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岛是何首富无意中发现的, 包括岛上的那一片樱粟。
利用那些花,何首富控制了带他去到那个偏僻小岛的船老大。在樱粟的影响下,那船老大只能老老实实地帮他往来海城与小岛。
不过何首富太低估樱粟的威力了, 不过几年,船老大就因为吸食过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为了长久的控制这里,何首富找了个十分擅长模仿绘制地图的人,在船老大死去之前,通过他的口述, 将航海图画了下来。
这样就算船老大更新速度太快,他也不用担心失去这一片宝地了。
不巧那位擅长绘制地图的人就是面前的胖子,谢成宏。
谢成宏看起来一副畏畏缩缩的老好人样, 本人其实挺机灵, 当时只不过是贪何首富的赏银, 等去见那位口述地型的船老大,谢成宏心中就大呼不妙。
那个船老大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床上一直流鼻涕流眼泪,浑身上下干枯的没二两肉, 说是人更像是骷髅。
谢成宏不知道船老大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肯定和何首富的任务有关, 船老大都成这样了, 他还有的好吗?
于是在战战兢兢绘制图纸期间, 谢成宏从船老大口中也套出了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缘由。
他立即抱上何首富大腿, 并向他献上能够彻底控制这里的计划。
只要毁了岛上所有的木头和能出行的船就可以了。
于是何首富以此地风景好为由, 在此修养建了个别院,同时他大肆收购这里的木材,由于何首富给的价格十分好, 岛上的居民也没多想,半年就砍光了适合做船的木料。
接着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场大火将小岛上的木船全部焚毁。
木船被焚毁的岛民们并没有多想,他们本也就很少出去,岛上土地肥沃,又有何首富时不时的带来各种物品与他们交换,他们不缺吃穿,尤其是那十分艳丽的花朵,更是能卖出大价钱。
至于木船,等那些小树苗长成,再造就是了。
岛民们便安安心心的给何首富种樱粟。
至于岛民们现在的样子,则是他们发现樱粟壳做菜异常鲜美,于是岛民们就不知不觉间中了招。
而谢成宏因为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岛上,一点反抗的样子也没有,何首富便没有强行给他喂食。
“缺德玩意儿!”丁未怒骂了一句。
谢成宏咧咧嘴,没敢回嘴。
“淮素姑娘,资料都找齐了,不若我们就此离开?”丁未道,她需要尽快将资料送回去。
淮素点点头,二人就准备出门。
谢成宏踟躇的看着二人。何首富的老巢都给淮素他们掀了,等何首富过来,他还讨得着好吗?
不过,这两个母夜叉,他也不太敢惹……
虽然十分看不上谢成宏,不过他的能力是穆清睿需要的,因此虽然看不上,丁未还是招呼了他一声:“还不快跟上!”
谢成宏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挺吃香的,不愁这些人不用他。
上了船之后,天还没大亮,淮素也没了游玩的心情,她揉了揉额头,回到房间中休息。
丁未随口对谢成宏说了句“随便找个地方呆着”,看着谢成宏一点也不客气的跟着淮素进了船舱,找了个无人的房间进去休息,接着就与辛卯一起连夜整理起获得的信件和账本。
淮素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牵扯的可不止汤家一家,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份账本,里面竟然牵连到好几位三品以上的大员。
这让丁未隐隐有些心惊,让她恨不得立即回去,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穆清睿。
资料一天没交上去,她就一天睡不着。
天逐渐变亮,淮素也从匆匆爬了起来。
她也急着赶回去,一晚上都没睡好,她有地图,要不是船老大决计不肯夜里行船,她都想连夜赶回去。
“回去了。”淮素态度十分不好的对船老大说道。
船老大巴不得把船上这几个人给扔出去,闻言忙不迭的开始行船。
在淮素的指挥下,船老大迅速返程。
原本十分担心没法回去要在海上迷路致死的船老大越走越惊讶,因为淮素没做任何标记或者计算,就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中,直接把人给带了回去。
看着周围熟悉的海域,船老大看淮素的眼神也越发惊悚,仿佛是在看鬼似的。
淮素却突然皱了皱眉:“我们换条路走。”
这令船老大微微一愣:“这……要去哪?”
“你管要去哪,老老实实听令就是了。”辛卯呵斥了一声,船老大畏畏缩缩的在淮素的命令下转向。
“淮素姑娘……是出了什么事吗?”丁未却悄声问道。
淮素没有回答,原因是因为有两艘船正在向在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驶来。
而那两艘船上,挂着两个猩红的匪徒标志。
虽然淮素偷了何首富两次家,不过第二次他并不知情,如果说这艘船只是单纯的去那个岛,是不会挂上这样的标志的。
所以,那位何首富是知道她出了海?想要在海上围追堵截她?
