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身体各项指数都没问题。来，抬手，低头, 抬头……可以了。”
等家入硝子的指令结束, 白苜蓿才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穿起刚刚因为检查要求脱/光光的衣服，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记录报告的家入硝子。
说起来她好像是第二次见他们的‘校医’，一开始她以为对方只是拥有治疗能力，还来才知道那种能力叫反转术式。被誉为反转术式的天才，只要人没咽气，她基本上都能救得回来, 这一点和与谢野晶子的能力很像。
所以……
无病无伤的她为什么会被这位大佬检查身体？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直白，家入硝子记录的笔一停, 抬眼看她, 就像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你家老师以为你脑子坏了所以带给我修修。”
“……？”
谁？
谁脑子坏了？
说话归说话，怎么能人身攻击呢。
事实上家入硝子还真一个字都没说错。当时五条悟把人带来的时候确实是让家入硝子帮忙检查脑子的。
当然了，五条悟不是借机开玩笑, 而是白苜蓿晕倒之后脑子确实有‘问题’。
五条悟的六眼能看‘清’很多东西, 也能观察到很多细枝末节之事, 所以在白苜蓿昏迷后，在乙骨忧太手足无措之时他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二话不说抱起自家学生、带着乙骨忧太就回高专，然后找来窝在家里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家入硝子。
“呃……这么说我的脑子真有问题？”在听完家入硝子的解释后白苜蓿疑惑。她难道不是因为系统要升级才会昏迷吗？怎么和脑子扯上关系了……
“具体情况还是等你老师来说吧。”家入硝子将固定白纸的书写板夹搁在床头敲了敲, “我先出去了, 等你换好衣服后敲门示意就行。”
她说着出了门, 但在带上门锁时突然开口：“哦, 对了, 要是觉得累就算再睡一觉也没事哦。多让那帮不知道照顾女孩子的大老粗等等也是好的。”
白苜蓿看着家入硝子离开后才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这是她在高专的宿舍，作为睁眼醒来的地方还是挺亲切的，特别是窗外的石径小路和竹林、以及淡淡的晨光穿过竹叶缝隙洒进房间里的场面让她格外适宜。
她回来了。
当一缕晨风卷过窗台上栽着的满天星后贴上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让白苜蓿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初夏而是冬天，便赶紧扯过床边的外套披上。
这算是穿戴完毕了，但她不想急着开门，不是说真想像家入硝子说得那样故意晾着在外面等待的人，她只是想稍微缕下思绪。
毕竟不管是昏睡前还是昏睡中还是在这之后，所有事情都是乱糟糟的，根本不给她停下来思考的机会。
就像刚刚她醒来时五条悟问她是不是有咒力了，她没回答上来。
当时的她根本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虚妄，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能露出迷茫的神情。这才有了五条悟又把家入硝子请过来的事情。
白苜蓿看了眼手边盆栽上的满天星，打开系统界面，想看看那所谓的20版本有何不同。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这哪里是简简单单的升级，分明是改头换面了好不好！
任务栏和主线剧情那一块倒是没怎本变动。
任务栏依旧是那么固定的几个板块，上面零零散散躺着一些任务。
主线剧情的树状分布图和之前也一样，也就一串枝杈被点亮了，就是那个和乙骨忧太有关的“隐藏主线任务”。
但除了这两个以外，其他全变了！
最明显的就是那个原本横在中间的召唤池，原来是四个，现在特么的只剩下了两个。一个是她从来还没用过的英灵池，另一个……
“系统，这是什么东西。”
【恭喜宿主发现系统的新模式！这是混合池，所有道具、技能、人物都混在一起啦。】
白苜蓿：“……”
啦你个头！
这又是什么窒息的模式？
【详情请点击卡池上面的问号。】
白苜蓿照做后，页面便立刻跳出一页类似说明文的东西。白苜蓿直接忽视无关紧要的文字起来。
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由于四个卡池模式给宿主带来不好的体验，在这里深感抱歉，也是而十分感谢宿主对本系统的包容和支持，让系统深刻的看清自己的不足。因此，在总结经验和教训后，系统将在20版本中推出全新的抽卡模式！
新的抽卡模式包括两个卡池。
召唤池1号和召唤池2号。
召唤池1号：卡池内包括各个世界的人物、技能、道具，各类的掉率相同。
召唤池2号：卡池内包括各个世界死去的人物。
……
推出新卡池后，我们将回收所有抽券，以1：1的方式兑换神秘券（ps：神秘券在此之前已出现过。神秘券包含人物券、技能券、道具券，具体能抽到什么类型的东西要看神秘券最后一刻显示的东西。）
卡池的掉落模式也重新完善。
