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裁又动了,不过显然这次来不及了,所以看到瞬间分开的两人后,也就不准备出手了。

    贺齐舟自然料到了常胜的出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狠,全力闪避之下,还是被劈中了,那就找个劈不死的地方让他劈吧,闪过脖子,后仰肩膀,刀尖重重地劈到了护心镜上,然后一路向下,将护心镜下的皮甲全数割开,里面白色的练功服也跟着裂开,一条一尺余长的血痕正慢慢渗出血珠,将白衣一点点染红,还好,这把刀也不算锋利。

    场下一片哗然,站起了一大堆人。

    主裁又要发问,这次贺齐舟直接摇了摇头。

    段先觉大声道:“贺齐舟,算了,这场就算输了吧!”

    贺齐舟看着自远处慢慢走近的常胜,一手将破甲和早已褴褛的上衣一起从头上除去,随意扔到台下,场上又起一声惊呼,多是来自为数不多的女子。

    上身白晰匀称,微微倒三角的身形,背上、臂上、胸口到小腹疏疏落落七八条血痕,虬劲的肌肉随着一呼一吸间,时隐时现,尚显稚嫩的脸上此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整齐洁白的牙齿闪烁着光茫,鼻梁坚挺,纯粹而又自信的眼神从小眼睛中散发出来,看上去既自负又坚毅,回头对段先觉淡淡说道:“再等等,我马上就要赢了!”

    “胡吹吧你!”有一人高声嘲笑,但很快发现只有自己一人发声,然后就发现自己成了被嘲笑的对像,接着就有人向自己喊话:“程麟,敢不敢赌一把,赌谁赢?赌多少你来说!”

    程麟发现越来越多投向自己的目光,愤然道:“江烁,五百两,我赌常胜胜!”

    “好,赌了,哈哈哈!”江烁在天刑院的人群中开怀大笑。

    常胜又走到了离贺齐舟六尺的距离,再次挥刀,只是这次两人几乎是同时进攻,贺齐舟果断前进,常胜退后一步,出刀,刀才走了一寸,就在空中蓦然顿住,然后是是两人对了一掌,接着贺齐舟一脚踢中常胜持刀手腕,直刀应声飞出土台,插入坑中。

    场下又是一阵鸦雀无声,然后是常胜略带颤音地问道:“你,你怎么做到的?”

    贺齐舟右手三指已经酸麻地无法动弹了,正好借机多说几句恢复:“我一直在想你驱动刀势用的是哪一派的心法,如果看不出,我就无法在你出刀的初期徒手钳住你的直刀……”

    场下又是一阵哗然,贺齐舟面露不快,道:“别打断我说话,我一开始以为是云门派,后来发现不是,但又不是全真派,也不是华山派,直到你一刀劈开我的护甲,我总算是看出来了。”

    “是金陵派?”“是天山派?”场下又起喧哗。

    “是金城派!”贺齐舟道:“你会两种内功心法!云门为表、金城为里!”

    场下忽然有一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又缓缓坐下,贺齐舟正好面对那里,一看果然是迟源,看他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有人会他们金城派的功法。同样愕然的还有一众天枢院师生,当然,最吃惊的当数常凯了。

    “哈哈哈,好眼力,不过你以为你自己赢吗?别忘了,你的伤,你的体力消耗远胜于我,而我,还有这护甲在身,你怎么和我打?”常胜大笑着说道。

    贺齐舟俊朗的脸庞略带轻蔑,冷冷说道:“你已经输了,你的那口气泄了,我刚才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恢复一下手指,而你一直听着,还这多废话,说明你已经无胆再战了,能接下我五十招就算你赢!”

    “啊!”场内惊呼声一阵接着一阵。但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感受到了齐舟舍我其谁的气势。

    主席位里居中的莫德正站了起来,冷冷说道:“那个小家伙有点意思,还会不战而屈人之兵,褚大人,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褚薪传后背直冒冷汗,颤声道:“大,大人,不妨再多看一会?”

    “还看什么?必输无疑了!”说完拍了拍秦王肩膀,带着自己的随从侍卫,绝然离去。

    在台上,不甘失败的常胜果然只坚持了二十余招便被一拳轰下战台,场上响起天刑院学子整齐划一的口号:“贺一拳!贺一拳!”

    第二台,李若谷胜得平稳有绪,又抢得一个名额。

    第一台,刘牧之看上去有点名不符实,不到两百招就被杨山击败,当然,他死对头的弟弟刘骏之功不可没,早已将他的一些功法特长出卖给了杨山。之前天刑院如虹的气势也给刘牧之造成了强大心理压力,使原本伯仲之间的两人,早早分出了胜负。

    本届四校赛,天刑院囊括四个名额,出乎所有人意料!