海上虽然地广人稀,灭口不虞被人发现,可对淮素来说,想要提前躲开却更为容易。
又不是双方迎面撞上。
“我只是……有些担心,以防万一,我们换一个码头上岸吧。”淮素随意找了个借口。何首富似乎并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商人。
丁未与辛卯没有二话,淮素便让船老大开到了海城隔壁的连城。
下了船之后,丁未打赏了船老大大笔的银子,虽然这两天被折腾的够呛,不过这笔钱够他出海一年的了,船老大也不嫉恨被逼着“带女人上船”了,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就走了。
下了船,辛卯租了个大房子,丁未则将消息以他们暗桩独有的方式传递了出去。
知道情况紧急,淮素安安心心的在房中等待,却没成想,没等到一个让人极为震惊的消息——皇帝陛下大行。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淮素愣住了。
当年穆清睿接到皇帝不好的消息的时候,淮素也担心过皇帝大行,国家动荡,会不会牵连到她和淮思柔,因此也经常利用全景图关注着皇宫内的情况。
当时的皇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连参汤都喂不进去,太医一个个的都是提着脑袋去给官家切脉,就怕轮到他倒霉,遇到官家彻底断了那口气,正好拿他去陪葬。
那段时间,京城里一片肃杀气息,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淮素都能感受到京中的压抑气氛。
谁承想,就在穆清睿回去之后没多久,皇帝陛下竟然奇异的清醒过来,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康健起来。将养了两个月,官家都能正常的上早朝了。
那段时候,也不知道京里有多少人是面上开心,心里失望的。
京中唯一真心高兴的,可能也就骆王了,官家病重的时候就是他脾气最暴躁,整日住在宫中不肯离去,太医的头都给他打破了几个,等到官家逐渐清醒之后,他虽然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还是日日进宫陪伴他爹。
哄得官家又是大笔的赏赐。
后来官家虽然好了,人却更专横了,太子那段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被横挑鼻子竖挑眼,只要站在那里就是错。
也只有骆王能让官家开怀大笑。
不过这些都与淮素没什么关系了,淮素就渐渐减少了对京城里的关注。
直到今天,她已经有大半年没再关注过京中的动向了。
却没想到,皇帝竟然就这么……没声没息的死了?
太让人意外了。
淮素连忙把全景图再对准皇宫之中。
因为传递消息有些许延后,宫中已经在为皇帝守灵了,一排排的宗室、官员、命妇、后妃跪在宫中哭灵,跪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太子——不,现在该改口叫官家了。
官家眉眼十分柔和,之前淮素曾见过还是身为太子的官家一面,那时的他便是这么一副温柔的样子,只是行动总是有些瑟缩,眉眼间也带着愁苦。
知道是淮家唯一的外孙,他还很温和的让身边的内侍送一份点心给淮素,仿佛面对邻家妹妹一般的对她说“宫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也就这点心有些新奇,你拿回去尝尝。”
虽然哭的很悲痛,但他的身形与眉眼都打开了,整个人都十分舒展。
后面是官家的几个兄弟,骆王在其中哭的简直要晕过去。
再后面则是各宗室、贵族,以及各位大臣。
作为左丞相,汤至跪的还是很靠前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干瘦,一脸严肃的样子,哭的泪涕横流,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哭灵太过劳累,淮素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发直,一副集中不了精神的样子。
淮素还看到了穆清睿,穆清睿身为宣平侯世子,又是三品宣威将军,哪怕年纪轻,还是跪的挺靠前的。
让淮素意外的是,她本以为穆清睿应该是流血不流泪,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里的人,却没想到穆清睿竟然还真的哭了,穿着一身孝服跪在那里,表情内敛,眼眶微红,哭的还挺好看。
淮素忍不住摸了摸嘴角。
既然是太子继位,那想必她与淮思柔还能安安生生过段日子,怎么着淮家为了太子也是尽心尽力,淮家现在就剩俩孤儿寡母了,也没什么好利用的了,只要官家稍微有点良心,就不至于再坑她们母女。
按照官家之前的言行,他还是挺有良心的,除非他演技太好,骗过了所有人,或者成为官家之后自我膨胀突然发疯。
淮素暗暗放下心来,收起了全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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