拳擦掌带够了家伙,结果到了才发现除了“搬人”和看门之外根本用不到他们。
盯梢、抓人、恐吓、审讯,诸伏景光自己完全可以包揽全套一条龙,叫他们过来也只是为了防止突发状况,以及吓唬人。
而几个海贼虽然出场不多,但还是凭借优越的见闻色旁观了审讯的全程。
于是他们感到了些许害怕。
这种恐惧不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强者威势带来的压迫感,而是那种你也不知道你清秀温柔的小室友背地里到底是不是个变态食人魔的惊喜感。
阴恻恻的,禁不住细想。
诸伏景光平日里温柔懂事小可爱的人设立得太稳,所以冲击才格外巨大。
呜呜呜几个刚猛的爷们在内心瑟瑟发抖。
果然,他们老大的恋人怎么可能只是小白花?这俩人明明是食人花和霸王龙的配对!
“大家之前也听到了,这伙人准备在庆典当天无差别投毒,我一会儿和老师联系一下,你们也注意保密,咱们不能打草惊蛇”
诸伏景光边讲边想着怎么将这群残党一网打尽,忽然注意到了众人不太对的神情。
小猫眼愣了下:“怎么啦?”
几个人头摇得飞快:“没事!”
诸伏景光:?
“好,我知道了,做得不错。”
贝克曼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接听了诸伏景光的电话,临挂断时,他随口说道:“你在情报收集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啊。”
代表着诸伏景光的小电话虫抿嘴笑了一下,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误打误撞罢了。”
“情报天赋”似乎更适合自己的发小降谷零,诸伏景光自认在这方面还差得很远。
这次能提早这么多天注意到残党的动作,还是多亏了一位“好心先生”的提示。
------
比丘山山脚一处酒馆的小包厢内,诸伏景光挂断电话,不过几秒,就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力度控制地恰到好处。
“请进。”
诸伏景光起身,微笑着向来人伸出右手。
“久仰,乔岚·莫罗先生。”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