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天进警局的前一晚玩了个通宵, 接着又被审讯了一个通宵,熬了两个大夜的他身心疲惫,想到香火店找江辞无出出气。
结果不仅没有从江辞无身上找回场子,他自己还被气个半死。
林衍天气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眼冒金星, 差点晕过去, 连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指着江辞无:“你、你……”
你了半天都说不出话。
江辞无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林衍天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心底有些纳闷, 林衍天为什么一大早就来香火店里犯贱?
该不会真想碰瓷吧?
林衍天想讹的肯定不是钱, 想讹香火店的名声?还是他的名声?
正琢磨着,门口响起王庞庞的声音:
“江老板,有一批新到的水牛奶, 你尝尝看。”
王庞庞左手拎着一袋零食, 右手抱着几瓶饮料走进店里。
他径直走向江辞无, 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衍天。
“小夜还没回来啊?”王庞庞问。
江辞无接过他手上的奶, 点头道:“说是帮同事去看会儿班, 很快会回来。”
王庞庞坐到柜台边上磕瓜子:“江老板,小陈现在怎么样了?”
江辞无:“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王庞庞松了口气, 嘀嘀咕咕地说, “他是真的倒霉, 之前被盯上一次,现在又被盯上了。”
“那手痣男该不会是和他有仇吧, 老针对他……”
江辞无低头刷着新闻, 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王庞庞。
林衍天看着江辞无舒展开来的眉眼,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再次发生剧烈变化。
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居然和这死胖子聊得这么开心?
他脸色沉了下去,看着江辞无,咬牙切齿地问:“江辞无,你不开公司,开店也不好好开,就整天和这死胖子嬉皮笑脸?”
江辞无挑了挑眉,抬眼他:“林衍天,你今天是过来是想找揍么?”
林衍天脸色更沉了,声音却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你他妈地为了这死胖子还想打我?”
江辞无:“???”
王庞庞听见林衍天一口一个“死胖子”,不满地说:“喂,你骂谁死胖子呢。”
“我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才死了,你们家宣弘壮死了。”
林衍天:“……”
他没想到王庞庞居然还敢还嘴,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道:“老子就骂你死胖子怎么了?”
“你这死胖子!死皮赖脸的死胖子!”
林衍天身高一米八五,身材健硕,手臂青筋凸显,脸上神情阴鸷,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王庞庞看了眼他的肌肉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立马往江辞无身后躲:“江老板他想打我!”
江辞无抬手敲了敲桌子,盯着林衍天:林大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来我这儿打我的人?”
王庞庞感动不已:“江老板,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见状,林衍天更气了,妈的,这死胖子居然还是个绿茶?
他深吸一口气,对江辞无说:“虽然我带宣弘壮去了不少聚会,但我他妈的没让他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也不知道他以前杀人的那些破事,不然我得到他的消息怎么可能告诉你!”
江辞无挑了挑眉:“你没想过害我?”
“我就是想让他给你点
颜色看看,”林衍天顿了顿,沉着脸说,“谁让你当初在赛场不告而别的?我让你来看我比赛不来,给你发微信打电话也不理。”
“我他妈还特地买了……”
你们小区的房子。
最后几个字林衍天没说出来,硬是憋了回去,阴沉沉地看着江辞无。
江辞无没想到他还在意以前赛车的事,索性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想玩车就不去了,再说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去看你比赛?回你电话?”
林衍天满脑子都是“和你没什么关系”几个字,气得心脏都一抽一抽的疼。
江辞无继续说:“至于宣弘壮的事,你不是没想过害我,是发现他对我做不了什么吧。”
“所以让他去害老江。”
林衍天立马解释:“你爸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爸想害他!”
“我和他无冤无仇的,顶多就是针对江氏。”
江辞无轻笑了声,细数他的罪状:“来店里找茬、骗取老江的八字、用纸人术对付老江。”
“你去对付江氏就是在对付老江的钱,老江没钱了,就是在对付我。”
林衍天忍无可忍:“你没钱了不能来找我?”
江辞无静静地看着他,眼皮一掀,似笑非笑:“林大少?你还想当我爹?”
谁他妈想当你爹?
林衍天被他这话噎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眼前发黑,迟迟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王庞庞这下终于从林衍天的话里听出了股酸味,心想,难怪这位林大少骂自己,果然是在嫉妒他小弟的位置。
忽地,一个穿着西装的漂亮小男生跑进香火店,他朝着江辞无和王庞庞点了点头,走到林衍天身旁,小声说:“小林总,林总让你先回家。”
林衍天骂道:“你是我秘书还是我爸的秘书?”
