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所依颇为匆忙的样子,子衿自然也是不敢耽搁的,忙亦步亦趋的随着何所依回到了沈霍宫中。

    待到了沈霍宫中,两人相见之后,因着事态匆忙,方才子衿只是粗略同何所依说了几句。现如今自是细细同她诉说而来。

    何所依听了,先是低头略略沉吟了片刻,这才复又抬起头来,看着沈霍,同他提及子衿安全一事:“子衿既是被国师如此追杀,连在皇宫之中都敢如此,想必是无意间触到了国师的什么秘密。既然这样,子衿的安全许会有些收到威胁。”

    说到这里,何所依的面上显而易见的露出来几分担心和忧虑之色来。子衿是她的贴身侍女,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两人早已是超越了主仆的情意。若能求得一个子衿安好无恙,自是再好不过了。

    听着何所依提及此事,沈霍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道:“本宫倒是忘了这么一茬了。眼下国师想必已然盯上了子衿,不知要用什么办法才可使他不再去追着子衿?”

    此事须得细细商量,三人的神情骤然都严肃了几分,针对此事细细叹了许久,这才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三人决定,明天在御花园演一出戏,以瞒过徐清鹤 ,稳住他。

    这出戏自然也是极其简单的。只需要子衿假死一番,瞒过徐清鹤便好。此事说来容易,实施起来却是有不少细节须得注意。针对此间细节,几人又是细细叹了一番。

    与此同时,一众楚国侍卫被沈霍打发走后,自是不再别处停留,当即回了清玺宫禀报。只见他们径自回了宫中后,对着楚令深细细说了此事。

    此时徐清鹤自然也在清玺宫中,正和楚令深一同坐在,等着楚国侍卫一众的消息。待到听了他们所禀报的消息之后,徐清鹤和楚令深自然是忧虑不已,想着定要除去子衿不可。

    “若要让这宫女贸然把消息传了出去,只怕我们的宏图大展也要泡汤了。”徐清鹤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直锤的其中东西皆是震荡不已,足见他的忧虑和怒气。

    “算了。此时同你不小心谨慎也有着一定的关系,休要再多说什么了。”楚令深听着徐清鹤所言倒只是皱了皱眉头,“眼下我们快些寻个机会除去她也就是了。莫再去想此事,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同你谈的。”

    楚令深一向是不开玩笑的,他所说的要事,定然是极其重要。徐清鹤闻言也不再去想子衿一事,只安静坐好,听着楚令深细细到来。

    二人谈起了正事,楚令深看着徐清鹤,道:“此番前来,并非是同大周皇帝说的那般,宝物贵重须得由我亲自来押送。那宝物再贵重,也不至于要我亲自护送。”

    “那世子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闻言,徐清鹤面上略先出来几分惊讶,径自问向楚令深道。

    楚令深本就要讲,徐清鹤这般问了,自是更为直接的讲了出来:“我此次前来,其实是父王病重。眼下楚国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已生动乱。若我不加紧着些动作,只怕楚国就要四分五裂了。”

    听了这话,徐清鹤面上的神情又是惊讶又是不安,看着楚令深,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徐清鹤呆在大周也有了一些时日,楚国的许多消息,都不能及时的接受到。没想到楚国眼下的形式竟是严峻成这般,徐清鹤眸间是焦虑当即就有些掩藏不住的意思。

    瞧着徐清鹤如此神情,楚令深自是微微安下心来。他看着徐清鹤,道:“清鹤,我有话同你说。你且借机偷偷回楚国,帮我稳固朝野,待到楚国稳定了下来,再回来暗中埋伏也不迟。”

    他既这么说了,徐清鹤自是当即点头应了下来:“好。”应完之后,他又不由得露出来几分莫名的神色,问楚令深道:“只是……世子,楚王身子一向康健,怎的会突然这般?”