吸收了宿主“为什么人物没有保底时都是碎片！”、“为什么要有一次性和永久性的区别！”、“为什么没有像样的道具！”等一系列反馈。
系统认真吸取和总结后打造了全新的卡牌模式！
所有卡牌将重新设定。人物卡将不会出现碎片、技能卡将不会出现一次性的情况、道具卡里也不会有泡面那类的垃圾道具，每一张都会是宿主所需要的！
保底模式改为必得一张人物/技能/道具卡。
……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乱七八糟、同行看了摇摇头、玩家看了黑人问号的详情说明，白苜蓿也没心思去看那些玩意儿，注意力都在那个‘保底’字眼上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必得‘一’张？
【恭喜宿主抓到关键信息。本抽卡游戏的保底已改为必得一张卡。宿主在十连抽时将有概率翻出空卡。】
？
空卡？
是我理解的那种空白卡还是那什么考研up主？
【就是空白卡。】
白苜蓿：“……”
白苜蓿沉默了，狠狠地沉默了。
系统的意思就是说十抽里面很有可能会有九张空白卡。
哈哈。
这不如直接和她说十抽才能换一张卡来得直接。
她能拒绝升级吗？
请还给她10版本！！
好歹她的10版本还有好多好多一次性卡和关键时刻起大作用的迷之道具啊！
对不起，她不应该吐槽的，果然只有失去后才会珍惜，她现在好想要回10版本。
白苜蓿往后一倒准备趴回床上缓缓神，却在缓缓倒下时突然感受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从她身体中心往四肢流淌。
这种感觉……
好像是咒力？
醒来就遭到一连串的打搅让她差点忘了‘咒力’这回事。
她清清楚楚的听到系统说她拥有了咒力，还是无限的那种。
无限咒力？
那是什么？
还有，不是说普通人不会拥有咒力的吗？那她为什么会有？
“系统，我怎么突然有咒力了？”
……
“你猜的没错，她的大脑现在已经偏向术师的大脑了。”
家入硝子说着伸手往白大褂的口袋里四处摸索，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好久，口袋里早就没了烟盒子，不过手里没一个东西捏着让她有些不适，便很不客气的四处翻找起来。
这里是五条悟在高专的宿舍，也是他学生时期住的地方，很多陈设都不曾改变，所以家入硝子很快就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一支老旧的笔，接着就往对方的书桌上一坐。
手用夹烟的姿势夹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但具体原因尚不清楚，除非你允许我剖开她的脑子看一下。”家入硝子说到这里手一顿，看着屈腿靠在一旁、正翻看她记录白苜蓿身体数据的那份报告的五条悟，眼睛微眯，“如何，舍得我剖脑子吗？相信我的技术，最后肯定能还你个一模一样的。”
五条悟抬眼看了眼自己的‘黑心’同期，果然不管哪个时候这家伙都喜欢拱火起哄。
“算了，你连个医师执照都是伪造的，你那‘反转术式’也就能粗暴的救救人，脑子那东西还是算了。她本来就傻，被你开了脑子以后不得更傻？”
家入硝子听完笑了笑：“好歹我还有个执照，好像某位人民教师连个教师资格证都没有吧？”
五条悟耸耸肩不置与否，随后直接起身走到家入硝子旁边将报告还了回去。
“是人为吗？”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别人或许不懂，但家入硝子怎么说也和五条悟这家伙同窗三年、相识十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不像，应该是自己转变的。”
普通人和术师之间有两个最明显的区别。
第一个是生得术式，第二个便是‘独属于术师的大脑构造’。就好比吉野顺平就有生得术式，咒力也达到了能看见咒灵的水平，但大脑构造是普通人，所以他成不了术师，至少短期内成不了。
而白苜蓿是连吉野顺平那种程度都算不上的普通人，却突然得到了‘术师的大脑构造’还有那……近乎无限的咒力。
“你在担心什么？”见五条悟许久不言，家入硝子挑眉问道，“这时候你不应该开心？你不是向来喜欢养一些‘怪物’吗？”
“不是说普通人没有后期变成术式的先例，但那都是缓慢的。”不可能像白苜蓿那种突然有了无限咒力。
“你在担心这个？”五条悟不置与否，家入硝子倒看得新奇，“放心，她的身体很好。”
她还以为五条悟会很高兴有这种情况。毕竟这种情况能代表很多东西，比如普通人也能成为强大的术师，比如他养的‘怪物’质量和数量都有提高。
她这位同窗的野心可不小，要不然也不会收敛性子当什么人民教师。
“你这新养的怪物可不简单。普通人时期的数值就已经堪比一般术师了，这下子拥有无限咒力，若是能配上有用的术式。你养的这只小奶猫估计能进化成山大王吧。”
她得到过白苜蓿此前的身体数据，当时她差点以为五条悟是在开玩笑，拿了份咒术师的身体数据逗她，还是当时随同的七海建人开口佐证她才相信的。
这可怪不了她，虽说她的医师执照是作弊来的，但好歹也算是个医生，知道人体的极限在哪。那个小姑娘倒好，几乎每项数值都死死的卡在极限上，真不知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自己逼到那种地步。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离开时对白苜蓿说那番话。
毕竟上一个把自己逼得极端的人已经开始丧心病狂的报社了。