男秘书低下头,静静地站在林衍天边上,乖乖巧巧的模样和林衍天阴冷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王庞庞忍不住多看了男秘书两眼,有鼻子有眼,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眉眼有点眼熟。
像、像是……
他看了看男秘书,又看了看江辞无,心里咯噔一下。
这男秘书长得有点像江老板,不过还是江老板更好看,是有种介乎男女之间的漂亮,小男生则是过于女气了些。
江辞无一眼就看出了男秘书和自己长得有点像,他看着男秘书的眼睛,见他眼巴巴地看着林衍天,眼底是畏惧紧张,没有任何的讨厌、不情愿,便收回了视线。
他知道林衍天对自己有点好感,没想到已经到找替身的地步了。
江辞无单手托着腮,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
今天在这儿丢了大脸,林衍天之后估计不会再来了。
他想了想,缓缓开口:“林衍天。”
林衍天没好气地问:“干嘛?”
江辞无眨了眨眼,想捞最后一笔好处:“你要不要买点纸扎用品?”
“上次开过光的纸扎小人还给你留着呢。”
林衍天咬了咬后槽牙:“买个屁。”
受了这种屈辱还买纸扎人,那他岂不就是舔狗了?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让男秘书扶着自己往外走。
走到门口,还是有气不过,扭头对王庞庞放狠话:“死胖子你等着,等他以后对开店不感兴趣了,扭头就把你们忘了。”
王庞庞仗着有江辞无撑腰,梗着脖子说:“江老板才不会,我们之前的感情没有你那么肤浅!”
林衍天往外走的动作顿住,冷笑道:“他能和你这个死胖子有什么感情?”
王庞庞立马说:“我们有救命之恩,情深似海!”
“情深你妈,”林衍天骂了句脏话,看着王庞庞趾高气昂的胖脸愈发不爽,“救了你这条狗命你就给江辞无当狗了?”
王庞庞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而是在琢磨,江老板把江爸爸当狗,如果自己也被当狗,那四舍五入,他岂不是江老板的家人了?
小弟中的战斗弟啊!
王庞庞挺着肚子,乐呵呵地说:“怎么?你想当狗还没得当呢?!”
林衍天看了眼江辞无,江辞无低头玩游戏,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心里又凉又气,扭头就走。
“走!”
走出香火店,巷子里十分寂静,男秘书娇娇柔柔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小林总,走反了。”
“车停在另一边。”
林衍天看着他和江辞无相似的眉眼,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谁让你他妈的停在那边?”
男秘书很习惯他这种行为,白嫩的脸颊上顶着五指印,不仅没有喊疼,反而讨好地舔了舔林衍天的手指。
林衍天看着他这幅媚态,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开小男生:“滚滚滚,别恶心我。”
“老子他妈的自己走。”
他转身大步往反方向走,路过鬼楼入口处的楼梯,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心里一动,拨通了林德庸的电话。
“爸。”
林德庸:“你到家了?”
“我刚下飞机。”
“在回去的路上,”林衍天示意男秘书离自己的远点,压低声音说,“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他想对付江辞无的话,可以从他身边的小胖子入手。”
“那胖子很弱,江辞无也很看重他。”
林德庸很了解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沉声问:“他哪儿惹到你了?”
林衍天冷笑:“他哪儿都惹到我了。”
“知道了,”林德庸应了声,缓缓说,“要是宣弘壮有点用,搞垮了江家,你现在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林衍天冷冷一笑:“宣弘壮就是个废物,除了看相准一点,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
林德庸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人活着的时候没用,死了之后就能派上用场了。”
林衍天脚步一顿。
…………
香火店内
王庞庞远远地看着林衍天的背影,好奇地问:“江老板,他说的赛车是什么啊?”
江辞无漫不经心地说:“以前玩过一段时间,林衍天也在玩。”
王庞庞啧啧道:“他肯定当时被你的风采折服了,现在因爱生恨。”
江辞无点点头,心想,要不是林衍天玩的太花,是根烂黄瓜,他说不定还愿意和林衍天玩玩。
还是宴朝一稍微好点,有脸有身材,还干净。
可惜,就是没长眼睛。
想着,江辞无喝了口水,开始刷网黄的微博,漫不经心地对王庞庞说:“对了老王,你这几天白天暂时也别回家了。”
“手痣男昨天附身了小陈,主要目的应该不是为了对付我。”
被傀儡术操纵的人和平常的模样差距太大了,正常人都能发现不对劲。
手痣男更像是借着陈光的眼睛来打探香火店的。
王庞庞点点头:“好的,我已经我和我妈说了。”
江辞无提醒了句:“你身上多备点纸扎小人,不确定他
什么时候会过来。”
王庞庞应了声,起身去货架上拿纸扎小人,每个兜都放几张,就连鞋子里都塞了几张,免得鬼从脚底下爬上来。
江辞无想了想,又说:“对了,纸扎小人不能碰水。”
王庞庞琢磨会儿,问道:“江老板,那我洗澡怎么办?”
