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华看了林栀一眼，当着老肖的面到底没说什么。
他哪能不知道闺女的意思？
给厂子里找到合适店铺的事情，林国华交到了陆时尧手里。
陆时尧这孩子长得俊，说话又真诚，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就是之前去开拓市场的时候，其他人都更愿意相信他的话，让他去找店铺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国华毕竟是当爹的，知道林栀这孩子懂事不会乱来，也不好过多叮嘱。
本来这些事情都是当娘的和闺女说的，可是一想到王秀娥的德行，林国华就忍不住多喝了两杯酒。
老肖一看，也赶紧陪着喝。他原来就是爱喝酒的，后来因为厂子里找我的事情留下阴影，才少喝了一些，但偶尔憋不住了，还是喜欢灌两口酒再睡。
林国华的猜测没有错，林栀的确是和陆时尧约好了，两个人准备去看房子。
不过他们要看的不只是厂子里的店铺，还有陆时尧准备租的房子。
厂子里发了工资。
最开始就跟着林国华的一百多个工人，拿的是厂子里面平均二三十块的基础工资，外加上计件的加班费和卖出去的衣服提成。全部加在一块，几乎每个人都拿到了上百块钱的工资，陆时尧同样并不例外。
他的基础工资比别人低了一半，但因为谈成的生意多，提成的工资可比别人多了不少。
所以陆时尧这一个月就积攒下了一百六十七块。
这笔钱可不少，陆时尧打算在纺织厂附近租个房子，把陆奶奶接到城里来过日子。
一方面他靠得近方便照顾，另一方面县城里的房子大多数都是红砖水泥的房子，比起四处漏风的破牛棚要温暖的多。
林栀有点担心，“陆奶奶愿意进城里吗？”
她这话说的委婉，不过陆时尧明白了她的意思。
陆奶奶是从京市下放到林家村，是黑五类分子。
而且她和陆时尧不一样。
当初陆家事发的时候，陆时尧年纪小，根本没有参与其中，只能够算是黑五类的子女，受到的牵连也小。
在林国华的安排下，陆时尧能够成为纺织厂的临时工，到县城里生活赚钱。
但是陆奶奶可就不一定了。
陆时尧在冷风里有些苍白的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已经找人问过了，奶奶身体不好，只要拿到医院的证明，就可以以治病的名义到县城来。”
林栀这才放心下来，“等我们找好了房子，就一起去把奶奶接过来。”
她估摸着林老太那边应该也收拾好了东西，正好可以把两位老人家一起接过来。
两个人正抵着寒风，找街道两边合适的房子的时候，忽然隐约间听见一句。
“林玥，你真是不要脸！”
林栀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没想到竟然真的看见了林玥。
林玥不知道从哪烫了头发，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棉袄，整个人显得既成熟又漂亮，看上去根本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女，更像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少妇。
林栀皱了眉头，还是朝那边走了过去。
“曲海莹，你给我说话客气点！我不要脸，那你爸就要脸了吗？”林玥满脸嘲讽地对着面前的小姑娘讽刺道。
曲海莹擦了一把眼泪，气愤的骂道：“本来就是你不要脸，要不是你勾引我爸，他怎么可能会跟你搞破鞋？你就是个贱人！”
林栀听着总觉得曲海莹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说过。
仔细回想了一番，才想起来是以前吴倩倩跟她说过。
林玥刚和陈继志分手，陈继志转头就找了她们寝室的女同学。
而这位女同学的名字好像就叫曲海莹。
林栀还记得，吴倩倩说过这位女同学的家里颇有些权势，最重要的是有亲戚在国外，常常给她寄一些新式的衣服回来。
没想到这位女同学曲海莹抢了林玥的男朋友。
林玥现在直接抢了她爸？
“哼，你爸就愿意跟我搞破鞋，他就愿意跟我睡，不愿意睡你妈那个黄脸婆。你骂我又怎么？小心我把你妈气死，我给你当后妈！”林玥对着曾经的同学，无不恶毒的诅咒道。
曲海莹被已经没脸没皮的林玥，气到眼泪汪汪，“你敢！我爸才不可能把你这个破鞋娶回家，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让我爸把你赶走。”
“是吗？有本事你就去啊，我现在花的钱可都是你爸给我的！我这一件衣服就要六十多块呢，你爸就愿意给我花钱！我看你啊，以后还是好好叫我妈吧。”林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却在看见林栀的那一秒顿时阴沉了下来。
林玥并不知道纺织厂里出的事情，但是看见林栀身上最新式的衣服，就以为都是花钱买的，恨的牙根痒痒。
林国华工资不低，现在这些钱肯定是全花到了林栀这个贱人身上。
但林玥也清楚自己打不过林栀，而且这死丫头绝对有可能对她动手。
林玥在地上吐了口唾沫，掩下眼中的阴霾，就快步离开。
还留在原地的曲海莹被林玥的话气的不行，哭的眼泪直掉。
林栀拿了个帕子递过去。
“谢谢你。”曲海莹抬起头看了林栀和陆时尧一眼，迅速的擦干净眼泪，但还是忍不住的抽泣。
“不必客气。”林栀扬起嘴角一些不怀好意的问道：“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上山下乡知青的名额吧？”
要不是今天看到林玥怨恨的眼神，林栀还真不一定会提起这事。
上辈子自己就是在大冬天被林玥和王秀娥联手送到了北大荒，代替她上山下乡。
曲海莹偷偷的看了陆时尧两眼，点点头，“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难不成你是想去上山下乡？”
如果说前几年还有些年轻的学生，还有着去广大的农村奉献自我的精神，到现在才发现去的大多数人，都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到城市。
也就再也没有主动愿意去乡下的人了。
“但是只要让林玥去当知青，你不就再也不用担心你爸的事了吗？”林栀语气有些诱惑的说道。
曲海莹却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你这人怎么能这么坏心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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