    “其间种种缘由,在此处一时半会是说不清楚的。”听了徐清鹤所问,楚令深神色当即就显出来几分黯然,只道,“待你回去之后我们再细细说此事。”

    对于楚王病重一事,徐清鹤自惊讶不已,楚王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重?可楚令深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问下去,只答应了答应楚令深,一个月之内会设计好一帆谋划,偷偷回楚国。

    此时楚令深正是急需用人之际, 听了徐清鹤答应他会回来的消息,自然欣喜不已,又同徐清鹤道:“清鹤,眼下天色不早了。你且先回去吧,我们改日再做详谈。”

    徐清鹤闻言点了点头,倒也不再耽搁,当即从清玺宫中离去,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观星台中。

    两边皆是定下来了许多计谋,时间也就在这其中一点点的流逝过去,斗转星移,很快便又是一日光阴匆匆而过。

    次日,下了早朝之后,皇上和徐清鹤,陪同楚令深在御花园游玩。三人相携着信步而行,倒也没有什么你的确,只见着哪处的景好看些,便到哪处去。

    就这样一路闲散前行着,见到了沿途的不少好风景。如此,三人的兴致自然是越发高了几分。正走到荷花池的时候,事情却忽然发生了变故。

    只见眼前本该是一片大好景色,却突然见到荷花池旁有一女子,脚站在荷花池摇摇欲坠的样子,看起来正欲跳河自尽的样子。

    皇上见着这情景,当即皱了眉头,向着一旁跟随的侍卫吩咐道:“还不快些前去救她?先把这女子救下,再去问她为何会在这河边想要自尽?”

    听着皇上的吩咐,侍卫自然不敢耽搁,忙上前相救。而那女子原本背对着几人而立,是以看不清面容,待几位侍卫将那女子救下扶起来的时候,那女子转过头来,几人却皆是有些惊了。

    楚令深初来乍到,自然不认识这女子,自是没什么所谓;皇上和徐清鹤却都识得眼前这女子——正是太子妃何所依的贴身宫女,子衿。

    子衿怎的会出现在这荷花池旁边,且露出如此想要轻生的念头?还没等皇上问及缘由,子衿便先是哭着开了口去。

    此时的她满面泪痕,衬在一张小脸之上,倒颇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意思,瞧起来怪让人心疼的。

    只听着子衿一边哭着,一边说道:“皇上,您能救下奴婢,奴婢心里头感念您的恩德。可您还是莫要拦着奴婢了,就让奴婢去死吧!”

    说罢,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就听得子衿接着说道:“昨夜宫外头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家母病逝了。奴婢乍一得知母亲病逝,顿时就觉得心里头没了什么盼头。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没了,在宫中又无依无靠,受尽苦累,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些!”

    她这一番话说下去,是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近露出来嘶吼的样子。子衿说罢,就有想要往下跳去,几个侍卫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拦了下来。

    看着子衿如此激动悲伤的样子,徐清鹤眼中却划过了几丝怀疑。不是他心狠,着实是此事也有些太过巧了。昨日子衿堪堪发觉了自己的踪迹,今日便传来了她母亲病逝的消息,如此种种巧合加在一起,其中定然是有着什么蹊跷的。

    思及此处,徐清鹤是越想越觉得有些怀疑,看着子衿,自然一直警惕着。而子衿今日这场大戏本就不是做给皇上二人看的,只为了徐清鹤一人,自是一直紧紧暗中观察着徐清鹤。

    徐清鹤露出来几分怀疑和警惕的神色,子衿见状,心知不宜再耽搁了,迅速拔出了侍卫的佩剑去。

    这一变故来的太过于突然,众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侍卫自然也毫无所察,纵使他平日里头再警惕,也不会对着一个刚被他救下来的女子设防。

    如此,这配剑竟然是轻轻松松就被子衿拔了出来。而子衿手里头握着剑柄,却忽然想到了昨日沈霍所说的一番话来。

    那还是昨日商议之时。只听得沈霍说道:“本宫也算是略懂皮毛医术的。肋下三寸,不足致命,刺下去肉眼所见的效果却如同刺入心脏无异。子衿,你明日且用些心演这么一出戏,以打消国师的顾虑,也好保命。”

    沈霍的话语犹还在耳边回荡。此事子衿相信他是不会骗自己的,当即也不再犹豫,心里头默默估算着肋下三寸的位置。

    面上照旧是哀凄的神色,只道:“母亲,女儿在您生前时没能好好尽孝,是女儿的不对。您且在黄泉路上等些功夫,女儿这便下来陪您了!”说罢,那剑已然是直直的刺入了子衿的身体里头,恰好是肋下三寸的位置。

    饶是作假,这乍一刺入身体里头自然不是可以玩笑的事情。子衿只觉得剑刺入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剧痛,当即便支撑不住,缓缓倒在地上。此时她刺出的伤口也流出血来,瞧起来颇有几分可怖。

    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侍卫还未来得及阻拦,子衿便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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