江辞无:“洗快点。”
王庞庞心想,他的手速肯定没有鬼的速度快,嘀咕道:“那我这几天还是不洗澡了,幸好天开始凉了。”
“臭一点也没事,免得厉鬼对我下嘴。”
鬼楼暂停营业,白天稍微热闹起来的巷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一个早上都没有路人,直到下午,才时不时有熟客进出,到店里买纸扎小人,顺便闲聊几句,想要打听点关于手痣男的消息。
“江老板,那个杀了宣弘壮的同伙手背上真的有痣吗?警方的通告上怎么没写啊?”
“江老板,那同伙逃到哪儿了?你能算算么?”
“江老板,那同伙为什么要杀宣弘壮啊?他们分赃不均么?”
“江老板,我来买点香火元宝,你帮我烧给宣弘壮,顺便问问杀他的凶手在哪儿。”
“……”
鉴于都是客人,江辞无没有让他们闭嘴,敷衍地让他们有事找警察,天色一暗下去,就让去巡逻的夜游巡使顺便关门,美名其曰让客人不受宣弘壮同伙迫害。
深夜,江辞无在店里玩游戏玩得昏天黑地,不知现在是几点。
王庞庞则坐在一旁看电视,忽地,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他低头看了眼,是公司送货的电话:“喂,陈哥?”
“现在有货送过来了?”
“行,我现在到路口来帮你拿。”
王庞庞挂掉电话,纳闷地往外走:“什么货啊,大晚上的送来。”
江辞无玩游戏的手顿了顿,瞥了眼他的背影。
王庞庞小跑到巷子口,左看看又看看别说是人和车了,连道鬼影都看不见。
他站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等到人,忍不住给送货员打电话:“喂,陈哥,你在哪儿啊?”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伴随着隐隐的电流声:“快到了。”
“我就在路口。”王庞庞应了声,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蓦地,远处打来两束远光灯,亮的人睁不开眼。
王庞庞眯了眯眼睛,朝着亮光望去,隐约看出是辆面包车。
“嘟嘟——”车按了按喇叭。
王庞庞朝着它招了招手。
面包车飞速驶近,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直直地冲向路边的王庞庞。
还差五六米的时候,王庞庞才意识到这车的速度不对劲,但已经太迟了,他吓得双腿发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睁睁地看着面包车朝他冲来,一头撞上了他面前的消防栓。
万幸的是,面包车被消防栓卡住了。
“滋滋滋——”油门似乎还踩着,轮胎和地面摩擦传来一阵噪音和橡胶焦味。
王庞庞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砰的一声,消防栓里的水喷涌而出,浇了他一身。
王庞庞被浇了个透心凉,水柱冲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唯一的好处就是冻得他勉强找回了点力气,连滚带爬地往旁边跑。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眯着眼睛看向面包车,挡风玻璃被撞的粉碎,万幸的是没有任何血迹。
王庞庞松了口气,结结巴巴地喊道:“陈哥,你要死也别带上我啊。”
“我还要和江老板一起荣华富——”
声音戛然而止。
王庞庞睁大眼睛,脸色变了,面包车没有血迹。
还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是谁开的车?
王庞庞脸色煞白,紧紧盯着面包车的驾驶座和副驾驶。
空无一人。
不是人在开车。
那就只能是鬼。
他从脚底心开始升起一道阴冷的寒意,四肢百骸仿佛都被冻僵了,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儿声音:“陈、陈哥,你在哪里?”
话音落地,他背后响起一道阴恻恻地声音:“我在你背后呢。”
王庞庞僵硬地扭过头,对上了一张惨白熟悉的死人脸。
他吓得眼前发黑,哆哆嗦嗦地往后爬:“你、宣、宣弘壮……你不是死了吗?”
宣弘壮音森冷地笑了笑:“是啊,我死了。”
王庞庞看着他被黑气萦绕的身体,短短几分钟内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他一口气没吸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还想继续吓唬他的宣弘壮微微一怔,冷笑道:“果然是个废物。”
“先拿你的魂魄垫垫肚子。”
“拿谁?”
