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在秦欢的脸上。
周月亮愤恨的看着她，哭喊着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跟我爹地在一起，他就要死了，他明明好好的，他明明身体很好的。”
秦欢沉默的站着，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也一直以为，周先生的身体很好。
每次他出现的时候，都是救她的时候，她以为，他无所不能。
她的沉默让周月亮哭的更厉害，“欢欢，怎么办啊？我就要没有爹地了，我唯一的亲人要没了！”
秦欢抱住周月亮，手臂越收越紧，心也阵阵刺痛，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不想让周先生死掉。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崩溃之余，周月亮呆滞的问。
“我也不想让他死。”
周月亮哭笑起来，“欢欢，我还以为爹地有了你，他就会想着活下来呢。”
“欢欢，爹地救了你那么多次，你却没能救他，你难受吗？你会心痛吗？”
这一句，仿佛一把利刃插在秦欢心头。
撕扯研磨，辗转成一堆碎片。
耳边嗡嗡作响，她听不见周月亮在说什么了，眼前也模糊一片。
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秦欢突然笑了一下，喉间苦涩，“痛啊，当然痛了。”
她怎么会不痛。
周先生于她，是救命恩人。
恩人救她，她却没能力救恩人。
是她太无能了。
周月亮也笑，推开她，泪眼模糊的问，“你痛，到底是因为可惜，还是真正的爱爹地？”
秦欢迷茫的看着她，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不爱周先生。
她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更多的是敬重他。
看到她的表情，周月亮就明白了一切。
“你不爱爹地对不对？”
“你爱的一直都是莘瑾淮对吗？无论他对你如何，让你痛不欲生，你都更爱他是吗？”
周月亮的笑里逐渐带上了嘲讽，情绪激动的猛地将秦欢推开。
“秦欢，你怎么那么贱？爹地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能爱他一次，你为什么不能救救他？你非要吊死在莘瑾淮这一颗树上是吗？”
巨大的冲力让秦欢站不稳，眼瞧着就要摔在地上，一双大手突然扶住了她。
“阿祁…”
秦欢脱口而出，身后的手臂猛地僵住。
“哈？”
周月亮冷眼瞧着两人，“这又是谁？”
秦欢看到青司的脸，眸光淡了淡，她知道青司就是莘瑾淮。
推开他的手，秦欢看着周月亮平静道，“我确实不爱周先生，他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很敬重他，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教会了我许多，但我不爱莘瑾淮，早就不爱了。”
身后的男人僵住了身子。
秦欢能明显感受到那一抹炙热的视线，但她没理会，她看着周月亮，目光坚毅。
“月亮，如果我早一步知道，我或许会爱上周先生，他真的很好很好。”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我想陪在他身边。”
周月亮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十分后悔，她早该挑明爹地的心思，或许这样，欢欢和爹地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月亮，对不起，我没能救他。”
她摇头，冷静下来她也想明白了，事到如今，怨恨谁已经没用了，现在要紧的是陪在爹地身边。
“爷醒了。”
这时，阿策跑过来，激动道。
周月亮抹了一把眼泪，急忙冲进病房。
秦欢也要跟上去，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秦欢，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青司忐忑的看着她。
秦欢冷着脸挣脱他的手，头都没回，“当然是真的。”
“可朝朝需要爸爸。”
“周先生就是他的爸爸。”
青司心头一疼，攥着拳头，“他要死了，他死了朝朝一样没有爸爸，他还…”
“闭嘴——！”
秦欢猛地回头，冷眼瞧他，“就算周先生死了，也轮不到你，莘瑾淮，你真是命大，竟然还没死！”
“你希望我死？”
“你不该死吗？”
男人垂下眸，嘲弄的笑，“我确实该死，秦欢，你恨我入骨，可是朝朝也是我的孩子。”
“他不是，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秦欢冷漠的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莘瑾淮看着她的冷漠的背影，心脏仿佛一双大手捏着，越收越紧，痛不欲生。
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吗？
……
病房里。
周祁山正在跟周月亮说话。
周月亮已经很努力的压制眼泪了，可看向他的时候，依旧不自觉的落下来。
“爹地，你不是说会看着月亮结婚的吗？月亮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办啊？你能不能等等月亮。”
周祁山艰难的帮她擦眼泪，云淡风轻的笑，“爹地会在天生看着月亮结婚的，到时候爹地会保佑我们月亮。”
“我不要，我不要爹地去天上，我不要。”周月亮彻底控制不住眼泪了，崩溃的哭起来。
“我那么傻，肯定会有好多男人骗我欺负我，我分不清的，只有爹地才能保护我，爹地，你不要走好不好？”
周祁山眼底红了红，他笑，“月亮才不傻，月亮很聪明，放心吧，爹地都安排好了，阿策会一直跟着你，还有你擎年叔叔，他们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不要他们，我就要爹地。”
“乖一点。”
周月亮哭着摇头，“不要，我不乖，你要是丢下我，我转头就找一个王八蛋结婚！”
“胡说八道。”周祁山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但还是劝道。
“不可以随便找人结婚知不知道？”
“那爹地不要走好不好？”
周祁山张了张嘴，无法回答她。
生老病死并不是人能左右的，他也想留下来，想要多活一阵子，可他的命就是如此。
“月亮，好好学习，不要被爹地的事影响。”半响，他才说出这一句。
周月亮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她就是不想让爹地离开。
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谁才能来救救他。
秦欢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她红着眼走进去，笑着看着周祁山，喊道。
“阿祁，你醒了。”
这一句阿祁，让周祁山眼前恍惚了一瞬。
他很快清醒过来，也微微一笑，“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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