啊……她又想抽烟了。
不可以哦，家入硝子，你可是和歌姬约好再也不抽烟了……
“她可不是什么小奶猫。”
差点神游出去的家入硝子被对方这话突然拉了回来，下意识问到：“哦？那是什么？”
“明明就是一只小耗子，就算再怎么厉害也还是小耗子。”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五条悟，答应我，别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说这话。”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场景，五条悟没忍住笑起来，“晚了。”
他早就说过了。
叩叩——
两记敲门声。
接着乙骨忧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五条先生，白同学已经开门了。”
“来了。”五条悟微微提高声音回复，随后起身走到门口，手刚握上门把手时突然一顿，转头对还坐在桌子上的家入硝子说道，“喜欢养一些‘怪物’并不代表对‘怪物’没感情啊，硝子。”
怎么说他都是位人民教师，想让自己的学生变强大是一回事，学生被莫名盯上是另一回事。
如果他的学生得到咒力是自发的，他当然由衷高兴，如果是被恶意灌入的，他怎么说都要逮到那家伙，怎么惩罚呢？
……切腹谢罪好了。
……
“白同学你真的没事吗？”
这已经是乙骨忧太在见她开门口问的第六遍了。
白苜蓿真的不想再重复同样的话，但对上那双不带任何虚假的关切眼睛，她又没好意思真拒绝好意。
“我真的没事。”
“可你的脸色并不好看。”
“……”
白苜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能说自己脸色不好是系统带来的吗？
倒不是说系统升级后带来的东西都不好，但怎么说呢，那心情就和之前抽卡一样，简直把什么叫‘大喜大悲’、‘乐极生悲’给演活了。
一想到她从系统那里得到的答案，她的小心脏就不好。
嗯，暂时不提了。
想让对方不再纠结自己有没有事情，白苜蓿转移话题：“对了，乙骨君，你知道我睡了多久吗？”
昏睡期间梦到的事情已经很模糊了，只感觉自己在原来的世界待了很久，把来这个世界前发生的事情又经历了一遍。
“这个啊，不用担心，你只不过睡了一……”
乙骨忧太刚想解释，结果有更响的一道声音盖过了他。
“对啊，不用担心，你只不过睡了一个月而已。”
等回答的白苜蓿：“？”
其实是想说‘一天’的乙骨忧太：“……？”这是高专学校什么新的计算方法吗？
说话的那个人自然是五条悟。五条悟见两人纷纷看他，笑容灿烂元气满满地招手：“哟，睡了一个月感觉如何？”
白苜蓿：“……”感觉不如何。
白苜蓿也不是没眼力的。且不说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那昏睡一个月的沉重感，但看乙骨忧太那副快怀疑起人生的样子就能猜出，一定又是面前这个爱满嘴胡诌的男人在逗人。
所以说季星星怎么会把这种人当……
当什么？
一瞬间白苜蓿感觉自己的记忆片段又被人裁剪了一段，有些迷茫。
她刚刚怎么会想说季星星把五条悟当纸片人老公？
明明是两个世界啊……
那个世界可没有关于什么咒灵的漫画。
季星星喜欢的白毛也是那个带面罩的旗木卡卡西而不是什么戴眼罩的五条悟。
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像很多记忆模糊掉了。
“怎么了？”
五条悟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
“没什么……”白苜蓿暂时放下那些想不通的事情，看着面前戴眼罩的男人，突然想起男人所拥有的的‘六眼’。
她突然有点想知道那‘六眼’有什么特别的：“五条老师~”
“嗯？”
“听说你的‘六眼’能看清一个人的术式，那你能看清我的吗？”
系统给的那抽象东西应该就算是‘六眼’也看不出吧。
她这可不是什么报复心理哦，她才不是想看什么坏男人吃瘪场面，她就是单纯想知道‘六眼’的能力。
嗯，没错。
五条悟微愣，随后不动声色的勾唇：“真的想试试？”
“当然。”
她还想知道那‘六眼’和‘写轮眼’有什么区别呢。
但白苜蓿没想到的是，对方会突然低下头靠近。
“干……干嘛……”
白苜蓿措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但背后是墙，而头在快撞到墙上的前一刻被一只大手护住了脑袋，而手的主人用另只手挑起从未在她面前摘掉过的眼罩。
于咫尺之间，白苜蓿就看见了那双不知该怎么形容为好的冰蓝色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的就像无边的汪洋大海，又像被洒满了星碎的天空，仿佛能将所有东西都吸进去。
白苜蓿就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有些呆滞的自己。
“很可惜，好像看不出。”五条悟略带可惜的开口，“那么小白同学能主动说说吗，什么术式？”
白苜蓿完全演绎了一出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突然的一下让她脑子没转过来，结结巴巴道：“抽……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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