“拿这胖子。”
宣弘壮话音一顿,扭头看了过去。
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看到江辞无,宣弘壮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在美术馆挨的揍,魂魄都开始隐隐作痛。
他没有废话,不再浪费时间,猛地冲向倒在地的王庞庞。
能死一个算一个。
宣弘壮作为魂体,速度很快,令他没想到的是江辞无的速度居然也这么快。
在他冲到王王庞庞面前的同时,江辞无也冲了过来。
江辞无一把掐住宣弘壮的后颈,唇角微扬,凑到他耳边笑眯眯地说:“小宣啊,你怎么还没有学乖。”
“活着的时候打不过我,死了就有本事了?”
听见江辞无的声音,王庞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近距离的对上了宣弘壮惨白的鬼脸。
阴冷腥臭的呼吸往他鼻子嘴巴里钻。
王庞庞眼前又是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江辞无拎着宣弘壮的脖子,把他提起来,低头看了看双眼紧闭的王庞庞。
“老王?”
王庞庞没有任何回应。
江辞无抬手抓住宣弘壮的右手,直接把他的胳膊撕扯下来,皱眉道:“你对老王做了什么?”
魂魄的胳膊被撕下来比活着的时候挨打还痛,宣弘壮疼的凄惨尖叫:“啊啊啊啊啊——”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
江辞无抓住他的左手,又扯下一条胳膊:“你还不说?”
“啊啊啊啊我啊啊——”宣弘壮痛得眼前发黑,除了惨叫声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辞无嫌他的叫声太吵,把他的左胳膊塞进他嘴里,堵住声音后,低头拍了拍王庞庞的脸:“老王。”
王庞庞没有任何反应。
江辞无检查了一下呼吸心跳,确定还活着后,试着拽了拽王庞庞的胳膊。
沉甸甸的重量让他下一秒就放弃了。
江辞无拨通宴朝一的电话,直截了当地说:“来巷子口。”
很快,宴朝一就到了。
他瞥了
眼宣弘壮的魂魄,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王庞庞。
魂魄还在。
“晕了?”
江辞无嗯了一声,甩了甩宣弘壮的魂魄,对他说:“被他弄晕了。”
宴朝一有些疑惑:“所以让我过来做什么?”
江辞无:“把老王扶回去啊。”
宴朝一盯着他看了两眼,低头踹了脚王庞庞:“自己起来走。”
王庞庞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江辞无:“他要是起得来,我就不用给你打电话了。”
宴朝一瞥了一眼,拿起手机,报出地址。
江辞无盯着他,好奇地问:“你在给谁打电话?”
宴朝一:“120。”
江辞无:“……”
“你看着老王,我先把宣弘壮扔进鬼楼。”
“嗯。”
附近有医院,不到五分钟,120就到了。
医生飞快地跑到王庞庞身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请问,问道:“是被车撞了吗?还是司机?”
江辞无:“都不是,被鬼吓的。”
医生:“???”
他想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但看到王庞庞的脸,又看见了面前这条熟悉的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又见鬼了?”
江辞无嗯了声,随口说:“他和鬼有缘。”
医生:“……”
“你们是他的家属朋友吗?谁一起去医院?”
江辞无指了指宴朝一:“他。”
宴朝一:“不去。”
江辞无瞥了他一眼:“那我去。”
他走向120急救车,瞥了眼一旁撞到凹陷的面包车,不停喷水的消防栓,脚步顿了顿,察觉到了不对劲。
宣弘壮刚才明显是要对付老王的。
为什么要在巷子口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撞破消防栓可以说是为了不让老王用纸扎小人,但上次在美术馆,宣弘壮明明看见过他撕破鬼脸。
为什么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没有跑?还要对付老王?
江辞无眯了眯眼睛,宣弘壮的真正目的如果不是老王……
那么就是鬼楼。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把他扔进鬼楼。
江辞无停下脚步,对医生说:“有急事,不去了。”
医生愣了下。
江辞无扭头往鬼楼方向跑,头也不回地说:“宴朝一你给小荣道长打电话,让他去一趟医院。”
跑进鬼楼,还没走上楼梯,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只是宣弘壮的惨叫声,还有其他厉鬼的惨叫声。
江辞无两步并作一步上楼,走到三楼,看到了坐在黑暗中的男人。
他坐在楼梯上,手上抓着好几只厉鬼,另一手拿着针线,将几只厉鬼生生的缝了起来。
看到江辞无上来了,他没有任何反应,低着头缝厉鬼。
宣弘壮的魂魄少了两只胳膊,但被他缝上了两只厉鬼,不论是宣弘壮还是厉鬼,都面色扭曲,神情恍惚。
男人突然笑了笑,对江辞无说:“没想到我养了这么久的厉鬼,居然都被你藏在这儿了。”
“江辞无啊江辞无……”
“咔嚓——”
拍照声响起,伴
随着一道闪光灯。
男人的话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只见江辞无举着手机,开着闪光灯,对着他的脸连拍几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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