    褚薪传茫然无助地看完了后两场比试,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仕途也就到顶了;

    万志远则在一个又一个惊喜中忽然发现,很多以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对自己都换上了一副殷勤的笑容,包括宋康成和吕陌;

    段先觉激动地老泪纵横,连天枢院那名壮年教授的诚恳致歉也没听见;

    程麟看到江烁向他伸出的五根手指后,飞快地溜出赛场;

    武察院教授袁厥亲自跑来向齐舟等人道贺,一出门却捶胸顿足,号陶大哭;

    姜坻和姜竹的想法差不多,天刑院这几个人应该都是要拉拢的对象,还有,程麟这个废物没有把武察院拉来,还一天到晚自不量力的去招惹天刑院,是要帮他整理整理思路了;

    迟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李济尘、许暮、贺齐舟、林川就是一帮劫狱贼,但哪里去找证据呢?不管了,先问问常胜的金城派心法是哪里学来的;

    江烁豪爽地答应在场的天刑院弟子去丹凤街喝酒,但说好只是喝酒,却发现贺齐舟正拉着许暮说话,心中暗笑不已;

    许暮还是有点被贺齐舟他们震惊到了,虽然面对校服内光着膀子的贺齐舟多少有点不自然,但还是欣然同意明天晚上作东,到白云楼一醉方休;

    林川从来不认为贺齐舟会输,所以也没多少惊喜,只是木然地问许暮宵禁后回不到学校怎么办;

    李若谷解决了这个问题,爽快地邀请大家到他府上住一宿;

    贺齐舟两场激战后,才和许暮说了两句话,忽然发现体内真气失控,两眼一黑,木然向前倒下……

    许暮正接受着对面贺齐舟板着面孔质问:“为什么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没有雪中送碳?”

    见对方态度如此恶劣,心中恼恨,想要转身离去,不想贺齐舟瞬间变了一副油腔滑调的笑脸道:“不过锦上添花带我们去白云楼也是不错的!”接着就看到那副矫健的身躯直挺挺地倒向自己,嘴角还留着满足的笑意。

    许暮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恶作剧,闪身让开。只见齐舟继续笔直地倒了下去,慌忙一手揽住齐舟胸口,再扶其坐下,一搭脉,发现对方体内如万马奔腾,想要渡入一道真气去压制齐舟体内的内力,却怎么也输不进去。

    转念一想,对方一脉不通,真气自是无法进去,情急之下,拇指用力摁向贺齐舟人中。正在欢天喜地的天刑院众人发现齐舟昏厥,纷纷围了过来。

    贺齐舟赢了比赛又欣喜老朋友许暮总算来找自己了,按捺不住心中喜悦,但两场激战后,丹田内磅礴的真气再也不受压制,在体内向四面八方散去,其中两道直冲脑门!

    贺齐舟只觉天昏地暗,再也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不过在倒下的最后一刻,还没忘记凭借最后一丝清明,驾驭尽量多乱窜的真气去冲击八脉中的第一脉:阴跷脉!

    ‘嘭’体内的一记巨震直接将贺齐舟震得昏了过去,然后无头乱窜的真气好像发现了一块洼地,如洪流般卷起一个又一个漩涡,涌向了阴跷脉,飞速地运行了一个又一个周天,贺齐舟的脑袋又恢复了清明,这一昏一醒不过也就一个弹指的时间。醒来后感觉人中处奇痛无比!贺齐舟睁眼发现,许暮的眼睛正看着围上来的天刑院众人,说着‘贺齐舟昏过去了!’一手扶着自己,一手死死摁住自己的人中不放……

    “啪!”摁住人中的手被人一下子拍掉了,火辣辣地疼,许暮吓了一跳。

    “再摁下去我胡子都要长不出了!”贺齐舟用打掉许暮的右手揉了揉唇上渐渐发黑的“茸毛”,然后对正欲报复的许暮幽幽说道:“别打,别打,我,我……”

    众人见许暮摁过齐舟之后,齐舟马上醒来,都松了一口气。许暮扬手欲打,问道:“你什么你?”

    “我,我,我通脉了。”贺齐舟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旋即回头对着林川、杨山激动地喊道:“木头、小山羊,我通脉了,我通脉了,哈哈哈——”笑声嘎然而止,贺齐舟再度昏迷,这次是真的昏过去了!

    再度睁开眼睛,贺齐舟发现昏暗的小木屋里烛光摇曳,窗外火光冲天,一阵又一阵的声浪滚滚而来,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脑袋仍有点发胀,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但马上又想起自己刚刚可是昏过去了,怎么一转眼就是晚上了?把我送回屋了?怎么屋里也没人照看我一下啊?门外是怎么回事?

    起身推开木门,十来个学子正围坐在一大堆篝火边说说笑笑,一长排木叉上尽是鸡鸭鱼肉,在火堆上烧烤,除了一道瘦削的身影外,所有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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